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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尸体会告诉你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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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红月懒得回头,自顾自安抚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用这种腔调说话的,除了陈四没别人。
“这几天案子查的真不顺呀。”陈四少鞠躬作揖,话是一本正经的话,可他愣是说了个讨好撒娇的调调。
如今陵州大堂那边的仵作束手无策,案子进了死胡同,被大刑伺候的花里红也剩下半了条命,挖出来的东西实在是不多。
陈四少知道江红月惦记这个案子,趁着宋祖官不在,打算讨好江红月。
那花里红不过是拜火教临时招募来的小人物,他只负责把绑来的姑娘往妖坛里送,跟他接头的是个出手大方蒙面人。
案发当晚,花里红在郊外碰见一个绑肉票的,为了省事,他把人截了过来,自己根本不知道截胡截来个祸害。
花里红在寺庙里等到晚上,蒙面人没来给钱,结果却等到了官兵。
“审了两天,也就挖出这么多消息。”陈四少摊摊手道。
江红月职业病犯了,心里直痒痒,她干脆道,“走,带我去看看那些尸体。”
陈四少嘴角不经意一笑——正中下怀。
过去的红月郡主每天都能给京城的百姓带来八卦,眼前的这个红月郡主每天都能给他带来惊喜,他没想到这个丑陋跋扈的郡主其实还有点本事,如今他倒是想看看还有什么事情是红月郡主干不了的。
午后,两马一驴直奔知府大衙。
至于为何是两马一驴呢?当然是陈四、长杉各骑一马,江红月骑马技术太差,只能骑驴。
江红月一直讨厌陈四少这个人,这次心血来潮拉长杉作陪以免单独和陈四少相处尴尬。
长杉一路忐忑,有点摸不清状况,生怕自己说错话,按理说陈四少不是他能结交到的人物,只是他没想到,陈四少在江红月面前好像无比的狗腿。
知府衙门认识陈四少,问都没问直接往里放人,只是仵作们不知他带个丑丫头意欲为何。
冰窖里阴冷阴冷的,江红月有备而来,穿着京城里带来的大棉袄。
陈四少不放过任何拍马屁机会,“哎呀呀,姑娘真是心思缜密,周到啊周到。”
长杉抱着手臂安抚着鸡皮疙瘩,心想这陈四少也不过如此,与那个白痴宋公子一样都着了这丑丫头的道儿。
十三具尸体盖着白色麻布,静静的躺在那。
江红月站在当中双手合十,诚心诚意的祷告一番,这是古今通用的规矩,死者为大。
祷告完毕,江红月掏出临时借来的麻布手套戴上,掀起离自己最近的白绫。
啊!
发出声音的是长杉,显然他不知道尸体是光着的。
江红月有点尴尬,“陈四少,麻烦你带着长杉少爷出去暖和一下。”
长杉觉得今天丢面子了,大有挽回之意,“江姑娘别小看人,在下没事。”
江红月白了余长杉一眼,“你没事,她还有事呢!凭什么白白让你看光光,你娶她吗?”
“是,姑娘说的是。”长杉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着。
陈四少内里快笑抽了,憋着脸带着余长杉离开。
江红月不打算在活人身上浪费力气,她的脚趾头已经开始冷了。
盘算一下十三具尸体全部检查完不知道要多久,时间宝贵,她马上进入工作状态。
江红月在警校旁听过解剖课,不过相对来讲,刑侦课的尸体才叫一个恶心,眼前这些姑娘器官完整,简直是赏心悦目。
江红月尸检过程很仔细,甚至查看了每个人的头发,可是收效甚微。
真的像高权秦说的一样,每个人都没有外伤,根本看不出死因。
江红月摸着这些女孩的头发,她们的表情还保持着死之前那一刻。
她们在害怕!
难道真的有妖法?难道真的如传言一般,拜火教的人都会妖法,会把人的灵魂活生生吃掉?
江红月不甘心,她相信证据,这些白白的如大理石一样的尸体一定在努力告诉她真相,只是她还没发现而已。
等等——
白白的,如大理石一般。
怎么会!
