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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57 ...

  •   傅华岚走进会议室的时候,看见一个男人背身站在窗前,他穿着短外套,后背宽,腿修长遒劲,身材精瘦有型。
      猜想他可能就是“季先生”。

      听到动静,季延川转过身,目光在傅华岚身上定了定,点点头,示意她坐。

      傅华岚有些踌躇不安,接待她的警官没有告知过多信息,只说有位“季先生”要求见她,听语气也知道要见的这位是个大人物。

      她看了看季延川,双手交握,急切又犹豫,“季先生,是不是我女儿有消息了?”

      季延川并不接话,再次示意她坐下,同时他自己也拉开椅子坐下,傅华岚这才敢坐。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时唯的先生,季延川。”

      开门见山的一句话,倒让傅华岚楞了一愣。

      来的时候傅华岚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她这一生没做过亏心事,唯一抱憾的就是大女儿,虽然不知这位找她何事,想来也是和大女儿失踪有关。

      关于女儿失踪的事情,警方没有透露太多,她初来乍到,不敢问太详细。只知道女儿在北京生活的很好,想必是养父家里派人过来了。她也想过可能是养父家不同意时唯与她来往,这傅华岚也是能接受的,当年是她有错在先,她只想确定时唯的安全。

      无论对方出于何种目的,她都做好了全盘接受的准备。

      却没想到对方这样平和。

      “你们很相配。”傅华岚说完,迟疑了下,一鼓作气问道:“是不是……有消息了?”

      季延川指尖轻轻点着桌面,在思考着什么。几秒后开口:“还没有。”

      傅华岚眼神黯然了一下。

      “带走她的人叫宋明城,”季延川指尖稍顿,看着傅华岚,“你认识他?”

      傅华岚摇头:“不认识。”

      相似的问题时唯也问过,傅华岚不禁问道:“那位宋先生不是小唯的老师吗?”

      季延川回答的很简略:“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他微垂下视线,看着桌上的茶杯,低声说,“时唯一直想和亲生父母见面,这件事本该由我负责,却让别人插手了,才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

      “季先生别这么说,是我不好,当初她爸爸走了以后,我也活不下去了,把她扔在了福利院门口,几次求死无果,想把她接回来又没钱,只好等到生活好一点,没想到一别就是二十八年。”

      有好半会儿季延川都没有开口,纵然他是有很多想知道的,但现在都不是时候,他也没有太多兴趣去了解傅华岚的过往平生,他只问目前最迫切的。

      “昨天下午你和时唯见过面?”

      傅华岚没有隐瞒,她知道目前能帮助自己的除了警方,就只有面前这个男人了。

      于是一五一十把昨天两人见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季延川。

      昨天吃过饭,傅华岚觉得很困,便在宾馆的房间里睡下了,隐隐约约听到时唯和宋明城说话,时唯有些困,宋明城说帮她再开个房间,她说不用了,就在旁边躺一下,还叫宋明城先出去。
      后面傅华岚就不知道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外面天色已近暗了,四下都没找到时唯,宋明城也不见了,问了前台说两人已经离开。于是傅华岚给宋明城和时唯分别打电话,全都联系不上了。
      她越想越觉得蹊跷就报了警。

      季延川料定是那两份饭都做了手脚,怕傅华岚于心不安,这件事本就与她无关,他不想再多拉上一个人,或者去指责谁,眼下最关键最要紧的就是找回时唯,把宋明城绳之于法。

      该了解的都了解清楚了,季延川没再废话,起身之前说道:“宾馆那边我已经叫人去拿行李了,今天住个好点的地方。”

      说完,他利落转身。

      被傅华岚喊住,“季先生。”

      季延川脚步一顿,回过头。

      傅华岚眼含泪光,仰着头,恳切地看着他,“有时唯的消息一定告诉我。”

      季延川没出声,注视了她一眼,抬脚离开。

      “伍爷出来了。”靠在门口百无聊赖刷着手机的向艺连忙跟上去,“爷,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季延川没心情说话,大步走着。

      向艺气喘吁吁小跑着:“爷,您别担心,嫂子那么聪明,她一定有办法的。”

      她再聪明,也比不上一个发疯的人。季延川是亲眼见识过宋明城的狠的,那种狠是不顾一切的,要毁灭所有的疯狂。
      一个再怎样聪明的人,是很难从丧心病狂的魔鬼手里逃脱的。她为了摆脱丘廷的控制,回到他身边,已经放弃了很多,忍辱负重,孑孓而行,咽下苦痛,受尽折磨,才勉强换了半个自由身。
      努力了这么久,抗争了这么久,就因为这么一个烂人,满盘皆输。

      他不会让她输。

      “而且,”向艺又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嫂子去的是哪里,也许她就是去了日本或韩国,所罗门群岛那么远,我觉得未必会去。”

      不管去往日韩还是去了所罗门群岛,都需要至少十天的行程,在这期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

      什么消息也没有,犹如凭空消失,犹如石沉大海,音信杳无,无从下手,无从查起。

      等。
      等那边传来消息才能行动。
      无疑,这是最焦灼的。

      现在,他还能做什么呢?

