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中仙》元亨利贞

29、掌门玉佩

　　“你怎么了？”曹杰慌了，他发作了，该如何是好？
　　“给我！”彦向困魔精伸出手。
　　困魔精都哈哈大笑起来。
　　“才服了五石散就又要了，可真不中用！”
　　“任你是百炼钢也得要乖乖的，咱们苍才是最厉害的！”
　　“这回可没那么便宜，别想学狗爬学狗叫就行了。”
　　“玩点儿什么好呢？”
　　曹杰听得胆寒，它们居然把折磨人说得跟做游戏一样，难怪彦强烈反对使用魔爪弯刀，魔族果然比仙界可怕得多。
　　他们几个商量之后，一个困魔精说：“这样，把你的一只手砍下来吧！”
　　“两只手随你选，看要是那只魔手，还是人手。”
　　“反正不过是痛一下，流点血，还会再长出来，有什么关系？”
　　“是啊，老玩这一套，却老也整不死，真没意思！”
　　曹杰越听越气，大吼道：“你们这些坏蛋，你们还是人吗？”
　　困魔精们更加好笑了。
　　“我们当然不是人，你还不知道吗？”
　　“人总以为人是最好的，任谁都巴不得做人，笑死人了！”
　　“人类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却从没说过不想当魔，因为他们心里都住着一个魔，只有甩开那些束缚手脚的情义才能得到为所欲为。”
　　“人不过是仙和魔的食物，仙要人的供奉，魔要人的邪气，不过就是头奶牛，只有被挤奶和被杀、被奴役的区别！”
　　这些话很难听，但又无法反驳，曹杰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给我……”彦伸出手，象个乞丐一样卑微地说，“求求你们，给……我……刀。”
　　曹杰都要被逼疯了，既然彦要，那么……就……
　　曹杰想要扑过去抢五石散，却被彦拉住，他同时拔出了曹杰手心的弯刀，一刀就把左爪从手腕处切下，一时血流如注。
　　既然如此，又何必扔了玄的五石散！曹杰急得跺脚。
　　“这样做就对了，世上有谁能抵得住五石散的威力呢？”一个困魔精把五石散倒在地上，“爬过来吧，象狗一样爬过来就给你痛快。”
　　彦趴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出折扇，展开，扇出。
　　整个大殿里刮起了风暴，杂物飞到了空中，灰尘让人眼睛都睁不开，曹杰勉强看到那些困魔精象一缕缕轻烟被这阵风吹得四散。
　　彦拉着曹杰的手念了句咒语，这句咒语好熟悉，象是……象是金兰用的缩地术。

　　风声停息，曹杰睁开眼，发现已经置身在一座黑松林中。他简直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并不是自己的幻觉，再一低头却看见彦的左袖染红了一大片，还在滴着血。
　　“这……你明明打得赢他们，为什么还要这样，你傻不傻？”
　　彦把右手放在曹杰的肩头：“刚才是我骗他们的，我还没有发作，但我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我有件事非得去办不可，你在这里等着。”
　　曹杰不解地问：“有什么事？”
　　“别打断我，听我说。”彦皱了皱眉，喘了几口粗气，“这里还是魔都，你不能出了我给你画的这个圈子。”
　　曹杰低头一看，地上有一个火圈，他们就站在火圈当中。
　　“你不能相信玄，他给五石散并非好意，不过是为了控制我罢了，他的五石散里含有迷情草，我服了就会变成他的傀儡。苍和玄大战了一场，玄战败后逃回到他的吹箫殿。玄是不会甘心的，苍也不会放过他，他们还会没完没了地斗下去，不要插手，只看着就行了。这里虽然是魔都，但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玄找不来，苍想不到。你数到一百，如果……我回不来，你……也别白费力气逃了，仙魔妖都恨你入骨，去告诉苍你有阴阳眼，也许他会觉得你还有点利用价值留你一条命。”
　　好几次曹杰想要开口，却插不上话，趁着彦换气忙说：“你要去干什么？我们快走吧！”
　　彦放在曹杰肩头的手越来越重，仍是坚决地说：“我故意把苍和玄激怒，让他们打了一场，只有把魔族削弱才能保得了仙界。我是魔，却造成自己的同类血流成河，我……我本来就应该受罚，咳咳……苍以为我逃不掉，放松了警惕，这才能趁困魔精大意时逃脱，咳……你放心，既然我逃出来了，就断然不会自投罗网，只是……有些事情是我做下的，就必然自己承担起来。”
　　“别说了！”曹杰被莫大的恐惧笼罩着，“你都这个样子了，还能做什么事？”
　　彦不答，说道：“你是个好孩子，又聪明又勇敢，如果今生今世要在魔都度过，不要把你的才智显露出来，尽量平凡一点，也别想着替我报仇，这样才能安安稳稳过完一辈子。他们会逼着你做坏事，别跟他们硬碰硬，只要能留得命在，不妨对他们虚与委蛇，咳咳……让小曼回水月仙境吧，在魔都你保不住它，还有……咳，别学我。”
　　曹杰心里苦辣酸甜，有千言万语，却只是嗫嚅地说：“我哪儿有？我哪儿有学你？”
　　是的，他想要学他，可总也学不象，他们的差距就象是在清平谷仰望七星精舍一样。

