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手册都是骗人的》月光船

38、大鱼干

　　柜门轻轻一拽便开了，里头黑洞洞的，看不清楚，但可以确定一点，这个柜子的容量绝对比外形大得多，深得多。
　　牛牡探手进去摸索，直到半个肩膀都伸到柜子里了，才摸到自己想拿的东西，一拽，再一拖。
　　他慢慢后退，随着拖拽，扯出了一长条栩栩如生的鱼……鱼干。
　　自然不是普通的鱼干。
　　黑鱼的身体，长约一丈，却在胸鳍的部位，生着两只足足五尺长的乌鸦的翅膀。看起来像工匠将风马牛不相干的鱼和鸟，拙劣地缝在了一起，制作成这般滑稽可笑的标本。
　　亢真人柳眉一竖，这是在耍她么？
　　但下一刻，远古洪荒的气息散发开来，令她不由屏住了呼吸。
　　就算不认识这怪鱼，这股气息，总做不得假。

　　“嬴鱼。”牛牡介绍，“鱼身，鸟翼，声如鸳鸯，见之即有水灾。不过它已经死了，声音听不到，水灾也不会有。嬴鱼在洪荒时挺多的，后来水寒，便渐渐绝种。现在海里有一种飞鱼，乃是这鱼和其他鱼杂交而成，勉强算是后代。别的不提，这鱼对水妖、鱼妖和鸟妖是大补，更有可能令其觉醒洪荒血脉。单就价值而言，一斤鱼比一斤仙石不差。你赚了……欸？怎么不说话？”

　　亢真人呆呆发愣。
　　显然，她想到了金银，想到了珠玉，想到了各种天材地宝，可是这么一条来自远古的大鱼……实在出乎意料。
　　这鱼别说内服这么暴殄天物的用法了，炼成兵器、法宝、法衣等器具，哪个不比仙石值钱！
　　——这人，能打，能言善道，和天庭有联系，现在还有这么一条远古鱼干，他到底是谁？！

　　“怎么样，我够有诚意了吧。”牛牡接过了仙石，掂了掂，说，“你那仙石也别分批分批地给，忒小气。一次多给点，咱俩一拍两散。”才怪，他不搞清楚亢真人的来历，才不能一拍两散。
　　亢真人摇了摇头，眼中闪过惋惜：“仙石难得，今次给你三斤，已是我的极限。”
　　“那叫能做主的人来和我谈。”
　　动之以情，诱之以利，迫之以势，七拐八扭的圈子兜到最后，牛牡终于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

　　亢真人沉下了脸：“阁下休要戏弄我。”
　　“这怎么是戏弄。”牛牡道，“你做不了主，总有人能做主。”
　　他看看天色，道：“你五日后还要到黑市交换仙土仙石。到时候我想听听你主人的意见。我不怕你匿了我的嬴鱼，也不怕你一去不返，更不怕你杀人灭口。你们却得担心我将此事上告天庭。你回去将此利害关系跟你主人说，他要是个明白的，自然懂得如何选择。”
　　亢真人紧紧盯着牛牡：“你对自己的身手如此自信……”
　　牛牡摇头道：“武者，止戈为上。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你不过一人一戟，我若调动天地威势，你自不敌。而你既然到黑市，行迹便不欲引人注意，想要合力对付我，必然调动不了太多私兵。我只要找个机会将奏章上达天听，便是我身陨魂消，你那主人也落不得好去。所以……”
　　他狡猾地眯起眼睛笑起来：“既然你要黑市继续开，那么金三元的事，我解决。郑哥的事，你来解决，我们看看彼此到底有多少本事。”
　　说完，一把将松鼠尸体塞进小柜子里，重新将担子挑上肩，竟是扭头就走。
　　他心里有数，虽然亢真人不好糊弄，但是只要松口跟他做买卖，她就输了一半。
　　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表现出来的就是混不吝，而亢真人这边掣肘颇多。

　　牛牡哼着小曲儿，脚步轻快地离开乱坟岗，一口气往地下跑出数百里，丢出松鼠。
　　没了他的禁制，大地的压力顿时将松鼠挤成一张饼。
　　牛牡搓出一团火花，将鼠饼烧成渣渣，又一跺脚。
　　土层蠕动开去，将骨灰散布各处，混在石头里、土堆里、沼泽里……再无痕迹。

　　料理了鼠饼，牛牡拍了拍手，这才兴致勃勃地准备回他的土地神龛。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一件要紧之事得去做。
　　牛牡借土遁再次来到季海城——换了个城门，免得解释他并没有出去过怎么又进来了一次。
　　此时天光虽未大亮，季海城内早已热闹起来，人们来来往往，熙熙攘攘。
　　上云镇也有集市，因为做工的人多，往来的商人也多，便有不少常年开着的铺面，但是毕竟乡下村镇，热闹繁华和季海城不能比。

　　牛牡跟人打听了他要去的地方，挑着担子直奔一家家铺面而去，不多时满意地出来——却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继续在街上东看西看。
　　难得到季海城一趟，总得捎些点心回去罢。
　　绝对没有讨好心上人的意思，只是普通朋友之间的礼节，礼节。
　　牛牡想着，随意采买。

　　俗话说得好，莫道人行早更有早行人。
　　早间买各式菜蔬果子的小贩都担着挑子忙忙地走，牛牡随随便便就买到了许多青菜胡瓜，鲜桃美杏。这些其实无甚稀奇，他若是花功夫寻找，便是仙桃仙杏也能寻摸出来，可是和他“一个小破土地”的身份差得太多，为了更像凡人，当然要用凡间的方式过活。
　　更有坊间做的千金碎香饼子、花折鹅糕、云头对炉饼之类的点心——这些点心花样奇巧口味繁多，倒是神仙妖怪们平时不常见的，到可吃个新鲜。
　　“这就是人啊。”
　　虽然人族寿命极为短暂，但能被天道青睐，靠的大半是创造，不断地创造。
　　牛牡很喜欢人族的创造。
　　他也就一不小心地，采纳了许多创造——关于食物的。

　　直到牛牡接过一包蜜渍樱桃，发现荷包里只剩三枚铜板——这时候用的钱，跟洪荒之精没关系。
　　他只好忍痛……可是这蜜渍樱桃，色泽艳红，明如琥珀，圆润晶莹，小巧可爱，芬芳扑鼻，甜香诱人……
　　忽见脚下骨碌碌滚来一物，银光闪闪地，直接滚上了牛牡脚面，方静止不动。
　　那是一角碎银。

　　牛牡看清碎银后，眼睛微微眯了眯，足面一绷，将碎银弹出老远。
　　他向摊主道声抱歉，转身即走。
　　那角碎银却不依不饶地骨碌骨碌跟在他脚后跟。
　　在季海城里，城隍的眼皮子下面，不好随便使用神力。牛牡便拿脚一踩，结结实实将银子压进了土里。
　　他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转回自己最先进去的铺子，取了东西，规规矩矩出了城，这才一跺脚，一溜烟地土遁回到自己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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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龙：很好，读者马上就能见到我啦
牛：是的，马上……咳咳咳
大鱼干：喵子回来了，特此投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