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偷吃大米

18、part17 严清官不是个好官

　　女孩不信：“这怎么可能，你是女的，我也是女的。”

　　树妖笑得柔和：“上辈子你是男子。”她眼神温柔，看向天师，询问，“我能用法力吗？”

　　天师点头。

　　树妖两掌一摊，他们便进入了一个翠绿的世界。那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树妖原本是王母娘娘瑶池旁柳树的一颗种子，散落到了人间，生来便带着灵气，于是它从入土的那刻起便想着潜心修行，将来有一天能得道成仙，重归故土。

　　只是成长的过程是艰难的，它耗尽力气，好不容易破土而出，迎来的却是更残酷的考验。它生根在一条小河旁边，这里经常有孩子来玩耍，其中不乏调皮捣蛋的孩子。在它还是小树苗时，这些孩子经常对它拳打脚踢，折断树枝，几度让它活不下去。

　　每当这时就会有个衣衫破旧的小男孩跑过来拿石头砸他们，让他们不要在伤害它，虽然每次的结果都是小男孩被那群孩子暴揍一顿，但它却得以活了下来。

　　小男孩每天会来给它浇水，会从他那破旧的衣服上撕下布条替它包扎被折断的树枝，还会在它旁边说话给它听，会轻轻的抚摸它，告诉它：“你要快快长大，这样就不会被欺负了。”

　　微风拂过，小树苗迎风飞舞，在小男孩悉心的照料下，它活了下来。初春时节，它枝头上发出嫩绿的牙，它很高兴，跟着风儿一起跳舞，它想快点看到他，它想他看到后也一定会很开心。

　　可是他却再也没有来过，一次都没有来过了，它很伤心。

　　春去秋来十几年，它终于修得了一些道法，可以借助风的力量，让叶子随风而去见识这个世界，几经周转它终于寻到了他的消息，原来他从小父母双亡，沦为了街头的一个小乞丐，就在它长出枝牙的那年冬天冻死在了街头……

　　它为此沮丧了很久，好几年都没有发过牙。

　　再见到他已是百年之后，虽然他变了名字、变了相貌，但它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的灵魂深深的刻在它的心里。它是树妖，挪根则死，但为了离他近些，它耗尽了百年的修行，成功的化作了一颗种子，落在了他的院子中。

　　这一世，他是个书生，每天听着他琅琅的读书声，它觉得幸福极了。这一世的他很幸福，娶妻生子，过着平静的生活。

　　晚年他最喜欢在院中的柳树下坐着乘凉，看着院中来回玩耍的孙子孙女们开心的笑。它看到他幸福，它也满足极了。

　　终于有一天，它化成了人形，是个美丽的姑娘，它来到他病榻前，轻轻的握住他的手，说：“你可认得我，我是你院中的那棵柳树啊。”

　　他看着它，苍老的脸上露出童真的笑。

　　他就这样安详的去了，在它的面前。

　　之后它又陷入了漫长的等待与寻找之中，好在她化成了人形，可以到处走动，终于它再次找到了他，这次他是个小姑娘，她便扮作了女先生陪在他的身边。

　　“先生、先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的人憔悴是什么意思啊？”

　　“指思念一个人，茶不思，饭不想，身体消瘦，精神憔悴也无怨无悔。”

　　他歪着头，不解：“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有的。”它肯定的回答。

　　十几年后，他对它说：“先生我好像知道那句话的意思了。”这天他穿着一身新娘红袍站在河边，周围柳树飘飘，他高昂着头，直直的看着它，“先生，我喜欢你。可是母亲让我嫁给钱老爷，与其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着转身就要往河里跳。

　　忽然大风狂起，周围的柳树枝条突然变长，朝他而去，将他牢牢裹了起来，悬浮在空中，安全的送到了岸边。

　　它缓缓的走上前，来到他的身边，拉住他的手，深深的道：“我也是。”等了这么多世，它终于等到了这句话。

　　他们来到森林深处，寻了个地方住了下来，从此不与外人往来，倒是过了段平静的岁月。只是再美好的东西终究耐不住时间的轮回，他还是死了，但他们并没有感到忧伤，因为他们约定来世再见。

　　看到这里罗希的心被揪得紧紧地。

　　画面又是一转，这次是海上，一对男女坐在渔船上打鱼，女的是树妖，男的就是转世后的小男孩，他们一边打鱼，一边唱着歌，两人都是一脸幸福的样子。

　　与上一世一样，他们平淡而幸福的过完了这一世，约定来世再见。

　　罗希看得很是感动：“既然都是来世再见，你为何又要杀人呢，等他再转世不就好了？”

