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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泰山南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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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元康九年,在长安城中,晋惠帝司马衷的皇后贾南风,一个丑陋而凶狠的女人,轻而易举把持过朝政,她矫诏说楚王司马玮杀了先太后杨氏一家,又令玮杀汝南王亮,旋又坐实司马玮以矫杀司马亮之罪,即日下旨杀司马玮,自此贾氏一族在京城横行无忌。但在她悍然毒杀太子引发了朝野一致愤怒后,有一个狡猾的前五斗米道士孙秀鼓动赵王司马伦伺机发难,一举诛灭了显赫一时的贾家。贾南风也被废掉了皇后的名分,关进了金墉城,饮下了人生最后一杯苦酒。于是,皇后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当下,几位司马皇族的王爷正翻来覆去地把政权像打篮球一样抢来抢去,全都无可避免地卷进了这场毫无廉耻与仁慈可言的同室操戈、骨肉相残的闹剧中,所以继任皇后的人选也就成为了各大势力的争夺点,虽然那个皇帝只是个白痴,没人把他当碟菜看,但是皇后的殊荣毕竟还是象块大肥肉,挂在那里令人垂涎三尺。但是这个对远在山东的世族和寒族都没有什么影响,日子还是很平静的在过,毕竟长安离山东很远很远。。。。。。
泰山羊家是高门世族,在泰山这里已经屹立了很多年了。魏晋时最重门第,这股子风气一直绵延至隋唐。琅琊王氏,太原王氏,泰山羊氏,晋陵杜氏,清河崔氏,琅琊诸葛氏、阳夏谢氏……都是时人仰慕的对象。
“娘啊~~~~~~~~”一个穿着大红色嫁衣的女孩子正坐在床边哭泣,外面锣鼓震天,很明显的,今天的新嫁娘就是她了。边上坐了不少打扮富贵的半老徐娘正在劝她。
“三小姐,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大姐的在天之灵也会很高兴的,别哭了,小心妆化了呀。”孙氏是羊家大老爷羊玄之的继室,今天为这女儿出阁也是竭力的张罗,就怕外人说她慢待前妻所留的子女。
“是啊,今天是好日子,你又是嫁到外公家平南将军府的,俗话说的好,姑表亲,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再说现在孙家大贵,云儿啊,你可是掉进福坑了。”羊徽瑛是羊玄之的姑姑,羊献云的姑婆,孀居后一直在娘家看着晚辈们长大的,说话很有分量。
“姐姐”外面跑进来一个破瓜芳龄的女孩子,鲜亮灵动的她是羊徽瑛的心尖尖,“姐姐,你要是真的不想嫁,那我就出去让大哥叫表哥打道回府,我给你做伴。”
“容容呀,你多大的女孩子,说话怎么这么没分寸啊,难道你这辈子就不嫁人了。”羊徽瑛假装生气的扭羊献容的鼻子,屋子里的人也笑了起来,三言两语的就将新娘子装扮起来,盖上了红盖头。
外面已经开始行祭雁的大礼了,过会羊家大哥羊献栎就要用毡毯来抱妹妹上花轿了,长辈们都出去受女婿的茶了,房里就剩下羊献云和羊献容姐妹两个。
“妹妹”羊献云拉了羊献容的手“姐姐以后就不能再陪你一起玩耍了,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要稳重些,长安离山东太远了,也不知道咱们姐俩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说着她不禁又开始哭了。
“姐姐,以后我还可以和父亲一起来长安看你的呀,不要哭了,要是你哭肿了眼睛,表哥看到了又要说我欺负你了。”羊献容忙拿手帕给羊献云擦。
“又孩子气了,你这一两年里也要出阁的,咱们为官做宦的人家,哪个不是随夫家在任所任职的,天南海北,宦海起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碰面。”羊献云浅笑着叹说。
“来了,来了,外面礼乐三遍了,时辰到了。”喜娘和长辈们都进来了,羊献云盖了盖头,被哥哥用毡子抱出了家门。
