《彼岸花开》偷吃大米

22、part21 三人行

　　凯旋昨天喝了一晚的酒，早上起来头隐隐作痛，直接告了假，没有去大理寺报道。

　　开完早会，罗希见没什么事就先回去了，心里有些担心凯旋，回家换了身便服准备去王府看看他的情况，就收到来自张知鹤的邀请，说是凯旋也在那里，邀她过去一起喝酒。

　　又喝酒？罗希眉毛一挑，跟家人说了声就到张家宅院去了。

　　凯旋和张知鹤本在说笑，见罗希过来，招手：“快过来，我带了好酒。”说着斟了一小杯放到罗希面前，“这是西域进贡过来的佳酿，味道不错，还不上头，你也尝尝。”

　　罗希见凯旋精神不错，也就放了心，拿起酒杯闻了闻，酒香四溢，轻轻的抿了一小口，赞道：“好酒。”随即看向聊得热络的两人，笑问道，“怎么想到来这喝酒了？”

　　“昨天张公子请我喝酒，礼尚往来嘛。”

　　原来昨天的酒钱是张公子结的啊，她愣了下，当时只顾关心凯旋的事去了，倒是忘了这一茬。想到昨天凯旋喝了那么多坛好酒，估计让张知鹤破费了不少，好在他有钱，能因此和凯旋结缘也算不亏，便没破坏气氛的提还钱的事。

　　“你练过武？”凯旋看到张知鹤虎口处的印记，那是长期练剑留下的，有些意外。

　　“小时候父亲教过些，不过后来出了意外，也就废了。”

　　凯旋露出惋惜之色，习武之人被断了双腿、废了功夫，是多大一种折磨，他难以想象。

　　张知鹤倒是没什么，过去那么长时间了，那些痛苦他早就忘了。

　　“今日阳光这么好，不然我们去踏青吧。”酒过三巡，凯旋提议。

　　罗希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向张知鹤，征求他的意见，毕竟人家腿不方便嘛。

　　“好啊。”张知鹤一口答应，瞧向罗希，笑道，“别这样看着我好吗，是踏青，又不是狩猎。”倒让罗希不好意思了。

　　张知鹤跟小丫头交代了声：“去跟夫人说，中午我不在家吃饭了，让她按时吃药，好好休息。”

　　“是。”

　　“不如叫张夫人一起去吧。”凯旋提议。

　　张知鹤婉拒：“内人身体不好，吹不得风。”

　　也就做了罢。

　　凯旋的马车是按王爷的规格等级配置的，出门极其拉风，路上官员百姓见到都是要驻足叩拜的，他们这次出门图的就是轻松，凯旋便让马夫拉着马车先回去了，选坐了张知鹤的车。

　　先前说了，张知鹤是个大富，马车自然也不寒碜，外部装饰华丽不说，马车里面更是讲究的很。马车很大，车底铺着一张完整的兽皮，踩在上面很舒服；座位很宽大，分布在马车三面，每一个座位都足够一个人侧躺在上面；车壁上包着绸缎，里面应该垫着不少棉絮，摸上去软软的，即使路面再颠簸也不怕撞着。

　　上了车，凯旋坐在最上位，张知鹤坐在右侧，罗希坐在左侧。

　　他们选了城南的郊区作为踏青地点，还准备了锅具食材准备在那里吃了午饭再回来。

　　大理寺的那群人平时最喜欢的外出集体活动就是野炊，有的吃、有得玩，坐累了还能钓钓鱼、打打猎，活动活动胫骨，比坐在酒楼里看领导脸色找话题要强多了。当然每次动手的都是罗希，他们那群大老爷们也就只会抓抓鱼、猎猎兔，剥鳞去皮自是不会的。

　　这次踏青他们连抓鱼猎兔子都省了，出门的时候张知鹤直接让人准备好了柴火食材，所以东西都处理好了，她只用放到锅里炒炒就行，倒是没费多大功夫。

　　城西南郊是京城人士踏青的好去处，这里风景秀丽，山清水秀，今日天气好，除了他们，周围也有几处踏青的人家。

　　罗希炒好菜端上去，凯旋和张知鹤两人相谈甚欢：“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凯旋其实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在她面前还好，毕竟两人从小就认识，加上当时在老王爷的胁迫下他跟着她学功夫，什么模样她没见过，所以在她面前都是最真实的一面，无须装什么；不过他小小年纪，就身居高位，虽然身份尊贵，但难免被人轻视，就故作深沉，久而久之养成了冷漠的习惯，加之靠近他的人多半因为他的身份尊贵，让他不得不防，所以他的朋友其实并不多，给人的印象也是他这人难以接触，高高在上。

