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游戏困住的女人》是病人也是院长

9、第九章（修）

　　【李雪没想过是这样的。
　　她以为，拖累的人是她才是,会沦为选项的人是她才是，会死的也是她才是
　　可是，不是
　　遭受这一切是他不是她
　　做选择的人是她不是他
　　她愣愣看着他的手脱开，被路边倒下的树压去了半个身子，然后费力地向她伸出手。
　　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忙过去抓住他的手
　　“等一下，我这就拉你起来。”话是这么说，可是她的力气太小，就算再这么努力只是扯动男人身体半些。
　　怎么办？
　　她近视，刚开始她根本不知道崩坏的路下面是什么，等到现在才发现，那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心脏用身体重重捶打着肋骨，一下一下拼命的撞击，像是要打碎这牢笼不可。
　　空气慢慢变得稀薄，她呼吸明显急促起来，手上的气力被恐惧给撕碎。
　　“怎么了？”他看着她脸上的冷汗。
　　“没事的没事的。”她挤出一个笑“我一定会把你拉出来的。”
　　她不能逃不能逃。
　　她是一个医生。
　　这里不是她那个世界。
　　是假的李雪。
　　你不能怕！
　　可是那种即将掉入深渊的恐惧还是占据了她的心头。
　　会掉下去的一定会掉下去的。
　　再在这里拖时间的话她一定会掉下去的。
　　她感到一阵眩晕，手开始发抖。
　　她已经努力过了不是吗？
　　她有留下来拉他了
　　只是树太重了，只是树太重了。
　　她有努力了。
　　所以。李雪吞了吞口水，带着一种期盼看着他，手开始松动“你不会怪我的是吗？我拉不动你的，你看，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的。”
　　男人面容微动，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他没有怒骂也没有乞求，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刻。
　　她反而开始大哭。满是做了坏事后的无助和恐慌。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早就发疯的小路不理会她的哭喊声，继续肆无忌惮的向他们逼近。
　　只有短短百步距离。
　　她跑了，丢下男人一个人跑了。
　　她感觉所有的东西都在崩坏，包括他和她之间不算深厚的感情。
　　她又开始哭，泪水也不想跟她一起了，挣扎着逃开她，乞求风带走它们。
　　风答应了，她放弃了。
　　她不敢回头，不敢停下。
　　她也厌恶这样的自己。
　　“李雪！你真他妈的是个混蛋！”她自暴自弃这样骂了一句自己。
　　男人冷眼看着女人渐渐逃离开。
　　半会，他低低骂道“我就知道的，当初就该他妈的杀死你的。”
　　他咒骂了好几句粗话，眼神阴戾，一反刚才在她面前的无动于衷。
　　他喉咙翻滚得厉害，眼睛死死盯着女人离开的方向，愤恨道“妈的！妈的！妈的！臭婊子！婊子！李雪你他妈的就是个婊子！”
　　为什么当初要救他？！
　　为什么现在又要丢下他？！
　　真他妈的把他当游戏玩具来耍是吗？！
　　救他杀他丢下他全是你玩玩而已是吗？是吗？！
　　“所以说他妈的为什么不回头！”在几十秒令人窒息的等待后，他发出野兽一样的吼叫声，为那个拼命远离的女人。
　　“回头啊！”他狠狠捶打地面。
　　哪怕回头也好！至少她有后悔过把他丢下。
　　可是没有。
　　就算路已经从他这开始崩坏，她没回来。
　　他，一定，要杀了她。
　　男人咬牙，眼睛出了血丝，怒火翻滚冲天，心情比那时被她操控还来得让人发指。
　　李，雪。他一定，要，杀了她！
　　路在他背后一米之远时就主动停止崩坏，男人不耐烦地想推开压在他腰间的大树，女人稍弱的尖叫声就从远处传来――
　　“不要！”
　　是她的。
　　动作一僵。
　　双腿跑动的声音越来越近。
　　男人眼里那一点星火开始点燃，狂喜蔓延了他整眼。
　　看，她还是回来找他了。
　　他手一挥，原本崩坏的小路开始重建往回退，直离他有几十步的距离，等到李雪进入他视线范围里才继续它千规一侓的崩塌动作。
　　李雪看到男人还好端端被压在那，眼里惊喜突生，压下心中的恐惧感继续跑过去。
　　可是过度的运动量让她开始缺氧，双腿像是被人从地下用手拽住一样，每跑一步都耗费不少她已为负的体力。
　　眼看路已经崩塌到男人那，她只能重重一跌，伸出手，朝他大喊“拉住我！”
　　男人看着拼命朝他靠近的手，心脏重重跳动了一下，他呼吸一窒，像是抓住他所有希望一样拉住了她的手。
　　既然你把手伸过来了，那就别再缩回去。
　　压在他身上的树失去支撑摔下悬崖，连回声都没有，小路一直到李雪头部那才悠悠停下。
　　李雪呼气，心下庆幸，可没过几秒她发现一个令人绝望的事实――
　　她没力气了。
　　她甚至不敢用力呼吸，怕一不小心手就会松开。
　　不小心看到眼下的深不见底的黑底，她吓得手一软差点松开他的手，急急转头闭眼催眠自己。
　　这样僵持了几秒，男人主动松开她的手，李雪瞳孔放大，还没来得及再伸手，男人的手抓住路壁，脚下几个借力，整个人往上冲上一些，抓住时机，手掌撑地，一个后空翻就收势着地，动作做起来行云流水，表情轻松到跟吃家常便饭一样。
　　李雪目瞪口呆，但也暗松了口气，费力站起来，也不看他，跌跌撞撞跑到离深渊百步的地方，瘫倒在地，毫无形象地喘气歇息。
　　“你怎么了？”男人一脸担忧地紧跟在她后面，
　　她缓了缓才看他“……对不起，我刚才不该抛下你的”
　　“没关系。”他握住她的手，笑得跟小孩子一样“你最后还是回来了”
　　她勉强笑了下，继续道“我不怕死。”在这里她也死不了。
　　“只是我有恐高，很严重那种。”顿了顿，她似乎觉得很累“算了，以后再说，现在让我先歇会。”
　　说完，就两眼一闭，真睡过去了。
　　他把她按在怀里，低声道“睡吧，我帮你守着。”
　　怀里女人的呼吸开始平缓下来，满脸倦容。
　　男人环抱着她，笑得眉眼弯弯。
　　李雪的身子开始透明化，这是她回去她那个世界的征兆。
　　他抱得更紧，眼睛却闭上。
　　直到他怀里空无一人，他还保持着那个姿势。
　　没关系的，反正你会回来的。
　　会回来就好。】
　　李雪办了辞职，走在路上有些发愣。
　　那个梦，真的是越发怪异了。
　　垂目。
　　按道理，她不可能赶到的，可是她还是赶到了，时机还那么巧。
　　还有，他爬上来的动作太流利轻松了，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会挣脱不开那棵树。
　　是试探吗？
　　为什么要试探她？
　　他又是在试探什么？
　　她想不通，最后只能从包里抽出一根烟来，点上，吸了一口，吐雾。
　　猎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