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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章八十二 开心就好 ...

  •   秦绶在秦河落了一次水,回去后就病倒了。方郎中因此十分愤怒,跑到傅恭面前,“陛下你知不知道,身体还没完全康复的人,是不能落水的!”

      傅恭这个皇帝面对方郎中的怒火,竟然不敢说话。

      方郎中特别生气,“小的尽心尽力把人救活,不是让陛下你这样子糟蹋的!”

      傅恭一国之君,依旧不敢说话。

      方郎中以往还能从容自若地和秦绶扯嘴皮,如今生气也是真生气,他最近确实为了秦绶的身体熬得掉了很多头发,傅恭不敢与他争辩。

      方郎中也只是气了一会,又继续尽心尽责地给秦绶配药。

      秦绶的身体时好时坏,昏睡的时间总是格外的多,方郎中说得精心照料着,否则一不小心就容易落下病根。一群人为了让秦绶得到好的修养,愣是在雍都又留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也够傅恭去处理三个国家的事情了,秦绶知道他很忙,偶尔清醒时,就是在摆弄他种的蒜头。

      只是秦绶养的蒜头没有长花,这让他有点闷闷不乐,而且他留在雍都,似乎也不怎么开心,发呆的次数总是很多,傅恭空闲了问他,他说:“有些触景生情。”

      “触景生情?”傅恭皱眉。

      秦绶靠在傅恭的怀里,指着四周,“这个寝宫原先是我爹娘住的,那里有个书桌,我爹有时会在那边处理事务,有空还会教我写字,我娘偶尔会做一些吃的过来。”

      傅恭明白秦绶说的触景生情是什么意思了。

      “冬天的时候,孙叔叔会提着酒找我爹,他们就会在院子里喝酒。”秦绶目光落在门外头的院子里,“孙奎呢?”

      傅恭回答他,“最近这段期间,他一直在闲逛。”

      秦绶笑了笑,“他应该是去孙府看过了,天气好的话,也带我四下看看吧。”

      傅恭应他,“好。”

      秦绶又修养一段时间,身体好了些,方郎中给他号脉,终于眉开眼笑,“先生可以出去吹吹风,见见阳光了。”

      秦绶闻言也很开心,方郎中立马又嘱咐道:“但不能再去跳水了。”

      秦绶面不改色,“我那不是跳水,只是去欣赏秦河的美景,一不小心掉下去的。”

      方郎中充耳不闻。

      秦绶想出去看看,傅恭抽时间带他出去了,他出去没看到锁星塔,傅恭告诉他,“烧掉之后就拆了。”

      秦绶觉得有点可惜,“那塔挺好看的。”

      塔底下的尸骨傅恭让人都挖出来,找了个风水好的地方给下葬了,傅恭和秦绶留了一会,傅恭问他,“先生想去哪里?”

      秦绶想了想,“太子宫。”

      傅恭便推着他坐的轮椅,一路到了太子宫,太子宫很荒凉,宫外都长满荒草。秦绶和傅恭进去看了看,宫里很多东西落满灰尘,显然是没有清扫过的样子,秦绶让傅恭推着他到榻前,“那底下有东西,可能还在。”

      傅恭趴下去拿,拉出一个木箱子,秦绶笑嘻嘻地说:“就是这个,这可是我小时候的宝贝,陛下打开看看。”

      傅恭闻言打开,木盒里扑出一阵灰尘,把他呛了一下。他挥挥袖子,挥走一些浮在空中的灰,才凑过去看,秦绶也凑了过来。

      盒子里放着一些小人书,只是书放得太久,有些潮湿腐朽,旁边的格子还有一些小孩子的玩具,秦绶看到了心情很好,“都是我小时候爱玩的。”

      傅恭拿出其中一对陶土制成的兔子,掸掸上面的灰尘,忽然也笑了,“朕以前玩的都是大弓,小玩意倒是不怎么见,先生可以带回同国。”

      秦绶笑着说:“好啊。”

      傅恭便替秦绶收拾了一下旧书箱,秦绶随后又让傅恭带他去了别处,秦王宫其实还挺大,很多不怎么用的地方便长着荒草和灰尘,和秦绶记忆里热闹的秦王宫有些不一样了。

      他忽然看到曹承的住所,曹承是他爹的老部下,跟着住在秦王宫里,如今那地方也和他的太子宫一样爬满荒草,他看了看,“找个人清理一下吧。”

      傅恭说:“好。”

      秦绶后来还想去孙府看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孙府的牌匾焕然一新,周围还有几个工匠在修缮。两人过去问,那工匠说:“一个有钱的大老爷让我们修的!”