　　晚风拂过，曹杰感觉有点冷，一抬头彦已经不见了。
　　只要数到一百，彦就会回来，曹杰忙数了起来：“一，二，三，四，五……”
　　数到五十三，彦还是没回来，曹杰自己打了一记耳光，忙又慢慢数。
　　小曼“喵呜”、“喵呜”地叫着，曹杰嘘了一声：“别吵！”
　　“不是，不是我吵，那里，快看那里！”
　　曹杰顺着小曼指的方向看去，南面的树梢上，草丛里几十双红色的光点，那是魔发着凶光的眼睛。它们还在观望，过了一会儿，看到没有危险就慢慢靠拢过来。
　　彦说过只要不出火圈就没事，曹杰还是手心冒汗，脚发软。
　　它们又靠近些了，借着朦胧的月色和地上的火光可以看出是几十个面目狰狞，奇形怪状的家伙。
　　小曼变了身，呲着牙咆哮着。猫睽儿是魔的克星，但它实在是太小了，对这些魔没有一点儿威慑力。
　　曹杰为了救彦可以深入魔窟，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感，吓得坐在地上缩成了一团，看都不敢看一眼。
　　短暂的试探后，那些魔的胆子大了些，有一个向他扑了过来。曹杰都能感觉到它带起的风声，睁眼只见地上的火圈突然熊熊燃烧，腾起高高的火焰。那只魔惨叫一声，没了声息。
　　那些魔的智商并不低，有一个吃了亏，再也不做无谓的冒险，只是围成一圈，静静地守株待兔，指望火圈会自己熄灭。
　　彦说过，如果数到一百他还没回来，就高声向它们说有重要事情向苍报告，然后出卖彦，曹杰不想这么做啊！

　　“九十，九十一，九十二，九十三……”
　　“还不给我滚！”一声怒喝，这些魔吓得四散而逃，跑慢的那一个摔得四脚朝天，爬起来又昏头昏脑撞在一棵树上，这些它都无所谓，一门心思快点离开。
　　可是，这个声音不是彦的！曹杰都要哭了，彦呢！彦在哪里？

　　“哭什么？”
　　曹杰一个急转，身后站着的正是彦，他没死！他回来了！
　　曹杰紧紧抱住彦的腰失声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把眼泪鼻涕擦在他的衣襟上。
　　那个声音恼怒地问：“你从哪里弄来的小屁孩？烦死了！”
　　曹杰对那人的蔑视毫不在意，决心要哭个痛快。
　　不对！摸到手中的那块布料分明是袖子，而且是右手，为什么空空的，彦的手呢？曹杰慌了，把彦的衣袖卷起来，彦不准，可他的力量连推开一个小小的凡人都做不到了。
　　彦的手掌没了，只有森森的掌骨！
　　曹杰的心一沉，又往上卷，手肘之下只有尺骨和桡骨，连一丝肉都不剩。
　　“别看了。”彦无力地说，有点象是求饶。
　　曹杰又要哭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彦坐到地上，缩成一团，咬牙说：“我走不了，只有看你的了。”
　　那个声音冷哼了一声：“五石散发作了吗？活该！我本想把王位传给你，你却挑起苍和玄内斗，毁了我魔族基业。这些还不够，趁我最虚弱的时候还把我封印在程立雪那破石头里！”
　　原来他是魔王，魔王被彦封印了！曹杰倒吸了一口凉气。
　　彦全身都在发抖，很幸苦地挤出一个笑容说：“你算错了，伍嵘算的才是对的，我就是‘邪魔附体，毁魔之魔’，你忘记了吗？”
　　魔王有些气馁，却不甘心地说：“以伍嵘的本事只能算到一小部分，他又哪里窥得见天机？你不是魔王，而是魔尊，也就是说魔妖仙人都得匍匐在你的脚下。等那一天到来将是魔族横行的世界，再也不用怕仙，再也不用顾忌妖。不破不立，毁了好，毁了才能创造更好的，但本王没算出会是这种方式，你……你就是个逆子！”
　　“快走吧，咳……带我们走……你只是一枚玉佩，我们走才能带上你，不想被苍再抓住丢进火中就快点！”彦忍得很艰难，眼神已经开始迷离。
　　“你说，你是不是对不起为父？”
　　彦无法回答，只有痛苦的口申口今。
　　“看在你从地狱岩浆里把本王捞出来，这次不与你计较，这笔账先计着！本王迟早会出来，那时再来还你颜色！”魔王的气势又不得不低下来，“往哪里走？”
　　彦陷入了昏迷。
　　“小鬼，把他唤醒！”魔王道。
　　曹杰讨厌魔王，但不至于不识大体，把彦摇醒了。
　　“喂，去哪里？魔妖仙人都恨我们几个入骨，哪里才能安身？”
　　彦无力地指了指东方：“出海，那里有座岛，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一卷完结了，留些小悬念下卷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