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猫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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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同学！……”一个尖锐的声音在他耳边叫着，呼啦啦地如同一长长的火车在呼啸而过。这样刺耳的声音让他本来就昏昏沉沉的脑袋沉重得更加发疼，像被针一戳一戳地刺着，烦人又难受，直想哭。
当叶涂冬被前来关门检查的图书管理员摇醒时，他就是这样的一副负面状态。他双眼发怔地看着自己一直趴着的书桌，呼吸的暖气碰撞在冰冷的桌面上，融化成一滩水雾。
但昼短夜长的季节，总是昼夜温差极大，于是那水雾很快就消失在了空气中，如梦如幻。
“同学！要闭馆了！请明天再来！”在一旁管理员的催促声下，叶涂冬四肢活动起来，如被.操纵的木偶，僵硬地走出门去。
他一直这样走着，向着透着温柔的灯光的玻璃门走去。他应该庆幸门是开着的，要不然就他那径直往前都不拐个弯儿的步子，注定投入那门亲密又吃痛的怀抱之中。
图书馆的建筑跟大马路地面还有一段石梯的距离，叶涂冬顺着台阶走下去，生硬地弯着膝盖，迟滞地拖着脚步，像是随时都会骨折般。就连他平常爱看的天空，也沉重得如同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月轮低低挂在不远的天边，也没几颗星伴着。
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随着脚下的步伐，叶涂冬那一抽一抽的脑仁渐渐地轻了痛意。也因为失去了这痛意带来压力，他的意识慢慢回复了清明。
“哒——”他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四周看着环境，当认出这熟悉的地方之后，他更加迷惑了。
“奇怪？我怎么在这里？”叶途冬自言自语道，摩挲着自己的脑瓜子，试图回想起之前的零星记忆。
“哦！对了！忘了借书了！”恍然大悟状，他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手叉着腰边往回走，“我就说嘛！果然古文对我毫无吸引力呀！都直接睡着忘干正事了。”也就在说着这话时，他惯常自嘲轻松的笑容自然地流露了出来。
于是当他往回走不到一半，直望到图书馆内一片漆黑时，更笑得不能自已，那样的神态活像个傻瓜。
可怕的是，连空气中也仿佛浸染上那笑声，被传染得不能罢休，树影婆娑，摇曳丛生。
叶途冬在原地站着，边笑边感受着那风慢慢地停了下来后，他便雀跃地说着：“好吧，都忘了现在都闭馆了。回宿舍回宿舍啦！”
以往鼓励自己时，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欢快。但不知为何，打完气之后，他的心竟一砰一砰地比正常速度快上了许多，情绪也突如其来得慌乱如擂鼓，是因为他兴奋激动而不知，还是因为遗忘的角落里，在滋长着他本该刻骨铭心的怪物？
然而遗忘的记忆就像即兴的狂想曲般，不沾有半点的拖泥带水如狂风骤雨挟持而过。当他回到那安寝的宿舍时，室内安静无声。
“啪嗒——”明亮得刺眼的白炽灯开了之后，本该逼仄的空间在干净状态的加持之下，大得让他感到一丝寒意从他背后攀爬而上。
快深秋了。冲冲洗完了个尤带着凉意的澡后，他很快就坠入了梦乡。
就如，他一向就是如此。
光明正大坐在宿舍里却被全然无视的韩序：“……”
真是够目中无人的啊。
韩序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场从头到尾的独幕剧，那冷酷无情的神情看起来就像琢磨着如何下笔才能刁钻辛辣的评论家。
虽然眼前这情况就是他造成的。
不过，他毋需过于介怀，等睡一觉起来，一切就会回到原点，也自然也不需和这样单纯的人计较太多。
只是没想到，半夜就起了秋风，第二天，秋雨也稀稀拉拉地下了起来，这让人格外有种在床上躲懒的安逸。叶途冬就是蛹宝宝状地用被子把自己卷了进去，还舒服地蹭了蹭头，完全没有起来的想法。
天气无常，韩序倒是没有多大惊讶，站在阳台边上，抬头看着那乌云密布的天空，他周身清冷，心头微有不爽。因为这样阴沉的天气，会让他那身上的毒液蠢蠢欲动，
于是他打着伞离开了学校，到了一处自己早已买下的房子。
房子很隐秘，也很安全。大概是因为这里所在是富人区，又是退休老爷爷老奶奶爱住的地方，要在这繁华的S市里找到这样一处空气清新的地方，还真不容易。
不过，这里的邻居大多相安无事这一点，也让韩序很满意。
