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
德薇坐在口袋坞的第一排人最少的贵宾席上，等待着表演开始。
之前向恭平询问的关于N·哈尔莫尼亚的事情不了了之，恭平也只是知道那个人曾在两年前带领着等离子团把合众大闹了一番，并收服了合众传说的双子神龙之一，但后来又被两年前的新任冠军给打败，并且那位冠军也收服了另一只神龙。之后N就离开了，拯救了合众的那位英雄冠军后来也离开了合众。
“英雄啊……没想到那个家伙那么有名。”之前一直在另一个半球旅行的德薇自然不知道合众发生的这些事，只不过是在神奥的时候偶然结识了一位友人，那位在听闻她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合众的时候拜托她稍微问一下有关N·哈尔莫尼亚的事情罢了。所以在恭平最后不好意思地说他并不知道N的下落之后德薇也不在意，她也只是顺便而已。
至于她现在坐在口袋坞里……
之前和恭平在精灵中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的时候，一个星探模样的人跑来找恭平，拜托他再帮忙出演一场表演，本来德薇也没打算跟过去的，但是恭平用闪闪发亮的眼神询问她要不要去看看的时候，她就不自觉答应了——反正酷豹的检查还没结束，她也的确没什么事情可做。
……用这种眼神看着她的同龄人，他是第二个。
综上所述，这就是她现在坐在这里的原因。至于表演究竟是什么内容，德薇则完全不知道。
恭平穿着表演服，浑身都抖得跟筛糠一样，他完全没想到德薇会答应来看他的表演，当时猛地涌上来的惊喜过后则是极度的紧张。
万一在大神面前出错了怎么办？万一大神不喜欢我的演出怎么办？？万一大神觉得很无聊怎么办？？？
无数个万一在恭平的脑内滚动刷屏，之前抱着的“随便试试看啦”“反正观众也不认识我”的淡定心态在现在完全没用。
但是也不能现在怯场，都答应帮人家的忙了，而且……大神也在下面！
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的恭平终于略微平静了一些下来，在听到前台报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尽量保持着镇定从幕布后走了出来。
他出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了德薇，她坐在第一排的角落位置，旁边连续空了五个位置，非常显眼。
德薇也在认真地等待着节目，看见恭平出来之后用有点不安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她以为恭平是面对舞台有些怯场，因此她轻轻地对着恭平的方向点了点头，并伸出右手对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不管怎么样都要完美完成这场表演！
得到了来自大神的祝福的恭平顿时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原本有些黯淡的棕眸一下子充斥了熠熠的光芒。
“尽管现在差距很大……但是我一定会把它化为零！”
随着恭平这句话作为开头的自述响起，这场表演正式开始了。
整个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原本弱小的少年，在某日见识到了一位与他偶遇的强者的实力之后痛下决心，努力以那位强者为自己的目标，想要变得一样强大的道路。
本身并不是多出彩的剧本，但是每次少年失败后不甘的模样以及越挫越勇，永不放弃的精神很容易将观众引导进剧情，几乎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位挑战强者的少年最终战胜强者，取得荣誉的那一幕。
德薇在看少年的友人对失落得有些想放弃的少年发出诚恳的安慰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嗤笑。那种经历对于她来说是不曾有过的。在她还弱小的时候，所有打败她的人都心安理得，不曾有人对她露出过一点带有安慰性质的表情，更别提话语了。
想想看，如果不是自己的父母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教育以及在自己刚开始旅行的那段时间定期向她传递爱意的影响的话，她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模样。
想到自己的父母，德薇原本在看到那一幕有一些不悦的心情也消散了。
