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一寻》南方汤圆

31、第31章

　　“怎么起来了？”林昔岁躲开了简亦的目光，弯腰将水杯放在茶几上，顺便将相册放进了抽屉里。

　　绕过茶几，打算往卧室走，路过简亦身边的时候被她抱住了。

　　林昔岁顿时觉得呼吸都困难，可分明简亦并不曾用力。

　　简亦只是用手圈着林昔岁的腰，静静的靠在她身上。

　　感受到简亦的不安，林昔岁低低的叹了口气，像小时候一样拍了拍简亦的脑袋“睡吧。”

　　“你刚刚在想什么？”简亦抬头看着林昔岁，显然心里还是在意茶几上看到的合照。

　　“没什么，以前的事罢了。”刚才想起赵臻白的时候，突然想翻翻以前的东西。

　　“大概是老了，怀旧。”林昔岁倒不是转移话题什么的，微翘的嘴角，显示她的心情已经好些了。

　　“比不了你们小年轻，你不睡，我要睡了。”林昔岁只字不提简亦抱着自己，全当做不存在。

　　不是默许，是无视。

　　简亦踮起脚，有些烫的唇，印在林昔岁的嘴角。

　　在林昔岁还没皱眉之前离开“才不老。”

　　心里责怪的话，在舌尖转了圈，百转千回，终究化成了叹息。

　　“林昔岁，别不要我，别不理我，别让我找不到。”不管看起来多么成熟，可终究只是个孩子。

　　“睡吧。”这一次林昔岁掰开了简亦的手，朝着卧室走去，留给了简亦一个单薄的后背。

　　林昔岁永远没办法责怪简亦，喜欢一个人，本没有错，就像当初对关伊莫名其妙的喜欢，可她痛恨自己没有足够的魄力去拒绝简亦，就如同自己看着关伊一样，绝望到放弃。

　　站在客厅的简亦，眼睛有点涩涩的，鼻子很酸，林昔岁总是这样，对自己太温柔，却又从不给她希望。

　　奔波了一天本来就是累的，林昔岁强迫自己不去看客厅的简亦，疲惫袭来的时候，不知不觉就睡了。

　　简亦不是不想进去，她只是害怕林昔岁看到自己哭，太丢人了。

　　好不容易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回到卧室，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身子微微缩着，这样睡姿简亦见过太多遍，人说这样睡的人没有安全感。

　　简亦不知道是不是，但是看到林昔岁她觉得安心。

　　轻手轻脚的关灯，上床，然后搂着林昔岁，她好像比以前更瘦了。

　　轻轻蹭了蹭林昔岁的后背，才安心的睡过去了。

　　在戒毒所林昔岁已经习惯了早起，六点不到就醒了，是有点困，不过也还好，都习惯了。

　　简亦还在睡，林昔岁起床洗漱完，房间的格局没有任何变化。

　　画室，书架，甚至连书架上的书都没怎么动过。

　　过去一年多的时间，或许对林昔岁而言也是一段磨练吧，如今的她比以前多了沉稳，随手拿了本书，在阳台的吊椅上，似乎很久很久没享受过这样的悠闲了。

　　快九点的时候林昔岁去翻了翻冰箱，尹璐昨天帮她买的东西还真不少，够吃好几天的了。

　　厨艺虽然依旧不好，但简单的做个早餐还是可以的。

　　林昔岁煮了绿豆粥，又煮了点面条，简亦还没醒，再等面条估计都要糊了。

　　走进卧室，习惯性的拍了拍简亦的脸颊，没有用力，很轻的力道。

　　简亦迷迷糊糊的看着她，一如从前，以前林昔岁这样叫她的时候，简亦会伸手要抱抱，如今却再不敢那么肆无忌惮。

　　“起床吃饭了。”林昔岁轻声说到，轻轻柔柔的声音，令刚刚睡醒的人温顺的像只懒猫。

　　吃饭早餐的时候，林昔岁没有说话，简亦也沉默着，只是乖乖的喝着林昔岁煮的甜甜的绿豆粥。

　　林昔岁去收拾碗筷，简亦也跟着过去了，林昔岁清理第一遍，简亦清洗第二遍。

　　好像多年前同样是狭小的厨房，同样的事，一晃竟好像过了半生一样。

　　弄完之后，林昔岁打开电脑，感谢尹璐的帮忙保管，她的电脑还没报废。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不管是站在自己的立场还是简亦的角度，林昔岁都不希望简亦在这待的太久。

　　简亦咬着唇，不说话，林昔岁也很无奈“你总归要回学校不是吗？”简亦还是个学生，她还有大好的未来，大好的前程，不该为林昔岁停下脚步，就如同林昔岁从来也没有为关伊止步不前过。