      秦绶便问他,“那他要在这里住?”
      工匠摇头,“不是,大老爷说他不久住,但每年都会来看看,要我们修整得好看点,显得有人气。”

      秦绶点点头,觉得就是孙奎找人弄的,于是说:“那你们也去修修秦王宫吧。我也不久住,但每年都想来看看。”

      工匠一呆。

      秦绶说:“我也很有钱。”
      工匠:“……”

      雍都这个地方步入正轨之后,秦绶和傅恭从人群里穿过,依稀感到一些人间的烟火气。秦绶在回去的路上又问了齐国的一些事,齐国那边已经收拢,让一些臣子去打理了。

      赵忠和侍卫依旧留在齐国,防止有什么变故,齐桓这个人被学生带走,下落不明。秦绶心里关心着一件事,“齐行止不是有个徒弟宁丰,那孩子呢?如果他没地方去,我们可以收留他。”

      “他有去处。”傅恭告诉秦绶,“侍卫传信过来,说他留在了书塾,书塾里的学子待他都很好。”

      秦绶笑着说:“那就好。”

      两人回了秦王宫,秦绶在外面逛了一圈,觉得有点累,很快躺下歇息了。再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秦绶的伤情逐渐稳定,昏睡的日子慢慢少了,商战也就来探望过他几次。

      两人见面时心情都相当的复杂,秦绶第一次和商战见面,就发现商战的脚跛了,问了一句,“商叔叔的脚……”

      商战轻描淡写地说:“当年想下荆楚,在瑶山伤的。”

      秦绶听了他的话明白了,一股脑将方郎中给他用来治腿伤的药搬出来,“商叔叔,我这有药,我们一起用。”

      商战想说什么,秦绶又道:“我们同病相怜,商叔叔不用客气。”
      商战:“……”

      商战发现自己和现在的太子有点对不上话了,但商战并不气馁,依旧有空就过来探望,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和蔼可亲,聊着容易接上话的日常话题,“这几日身体怎样?昨夜睡得好吗?”

      秦绶摇头,“睡不太好,陛下总压到我的头发。”
      商战很是不解,“他怎么会压到你的头发?”

      秦绶疑惑地说:“陛下和我睡一起啊,商叔叔不知道么?”
      商战:“……”

      秦绶看商战一眼,发现他满脸的诧异、不解和茫然,还有一种想问又不知道要怎么问的迷惘,秦绶忍不住解释了下,“我和陛下近几日是在一起讨论国事,才共宿一榻的。”

      商战愣愣地说:“哦。”

      秦绶想了想又不放心,解释道:“商叔叔放心,我们绝对没有私下苟合。”

      商战:“……”
      商战再次战败而逃。

      秦绶一脸无辜地坐在榻上。

      秦绶慢慢恢复之后,就开始有精力和人扯皮了,方郎中本来是想过来给秦绶复诊,却在意外之中听到了秦绶和商战的对话,为此感到很满意。

      后来他的身子渐渐经得起长途跋涉,一行人便收拾着准备回同国,经过秦绶漫长的养病时间,傅恭已经将外面的事情都打理得差不多。

      温霁死了,雍都不再是秦国的京城,他在期间遣派了一些臣子过来把守,就如同陈国一样。傅恭接手温霁的事务时,发现这个人把秦国打理得很混乱,几乎可以说是民不聊生。

      为此,傅恭还杀了一些悍匪和欺民的官。

      一行人要离开的时候,商战打算回荆楚,“那地方虽然又破又冷,但北面始终是要有人守着。”

      秦绶便与商战依依惜别,“商叔叔,我会想念你的。”

      商战说:“我也是。”
      傅恭:“……”

      雍都里还是留了些人,孙奎说他打算先在雍都住一会,再回云湖。小云山坡那边的秦军和温霁留下的暗卫在温霁死后,被傅恭处理掉一些,连接的道路也让人通了,方便了往来。

      一行人走的时候,傅恭将秦绶抱上专门给他准备的马车,里面有个矮榻,秦绶舒舒服服地躺在榻上,但路途到底是太过颠簸,他中途吐了两次,身子衰弱下去,把傅恭吓坏了。

      方郎中连忙上场救急,“无妨、无妨。”

      秦绶与方郎中开着玩笑,“难不成我是怀了?”