韩序进了门就将格洛斯特放了出来。托了那防尘罩的福，房子许久没人入住也没积灰。推开窗，便是一片如镜面般的湖，湖水虽然不算是清澈见底，但以韩序那过人的眼力，连湖底的鱼也能看清。韩序看了两眼便收了回来，长手一伸，把跃跃欲试就要跳窗的格洛斯特捞起一扔，猫身咕噜一滚，便落到了那软绵绵的地毯上。
“在这里，不许跳湖抓鱼，也别想到处招惹是非……”韩序散漫地叮嘱几句后，拿出冰箱里一直冻着的矿泉水，拿出一拧，就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他看起来很渴。他有条不紊地做完一切准备工作，按部就班的平常之下暗潮汹涌，最后划破空气的声音一顿，关上门之后，室内落下一片阴影。
韩序知道自己已经很忍耐了，但在所有事情都准备就绪之前，他绝不能就这样放任自己。
“待会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坚持。”韩序对格洛斯特咬牙道，“如果你……”结果话还说完，嘴里就泄出闷哼声，但他脸上神情极其镇定。格洛斯特注意到，韩序的手正捂在胸口上不放，那莹白的手如被蒙上一层黑纱，紧紧缠绕着，渐布全身。
韩序的异常欲盖弥彰。
不过就算韩序发生了什么，他也做不了什么“坏事”。盖因格洛斯特和韩序已经签下了主仆契约，他无法违背主人的意愿。但他嗅到了这个房间不知何时漫延开来的魔气，心中各种想法一闪，最后警铃大作，他双眼一眯，飞也似的远离这个随时都会暴走的危险人物。
没有任何预兆的，这个房间如与世隔绝，门外明明下着雨，却听不到分毫。这里的任何声音仿佛都被吞噬，沉重得压得人起不了身。
格洛斯特被这成胶着状的魔气吓坏了，他从未看到过如此浓郁的魔气，就连魔界也无法轻易见到，何况是在人间？！
他这神神秘秘的主人一定还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温度很快降了下来，一向耐寒耐冷的格洛斯特坚持了一会，终于开始瑟瑟发抖，他不敢去蹭韩序取暖，只能自己钻入那张厚厚的地毯，以汲取一星半点的温度。
好冷……
格洛斯特冷得脑海里只有“冷”这个字，连先前韩序的交代接下来该做什么都忘记了。
妄想韩序来帮他记起，那似乎不太可能。韩序现在的状况，跟自身不保差不多了。韩序没想到自己将身体锻炼了那种程度，依旧无法抵抗自身血脉里的魔气。一旦身体无法承受，最后只有一个下场——爆体而亡。
是他托大了吗？不，他一向都对自己要求精准，绝对不会做出越轨的事情。但他忘记了一件事情，就是他还在生长期中，生长期的许多意外都不是他能控制的，哪怕是他的身体。
时间每过去一秒，他就渐失一分对自己的掌控。他的脑中除了忍住，坚持之外，还恍恍惚惚地回忆起当初第一次爆发的情形。
那时他什么都不懂，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他从来没有这么不甘过，一度还以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血脉的毒液都汇集到了四肢，轻轻一碰手，每走一步路，都觉得痛苦不堪，每每看着青黑如中毒的指尖，他就忍不住颤抖。
夜里狠下心来用针来刺，放血，血是黑红的，如墨般的黑，不纯粹的红。
偏偏放完血之后，痛意居然减轻了。
于是每天夜里都重复着，直到那健康的红色渐渐越过那黑色，他才停下了手。
第一次是可怕的，第二次，第三次呢？已经麻木了。
到现在，已经很久了。他也已经知道，是因为自己太弱，才承受不住血脉天赋的力量，才会汇入血液之中，唯有放血才能减轻。
难道他现在还是太弱了吗？对自己的怀疑又重新翻上心头做起了意志的主宰。
但下一刻韩序就心中放声大笑，笑着自己那一刹那的软弱：怎么可能，不过这种程度而已。
只是这种程度而已！
如破了心中的恶魔，四散的魔气争先恐后地挤进他浮在空中的身体，如丝带，如云雾，织成绸缎，披在他的身上，渐渐隐去，黑色与白色的极致对撞，一瞬间室内亮光无限。
双眼一睁，眸中尤有如流星滑过，颜色璀璨过后又瞬间黯淡。韩序那颗一向规律跳着的心脏如脱了缰的马肆意奔腾，苍白的脸上也带上了难得的红润，到最后还是被主人及时拉住，频率慢慢回到了正轨。
他的心终于平静了。
他的心平静了，但房里一切都如暴风雨过后的不平静，所有家具都颠七倒八，形同醉汉卧街。
尤其当韩序看到一个全身赤.裸趴在一张地毯上的裸男时，心底有不妙，眉头便是一跳。
当他注意到那人掩在银灰长发之中时不时还抖上两抖的耳朵时，那裸男也注意到了他。
他看到韩序，绿油油的双眼便是一亮，如饿狼扑食，像以前亲密的那样，他向前一跃，扑到韩序的怀中。
“碰——”
他直接扑倒在了地上，俗称“扑街”。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猫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