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雪上川

3、part3

　　（十一）
　　“司命！”
　　栖九拉住我的袖子，欢喜的不能自已，“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呗，都没人陪我喝酒。”
　　“我也想你酿的好酒，”他话说了一半，转向紫薇星君的位置，笑着说道，“这位是，斐玉。”
　　我冲他点了点头，明白了。
　　在外不能太过张扬。
　　我想我那时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不然栖九为什么会轻轻地扯我的衣裳，挤眉弄眼的，冲我露出哀求的神情呢？
　　我的心微微刺痛了一下。
　　栖九。
　　你本应该栖于九重天之上啊。

　　（十二）
　　“既然你的朋友来接你了，我就不多打扰了。”
　　斐玉站起身，手上还搀扶着一位病怏怏的公子。
　　“别啊！”
　　栖九着急的说：“我还要陪你去采雪莲呢！你不想治好他的病了吗？”
　　斐玉的脸色有些难看：“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说着，甩袖而去。
　　我一把抓住了栖九的袖子，阻止他跑出去追那个人。
　　栖九一脸迷茫、还带了点伤心的问我。
　　“我做错什么了吗？”
　　那一刻，我明白，我也许再也抓不住他了。

　　（十三）
　　那晚。
　　我和栖九彻夜长谈。
　　我带着醉意问他非常老土的问题，斐玉哪里好，居然让他这么着迷。
　　栖九把头靠在我身上，然后他回答：
　　“他长得很好看啊，那张唇淡粉色的多诱人啊！还有他的头发也很顺滑，要是你，也会忍不住想摸的，有时候，你看着他的眼睛时，你会感觉紫薇星已经藏在那里了……”
　　我心里一酸。
　　“除了他的外表呢？”我接着问，“他对你好吗？”
　　栖九顿住了。
　　接着，我不可思议的听到了一声叹息。
　　我认识栖九已经九百三十二年，从未听见他叹过一口气。
　　然后他说。
　　“一点都不好……他很傲慢，还不爱说话，有些自以为是，除了那个人，他谁都不放在眼里……”
　　我忽然很想流泪。
　　我知道，他爱上了一个人，一个满是缺点、却还是爱着的人。

　　（十四）
　　我扳过他的肩。
　　认真地告诉他司命簿上写了什么。
　　告诉他，再继续和斐玉待在一起，他会生不如死。
　　栖九先是一愣，然后笑了。
　　“我是凤凰，若是忍受不住了，就撞柱去死，大不了涅槃重来，有什么可怕的？”
　　那是第二次我感觉到了无力。
　　我看得到所有人的结局，却也只是看着。
　　我忽然明白了司命星君的意义。
　　命运就放在你的眼前，但是你只能目睹所有事情的发生，却没有权利去阻止。
　　司命者，注定孤独。

　　（十五）
　　我第二天就离开了人间，回到了六重天。
　　此后，那本司命簿出现金字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我静静地在天宫上看着，看着他的喜怒欢笑，看着他一次一次地被斐玉甩在身后。
　　看着他讨好的脸，看着他悲伤的泪，看着他明明恨得要死、却还是飞上雪山为那个病秧子取来雪莲。
　　看着斐玉醉后亲吻他，他欢喜的不知所措的样子。
　　看着他烫伤手指只为让那心爱的他，喝一口濡濡的糖粥。
　　我把司命簿收了回来，放在怀中。
　　从那以后，我不再喝酒。
　　天宫中的酒，不足解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