      方郎中严肃地给秦绶号着脉,随即脸色大喜,对傅恭说:“秦先生确实是怀了!恭喜陛下!同国后继有人!”

      傅恭:“……”

      这一路又走了好长的一段时日,进到同国边境时,同国已经在飘雪,秦绶现在的身体受不得寒,昨夜不小心吹了一点冷风,就高热不退,受伤还没大好的左腿开始抽疼。

      傅恭给秦绶裹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腿上更是盖了厚实的毯子,秦绶迷迷糊糊睡了几天,才慢慢有了好转。

      一行人进了同国,就在燕云住了些时日,顺便给秦绶养了养身体。前段时间战火纷飞,同国的臣子留在燕云给傅恭充当后备力量,拿下齐、秦后,这里的臣子也忙活了好久,才慢慢一个个回调了皓京。

      老太傅和江学赴是最后走的,他们本来想在燕云等傅恭和秦绶回来,但秦绶伤得太重,养伤养了好久,两名臣子一直等不到人,便只能先回绍京,替傅恭处理朝政上的一些事务。

      不过他们把自己的儿子都留在了燕云,一旦傅恭回了,有什么事情,还有他们的儿子可以供傅恭这个皇帝指派。

      在燕云等傅恭一行人的还有黎渠,秦绶出事时,黎渠原本想跟着傅恭去秦国,可傅恭觉得他还小,不想让他跟着上战场,就将他留在燕云,让胡大人代为照顾。

      他们回来后,黎渠看到了病怏怏的秦绶,红了眼,“先生……”

      秦绶声音有些虚弱,但笑着说:“你好像长高了一点。”

      黎渠闷闷地点着头。

      因为秦绶刚回来身体又不太好了,方郎中又给他开了很多药调养身体,黎渠想要照顾秦绶,却被傅恭一个人高马大的堵在门外,“朕的人,朕自己会照顾。”

      黎渠:“……”

      秦绶留在燕云时,胡大人也来看他,来时还带了点燕云的特产,秦绶特别感动,“胡大人,我和陛下以后会经常来燕云玩的。”

      胡大人也很感动,“燕云随时欢迎先生和陛下。”

      秦绶感动完,就向胡大人请教,“大人自己可曾下过田地,种过东西?”

      胡大人一听有点迷茫,“以前跟百姓下过地,先生怎么了?”

      秦绶费了劲的搬出他的蒜头,“这东西怎么才能开花呢?”

      胡大人一看继续迷茫,“先生种的什么?”

      秦绶回答他,“蒜头。”
      胡大人:“……”

      胡大人很尴尬,但还是说:“先生,种蒜头长不出花的,它最多只能长蒜苗,要是先生喜欢做饭,还能折一点炒进去。”

      秦绶一听特别失望。

      胡大人见秦绶失落,便说:“先生想要种花的话,卑职去给您要颗花种子。”

      秦绶却摇头,“不了,种蒜头也很好。”
      胡大人:“……”

      秦绶留在燕云的时候,傅恭带着他去四周看了看。如今秦绶不便行走了,傅恭陪他的时间也格外的多,两人去燕云的闹市买了一些秦绶喜欢吃的,又去挑选了一根上好的紫竹木。

      不过天太冷的时候,傅恭便不让秦绶出门,只让他待在屋子里。秦绶便看看书,他忽然没什么事可以做了,傅恭不想让他费心劳神,没有把朝堂上的事交给他处理。

      但秦绶偶尔也会和傅恭讨论一些,现在同国要处理的事务多了很多,眼前这个皇帝每天起早贪黑,还挤时间陪着秦绶。

      终于有一天,傅恭和秦绶讨论到底是要留在燕云过年,还是回皓京过年的时候,秦绶说:“陛下其实也可以分给我一些事,我很闲。”

      傅恭皱眉,“朕怕先生累着。”
      秦绶说:“我知道分寸,累了就不看。”

      傅恭特别感动,“先生……”

      然后他就把处理公事的地方搬进了屋里,和秦绶一起处理公事,这让皇帝打了鸡血一样精力充沛。

      秦绶回燕云的时候,何白岂也来看他。何白岂的身子已经好了,见到秦绶扑了过去,却发现他坐在轮椅,腿上盖着毯子。

      何白岂听何白本说了一些,忍不住有点想哭,“先生,白岂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秦绶摇头,“不用,我有人照顾。”
      何白岂嘤嘤哭泣,“那皇帝白天很忙,只有我才能寸步不离地照顾先生!”