江红月一拍脑袋,真是犯糊涂了!死人怎么可能没尸斑呢。
她抽出靴子里的匕首,默默祷告一番,随后在一个姑娘的动脉上划了一刀。
动脉是干瘪的,一滴血都没有,尸体没有血液当然不能沉淀出尸斑。
看来死因找到了,这些姑娘都是流血过多而亡。
江红月重新尸检了一番,只觉得身上一阵恶寒。
不可能!
就算是二十一世纪,用针管抽血也会有针孔,何况是古代。
怎么可能!
真的是一点痕迹也没有,尸体里的血液全没了,就算是吸血鬼咬的,也总该有牙印吧?
可这些尸体真的什么痕迹都没有,无法用科学解释。
江红月跌坐在地上,她的腿冻麻了,从她的视角刚好看见十三个女人的脚,微张着,好像随时跳起来要逃。
等等,那是什么?
江红月站起来,走近看了看每个人的脚底,又走到远处看了看。
每个人的脚底板都有一个似有似无的图案,好像麻将牌大小,图案用虚线组成,近了看不出,远了才能看见。
总算有了收获!
可不等江红月高兴,冷不防被人扛起来,吓的她尖叫起来。
“我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宋祖官大吼着。
江红月很久没见宋祖官这么生气了,因此她打算暂时闭嘴,一路任由他拖着回去,打算等他消气再说自己的发现。
第二天,宋祖官破天荒没去衙门。
“我今天陪你出去转转,省得你天天捣鼓尸体,哪里是郡主娘娘做的事情。”
江红月一听,心里暗爽。
陵州城与京城一样繁华,只是两种不同的美。
知府那边派了马车过来,当然是给高权秦的,这一行人中只有他亮了身份。
江红月以为是单独约会,可出发才知道是集体出游,搞得她哭笑不得。
一干人等为了拜火教的案子忙的焦头烂额,宋祖官有意让众人轻松一下。
陵州湖的画舫上,众人说说笑笑,目的地是湖心小岛。
“好吃吧,再来一口。”宋祖官手里拿着一块五香肘子往江红月嘴里送。
茗君一脸羡慕嫉妒恨,最后还是吃了一颗菜心。
陈四少暗地里打了个哆嗦,那么油腻,怎么吃得下。
可是江红月吃得很开心。
与宋祖官相触久了,江红月发现,他唯一示好的方式就是不停喂她吃的。
“再吃个冰糖雪耳,解腻。”宋祖官一脸温柔,两人一递一吃,酸倒了旁人。
江红月吃半饱的时候,抬头发现人都吃没了,“他们都去哪里了?”
“你管呢。”现在宋祖官眼里只有江红月,旁人不要碍事才好。
“你最近好像丰腴了些。”宋祖官悄悄把江红月的手臂带到自己怀里捏了捏,其实他此刻真想把女人搂在怀里,可江红月不是花船上的粉头,光天化日之下不能唐突,只能摸摸小手,喂喂吃的。
宋祖官一句话,江红月心里敲响的警钟,立马停下吃喝。
“你嫌弃我了?”江红月眯起眼反问道,她最近有点喜欢捕风捉影和无理取闹,这种都是恋爱的表现。
宋祖官发觉矛头不对,可又不知道问题在哪里,明明就是陈述一个事实,怎么扯上嫌弃不嫌弃了?
江红月见对方不解释,心里更气了,那本来被压制很小的自卑忽然发酵膨胀。
“我知道自己丑,配你这么体面的长相实在是委屈了。”
宋祖官虽然不明白问题出在哪,不过以往的经验,对女人只要送东西就没错,他忙岔开话题,“红月,陵州出芙蓉玉,我给你买块最好的,怎么样?”
显然,他低估了。
“美玉赠佳人,我这模样离佳人甚远,你还是另送她人吧。”江红月狠狠的把筷子放在桌上。
宋祖官一听,怎么莫名其妙话带刺了,他一拍桌子,“这也不对,那也不对,你!你真是不可理喻!”说完起身就走了。
作为一个世子,他是有脾气的,江红月是这辈子第一个敢和他吵架的女人,这要换做别的侍妾,早就感动落泪抱大腿了。
宋祖官越想越气,暗暗骂自己贱,这女人长的丑,还从来没停止给他找麻烦,成亲到现在不断给他添堵,即便现在同榻而眠,他连个指头都没碰过。
哼,回去就圆房,看你还嚣张。
江红月忽然打了个喷嚏,心道,一定是那臭小子在偷偷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