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武器谈谈心[综历史]》千秋染

76、操纵记忆

　　安抚好红玉后，白绯直起身体，向太子长琴问道：“可以抹除他们的记忆吗？”

　　“可以，但不一定抹除得精准。”太子长琴温和地回答。他突然想到什么，蹙眉补充：“若是那边有能人异士，抹除的记忆也能被恢复。因为抹除不是消失，而是用契把记忆封锁到脑海的最深处。”

　　“这么麻烦，不如干脆把他们都弄成白痴。” 红玉腻在白绯的背后，发表暴言。

　　被绑着的导演、瘦子等人一听这话，连忙挣扎地想靠近白绯。这些砸场的是为了救这个女孩而来，看上去还挺听她的话。只要向她求饶，她肯定会放他们一条生路。然而他们的嘴被胶布封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声。

　　“停下来。”冷淡的声音在导演瘦子旁响起。

　　一双修长的腿挡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努力地抬起头，看见少年背着光，神情晦暗如霜。唯独那双湛蓝的眼眸雪亮，直接刺穿他们的胸口。

　　莎拉维尔把他们一个个提回原位，监管他们的行为。他不会让这些恶人再接近他的主人，也不许他们给白绯添任何麻烦。

　　白绯则思考着如何隐藏踪迹。确实如红玉所言，弄傻他们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但是傻掉的他们就无法为自己的罪行悔恨，这就失去了把他们扭送警局的意义。

　　考虑片刻，白绯对太子长琴说：“麻烦长琴了，请把他们的记忆抹除吧。”

　　太子长琴点点头：“阿绯不用在意那些琐事，我会保护你的。”正当他准备动手的时候，小狐丸抓住了他的手腕。

　　“等一下！”小狐丸歪着头，疑惑地问白绯，“他们明明被抓住了却一点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这不是很奇怪吗？”

　　被这句话点醒，白绯开口：“的确。警局的人一盘问，他们却一问三不知，反而增加了怀疑。”
　　小狐丸微笑着接道：“就像在明晃晃地说‘我们在暗处’。”

　　“这就叫欲盖弥彰。”红玉靠在白绯的背上，笑吟吟地说，“越想遮掩，结果越显眼。”

　　白绯转头埋怨道：“红玉大人，你早就知道了？”一想就知道，能在人类社会生活那么多年，红玉肯定对避开官方的耳目十分熟练。

　　“你说呢？”红玉不直接回答，仍旧是淡定自若的笑脸。

　　白绯前进一步，躲开红玉的倚靠：“我说，你肯定知道。但我不明白，红玉大人为什么不提醒我们？”

　　看到她困惑的样子，红玉忽的一愣，心头像被蚂蚁细密爬过般难耐。“因为我都听你的，一切都听你的。”

　　他说得很轻飘，话语中却泛着酸味，蕴藏着一种说不出的委屈。

　　他还在气她。意识到这一点，白绯有些手足无措。“那个……我……”

　　“白绯，我可以篡改他们的记忆！”小狐丸打破了沉默，得意地抖了抖耳朵。

　　白绯慌忙踩着台阶下来：“那就交给小狐丸了。”

　　“放心，白绯知道我对这种事情特别有心得。”小狐丸半蹲下来。雪白的狐狸尾巴冒了出来，正欢快地摇个不停。

　　记起和小狐丸一起恶作剧时的事，白绯看着一脸求夸奖的小狐丸，轻笑道：“小狐丸很厉害的。”说着，她忍不住揉了揉他的狐耳。

　　小狐丸惬意地接受了摸摸，尾巴摇晃得更欢了。

　　看着他们轻松融洽的样子，红玉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以为她终于肯靠近自己，即便他使了小性子，她也会来哄哄他，结果还是错付了。瞧她刚才一脸得救的表情，和他相处就那么难受嘛。一口郁气憋在心中，红玉怎么也纾解不了。