      秦绶看何白岂身后跟着的楚慎之一眼,“这不太好,你已经是楚家的媳妇了。”

      何白岂听懵了,“什么东西?”
      秦绶很惊讶,“你不知道么?因为楚慎之救你于危难之中,你感动至极决定以身相许,陛下给你们赐婚了啊。”

      何白岂炸了,“那皇帝胡说八道!毁我清白!我对先生忠贞不二!”

      秦绶又看了楚慎之一眼,委婉地说:“白岂,我们两个受,是没有结果的。”

      何白岂:“……”
      楚慎之:“……”

      秦绶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成功撮合了一段美满的姻缘,当他把这件事和傅恭这个皇帝说起的时候,傅恭表示出了可喜可贺。

      两人决定回皓京过年,便只在燕云留了一段时间,等到天气好的时候,一行人大行李小行李地往马车上搬,把原先带过来的行李收拾着准备带回去。

      秦绶还买了很多东西,要回去讨好长公主,傅恭表示自己以后是绝对不会和秦绶吵架的。

      一行人回同国的那天没有下雪,还出了大太阳,胡大人出来相送,送了秦绶一些燕云的特产。秦绶要离开,何氏兄弟自然是跟随,楚慎之便也跟着。

      楚云和楚风早前因为战起而被派遣到别处,后来楚风回了皓京,负责传臣子的消息过来,楚云则去了齐国,负责齐国消息的传达,两人便也都没在燕云。

      胡大人送别秦绶和傅恭,有点不舍,“陛下和先生有时间一定常来。”

      秦绶连忙道:“一定!”

      队伍便启程了,一路迢迢,回了皓京。

      皓京里的将士和臣子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把傅恭和秦绶两个人盼了回来。进皓京的时候,臣子们都在城门口翘首以待。

      秦绶坐在马车里,撩着车窗帘子往外看,外面那群臣子见到他们很激动,傅恭把他抱下来的时候这群臣子更激动。

      秦绶觉得眼前这一幕有点眼熟,这群臣子扑了上来,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秦绶正觉得很纳闷,为首的臣子要哭不哭地去看他,“先生,您终于回来了!我们好想你!”

      傅恭:“……”

      臣子们哀嚎,“先生,您回来了就好,先生不在一日,江大人天天数落我们办事效率没有先生的高,太苦了。”

      秦绶和傅恭听他们说,却没在周围见到江学赴和老太傅,正打算问,臣子后头呼啦啦跑过来一群人。

      江学赴带着几个江府的下人跑了过来,秦绶被抓走之后他无一日不忧心,这会见到人,双眼就红了。他走上前,“先生,这天气冷,臣回府给您带了不少东西。”

      江学赴说着给秦绶塞了个汤婆子,还拉出毯子来,“听说您如今不能受寒,臣还拿了毯子,哦……还有帽子。”

      一顶帽子就搭在了秦绶头上。
      秦绶:“……”

      江学赴关怀之心,感人肺腑,他说:“先生,老臣好想你!”

      秦绶有点感动了,“多谢江大人!”
      江学赴也眼中也有些泪花,“先生不用客气,这是老臣应该做的。”

      秦绶越发感动,“江大人!”
      江学赴去握秦绶的手,“先生!”

      傅恭:“……”

      过了一会,江学赴还是很激动地抓着秦绶的手,傅恭面无表情地举起一个手刀,砍了下去。

      同国的臣子簇拥着两个人,回到了皇宫。老太傅最近老寒腿有点犯,没有过来接,但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慰问。江学赴等送完人回宫,发现有地方不太对劲,便问秦绶:“先生,臣的儿子呢?他没有留在燕云接你们?”

