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8 ...
-
在颜空拉着颜晟往台下走的时候，一辆外表看起来非常朴素不起眼的马车缓缓地驶入城门。
等到被顺利放行之后，一个青衣小童掀开马车的帘子，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公子，京城已经到了，咱们路上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是否直接去帝女府，想来那折桂宴还未过去多少时辰？”
“不，先回谢家。” 被他称作公子的年轻男人回应说。
“可是……您这都到了，若是先回谢家，那位摄政帝女若是知道了，怕是会不大高兴，而且谢家家主和老夫人兴许也会让您迅速赶到帝女府去。”
那年轻公子道：“我又不是去谢府见他们。”
青衣小童又露出疑惑的表情：“不是去见他们的话，那您为何不直接先去帝女府？”
那年轻公子解释道：“咱们赶了这么多日的路，总不好风尘仆仆的就去见客，至少让我先换身新衣。”
他替这青衣小童描绘出折桂宴上的场景：“你且想想，一百余名各有千秋的美男子，所有人都缝制了新衣，只有我一人却穿着多年的旧衣，还杉姗姗来迟，你说像话吗？”
如果真像自己家主子说的那样，自然是非常不像话的。可前提是，自家主子身上这一身本来就是半月前新做的。
那青衣小童默默地看了一眼他身上一尘不染的白衣，虽说赶了半个月的路，可是公子极其爱洁，无论是多珍贵的衣料，也不见他哪一件能够穿得超过十次。
更何况这一身才换上不到两个时辰，自家公子一直呆在马车里，能在他身上找出半点灰尘来算他输。
“可就算您回去了，您二十多年都未曾回过谢家了，谢家也不见得有恰好合适您这身段的衣物。”
虽说自家公子穿什么都好看，就算披麻袋也像是不慎落入凡间的仙人，但合身的衣物，总是更加得体，也更加能够凸显自家公子的风姿。
听着他们两人讨论，马车夫也不敢将马车赶得太快，生怕做主子的临时又变了卦，自己跑得离目的地太远，折不回来。
马车慢悠悠的走着，在路上消磨着时间，那年轻的公子避开了小童这个话题，又问小童：“你觉得我美吗？”
青衣小童肯定地道：“比之天上谪仙也不落俗。”
“我与大齐国师孰美？”
这个问题就让青衣小童有几分为难了，毕竟他没有见过国师，不过听说国师年岁已大，都说年轻貌美，他犹豫了片刻，然后坚定地说：“自然是公子美之，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不就够了” 那年轻公子道，“当今摄政帝女尤其爱美色，对美人极是宽容。祖父在来信中说，当今国师拒了帝女殿下好几次也不见她有半分恼怒。既然你对你家公子的容貌这般有自信，就更应该相信，莫说是耽搁一个时辰，便是我晚来半日，这是摄政帝女夫君的头衔，就绝不会落到别人头上。”
那青衣小童叹了口气：“说的也是公子这般好看，搁我我也原谅你。”
马车最后还是按照那年轻公子的意愿，像离弦的箭一般驶向了谢家祖宅。
在谢府的大门缓缓的为这辆毫不起眼的马车打开的时候，颜空也牵着颜晟的小手落到了所有席位最上也是最尊贵的位置。
没想到小皇帝也会过来，诸位公子纷纷向皇帝和颜空行礼： “白玖/胡图/王旭之……见过帝女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说名义上皇帝比帝女的身份更为尊贵，但是皇帝如今不过十岁，现今掌权的，毕竟还是颜空，因此在给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一对姐弟行礼的时候，他们刻意把自己先介绍给了颜空。
这里毕竟是帝女府邸，而不是皇宫，颜空摆出主人的派头：“诸位请起。”
主人公都到了，这么些公子自然也不能像饶舌的鹦鹉一样，惹人厌烦。在悉悉嗦嗦的落座声之后，原本有些嘈杂的庭院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同于安居后宅的夫人们所举办的各种宴会，漂亮的女孩子们，都会分开来三三两两的坐着，或是在花园，或是在秋千，表现着自己或温柔贤惠或天真烂漫的一面。
但这个名为折桂宴实为选夫宴的客人们都是男子，主人家不发话，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来展现自己特殊的才艺。
