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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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了。
李雪走了几步，抓住门框的手青筋凸出，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猛地转头。
白色的窗帘被风吹起，窗下毫无一物。
她一手撑着门慢慢往下滑，颓然靠着门，看着门框另一边的某个点，不动了。
李雪沉默着把头埋进膝盖里，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她把自己弄丢了。
脑子里慢慢浮出那个女人的笑靥。
女人疼惜地抚摸着她的脸，笑起来跟阳光一样，声音却虚弱得可怕“小雪要好好的，一辈子好好的，答应我好吗？”
……
李雪被脑子里的幻影惊得抬起头来，她就像是一个快窒息的人突然开始大口呼吸，胸口前的衣服被死死拽紧，一阵猛烈的咳嗽突然爆发起来。
李雪边咳嗽边站起来，在心里不停安慰自己。
美人不见了而已，她只是不见了，只是不见了……
她可能只是在外面迷路了，所以她找回她就好了
她已经不是小时候的那个她了。
所以一定可以的。
咳嗽慢慢停下，她从美人的房间一步步走到书房，开始制作寻猫启事，除了打键盘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李雪已经表现得跟平时无异。
李雪拿着一堆的寻猫启事出门，李岩正好也站在他家门口，半张脸埋在她买给他的围巾里，眼睛一直看着她。
距离上次的火锅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多了，李雪看到他有些愣，手里纸张的触感让她回过神来，她快步走到他面前，开口道“阿岩，美人不见了，我找了一天都没找到，这栋楼我已经全部找过了都没有，你拿一些启事给你的同事看一下可以吗？如果美人在外面受伤还是怎样说不定会有人带她去你们家医院，还有这个我……”
他伸出手一把扫掉她拿过来的启事，直接打断她的话，语气冰冷“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纸张飞舞在他们之间，李雪怔在原地，她呐呐出声“……我忘了。”
“忘了……”他笑了几声，下巴从围巾脱出，讽刺爬上他微扬的嘴角，他像是判刑一样道“你根本就没想过打给我。”
此话一出，李雪难堪地错开脸，躲过他的注视。
李岩死死盯着她苍白如纸的脸，食指绷得紧紧的指向她心脏处，他几乎是用吼着的暴怒出声“李雪，你他妈的就没把我放在你心上过！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够在第一时间想到我！为什么就不能完完全全依靠我一下！我明明他妈的是你男朋友啊！”
李雪在他的指责中连连后退，狼狈地发现他说的话她根本就无法反驳，她勉强笑了下，但不是不敢看他“我现在不是来找你了吗？”
他冷冷笑了，也不说话。
李雪听到他的笑声更加心慌。
她知道的，如果他没有刚好站在门口，她还不会想到去找他。
她抓紧怀里的纸张，慌道“我们，我们能不能先别谈这个，我要找美人……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她蹲下身，一张一张捡起来，动作慌乱。
李岩几个深呼吸，他死死按捺下心里的暴虐，半分钟后也半蹲下身来，帮她捡“我帮你找。”
语气已经恢复平淡。
“对不起。”声音颤抖。
李岩手下用力“没什么。”
他直接把她怀里的传单全部拿过来，走过她身边“小雪，别让我再等了。”
我怕我等不及了。
李雪追上他，从背后抱住那个男人，头贴着他的背，眼眶泛红“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
“麻烦看一下，谢谢。”李雪在路上向来往的路人发启事。
黄毛上下打量着她，在接过传单时摸了一把她的手。
他看了眼传单“呦，这只猫啊……”他停顿了下才漫不经心道“应该看过吧，记得是在附近一家商店。”
李雪瞧出他身上的端倪，不动声色道“是吗？请问是哪一家商店，可以麻烦告诉我一下吗？”
黄毛睨她一眼道“我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就这附近吧，你要真想知道要不爷带你过去。”
“请问你在什么时候看到的？”
“早上吧。”
时间对上了。
李雪眼神微动，她忖度一会“可以等一下吗？我朋友快来了。我怕他找不到我。”
黄毛吹了个口哨，看起来流里流气的“我说美女，你是不是怕老子骗你啊！说这说那的，不信就算了，大冬天的我可不想站在路上挨冻。”
“你想多了。”李雪不好再拖延，微笑道“那你带路吧。”