      季延川忽地停下,“向艺。”他叫,“去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伍爷。”

      季延川垂眼看着手上的婚戒,轻轻转了两下,“丁米案可以开始着手了。”

      这让向艺措手不及,“爷,您这还忙得过来?公司的事,嫂子的事,哪件事不复杂,您这就算是三头六臂也不一定能行。”

      丁米那案子牵涉众多,困难重重,手上证据还不充分,现下最关键的人物就是丘廷。
      想让丘廷认罪没那么容易。

      再困难再艰难也不是退缩的理由,这十天能做的事情很多,与其等待,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季延川没有别的奢求,只希望时唯回来不受制于人,也不要再像从前那样提心吊胆地生活。
      这是他最想为她做的事。

      而他季延川,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丁米的案子发生在六年前,且在泰国境内,要想翻案谈何容易。

      正值两年一次的世界拳击锦标赛在曼谷举行,备受瞩目的莫过于这将是西班牙籍拳王文森特退役前最后一场赛程。

      自六年前击败丁米以来,文森特成为新一届拳王,蝉联多年,外界的非议一直存在,除了针对他纸醉金迷的私生活之外,靠不正当手段获得不属于他的殊荣这个传闻从没止过。

      事件起因的导火索是文森特等人深夜在酒吧酗酒闹事,其团队本以为将消息压得密不透风,却还是在第二天位居各大社交网的头版头条,占足眼球。

      一夜之间,文森特过去种种黑料全被翻出,其中某家新闻媒体称文森特是打黑拳出身的,曾经以不堪的手段赢得冠军,更是放出了一段耐人寻味的视频,一名叫罗伯特的选手在采访中称文森特为“阴险小人”。此条新闻一出,引起轩然大波。

      由此发酵而出的是,有人提及六年前文森特以同样不光彩的手段用来对付丁米。一直以来,并不是没人知晓,只是没人敢提,因为文森特背后的势力。
      而如今,随着新势力崛起,蒙昭势力已大不如前,两番势力白热化,文森特的暴雷无疑是对家所见其成的。

      为平息舆论声讨,文森特不得已召开记者会。然而一波不平又起一波,当天晚上,文森特被举报服用兴奋剂,经尿检证实。之后,文森特的比赛资格被取消。

      此事在业内不啻于地震级新闻,舆论最顶峰时,泰国警方接到六年前的一起报案,报案人匿名提供了相关的证物,受害人正是上一届拳王丁米。

      早有媒体蹲到了这条爆炸性头条,一经报道受到了来自中国国内的高度关注,网友声讨滔天。国家当局和主流媒体纷纷出动,给予压力。
      几面夹击,风口浪尖之上,泰警方不得不予以高度重视。

      仅仅只是一周多的时间,事情便有了重大转机。

      北京时间凌晨四点半,总裁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季延川揉着眉心,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抬起,落地窗外东边天际露出了几道白光,天将破晓。
      桌上放着的那杯黑咖啡只喝了几口,凉透了。他已有好几个晚上没有睡过整觉,也许是精神紧绷着,竟也觉不出累。

      温坚带人去了曼谷,向艺走不开,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几乎和季延川作息相同。

      季延川正想叫他过来一趟,就传来了敲门声。

      向艺走进来,“伍爷,温坚打来电话说进展顺利,一切按计划进行。泰国警方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我方也在督促,案件已经上升到了一定层面,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水落石出。”

      季延川仰靠进大班椅,手肘搁在扶手上,双手交握着,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伍爷,”向艺不解,“现在事情进展明朗,您怎么看起来还是忧心忡忡的?”

      东边日光以微弱却肉眼可见的速度破茧而出,白日很快昭告天下。
      季延川不禁想起那日在海边和时唯看日出。他的心情,与今日相似又不同。

      压低的声音变得尤为磁性,在半明半昧的房间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以目前的形势,加上蒙昭在泰国的势力,你觉得他们会认真查案,还是找一个替罪羔羊?”

      这是向艺没想到的。

      对上季延川带着哂意的眼神,温坚没来由地浑身一抖。

      他忽然明白过来。

      正要开口,季延川捏起手边的咖啡杯,低头喝之前轻轻说了句:“别忘了,现在的文森特就是一颗废棋。”
      就像他手里的这杯咖啡,早已没了温度,在夏天也许它是好喝的,到了冬天,就不一定了。

      废掉的棋子,随便丢了便是了。谁会在乎呢。就像丘廷对时唯那样。
      季延川垂眼,喝下了第二口咖啡,冰凉的液体滚过喉管,淌入胃里。
      没有一丝暖意。
      但他会喝完。

      “那怎么办?”向艺问。

      季延川久没有开口。

      向艺想着他伍爷应该有自己的主意,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还没有说,便提了一句:“对了,伍爷,您岳母还留在S城没回去,她说要等嫂子有消息才回去。”

      岳母?季延川掀了掀眼皮。

      向艺会意,解释道:“就是你老婆的妈妈,不是叫岳母吗?”

      季延川沉默。

      过了会儿说道:“随便她。”

      接着又说:“她在这的开销和费用……”

      “我懂我懂,”向艺比了OK的手势,“这您不说我也知道,总不能让您岳母在咱这儿还吃亏不成。”

      季延川一个眼刀过去,向艺闭上了嘴。

      静了静,他补充道:“时唯回来,我不好交代。”

      “我知道我知道,”向艺笑道,“伍爷,您不用解释,您不就想在岳母面前好好表现吗?到时候嫂子回来了,您也好邀功。”

      季延川拿起桌上的文件夹作势甩手砸去。

      向艺跳的很快,“啊哟,您别急眼啊,我这也是实话实说。”

      季延川将文件夹往桌上一扔,“回去睡两个小时,七点随我走一趟丘廷老巢。”

      向艺没反应过来:“伍爷,您这是打算做什么?”

      做什么?季延川冷笑一声。

      “你发的资料我看完了,恐怕连丘廷也想不到,身边藏了这么一个仇家。”

      向艺还是没明白过来,“宋明城?他怎么了?他跟丁米案有什么关系?”

      季延川不语。看着他笑了笑,“你随我走一趟不就知道了。”

      向艺只觉得这一笑,笑的他后背都凉飕飕的。

      伍爷该不会要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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