客观来说，恭平的演技还是相当不错的，至少目前他的的确确表现出了一个弱者努力想变强的姿态，在看着那位强者的背影时露出的崇拜与想要追上的情感也相当到位。
实际上就连把恭平找来的星探都有些惊讶，他是知道恭平的水平的，毕竟不是专门的学校里培养出来的表演人才，顶多算是有点天分罢了。这场表演不是非常重要，因为原本演这位角色的演员临时出了事没法赶来，所以他才想到把恭平临时拉来充数。就以恭平刚刚被强者再一次打败，跪在地上看着强者远去的眼神，堪称完美地表现出了他这个角色的灵魂所在。这种水平可不是轻易能够凭借演技达到的，所以星探判断他是将现实中相似的经历与情感带入了这场表演。
这出剧本原本就是想表达一种坚持与不断地努力，终究会得到自己应得的成果的思想，俗套，但是也能稍微调动观众的情绪，再加上恭平在这一场的惊人表现，在他最终打败那位一直以来追赶的强者的时候，几乎所有观众都大声站起来为他欢呼鼓掌。
但，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那位终于被打败了的强者轻轻拍了拍一直以来不断挑战他的少年的头，而后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强者消失了。
带着满载的荣誉的少年想要再度寻找强者的踪迹的时候，他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他。
属于那位强者的时代结束了。
属于这位少年的时代开始了。
最后一幕，是少年站在他与强者初遇的地方。他怀念地看着开始了自己这段路程的起点，然后落下了泪。
幕布被拉上。
——全剧终
——珍惜自己生命中那个当做目标的人……么？
德薇觉得自己并不理解最后一段想表达的意思，或许是她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
要说自己生命中一直想要打败的目标，是有的，并且至今依然是。对方也许也同样把她当做同样的目标。两人交战的次数非常多，却都未曾战胜过对方。如果那个家伙消失了，也许她是会感觉到有一点遗憾吧。
恭平换好自己的衣服后就匆匆出来找德薇，远远看见少女依然坐在之前她占据的位置，垂着头像是在沉思些什么一样。等到他靠得稍微近一些，她就如有所感应一般抬起了头。
“表演得很不错，恭喜。”略显生硬的话语并没有浇灭恭平的热情，他一脸的“被表扬了！”的欣喜表情，搭配上他还有点泛红的眼圈，显得有些搞笑。
他在表演的时候的确是将那位强者带入了德薇的形象，在最后那要求自然落泪的一幕，他并不是以自己过往一些悲伤的事情作为引子引导出眼泪，而是将德薇的离开切实地代入了当时的场景，结果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这么滚了下来。
恭平现在内心总有一种预感，他在之后和德薇的交集一定不会少，如果最后真的发展成了他能够打败德薇或者是证明自己也是一个强者，而德薇则要消失（离开）的情形的话……
“我要去精灵中心，两只酷豹的检查结束了。”打断恭平思绪的是德薇的声音，他在听懂德薇的意思之后不假思索地问。“那我能一起去看看吗？”
嗨呀感觉自己真是好缠人。
恭平如此唾弃着自己，不过德薇倒是没有什么不情愿的反应——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她对于恭平的请求点了点头。
在精灵中心内设的房间里，两只酷豹各趴在一张床上，安静地蜷伏着，当它们看到被乔伊带进来的德薇的时候，纷纷对她露出了柔软而讨好的神色，就像乖顺的猫咪一般。
大多数女性都会对这景象感到深深的喜悦和自豪，酷豹是相当心高气傲的精灵，即使在自己的主人面前也不一定会表现出这样的姿态。
德薇不为所动，她冷冷地扫了两只酷豹一眼，两只精灵看到她冷淡的眼神就知道被看穿了，于是低下头，不再做出献谄的行为。目睹了全过程的恭平感觉自己根本看不懂，又不知道该怎么问的时候他听见了德薇的话语。
“我把你们送来这里治疗只是一种基本的责任感而已，如果因此认为我对你们有所谓的怜爱就错了。”她的话语字字句句都敲打在两只酷豹的心上，酷豹们越听越缩起身子，甚至隐隐有点发抖的迹象。“好了之后就自行离开，无所谓你们去哪里或者找之前抛下你们的主人，不要给城市带来麻烦。”
自觉自己的话都说完了的德薇对表情复杂的乔伊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向房间的门口。
酷豹的落地声她当然听不见，但是两只酷豹同时发出的有些凄婉的叫声她不可能装作没听见。冷着脸转过头，不出她的意料，两只大型的猫科精灵正抬着头，用妩媚的碧绿色眼睛哀戚地看着她。
……这还真是缠上她了啊？！
