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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三十八章 ...

  •   神魂颠倒的薛忖眼见心上人领了身后浩浩荡荡的侍女随从抬脚就要回长公主府,他一时语塞,木愣愣叫住姜鸢,看着她疑惑不解地侧过半张脸,薛忖才如梦初醒自己做了什么。

      姜鸢见他神色狼狈并不戳破,眉眼婉丽绰约,眼底温柔得仿佛荡漾开了一池碧色春水,微凉湖面下就是温热的暖意。姜鸢裹着白狐斗篷迎风而立,郡主的矜贵和姑娘家的腼腆交织,容光愈发艳丽夺目,风姿晃得薛忖无论如何都再也移不开眼,她唇角花苞一绽:“薛编修可还有什么事?”

      薛忖稳住心神垂了眼睫再不敢肆意直视姜鸢的秋水明眸,他语气平淡略有失落:“薛府门槛较之寻常府邸略高,微臣只是想提醒郡主定要仔细行走,莫要让脏污门槛弄脏了郡主的云锦裙……”

      薛老太太和张若芷早已看呆了眼去,疑惑薛忖怎的和这大周唯一的郡主相识。他们二人一人云锦华服,一人绿色朝服,远远眺望过去,郎才女貌,相得益彰。郡主柔情似水,薛忖眉梢宠溺,无论怎么看都免不了让人生出些才子佳人的绮思。但疑惑终归是疑惑,薛老太太也只能在一旁闭口瞧着,哪敢吱声打断他们,只想着待郡主回府后拉薛忖过来盘问盘问。

      薛沉璧旁观姜鸢和薛忖二人若有若无的浓情蜜意,却猛然想起缩在含玉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容庭。

      说来也是作孽,容庭不择手段誓要护住姜鸢,护住他们二人的婚约,可惜他耗费了那样多的心血也未必见姜鸢感激他一分。

      容庭在含玉宫里呕心沥血替她算计前后,排除万难,可她却背着他同其他男子眉目传情,丝毫不知他心中苦闷。薛沉璧轻松地舒开一口气,懒洋洋抬头看了眼万里无云的晴空,心中却在嘲讽容庭机关算尽,甚至利用她做护得姜鸢一世周全的盾牌,叵耐到最后都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姜鸢含笑不语,在薛忖眷恋的目光中渐行渐远,直至她上了马车,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薛忖才恋恋不舍收回了视线。

      姜宽看着薛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噗嗤”笑出声来,也不避讳一众尚未出阁的姐儿们在场,手心握着扇子一面敲打薛忖右肩,一面又拿眼珠子往陈云身上梭来梭去,调笑道:“忖弟若是看上了谁,也不妨同愚兄说说,愚兄别的本事没有,收服姑娘倒是颇有心得……”

      薛老太太听了姜宽这等放荡不羁的话后,面色登时有些不大好看,薛忖脸皮薄,伸出食指将姜宽的扇尖移开一点:“子思的弟妹在这里,我们还是去后院再说,子思屋里还有些好茶,宽兄也可一试。”

      姜宽悻悻收回手,姜复平日在长公主府里管他管得极其严厉,不比他小时候在爹娘膝下来得洒脱放纵。幼年张在姜府时交的一堆挚友如今被姜复逐了一半,徒留几个世家豪族的公子哥偶尔还陪他出去喝喝花酒。

      此次及第,那些世家帮衬不少,姜复对他出去花天酒地的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计较介怀。

      若是被姜复得知他意欲调戏薛府的女眷,自己必定会吃不了兜着走,他深深看了眼陈云的侧脸,跟上薛忖去了薛忖的西厢房。

      薛忖一走,一群人骤然叽叽喳喳炸开,七嘴八舌议论起姜鸢和姜宽。

      王妈妈见状挣扎道:“老太太可要信老奴,老奴决计没有要利用老太太的心思,璧姐……璧小姐她年幼只知胡乱猜测,老太太可别听了她的话去……”

      张若芷同王妈妈通气多年,暗地里背着薛老太太塞给王妈妈不少红包细软,是以能时刻知晓薛老太太的心思,对症下药。王妈妈若被老太太责罚疏远,她就如同少了左膀右臂,在老太太眼前行事定不似从前那般游刃有余,掂量几番,张若芷遂开口道:“依儿媳看来,王妈妈是没什么可惩治的,她在老太太身边服侍多年,哪点小事不是尽心尽力偶尔有些错漏也无伤大雅,毕竟仍将老太太的安康放在心上,老太太身子爽朗缺不了王妈妈的功劳。她不像忖儿是个读书人,说起话便不经考量,误会璧姐儿令她受了委屈也实非无心,老太太莫要气坏了身子。”