静静地坐在那里微笑？美人那么多，凭什么帝女殿下就能注意到自己。自告奋勇地表现才艺？这安静也没有多少时间，他们不知道帝女殿下是否喜欢太过大胆的人。
据说殿下喜欢白净斯文，清隽乖巧的，虽说他们也不知道怎么个乖巧法，但强势主动，积极表现这一款肯定不是她的心头好，万一弄巧成拙，遭了殿下厌弃怎么办？
帝女身边的小陛下眼神可不见得有半点温和，他们稍微有那么点异动，就要被这小陛下的眼刀子给瞪回去。
明明是秋高气爽，桂子飘香，他们桌前摆着的是解渴生津的甜美瓜果，可是在这凉风习习当中，不少人却坐出了一身的汗，感觉那凳子底下仿佛是长出了数十根银针，令他们如坐针毡。
颜空本来就是要被讨好的那一个，也不可能由她来活跃气氛，小皇帝就更别提，他不把好的气氛毁掉不错了。心有顾忌，这百来号人，竟是一个主动出来缓和这一种微妙的尴尬。
一切仿佛静止了下来，还是颜空想起来，她府上的美人，好像为了这一次的折桂宴编好了不错的流程。
她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一直注意着这边情况的莲雾，立马迎了上来，她颇为羡慕地看了靠着自家主子坐的小皇帝一眼，询问说：“殿下，可否要开始曲水流觞？”
时下的文人墨客最喜欢来这一套，场上虽也有武将出身的公子，但或多或少都会有那么吟那么一两句诗。
曲水流觞自然是要有水有酒，酒已经有了，就差水。
“按这个来吧。”颜空刚下了吩咐，二十多个宫侍便在莲雾的指引下抱着一堆空心的竹节过来。
这些都是手脚麻利的熟手，事先排练过好几次，这一次只花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便在这些位置之间，连接了长长的竹节，将帝女府邸后山的山泉水引了过来。
桂子的香气随着温柔的山风萦绕在宾客和主人的身侧，清澈的山泉水顺着长长的竹管一路流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身边，此情此景此时，自是有多愁善感的文人骚客，禁不住感叹出声：“殿下府中人不仅人美心善，更是心灵手巧。”
他话音将落，便有诡异的眼神落到他身上。这种无形的压力实在太大，以至于，他实在无法承受，最终没能把后半句夸赞主人主人的话说出口。
为此他还得了莲雾美人一个白眼，这家伙到底会不会说话，她知道自己美貌聪慧，，可是又不是展现给这些男人看的，万一陛下突然觉得自己到了适婚的年龄，乱点鸳鸯谱把她嫁出去怎么办？
颜晟和颜空的感情她也是看在眼里的，她在隐隐的嫉妒着陛下能够有殿下这样的长姐的时候，陛下未尝不把她看成霸占了长姐的眼中钉。
但是小皇帝显然没有想这么多，因为他现在眼里只有那个吸引了自家长姐注意力的王旭之，待会他肯定要让这个家伙在皇姐的面前出丑，让皇姐打消娶这个男人的念头。
想到这里，他站起来，凑到颜空耳边说了句悄悄话：“皇姐，我想要如厕，马上就回来。”
“要不要我陪你？”颜空看着小皇帝，今儿个外人太多了，她有些担心弟弟的安慰。
“我自己去就好了，有暗卫跟着我呢。”开玩笑，要是让皇姐跟来了，他还怎么偷偷吩咐那些下人。
颜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想着自己有时候确实也要注意一点姐弟之间的距离，便应允下来。
颜晟回来的很快，他刚回来，就问颜空：“皇姐，开始了吗？”
“你回来的很早，现在是第一个。”颜空看了他一眼，确定他身上没有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伤口，应了一句，目光便回到那些粗粗的竹管上。
顺着漂浮在流水上的酒觞在击鼓声中一路向下，激昂的鼓声陡然停下来，顺着曲曲折折的竹节漂下来的酒觞正落在先前颜晟说瘦得风一吹就倒的蓝衣公子身上。
他是四大世家之一的白家公子，不过不是嫡系而是旁系的，明年才弱冠，看起来确实有些过于纤瘦。
站在击鼓者身旁的司仪用四平八稳的声音朗声宣布着规则：“请作诗一首，便以这清秋桂子为题。”
白家公子白玖略显羞涩地一笑，站起身来向颜空诸和位公子行了个礼：“帝女殿下，诸位，那白某先献丑了。”
作者有话说第8章 00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