酷豹是崇拜强者的，之前指挥布卢皇打败它们的德薇在它们看来是绝对的强者，就算勿论那个，光是德薇本身的气质就很容易吸引这类精灵。在对前任主人失望的情况下，为自己找到这个强大的主人，而且从她之前对待那只布卢皇的态度来看，她对自己的精灵有极大的包容度，毋庸置疑是最好的。这就是酷豹打的如意算盘。
但是德薇完全不想答应它们的请求，自顾自地转回头，大步离开，酷豹仍然不愿意放弃，敏捷地跟上了她，恭平见状也连忙向乔伊点头示意了一下，接着就迅速地循着德薇离开的方向跟上。
“我对过于弱小的你们完全没有兴趣。”在精灵中心附近僻静的巷子里，匆匆追出的恭平听到了德薇冰冷的声音。“是时候收起你们的妄想了，你们也很聪明，我不相信你们会死心塌地地想跟着我。”
面对他的时候的语气与现在强硬的态度相比，恭平才发现德薇对他的态度真的算是相当不错了。
这也是大神的一面……抱着想要多了解德薇一些的心情，恭平安静地听着。
面对德薇斩钉截铁的拒绝，两只酷豹仍不死心，发出更为酥软的声音试图让德薇点头。
“啧。”德薇咋舌了一声。“这么说吧，上次打败你们的布卢皇，算是我所有手持中实力最弱的存在了，被它一击就打败的你们，我不会接收的。”德薇其实并不喜欢这种以强弱来区分精灵的方式，因为精灵存在的意义不仅仅是战斗。但是酷豹就是这么一种高傲的精灵，不用这么极端的方法是没法消除它们的想法的。
果然，两只酷豹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终于明白了自己在德薇看来的定位，它们同样无法忍受自己是队伍中最为无能的存在，因此思考了一小会儿，它们对德薇发出如同告别般的叫声，而后转身消失在阴影中。
“你说德薇？啊，那个人强得超过分啊，用属性不利的布卢皇都胜过了我两只精灵，还把第三只精灵逼得差不多要输……那只布卢皇肯定有冠军水准了啊——”
恭平想起了自己挑战立涌道馆的时候向道馆主玛钱询问德薇时她说的话，由此再次对德薇的强大有了新的认识。
“看够了么？”德薇的话表明她早就知道恭平躲着了，恭平全身一僵，讷讷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你……”“我，我觉得德薇做得很对！”恭平在德薇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急急忙忙地这么说，虽然语气稍显慌乱，但是可以听出他说这句话的真诚。
“……呵。”德薇低笑了一声，不是那种反派气场全开的笑容，而是普通的被逗乐了后会发出的笑容。“你才刚开始旅行，就有自信这么肯定地判断我的行为的对错了？”
“呃……”恭平看到德薇的笑容有些不知所措和心慌，但他还是照着自己的想法小声地说了出来。“我真的是那么觉得的……酷豹选择你，你不选择酷豹，两者并不矛盾。”
“噢……”德薇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脸上的浅浅笑容依旧没有敛去。
她讨厌那种有精灵想跟随就一定要接受它们的想法，对于她来说那就是道德绑架，精灵有权利选择，被选择的人类同样有权利去选择，如果允许前者却反对后者，就连基本的人与精灵对等都算不上。硬要接手自己不想去接手的精灵，无论对于那个人还是精灵都是一种折磨，一个难以付出爱，一个付出爱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报，最后只会有坏结果。
“那么，解决了酷豹的事情，我也是时候启程了。”德薇一下子从这个话题脱离出来，而说起了别的事情。
“……启程？”恭平有些疑惑，现在已经天黑了，她要启程去哪里？
“去码头搭乘船前往飞云市，如果不是因为酷豹的事情耽搁，我早就出发了。”
“那，那我也……”恭平后面的话在德薇轻轻地拍他的肩膀的时候停住了。
“你今天挑战了道馆，追捕了等离子团以及参演了演出，已经相当累了，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出发也不迟。”德薇自觉以一个前辈的身份对恭平提出了意见，不过他如果真的执意要立刻出发她也无所谓，强硬地左右他人的想法这种事情她并不喜欢。
“好……好的！那我明天再出发！”恭平思考了没几秒就快速地答应了下来。
德薇点了点头，在离开的时候又对恭平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对于恭平的冲击力之大，让他在五分钟内都没有缓过神来。
“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恭平。”
然后抱着对友人的喜欢之情的德薇连夜到了飞云市并直接拿下了甲虫徽章。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