黄毛哼了一声，走了另外一条十字路口“快点，跟丢了老子可不管。”
李雪不前不后跟在他后边，暗中发了一条短信给李岩，简要说明自己的情况，她边走边记下走过的每一个标记性建筑。然后悄悄发送出去。
黄毛走到一条人迹罕至的街道，寒风吹过，他打了个喷嚏，扭头扫视了一遍左边的店铺，指了倒数第二间小商店“就是那间了。”
两人走进去，商店里装了暖气，比外面暖和多了，一个秃头的中年大叔正坐在前台看电视，看到有客人来也只是懒懒说了句“欢迎光临。”然后打了个哈欠继续看电视，是谍战片。
黄毛走到前台，敲敲桌子“老头，今天早上门口那只猫哪去了？”
老板瞪他道“什么老头，我没看见！”
黄毛刚好挡在电视中间，老板没好气道“不买东西就别站这，走走走。”
黄毛脸色明显变得难看起来，他撸起袖子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的李雪拦下，她露齿而笑，把手上的传单抽出一张给他，温声道“老板，麻烦您看一下，这只猫是您早上看过的那一只吗？”
老板看完传单后又看看面前的小姑娘“……是吧，不过好像被张婶抱走了。”
李雪见有希望，忙道“请问可以到哪找到她？”
老板嫌说的麻烦，直接拿笔在传单上写了个地址“就这了，别问了。”他看了眼电视，不满道“高潮都快播完了。”
李雪拿好，向他微鞠躬“谢谢你老板。”
这时门口又进了一个人，是李岩。
他明显是跑过来的，两颊染着几朵红晕，手抵着膝盖喘气，嘴里不断呼出白色的热气“怎么样了？”
李雪笑着扬扬手里的传单“没事了，我找到了。”
她走到李岩旁边，对黄毛道“谢谢你，我男朋友来了。”
“方便留个电话吗？”李岩拿出手机。
黄毛从裤带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边“来得可真及时啊。”
显然已经知道李雪一直在提防他。
李雪被看穿也不尴尬，只歉意向他笑了笑。
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做，因为她不可能会毫无防备就跟一个陌生人离开。
黄毛吸了口烟，烟头一点腥红，他抱出一串号码“18xxxx830，记得要好好感谢我。”他说着突然看了李岩一眼。
“会的。”李岩没有回视，只是手指微动，存下号码“那我们就先走了，有空联系。”
“拜拜，帅哥。”黄毛朝他们挥挥手。
李雪心下总觉得遗落了什么，在被李岩牵着手走出门那会，她突然回头望向黄毛，但就在下一秒李岩手上力道加大，她抬头看他，他露出笑容，很好看。“别看别的男人，我会吃醋。”
李雪收回神，也握紧他的手，不再回头了。
黄毛嗤笑一声，在店里把烟吸完后一个甩手，直直把剩下的烟头扔进背后角落里的垃圾桶，也离开了。
老板还在看电视剧，眼睛都不转，好半会才嘀咕了句“……最近这谍战片拍得还真不错。”
一波三折，最后美人还是被找到了，收留它的张婶常年一个人住，对于美人这么快离开还有些难过，在李雪连连保证以后会经常带它来看她后才不舍地送他们离开。
李岩送李雪到了家门“回去好好休息，多喝点水，我还得会医院一趟就不陪你了。”
李雪点头，这一天的奔波让她着实有些累，她叮嘱道“开车小心点。”
“好。回来给你买吃的。”
李雪进了门后，李岩站在原地一会，之后便拨了一个号码，边走边打电话“你现在在哪？”
……
某小巷，深处有一男人，倚墙候人，临近黄昏时的光被交缠的电线和高楼切割成碎片，一块块掉落在他身上，他那一头黄色的发在这样的光线中更显张扬。
黄毛等得有些不耐烦，着力点换了那一条腿，他刚想低头找烟就看到一双男鞋。
他不慌不乱地抽出两根烟，递给李岩“抽吗兄弟？”
李岩看他，等到他手酸了想收回才接过来“打火机呢？”
黄毛拿出火柴盒丢给他“打火机不见了，路上买的这个，将就点。”
李岩抽出一根火柴来，划下一下盒边的擦纸，火柴头上的火焰吻上烟头，他又丢回去，眯着眼吸了一口。
李岩极少吸烟，手法看起来却很是老道熟练。
黄毛也低头吸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吐出雾来就突然被李岩一脚踹倒到地上。
他被不小心吃进嘴里的烟呛的咳嗽，他呸了口痰，骂了句粗口道“我艹你奶奶的！”
李岩居高临下看着他，漫不经心抽了口烟，悠悠道“抱歉，心情不太好。”
“你奶奶的，当老子出气的啊！”黄毛暴怒，想站起来又被李岩一脚踢到墙上，发出一声□□撞到硬物的闷响。
李岩这一脚用的力道是上一脚的两倍，黄毛被踢得胸口发痛，脑子顿时就冒了金星。
李岩面无表情地向他走来，黄毛连连蹬了几次腿想后退，却只能抵着墙惊恐看他。
“放心，不会弄出人命的。”李岩安慰性说了句，说完的下一秒又像是踢足球那样扬脚踢向他的头。
黄毛吓傻了，整个头直直撞向墙，他被撞得脑子里像是钻进了几千只蜜蜂一样嗡嗡作响，鼻头发热，可能是流血了，黄毛死命地喘气，他感觉自己喉咙间发痒，一个咳嗽，一口热血就这样吐了出来。
“真的很抱歉。”李岩蹲下身来，吸了口烟“我以为不会流那么多血的。”