　　树妖低着头，愤恨而心痛的道：“严清官那恶人在埋他们的地方摆了阵法，把她们的灵魂都锁在了那漆黑的地底，转不了世。我虽然修的是正统道法，可未成仙之前终究还是个妖，动不了那些阵法符咒，所以只能杀了那恶人，引你们来查，只要查到那恶人所犯下的事情，挖开地底，破坏阵法，他们的魂魄就能被解救出来。”它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悠悠的看向小女孩，心痛的道，“只是没想到你会为了我去杀人，你知不知道害人性命是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受苦刑的。”它低下头，已泣不成声，“是我害了你。”

　　天师叹息：“你不也一样，伤人性命，放弃千年修为，沦为魔道。”

　　罗希心里很是难受，不禁问自己，他们做错了吗？他们虽杀了人，但却不算坏人。只是她的那些官僚又该死的吗？她叹了口气，说到底都是严清官的错吧。

　　说话间乌云密集，罗希抬起头：“要下雨的了吗。”

　　“是鬼差来了。”天师道。

　　此时空中突然出现两个人，一个穿黑衣，一个穿白衣，帽子上分别写着一见生财和天下太平。他们走到八个小女孩面前，从袖间掏出一根绳索穿成串绑了起来，要将她们带走。

　　“你们是要把她们带到地狱十八层吗？”罗希忍不住问了句。

　　黑白无常看到罗希猛然愣住，长公主！惊讶的看着她，发不出声，两人愣愣的点了点头。

　　“一定要这样吗？他们这样做也是情非得已啊。”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白无常的头微微低下，恭敬的问道：“依姑娘的意思是？”

　　她的意思？罗希有些意外，她的意思有用吗？眨眨眼睛，想：管它有没有用呢，先说出来再说，说不定这两个鬼差心肠极好放了她们呢：“不如放过他们，直接送他们转世吧。”她脱口而出，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随便。

　　没想到黑白无常竟真的认真的思考了起来，黑无常拱手道：“他们犯了杀戒，没有一点处罚是不可能的，但既然姑娘开口了，便免了他们的地狱之刑，直接送他们入畜生道，您看如何？”

　　罗希不懂这些，看向树妖，询问：“姑娘觉得如何？”

　　树妖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连忙磕头跪谢：“多谢鬼差开恩，多谢姑娘求情，多谢，多谢。”

　　见树妖满意，罗希欣慰的笑了笑。

　　之后两个鬼差便带着八个小女孩离开了。

　　天师探究的看着罗希，缕了缕胡子，莫名的笑了笑。

　　凯旋看不到鬼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听罗希说的话，也明白了一二，看天师一脸自在，知道没有危险，便站在一旁不做声。

　　看着女孩们被带走，树妖的眼神也跟着暗了下来，它看向天师：“上仙，我深知自己犯了大罪，现在心愿已了，任您处置。”

　　上仙？凯旋和罗希两人齐刷刷的看向天师，惊到，他是神仙？

　　“你犯了杀戒，本该灰飞烟灭，但念你情深义重，便从轻处理，自行散了功力，重新修炼吧。”

　　“多谢上仙开恩。”树妖深深的磕了个头，便见她从嘴里吐出一颗翠绿色的珠子，手重重一捏，珠子便碎掉了，随即翠绿色的星星点点飘散的空中，发出夺目的光芒，然后消失殆尽。

　　树妖也一点点的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化作了一颗团白色的柳树种子。

　　案子结束，衙门的门被打开，一阵风吹过，白色的绒毛随风而去，不知飞向了哪里。

　　罗希转向天师：“你是神仙？”

　　天师瞪了眼她：“怎么，后悔不跟我学法术了？”

　　罗希撇撇嘴：“才不是。”

　　“哈哈。”天师爽朗的笑了笑，“神仙算不上，不过修道久了，这些小妖怪还是有些畏惧的，拍马屁到哪里都不会错，即使对我们这些修仙的人也是一样。”

　　“哦。”罗希若有所思，笑了笑，谄媚道，“天师，你看你长得这么帅，本领又这么高强，不如这个案子你就帮我们跟圣上禀报吧。”

　　天师呵呵的笑了笑：“学得倒挺快。”

　　罗希跟着呵呵的笑了笑。

　　“自己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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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旋听到罗希的话，也有些苦恼，这妖怪、鬼魂犯案该怎么上报，确实是个问题，不得不向天师作了个揖：“还望天师帮忙。”

　　天师看向凯旋，嘴角抽~搐了下，回礼道：“既然王爷都开口了，我定当义不容辞。”

　　罗希：……这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