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㈤㈩㈠ 苏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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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天花板的纹路，这是石膏线的花色，茶绿眼眸里泛着晶莹的水波，迷茫的光芒动人心弦得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太久了，睁开了双眼的惜羽觉得自己只看见了闪烁不断的金星，好一会儿才清明过来。慢慢支撑着坐起来，哦，她真的是睡太久了，僵直的骨骼似乎发出了卡啦卡啦的声音，惜羽全身都无力的很，动一动都得花去所有的力气。
午后耀眼的阳光透过树阴投射下了点点的光斑，三月的阳光没有那灼人的温度，照在身上是暖洋洋的舒适。网球撞击球拍的声音伴随着轻风在球场上回转，隔着窗户倾听的话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脚踩到羊毛地毯上悄无声息，缓慢地挪到落地窗边上，轻轻掀起窗帘一角，透过玻璃惜羽可以清楚看到楼下偏左一点的网球场，正在对战的迹部和冥户，做着发球练习的慈郎，跑圈的向日，还有在偷懒喝水的忍足。惜羽放下帘子，决定还是先吃饭再说，她的肚子已经不争气地咕咕直叫了。只是她没有见到树荫下的忍足那在她放下帘子时微微一反光的镜片。
且不提迹部家的女仆们在看见惜羽穿着睡衣下楼时的那一阵兵荒马乱，青田管家一边指挥人去给迹部报告一边给惜羽披上外套：“惜羽小姐你怎么不穿多件衣服再下来呢？就算已经是春天了但是天气还是有些凉的啊。”
“我忘了。”惜羽笑得一点都没有愧疚的意思，“青田伯伯，我好饿～”青田管家一听这话马上就招呼人去给惜羽做吃的。
迹部冲进饭厅时就看到这样的情景：一颗银灰色的脑袋正对着一碗粥埋头苦干中，然后像是心有灵犀一样，抬起头，那双茶绿色的凤眸在看见他后变成了弯弯的月牙眼。即使面色依旧苍白，但可以看出她精神还是不错的，迹部大大地舒了口气。
而在女仆报告“惜羽小姐醒了”后迹部一句话都不交待就一阵风似的直奔回屋的行动更是引发了球场上几人的无限好奇，在忍足一句“第一次看见景吾这么着急啊～”后几人偷偷摸摸跟在后面，一个搭着一个地在门口探头偷看——迹部在掐一个叼着勺子的女生的脸——“啊！”慈郎惊呼一声，两人同时转过头来，然后就“嘣嘣嘣”的三声巨响。
“喂！你们给我起来！”这是被压在最下面的冥户。
“唔···岳人你好重～”这是作为夹心的慈郎。
“啊，对不起，我马上起来。”向日挣扎着要站起来，旁边聪明的某狼很没有同学爱地偷笑中。
惜羽眼里闪着笑意地看着门口叠罗汉的三人，迹部已经脑门爆青筋了：“你们很闲是不是，啊嗯？”然后瞪了某只靠着门框笑得没脸没皮的犬类生物一眼，肯定是这家伙怂恿他们跟来的。
艰难地爬起来的三人其中两个都畏惧迹部的黑脸而不敢上前，只有某只单纯的绵羊敢无视他地一脑门心思地跑到惜羽身边坐下：“乜乜，我是不是见过你啊？”
惜羽放下咬在嘴里的勺子，点头道：“是的，我们见过一次，就在迹部家的网球场。”
“啊～你是那个和凤学姐在一起的女生～”慈郎先是惊喜地叫到，然后表情一变，郁闷地说，“可是我忘了你名字了···”
忍足很自动自觉地拉开惜羽对面的椅子坐下：“嗨，陆，好久不见了。上个星期我打过你电话找你，很可惜没人接，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啊～”
迹部眉毛猛地一抽，转头问惜羽：“你什么时候把手机号码给他的？”难为他还给她左挡右挡地拦住某人，倒是她自己送上门了。
惜羽有些心虚地避开忍足的方向撇开眼，咂吧一下嘴说：“那个，之前撞见过一次嘛～”
“嗯？”尾音上扬的一个字，惜羽自是听明白了迹部是要自己老实交待，“平安夜那一晚，在路上遇见的。偶然，纯属偶然。”
“平安夜啊～你不是说那天有事不跟我们去德国过吗？原来你说的有事就是去街上闲逛啊？”迹部的手指戳着惜羽额头，笑容里饱含了怒意。
后者则是缩着脖子不躲不闪地任他戳，还讪讪地笑道：“那个，我不是在躲人嘛～今年大奖赛的总决赛在慕尼黑举行，他们肯定是玩到圣诞假期过了再回美国的，要是撞见了，我会被他们掐死的。”