      薛老太太沉默少顷,渐渐想起王妈妈从前的好处,在薛府里过活也靠她打点操劳,确然是个忠心耿耿的奴才,她叹了口气:“知你一心向我,现今只是一时说错了话,以后别再犯这样的过错就是。”

      薛老太太说罢又将视线移到薛沉璧脸颊上,停了一瞬又移开,一副生怕看了她眼睛就会瞎的模样,不耐烦道:“璧姐儿你也别再斤斤计较,在座的这些人终归是你长辈,你就是再不能行礼平日里也须以礼相待,你可受教”
      薛沉璧明了薛老太太打定主意不会向着她,懒得和她磋磨下去,沉声应了声:“阿璧受教。”她说完就领着凝露凝香辞了老太太回了芳淑阁。

      身后那群人喋喋不休地闲磕牙,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风华堂前的女眷还不止三个。

      薛沉璧不疾不徐走在前面,还能偶尔听见她们或高或低的谈论声。

      “听闻这恭仪郡主虽然是个郡主,但身份比公主来也是丝毫不差的。长公主是先帝唯一的子嗣,她又是长公主所出的独女,血脉自然高贵。”

      “那姜宽是姜丞相过继到膝下的侄子,姜丞相是恭仪郡主的爹,又深得陛下看重,姜宽日后前程似锦不可估量。”

      才进京几日就将京中杂谈传言摸得一清二楚,薛沉璧暗自佩服安和县这群神通广大的妇人婆子。她又何尝不知姜宽背靠姜复这棵大树还能得意上一阵日子,只是夜路走多了容易撞到鬼,姜复擅用职权,结党营私,容熙想弄他蓄谋已久,姜宽还没得意几年就被斩首死了。而姜鸢的身份则并不比容熙的公主尊贵,她不是长公主的亲生女儿,其实是容熙胞弟失散多年的独女,骨血里流淌的是容氏偏支血脉,并非先帝后嗣。
      这些话不能挑明,薛沉璧权当成是未卜先知的乐趣,自己偶然想起来反倒庆幸不已乐在其中。

      姜宽在薛忖的西厢房前停下,头顶阳光充足,脚下石板平滑细腻,软意沿着四肢百骸舒展开,姜宽惬意地眯起双眼,视线扫过薛忖衣袍道:“你真下定决心要追随我伯父”

      “宽兄你也瞧见了,子思与兄长实在不和,若不是他娘胡搅蛮缠,家母也不会委身为妾吃苦多年,他如今又将我们不放在眼里,子思也没必要心软念什么旧情。”薛忖牵动嘴角露出森然的嘲笑,半是笑自己的遭遇半是感慨薛忖定会多行不义必自毙。

      “顾太师那个老东西居然亲自到御前推崇你,也不知是哪里忽然开了窍。愚兄听闻,你大哥的义子就是被他生生压下来的……”姜宽压低嗓音,附耳轻声说:“伯父从李世景那里得了考题后责令我仔细背诵下来,他听说你和薛怀不和,知晓你是能辨是非的正人君子,特意向礼部和主考官举荐你,有你压我一头,陛下也不会太疑心是我们作假……只是不知你想如何处置薛怀和那义子”

      “如何处置”薛忖反反复复默念几句,脑海里却回忆起薛怀对他不热不冷的情形,季恪生落榜那日,薛怀眼中的失落担忧显而易见,可他拔得头筹也从未见过薛怀表露出欣慰赞许的神情。
      疏远回避,无情无义,薛忖算是受够了薛怀,他忽而笑了,眼珠牢牢定在庭前一株干枯的桂花树上,沉声道:“自然是要将他们踩在足下,子思不是个大度的人,今日他们看轻我,他日我必会加以十倍偿还给他们。季恪生就算有二皇子撑腰又如何,不能夺得功名依旧是弃子一枚,还不是只能靠着讨好启岳过活薛怀在朝中树敌众多,长此以往迟早会自食恶果,若我再在后面推他一把,他只有坠入万劫不复之地的下场。”

      薛沉璧闭眼躺在罗床上,本要昏昏欲睡眼皮却蓦地上下跳动起来,跳了半天用手指去按也并不管用。尽管她刻意忽视,但都实在难受,凝露去了厨房,薛沉璧便唤来凝香。

      凝香剪了一小块白宣又沾了些香露,最后小心翼翼贴到她眼皮上。

      凝香双目看着她一动不动,眼睛忽闪忽闪,好奇问:“小姐今日去启岳先生居所,可真见着了先生”

      薛沉璧折腾了一天腿脚酸涩发软,瘫在铺了厚厚绒毛毯子的罗床上半天爬不起来。红木罗床边雕刻的吉祥如意花纹就贴在她耳侧,质地寒凉如冰冻得她脸颊生疼,她也懒得挪动一下身子。

      薛沉璧半眯半醒的眼眸大致映出凝香纤细的身影,她有些倦怠道:“见是见了,可是……”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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