　　小公主终究还未成为他的女王。他要再耐心些，等待他的女王归来。

　　被夸得很高兴的小狐丸招呼着莎拉维尔，和他一起绑住了导演、瘦子、白领女等人的眼睛。

　　“其实很简单的，看看就会了。”小狐丸带着爽朗的笑容，抓着导演的头，一把提起了他。

　　在除去布条的瞬间，那双如红椿般鲜艳的眼眸攫住了他的视线。薄唇分合，低吟的咒语形成一个个鲜红的契文，从他唇间徐徐浮出。

　　导演的双眼失神，额头冒出一个个灰白色的文字。红文如水蛇般快速地缠上灰文，与它融为一体。

　　“契成，归去。”

　　被修改的文字凝成一柄利剑，直接刺入导演的额头。他瞬间扩大了瞳孔，下一刻就失去了知觉。

　　把导演甩到一边，小狐丸三下五除二地把其余人的记忆都修改好了，只剩下了舞台上的白领女和昏迷的兔子男。

　　“那两个人就由白绯来吧。”小狐丸笑着拉住白绯的手，“学会这一招，白绯就可以随意使用力量了。再也不用像这次那么憋屈了。”

　　“可是……”白绯有些迟疑。

　　“别担心，我在旁边看着呢。”小狐丸自信满满地拍了拍他的胸膛，“你就来试一试吧。”

　　白绯神情不安地看向太子长琴。

　　注意到她求助的眼神，太子长琴温和一笑：“如果出了差错，我会设法补救。最差的结果不外乎这段记忆有矛盾之处。”

　　然而白绯莫名地觉得自己不该去改动他人的记忆。若是做了的话，她就踏过那一线，再也回不去了。这感觉很怪，明明她经常用灵力干各种事情，现在不过是去修改下记忆。而这是必须做的事情。

　　察觉到白绯的挣扎，莎拉维尔体贴地提议：“让我来代替你吧。”

　　“我可以的。”白绯回绝了莎拉维尔的好意。她绝不能畏葸不前，成为同伴的累赘。

　　下定决心的白绯步伐坚定地走向兔子男。

　　毫无察觉的小狐丸带着灿烂的笑容，从地上抓起仍在昏迷的兔子男，把他晃醒。

　　“来吧。”小狐丸兴致高昂地把兔子男递到白绯面前，就像小狐狸叼着猎物向主人讨要夸奖，着实十分可爱。

　　白绯深吸一口气，抚上黑环。漆黑的眼眸凝视着兔子男暗淡的眼睛，粉唇微分，低吟出咒语。

　　鲜红的契文缠上灰白的文字，犹如赤练蛇卷住小白鼠。下一秒，红契文吞食了灰白字，取而代之。

　　“契成，归去。”白绯的声音有些发抖。

　　她看着被修改好的文字刺入兔子男的额头，直到他再度晕厥。

　　“我成功了吗？”白绯抬起头，困惑地问小狐丸。

　　“白绯真厉害，第一次就做得那么好！”小狐丸丢开兔子男，将她打横抱在怀中。

　　“诶？”白绯刚因小狐丸的话放下心来，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公主抱自己。

　　“小公主应该由我来抱。”看不下去的红玉态度蛮横地伸出手，“给我吧。”

　　“不要！”小狐丸一口拒绝了，撇嘴道，“我喜欢抱白绯，才不放手呢。”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却透露出孩子般的稚气。

　　知道他没有坏心思的白绯揉了揉小狐丸的耳朵，轻声说：“放我下来。”

　　“我不要。”小狐丸闹别扭似的转过头，可椿红的眼睛时不时地偷瞧她的表情，看她有没有生气。

　　白绯顿觉好笑。轻晃了下腿，她本打算借力翻出去，不料双腿处传来阵阵强烈的酸麻。她的脸一下子皱在了一起，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所以说，好好待在我怀里就是了！”小狐丸看着她，绽放了灿烂的笑颜。