      秦绶摇头,“没见到他。”
      江学赴皱眉,“太傅的儿子也在燕云啊。”

      秦绶继续摇头,“没见到他们两个。”
      江学赴:“……”

      秦绶住进了皇宫,方郎中为了能经常给他看身体,也住了下来。黎渠想留在秦绶身边,以协助方郎中为借口,也住了下来。

      傅恭和秦绶回皓京的时候,长公主和李如常在如意书坊赶稿子,隔了好几天才有时间过来探望。长公主听说了一些秦绶的事情,特别可怜他,因此过来的时候带了很多东西。

      长公主悄悄还给秦绶塞了几本书,秦绶正准备问,长公主先说道:“弟媳,这是李如常写的旷世绝美爱情。”

      秦绶看了一眼,一本正经地说:“多谢皇姐,我会仔细拜读。”

      长公主担心秦绶会被傅恭欺负,还打着包票,“以后我皇弟要是敢欺负你,对你始乱终弃,我就请家法,替你打他。”

      秦绶很感动,“多谢皇姐!”

      刚从早朝下来的傅恭在屋外停住脚步,“……”

      傅恭发现了一件古怪的事实,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秦绶这个人似乎在同国之中很受人喜欢。这让皇帝很郁闷,特别郁闷。

      他们回到皓京后没多久新年就到了,这是秦绶第一次在皓京过年,他的身子一直在方郎中的照看下调养着,但新年这几天特别冷,雪下得很大,傅恭不敢让他出去玩。

      于是秦绶喊了大家过来皇宫,他其实挺喜欢热闹,皇宫一下子挤满了人。赵忠和侍卫从齐国回来之后,也刚好赶上这里的热闹,侍卫特别开心,觉得他搭建的爱的桥梁修成正果了。

      秦绶坐在院子里,提着毛笔在写春联。

      傅恭在旁边给他重新刻着新的紫竹箫,黎渠探头探脑,抱着一盆新蒸好的饺子到秦绶面前,献宝似的说:“先生,这是我自己包的,你尝尝。”

      傅恭皱起眉。

      秦绶吃了一个,就眉飞色舞地夸黎渠,“包得很好。”

      黎渠沾沾自喜,傅恭猛地站起身,秦绶去看他,“怎么了?”

      傅恭说:“朕也想给先生包饺子。”于是他捋起了他精贵的袖子,走向了旁边长公主和李如常弄出的饺子团。

      那肉馅是江太赴和老太傅做的,包是何氏兄弟在包,楚慎之在旁边的火炉加炭加火,楚云远在齐国,但因为前段时间秦绶写信给宁丰,他便寄来了宁丰几个孩子给秦绶的问候。

      傅恭拿着饺子团,向自家皇姐学习着包饺子的技艺,但傅恭不按套路出牌,他和长公主说:“皇姐,朕想给先生包个独一无二的饺子。”

      长公主疑惑,“饺子都是一个样的啊。”
      傅恭坚持,“朕就想包个独一无二的。”

      没多久,秦绶推着轮椅准备让黎渠把他写的春联贴起来的时候,傅恭带着他独一无二的蒸熟的饺子来到了秦绶面前。

      秦绶瞅着眼前一团一团不太像饺子的东西,“陛下,这是饺子?”

      傅恭端着盘子,那饺子一团一团,像个包子,“朕学习先生的技艺,这像不像先生当初包的馒头头?”

      秦绶:“……”

      傅恭还等着秦绶也给自己一个夸,杵在那等。秦绶看出了皇帝的小心思,还是拿了一个饺子吃,因为饺子的馅是老太傅和江大人弄的,吃起来都是一个样,所以秦绶夸道:“陛下包得真好!”

      傅恭立马微微弯下腰凑到秦绶面前,秦绶便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皇帝心花怒放。

      做完饺子之后,大家聚在一起吃了饺子,院落里的梅花开得特别红艳,秦绶很开心,抱着一大碟的饺子坐在那里吃。

      雁回城里云山和罗慈安给这边传了道贺的信,秦绶一边吃饺子一边翻看大家的贺词。看了一会傅恭忽然拿走他的碟子,将他抱了起来。

      秦绶疑惑,“怎么了?”
      傅恭在他额头亲了下,“下雪了,先生的脚不能受冻,不然过几天要疼,朕抱着先生的话,会暖和点。”