迹部哼了一声，对惜羽的回答感到满意：“是你又不告而别吧，被掐也是自找的。”
看到两人若无旁人般的互动，忍足心里不禁有些沉闷了，再加上迹部竟然那么防着小羽撞见他，不得不在意他们俩的关系呐，没把心里的不愉表现在脸上，忍足心思一转，笑吟吟道：“景吾你可不能对不起凤学姐哦～”
“什么！”这是冥户＋向日的惊呼。
“忍足侑士！”这是迹部的恼羞成怒。
“终于出手啦？”这是惜羽的激动。
忍足显然只注意着少女的回答，压下激动的心情，促狭地对惜羽笑道：“嗯，景吾那天可是当着全校人的面和凤学姐手牵手地出了网球场上了车的。”
“啪啪啪”惜羽鼓掌道：“先下手为强，做得好～”
“值得学习不是？”忍足心情愉悦地对惜羽眨眨眼道。
惜羽哽了一下，才想起跟她说话的那个人是谁，掩饰性忽衍着点头，眼神则在左右游离，不再望对面的人。
迹部瞟了一眼惜羽，反应太明显了，继续和他若无其事地聊下去的话不就没事了吗？你这反应不更引起他注意了吗？禁锢的后遗症？演技变差了。
眼神撇开也有一个好处，惜羽终于发现了本在她面前的某样物品不见了——放在慈郎面前的是一只空碗，很面熟的碗——眼角抽搐，虽然知道绵羊的性格单纯，但是到了这种程度还是吓了他一跳啊～
⊙－⊙这是惜羽，●^_^●这是慈郎，对视了一会儿，倒是惜羽先移开了眼神，转头对一旁的青田管家说：“青田伯伯再给我上一份好吗？”
“我也要我也要～”慈郎和向日跟着喊到，慈郎是一向无视迹部的眼神，向日是在美食的诱惑下敢于无视迹部的眼神。
“啪”的一个响指，迹部磨牙道：“给他们全部都上一份蛋糕，小羽继续是粥。”
“小羽？”慈郎用十分期待的眼神看着惜羽，“我也叫你小羽好不好？”
“不行。”惜羽的笑容甜美只是说出的话不怎么甜。
“为什么？景吾都能叫，为什么我不可以？”慈郎一脸的不甘心。
“不行就是不行，没有理由。”惜羽说得是斩钉截铁。
“我要叫我要叫～”再次遭到拒绝，慈郎的倔脾气上来了。
迹部伸手弹了一下慈郎的额头，给他下了决定：“慈郎别任性了，要是你能让凤允许你叫她名字的话，你也可以叫她小羽。知道了吗，嗯啊？”
揉着额头，慈郎委屈地喃喃道：“是···呐，她能叫凤学姐抚子啊？”
惜羽在中间饶有趣味地看着迹部和慈郎的互动，这就是所谓的“主人和宠物”模式？对于突然又扯到她身上的对话，惜羽只是挑着眉毛道：“当然。”
呀呀，蔫掉了。有许些狡猾的笑意藏在眼底，惜羽被桌子挡住的手有点想戳一下那搁在桌子上毛茸茸的绵羊头了。
迹部一眼就看出了惜羽的心中所想,打击完一只就到另外一只了：“小羽，今天是3月27日，你错过了期末考试，还有一个星期可以让你完成你的假期作业。”
惜羽满脸黑线地看向迹部，后者得意洋洋的嘴脸让她忍不住反击，貌似无意提到：“景吾，你还在叫抚子凤是不？”
“不是。”惜羽幸灾乐祸的语气使得迹部嘴硬着否认——也不算否认啦，毕竟人家已经叫过一次了。
“哦～是吗？”一波三折的腔调让听得几个都在憋笑，迹部的手在发抖，那是气的。
最后，被气坏的某人爆发出一声怒吼：“你们几个，明天训练翻倍！小羽，你给本大爷乖乖地写作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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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2点32分，惜羽房间。
〔你会乖乖听话写作业？〕手机那头传来亚唯咋呼的声音，反问的语气夺定了某人的本性。
“所以我不是为了不让我亲爱的唯衣同学明天的手术才三更半夜的在这里跟你讲电话么——”惜羽把一句话从牙缝里不停顿地磨了出来。
〔——其实我不用上手术台的我只是去观察一下那些药的临床反应而已。〕亚唯很是平静地吐出一句让惜羽牙痒痒的话。
惜羽躺在床上猛翻白眼，催眠自己说她在美国你打不到她，平复下心情后开始八卦了：“谁那么倒霉成了你跟希瑞的实验品？”
〔嗯～应该说是在日本国中网球界大名鼎鼎的了，九洲双雄之一，千岁千里。〕亚唯的语调是十足的幸灾乐祸，〔那家伙的右眼球被网球砸中，造成的淤血压住了视神经，右眼失明了。〕
“希瑞要给他做手术？”惜羽倒是想起了以后某人会跟手冢有一战，若是千岁千里的眼睛能够完全康复的话，似乎手冢也有一场恶战了。