　　没想到才一天的功夫凯旋就和张知鹤形同知己，难得的是张知鹤在凯旋面前不卑不亢，感觉完全没有在乎他的身份，行为举止就如对待普通朋友一般，凯旋与之相处轻松自在，深得他心，罗希看着也是高兴。

　　张知鹤讲了些他在边塞的趣闻，凯旋和罗希听得有趣：“我和内人的相遇也是缘分。”讲着讲着就说起了他和妻子的故事，“子芯不是天。朝人，她是邻族部落的，她原本也不叫子芯，叫什么我倒是忘了。

　　“当时两国交战，她作为俘虏被关在大军俘虏营中。父亲是矿石商人，挖出来的除了宝石还有钢材，他们就会送到军队大营供他们做武器用，也算力所能及的为国家尽些绵薄之力。

　　“子芯当时不知用了什么办法，避过了监守，逃出了俘虏营，躲在父亲送货的车上逃了出来。有天夜里，我听到仓库有动静，以为是招了贼，就想去看看，就这样发现了她。

　　“她当时脸上脏兮兮，身上也穿的破破烂烂的，身子瘦得可怜，我看到后顿时生了怜悯之心，自作主张把她给藏了起来。但没多久还是被父亲给发现了，我被吊起来很抽了一顿，父亲要把她送回军营，我死命反抗，后来母亲也求情，父亲看着她可怜，最终也没狠下心把她再送回军营，而是给她起了个天。朝的名字——木子芯。母亲给她换上了我们那的衣服，并示意让她不要说话，以免让人认出了她的身份。

　　“子芯也勤快、听话，我们不让她说话她就一直装哑巴，直到完全学会我们这的话，没有一点语音后才开口的。后来我们相爱，定了终身，她嫁给了我。”

　　“怪不得你们感情这么好，原来经历过这么多啊。”

　　张知鹤呵呵的笑，说起夫人木子芯，他的眼神很温柔，整个人仿佛沉浸在幸福的温泉里。

　　他真的很爱他妻子呢，罗希想。

　　张知鹤讲述的边塞生活很有趣，策马奔腾，对酒当歌，与这里的生活完全不一样。凯旋也期待过塞外、期待过草原，期待过战场，他父亲、祖父，往上的祖祖辈辈都奋战过沙场，是大英雄、大将军，而他却只能安居在这里，听了张知鹤的话，他心底的血性被挑了起来，不免有些惆怅。男儿志在四方，每个热血青年都有一个奋战沙场建功立业的梦，他又何尝不是：“你上过战场吗？”凯旋问。

　　张知鹤好笑：“你觉得我这个样子上得了战场吗。”

　　也是，凯旋自己也觉得好笑，他是问了什么傻问题：“那你见过武将军吗？”他的祖父，听说在边塞大名鼎鼎，不过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时间停滞了片刻，张知鹤才回答：“见过，他很高大，很威武，很平易近人，武将军他是我们的骄傲，少将军也一样。”

　　少将军是凯旋的父亲，十年前同祖父一起战死在了沙场：“是吗，真好。”他低下头，有些感动，十年了，有人还记得他们，真好。

　　“冒昧的问一下，你的腿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虽然知道不该问，但罗希还是问了，不是不相信张知鹤，只是生在边塞、妻子是邻国部落人、和武将军、少将军有过一面之缘，现在又和凯旋成了好朋友，如果把这些线索串联成一条线会不会太顺了些。

　　张知鹤的眼神有些晦暗：“是被人给打残的。”

　　罗希倒吸一口凉气，不是意外，而是被人打残的！

　　张知鹤苦笑了下：“我父亲原本是京城人士，二十多年前经商去了漠北。在那里遇到了我母亲，结婚生子，有了我，一家人过着平淡的日子，很幸福。不过好景不长，边塞环境恶劣，父亲患了恶疾，我们请了很多名医都没有治好，最后还是病死了。
　　父亲死后我们才知道原来父亲在京城早已成家，而且我还有个从未磨面的弟弟。父亲每年回中原也不是送货，而是探亲。那时候京城的祖母也才知道了母亲和我的存在，派了马车来接我们，我们很高兴，觉得本家人很好，父亲死了还没忘记我们，我们并不是孤零零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