黄毛被打偏过头，也不敢看他。
李岩吐出雾来，看着他脸上的血，眼里闪过一丝兴奋“好像可以再玩一会。”
他一把掐住黄毛的脖子，将他的头扭过来，手指间一头长长的烟头掉在黄毛身上，露出一点腥红，像是主人眼睛那份暴虐的兴奋，李岩哼着歌，扯开黄毛的左眼皮，将烟头插。进去，黄毛大叫一声，挣扎反抗着，李岩直接把脚踩在他骨节之间，手上力道加强，他看着黄毛因为痛苦而狰狞的面容终于笑出声来“果然我真是一个变态。”
烟头熄灭，怏怏地扭曲着身子，李岩扔掉烟头，抓住他的头发往墙撞，像和尚敲钟一样一下一下地撞，直到黄毛的好几颗牙齿粘着血和口水掉在地上后才不紧不慢的松开手。
黄毛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地趴在那，如果不是那起伏的胸口真的很难看出他是死是活。
李岩往后扒了扒散开的头发，一脸惬意“果然还是这样才他妈的爽！”
他看了眼手表，时间刚刚好。
在抬脚要走时，他俯视着地面上的黄毛，冷声道“放心吧，我会补偿你的，还有，如果今天的事你敢让第三个人知道的话，你的那些事就别怪我传到网上了。”
李岩走了，来时和去时一样面无表情，除了眉眼间那份惬意。
许久后，地上的身体动了动，黄毛靠着墙慢慢坐好，捂着眼睛骂骂咧咧道“艹！兔崽子还真他妈的狠。”
他一扫刚才的颓然，捂着眼睛那只手松下，左眼竟已经恢复了正常。
黄毛扶着墙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全身，各个关节腔内气体震动发出好几声弹响。
看着李岩离开的方向，他边走边骂道“妈的，最近怎么一个两个遇到的都是疯子，要不是爷聪明在来前把痛感度降了几个档次，差点就得疼死在这。”
……
李岩走进一家蛋糕店，选了好几样李雪喜欢吃的小蛋糕，他拿到前台包装“麻烦了。”
服务员悄悄看了眼他，脸微微发红。
好帅啊……
她拿出包装盒小声问道“这些都是给你女朋友买的吗？”
“嗯。”李岩点头，脸色柔和。
“那她一定很幸福。”女服务员羡慕道。
李岩轻笑，低眼抚摸包装好的一个蛋糕
“如果她不知道真相的话。”
李岩抬头，女服务员还保持着上一秒的动作，墙上的时钟静止不动。
他转过头，看向声音真正的发源地。
黑衣人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你又来做什么？”
黑唇勾起，黑衣人道“别这样，我只是来确定一些事情的。”
他伸出手来，那双皱巴巴的手慢慢合拢，展开，李岩体内的黑晶赫然已在他手中。
黑衣人把玩着那颗黑晶“……果然颜色浓郁了很多。”
李岩只是看他，不说话。
黑衣人把黑晶放回他体内“为什么要让李雪找到那只猫？”
李岩冷笑“……果然。”
这下轮到黑衣人看他了。
李岩不紧不慢道“你给我的数据有一部分是错的吧，目的就是想让我估算错那只畜牲在李雪心里的地位，如果我真按照原来计划让那只畜牲消失，等到以后东窗事发，李雪永远都不可能会原谅我。”
“而你这么做的原因，就是这个。”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处“黑晶成熟的最佳饲料，大概就是我那些黑色情绪。”
“我越绝望，越痛苦，越难过，黑晶就会成长得更快。”
“能让我绝望的，莫过于永远都得不到她。对吗？”
话说到这，已经无需答案了。
黑衣人静默良久，发出喋喋的笑声，声音沙哑“你很聪明，小类人。”
“只可惜，你说错了一件事。”黑衣人慢悠悠伸出手，里面又出现了一颗晶，是粉色的。
李岩皱眉看向他的手“我怎么会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因为它才刚刚成形。”黑衣人道“你既然已经猜出了黑晶的饲料，那这颗粉晶的也应该能猜出来了。”
“在这第二个梦里，李雪对你的回应让你感到一种与单方面的占有完全不一样的快感了吧。”
“你看。”黑衣人点了点那近乎透明的粉晶“它的颜色可是很漂亮呢。”
黑衣人停顿了下，又遗憾道“可惜的是你一直弄错了我的立场，现在连你真正的敌人都混进来了你都不知道。”
李岩脸上阴戾之色渐重“谁？”
黑衣人收拢回手，笑道“这个我可不能说。”
黑衣人突然抬头看了眼半空中的什么，叹道“最近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我得走了，小类人。”
“临走前送你一句话。”黑衣人的身影慢慢淡去，最后那两个字也显得缥缈“等待。”
时钟恢复了转动，女服务员诧异地看向不知何时背对着她的男人，迟疑道“先生，您的蛋糕。”
李岩若有所思看着黑衣人离开的位置，半响才转过身付账，拿走装满蛋糕的袋子“谢谢。”
他走出蛋糕店，门前的风铃铃铛响。
“让我等吗？”他看向车来车往的马路，敛眼低呢道“……可是我真的怕我等不及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