〔嗯，因为淤血的位置很RP，下手轻了弄不出来，重了又会切到动脉血管或是脑神经，相当考验功力的地方。病人处于假死状态的话手术成功率上升10%，刚好我差个实验品～〕
——|||惜羽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你们是不是打算让烈给他做什么康复练习吧？”
〔好主意！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呀呀，第六感对才华横溢之极限，一定精彩～〕
呃，抱歉了，千岁千里，希望你不会被南宫烈气到心脏病发，就算是，明年她也不会给你烧纸的。
结束了电话，惜羽不知为何在床上翻来覆去都辗转难眠，呃，她放弃了。认命地爬起来，披上外套，惜羽靠着上佳的夜视能力出到户外往小木屋走去。
夜色深沉，惨白的弯月，已经升到了半空之中。清冷的光辉落入墨绿色的树林里，投下点点银斑，每一片树叶都像是流动着一层水银。
迹部家客房露台的暗影处，墨蓝色的发在夜光的笼罩下竟是荡漾着不一般的涟漪。平日总是邪邪勾起的唇角弧度加深，那是一个颇有意味的笑容。
瞧瞧他看到什么了？没想到睡不着出来看看会有这番惊喜啊～忍足本以为自己若不赶紧跟上去会找不到惜羽的身影，所以衣服也不加一件的就穿着单薄的睡衣就跑了出来，结果没想道···用力吸气，空气中若隐若现的清洌香气指引了他。
毛茸茸的拖鞋踩在落叶上发出细碎的响声，耳畔夜虫唧唧，惜羽的心竟是莫名的恍惚了，没有发现跟在她身后五步之遥的忍足。
多年以前，她的母亲是不是这样子出发去小木屋的呢？
唧唧的虫鸣不仅没有带来应有地热闹，反倒为这夜更增添了几份寂静。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
少女急于穿越过树林，却又不得小心脚下，生怕踩到树枝发出声响把人引来。
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豁然开朗，月中天，站在小木屋前的青年整个人都笼进了那泠泠的月光之中，有若谪仙。
画堂南畔见，一晌偎人颤。
灿然一笑，相顾无言，相拥，体温问暖着彼此。
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三两声轻拨，惜羽抱着琵琶坐在藤椅上，转动了弦轴，试弹了几声后，开始弹奏起一弦弦轻细优美的前奏。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清丽俊爽的声音，流动在一曲《陈风·月出》里的是浅浅淡淡点点滴滴的惆怅。
结束了，她怀着一腔忿恨去了地狱谷，即使血腥只是破坏的延续，她也不曾后悔。
幽芷，幽幽百合香，郁郁汀芷貌。“幽芷”，一种完全由植物根部提炼出的毒，由呼吸道进入体内的毒，下毒者可自由操纵毒素进入何人体内，中了“幽芷”的人致死也也查不也曾中过毒，全当是操劳过度而导致的内脏受损，进而衰竭，直至死亡，死状与自然死亡无样。无需重复，一次足以。
复仇从来都不是她生命的意义，但却是她在享受生命时必须去做的事。
亚唯在从夏木亚纹手里接过惜羽的时候就知道她做了什么，亚唯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把她身上的幽芷解了才把她交给迹部。
方才的电话里一点都没提到惜羽的所作所为，她们之间无需过多言语，她们支持着彼此的一切决定。
子仇同我仇，子辱同我辱。
一段唱完，曼妙宛如清泉涟漪般的悠悠间奏，每一个音都像是有生命一样，轻巧而富含感情，渐渐加快，声转换轻快明媚。反反复复，才晓得是一曲《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跳跃几下，一曲终了。
一声叹息，放下琵琶，惜羽原路折回房间。
木屋外暗处，忍足沉醉在音乐里，久久不能回神。本身在学习小提琴的忍足音乐修为自是不容置疑，虽然是他并不熟悉的琵琶，他也是听出了惜羽琵琶的造诣有多么的高深。屏息了半响才呼出一口气，惊伤，休戚，焕喜，愉悦，隐隐的痛，矜矜的乐，流淌在音曲里的情绪，他已是感同身受了。
这样的女子，若要他不动心，难，难，难。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㈤㈩㈠ 苏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