　　那笑容过于纯真美好，令白绯不由得低下了头，靠在他的胸口。原来这是他的好意。他竟发现自己因为紧张而双腿发麻了。

　　“我也可以作为代步的工具。”莎拉维尔冷淡地看了眼小狐丸，诚挚地向白绯建议。

　　“啊……”白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抢着当她的坐骑。

　　“阿绯。”太子长琴唤着她的名字，子夜清眸中盛满了期许。

　　怎么又来一个！白绯认为一家人就该和和睦睦，她不能厚此薄彼。

　　所以，她抻了抻腿，抚着黑环，飘出了怀抱：“我觉得自己飘挺好。”

　　周围的武器灵体们无不目瞪口呆。竟还有这种操作？

　　“小公主太天才了。”红玉笑得接不上气。

　　白绯居高临下，瞥了红玉一眼：“红玉大人，你这是话里有话。”

　　红玉抹去跌出来的眼泪，笑道：“我是真心夸小公主的。”

　　“我姑且相信你。”说着，白绯飘到舞台上，落在白领女的身边。

　　伸手撕掉她嘴上的胶带，白绯正准备去摘遮眼的布条的时候，发现她仍在瑟瑟发抖，面色惨白如纸。

　　白绯柔声安慰：“姐姐，我们已经安全了。”

　　“真的？”蒙着眼的白领女不相信地问道，“那为什么还绑着我，蒙住我的眼睛？”问话中有着无法隐藏的深深恐惧。

　　白绯顿了顿，温柔地取下她眼睛上的布条：“这是场噩梦，现在梦醒了。不用害怕了，姐姐。”说着，她的眼睛摄住女人的双眸。

　　女人的眼眸失神，她的神情变得犹如坠入云雾般恍惚。“好……好的。”她痴痴地回答。

　　下一秒，庞大的灰白色文字从她嘴中涌出，如飞舞的群蝗一样笼罩着她们。

　　修改的量很大嘛。一滴汗水从白绯的额角滑下。她扬起嘴角，嘴里不间断地吟咏着咒语。她一定能做好的！

　　红色契文势不可挡地吞并了灰白色的文字，最终合为一体。

　　“契成，归去。”

　　温柔的四字束缚着灰红的文字，将之没入白领女的额头。

　　看她昏迷倒向一旁，白绯伸手把她拥入怀中。听着女人平缓的呼吸声，她微笑着抚摸了下她的额头。

　　修改记忆后，她将记不得她是如何被救的，同时被绑架虐待的恐惧也浅淡得一拭而去。

　　一周后，电视里播放了连环杀人犯团伙落网的新闻。

　　白绯蜷在沙发上，仔细地观看着。

　　目前，团伙已承认杀害18名女性。但根据现场缴获的非法影碟，受害者数目远不止于此。而且这些碟片不仅在本国贩卖，还跨洋销售到全球。

　　新闻里提到了直播网站，却没有展开，像是在避讳什么。

　　白绯现在还能回想起当时无法计数的观众们展现的狂热与疯狂。他们丧失了人类的同理心与理性，一味嚷着血腥残酷。

　　舞台上是人间地狱，而旁观的他们同样是赤裸裸的恶魔。

　　“小公主，张开嘴。”轻浮的声音在白绯耳边响起。

　　嘴唇上传来按压的触感。

　　白绯不解地转头，问道：“怎么了？”

　　把草莓味的果糖塞进去，红玉轻柔地笑道：“吃块糖，压压惊。”

　　白绯含着糖，讷讷地说：“我不惊，只是一想到还有那么多恶人隐藏在人群中，我就觉得很不安。也许哪一天，他们不满足于看看，真的动手了怎么办？”

　　“那也用不着伤害自己。”红玉轻拭去她下唇的血珠，笑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到时候你坚信的法律会制裁他们的。”

　　但白绯觉得她能做到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