      然后两人甜甜蜜蜜地坐在人群里,傅恭给秦绶喂着饺子。

      其他人:“……”

      新年过后没有多久就入春了,傅恭找了工匠把宫里进进出出的门槛给拆掉了,秦绶平时推着轮椅,也能方便出入。

      后来他还找了个丫头照顾秦绶,本来黎渠自告奋勇,但傅恭是个小心眼,担心秦先生被抢走,坚决不肯让黎渠伺候。

      秦绶和宁丰偶尔会有信件往来,慢慢了解了一些齐行止收留的那几个孩子的情况。他本来还打算天气暖和些就去祭拜下齐行止,却忽然病了。

      春季潮湿多雨,他的病是春寒那几日起来的,因为湿气入骨,所以秦绶左腿总是疼,后来又发热,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就在榻上躺了好长一段期间。

      方郎中过来看过,随即叹口气,“这以后怕是常态,先生的腿伤得太重,好是好不彻底了。”

      秦绶笑着说:“没事,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秦绶病倒后,就出不了屋,只能呆在屋子里看看书,或者写写画画,做些别的事情打发时间。最近他就在拜读李如常写的爱情故事,读得津津有味,后来听说坊间流传出一些同好写的书籍,便让傅恭给他买来看。

      渐渐的,那文字演变成了图文。

      “陛下,我觉得这图把我画得不够帅。”秦绶还对那图案进行了点评,“不过陛下就画得十分威武霸气。”

      傅恭只看了一眼,当他看到图中秦谋士小鸟依人地趴在傅陛下不着任何衣物的胸膛上时,他的心情十分一言难尽。

      春寒过去后,同国的天气终于见了阳光,秦绶也不待在屋里,自己到院子里晒太阳。他晒了几天阳光,发现傅恭变得很忙,不仅是傅恭很忙,同国的臣子也很忙。

      有天江学赴还带了几个人过来,要给他做衣服,秦绶一脸莫名其妙,“做衣服做什么?”

      江学赴老脸笑开了花,“那当然是做喜服啊。”
      秦绶懵住了,“喜服?”

      江学赴理所应当,“咱陛下可不是还没娶妻吗?”
      秦绶越发懵住了。

      江学赴说:“先生不用担心我们这群臣子,这婚宴是老太傅拍板的,喜字是陈大人剪的,做衣服的是司马将军找的人。听陛下说先生喜欢的凤凰,我们打算给先生的喜服绣上风纹。”

      秦绶又有点感动了。

      同国皇帝要娶妻的事情没多久就传了出去,赵、粱两国在之前同国攻打齐、秦时,和同国缔结了极深的友谊,杨良德送了两箩筐大蒜,以表恭贺。

      同国的臣子忙前忙后,把皇宫上下装饰得一片喜气洋洋,江学赴觉得自己以后儿子娶妻可能他都没这么开心。

      他身后几个文武官员正在讨论,“这可是千百年来头一遭吧。”

      武官笑着,“确实是头一遭。”

      因为这是大喜事,很多人都知道了,云山和罗慈安也来道贺,还带了不少东西,其中就有他们研制出的烟花。

      婚宴前的一天,秦绶继续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不过他的心情有点纠结。

      傅恭陪他坐着晒太阳,秦绶扯着袖子想了一圈,最后还是说:“陛下,女子嫁人似乎都是要随夫姓的。”

      “是啊。”傅恭去抓秦绶的手,觉得秦绶的手还是有点凉,也因为平时总要推着轮子的缘故,秦绶手上也生了茧子。

      秦绶说:“那我要是嫁给了陛下,以后是不是得改叫傅秦绶?”

      傅恭一愣,“如果先生想,叫傅秦绶也没什么。”

      秦绶似乎有点郁闷了,“陛下,那我就从‘禽兽’变成‘不禽兽’了。”

      虽然他说得绕口,但傅恭隐约明白了秦绶话里的含义。

      傅恭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秦绶却是很认真地在纠结。

      阳光洋洋洒洒照进院子,被树影遮得只零落地散了几块在两人的身上,傅恭在秦绶鬓角边亲了亲,眼中盛满了笑意。

      院子里吹着春日的暖风,年轻的皇帝搂着他的先生,笑着说:“不论是禽兽还是不禽兽,只要先生开心就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章八十二 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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