　　“简亦，以前我教过你很多，以后可能都不会了，好歹叫我一声阿姨，不如再听最后一次。”林昔岁笑着说，只是那笑容却没有半分愉悦可言。

　　“没有什么喜欢是永恒的。那么多生离死别的相许，最终修得圆满的又有多少？也没有什么喜欢值得你抛却一切，尊严，未来都不该被抛弃，林昔岁曾经那么喜欢过关伊，可最后呢？也一样平静如水。当你有了足够的能力，当你见识过大千世界的精彩，再认真想想是不是还喜欢。”

　　简亦听着林昔岁的话，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林昔岁抽了纸巾替她擦眼泪。

　　从重逢到现在第一次主动将简亦抱在怀里“别哭了，不好看了。”

　　简亦哭的更凶了，眼泪全抹林昔岁身上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干嘛哭，可就是难受。

　　“好，林昔岁我听你的，回学校，好好学习，我不会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的，可是你也不能否定我的喜欢，等我见识过那些你说的，你就不能再拒绝我。”简亦边将眼泪蹭在林昔岁的衣服上，边断断续续的说。

　　林昔岁依旧很无奈，她可不是这个意思。

　　最后简亦还是买了那天晚上的车票，还有中途转机的机票，林昔岁本来想说让她明天再走，太晚了不安全。

　　可简亦执意，仿佛在赌气一般，林昔岁在其他事上向来拗不过简亦。

　　在房间里窝了一天，林昔岁开了微信，一整天都没收到段疏淮的回信，也不知道她怎样了。

　　晚上的时候，林昔岁叫了车，将简亦送到了火车站，即便是深夜的火车站，也依旧热闹非凡。

　　候车室挤满了人，林昔岁买了站台票，也陪着简亦去了候车室。

　　等待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简亦紧紧握着林昔岁的手，原本林昔岁还挣扎，可简亦力气比她大，林昔岁也没办法。

　　虽然只有四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林昔岁还是帮简亦订了卧铺，不管怎样，简亦在林昔岁心里依旧是那个她舍不得让她吃一丁点苦头的孩子，即便到现在了，也是这样。

　　将简亦送上车之后，林昔岁便出去了，简亦看着那渐渐走远的背影，终是拿出手机给她发了条消息“注意安全。”

　　最温柔的是她，最冷漠的是她，甘之如饴的是你。

　　林昔岁只是回了个嗯，便没有然后了，简亦也不知道面对这样的字眼自己该回什么。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了，洗洗就睡了。

　　尹璐问林昔岁打算什么时候回家，林昔岁沉默着，夏天的天气就像小孩子的心情，说变就变。

　　刚刚还是大晴天，突然就下起了雨，甚至阳光都还没隐去，太阳和大雨并存。

　　“小时候管这个叫蘑菇雨，因为到了这个季节，山里就该长蘑菇了。”林昔岁看着外面那样子，尹璐竟有些看不懂她。

　　“别瞎扯，到底什么时候回去。”

　　“连这个都怀恋了，又怎么会不想回去。”林昔岁摇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姐，我只是在想，他们愿意见到我这个不孝的女儿吗。”

　　尹璐也沉默了，当年的事，对舅舅舅妈确实是很大的打击。

　　“我会回去的，过几天吧，先看看能不能找工作。”她手头的钱，并不足以让她坐吃山空。

　　“也好，免得他们担心。”

　　雨停了，两人走出那家店，林昔岁刚刚回来，以后打算常住，缺的东西还很多。

　　回到家，打开手机，却看到了段疏淮的消息。

　　“抱歉，这边网不怎么好，之前一直在忙，就没看到。”

　　“没事，就问问你怎样了，还顺利吧？”林昔岁躺在沙发上，好久没用手机，打字速度都慢了。

　　“还好，没什么事，就那天直接去汽车站买了回老家的票，去看看我妈。”段疏淮不介意将自己的事告诉林昔岁，也算是同病相怜生出来的信任和一点依赖吧。

　　“帮我向阿姨问好。”林昔岁客套的发了这句话，她本来没有别的意思，可是段疏淮却坑了。

　　段疏淮看着那摇曳的烛火，终是眼眶泛红了。

　　“妈，我朋友让我向你问好。”

　　段疏淮调整了情绪，屏幕已经熄了，再次打开。

　　“可能，她听不到了。”

　　农村的夜晚，没有城市的灯火通明，更何况段疏淮她家许久无人居住，更是安静。

　　夜风吹在身上，段疏淮觉得有点冷。

　　外面是震天的鞭炮声，段疏淮这才想起，自己也该放鞭炮了。

　　这边有种习俗，每年的这一天，早上焚香白摆酒，接死去的祖宗亲人回家，吃吃喝喝，到了晚上又放鞭炮送客。

　　段疏淮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信这种无稽之谈，可就是想做，这世上有太多我们无法解释的存在，有时候相信一些事，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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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点更新，实在是很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