孙家是在洛阳任职的,所以哥哥还要送亲到洛阳才算完事,现在是先把姐姐迎到孙家在这里的公馆,酒席就设在羊家。
羊家的后花园里,羊献容一个人坐在一棵大榕树上,前面很热闹,但是她心里空落落的,一直和自己同坐同睡的姐姐出阁了,恍然间好象少了什么似的。她一个人坐在树上闷闷不乐。
“耶,我怎么看到一个撅着嘴的小妮子坐在树上啊,真象只小狸猫啊!”一个男人的声音打破了静寂。羊献容低头看去,是随表哥一起来迎亲的刘曜,好象听说是个匈奴贵族,个子很高,和姐夫的儒雅气度不同,他身上有股子粗犷的英气,说真的羊献容有些怕他。
“我才不是猫呢”羊献容看到他心里有点发怵,不觉的将身子蜷了一下。“是吗?”说话间刘曜已经跃身上树,将羊献容压在他和树干之间,恩,这个娇亮的小妮子有点子意思,好象有点怕他,逗逗她吧。
“你。。。你要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下去呀。”羊献容有点口齿不清了。
“那是你们汉人说的,我们匈奴人可没这个讲究。”刘曜挑高眉毛睨视着羊献容圆溜溜的眼睛,他的唇印上了羊献容的额头,“容容,我喜欢你。”
羊献容人都已经僵硬了,眼睛直直的看着刘曜。“嘘,别这样看着我,我都想再亲你一口了。”刘曜笑的开心的什么似的,匈奴人,喜欢就喜欢了,不喜欢藏着掖着,“好了,我该去喝喜酒了,小丫头,我们还要再见的,这个玉佩给你”随手将自己一直随身佩带的双龙金丝佩拿了一个下来塞到羊献容手中,跳下树回首对她灿烂的笑了一下,羊献容忽然有点害臊了,下了树扭身奔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却发现自己手中还紧紧攥着那枚玉佩,从来没有人这样轻薄过她,但是却发现自己一点也没有生气。。。。。。
长安刘府
“叔叔,我回来了”刘曜刚踏进叔叔刘渊的府邸,堂弟刘聪就贼兮兮的拉了他说“曜哥,你回来了,告诉你啊,我们就要动身回封地去了,爹已经受命回去接受爷爷左贤王的位子了,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啊!”
“是吗?”刘曜听了也很高兴,他们匈奴贵族的男丁大部分长年质留长安,虽然显贵,但是匈奴男儿岂是甘心给汉人伏首称臣的。
“曜弟,这次山东一行,玩的开心吧?”刘渊的长子刘和也出来迎接他“走,父亲在书房等你呢。”
“曜儿,回来了?”刘渊放下书简。“叔父”刘曜行了个礼。“过来坐吧,这次往山东走了一次,一路上的地形和官署布置都记下了吗?”刘渊摊开了地图,开始和刘曜做标记。等都说完了,刘曜才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叔父,我想成亲了。。。”
“好事呀,哪家的姑娘啊?”刘渊看着这个自幼由自己一手带大的侄子,二十岁了,是该成婚了,九泉下的弟弟也会很欣慰的。
“是泰山羊氏的五小姐羊献容,我这次去山东,我。。。”刘渊还想说,但是刘渊挥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不要说了,你是匈奴男儿,泰山羊氏是汉人中的高门,别忘了,‘夷夏之大防’是圣人们强调的重中之重,所以我们匈奴人是不能随意和汉人通婚的,一则会乱了血统,一则即使我们去求婚,他们也不可能答应的,所以你就不要想这事情了,等回了封地,我去找你的母亲商量一下给你娶个我们匈奴贵族的女子,你回房休息吧。”
刘曜一下子就楞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还有这些讲究,他原本的一番热血一下子变的冰冷了,刘聪从后面追出来“曜哥,别难过呀,你忘了我们匈奴人风俗和汉人不一样,现在世道已经开始乱了,群雄纷争,我们也要饲机而动,等我们得了天下,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把那个羊小姐抢到手。”刘和在边上忙捂他的嘴“轻点,我们还在洛阳呢,别乱说话。”刘曜一下子领悟到了一点,只有通过武力政变,才能得到羊献容,他的叔叔已经在蠢蠢欲动了,他要帮叔叔,同时也要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