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火焰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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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人在诡异的沉默之中行走着。
米兰达斯悄悄地打量着周围奇怪的气氛，前面有丹安和撒绯并肩走着，巨人的表情在吃惊过后很快就变得自然而淡定，他只是飞快地和两位同伴交换了一个疑惑和彼此警告的眼神，便和其他人一样，跟在转身就走的银发人身后，慢慢向城内走去。
倒是小王子的脸似乎浮上了一层冰霜般的冷漠，他紧抿着嘴，一言不发地前进，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双眉紧紧打成了结，时而疑惑时而凝重地看着那人的背影。
“米昂……是撒绯的姐姐的……老师。”似乎看出了米兰达斯的困惑，走在他身边的百叶特轻声解释道：“米昂他……在撒绯的姐姐夺回王座的这件事上有很大的功劳，但同时，也是间接引起他们姐弟的父母还有兄姐们惨死在权势争夺之下的罪魁之一。为此，撒绯和他的姐姐，虽然并不怪罪于他，但却很难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其实她想说的是，撒绯巴不得见他一次就打他一次，但有碍小王子努力保持着的风度和耐心，她还是没有火上加油。
“撒绯王子最后称他为’尊敬的艾萨鲁赫’，那是什么意思？”米兰达斯非常喜欢欣赏百叶特美丽的面容，听到她的声音和看着她的脸似真是非常赏心悦目又舒服无比的事情，只要银月骑士在附近，他就压抑不住开心而深深的微笑，这次倒是勉强压下了不断赞美她的冲动，而开口问了更加重要的事情。
“艾萨鲁赫，是’先知’的意思。他们不是人类，而是一种在神和生灵之间的存在。”
银月骑士想了想措辞，简单地解释道：“据说，他们是按照诸神之父的倒映，用星尘和光沫所塑造而成的生灵。在觉醒之后，受到了神的旨意，而乘着绿色的舟船，渡过了星河下降到大地来，向刚刚出生的人类授予了知识，传播了智慧。”
“人类的一切所知，艺术、音乐、文学、天文、地理、数学和其他学术，都是从他们身上学到的。在他们的指导之下，我们的祖先们开创了王国和大地的历史。后来，当他们再没有更多知识可以教于我们，便渐渐地退出了的历史的舞台。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按照米昂所说，他们都已经离开了大地，现在只剩下他最后一个先知被留在这里。”
“为什么？只留他一个人在此，这样好像很残忍。”
“可能是因为他被派将下来的任务都还未完成吧。”
“所以……他之前是在北陆？”
百叶特叹了口气：“先知们的寿命非常的长，而且据我所知，他们似乎并不会死亡。他们居住在离神非常接近的地方，一个极乐的乐园……或之类的的居住地。当任务都结束了之后，会直接回去。所以……北陆，南岛，西域，东洲……谁知道米昂曾经在什么地方呆过？我想他把整个世界都走了个遍。”
她顿了顿：“当人类还没有建筑起强大的王国的时候，大地上曾经有许多先知，。我们上次见到他的时候的确是在北陆，但他现在仿佛苍老了很多，比之前憔悴而疲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这样的变化真是惊人。而且，我也没见过他用拐杖。”她紧蹙着眉头观察着。
她看着在前面牵着孩子们的手，悠然前进的米昂：“他向来独来独往，出现的时机也似乎算的恰好。之前的先知们，只有着授予知识的任务，但这最后几百年来，却有所改变，当然，我只遇到过米昂这么一个先知，而他似乎扮演着一个监控着人类们的王国的命运的角色。总之，遇到他的话，必定是因为有什么任务或原因。”反正不是好事。她默默在心里想到。
“你似乎也不是很喜欢他？”米兰达斯观察道：“撒绯少年的反应非常明显，他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反感，但你看起来却非常矛盾？”
百叶特瞥了他一眼，她并不喜欢被人观察的感觉，但还是想了想：“上次他出现在北陆的时候，遇到的是撒绯的姑姑，随着他带来的神的旨意，小王子的家族迎来了一场血腥的政变：他的父亲、母亲、三位兄姐，以及整个王族的城堡都被屠杀，只有他和他的姐姐伊利迪亚逃了出来，一座辉煌繁华的王城被烧成了灰烬……虽然最后的结局皆大欢喜，但是过程的辛酸和曲折却难以解释，所以……你能想象，这次我们遇到他，并不能说很高兴再次见面。谁知道他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命运？”
“但在这同时，我不能否认，当我们的船停泊在海上的那几天，我的确希望有人引导我如何继续。”她喃喃说道：“我们都是被神选中的人，或许也只有艾萨鲁赫能够告诉我们要怎么走下去。”
米兰达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并肩地走在了队伍的前半端。
百叶特抬头往左右两边看去，晨光树的低鸣和光辉好像即将结束，它们叶子发的光芒逐渐低了下去，缺乏天光的黑暗很快如笼罩下来的帷幕一样遮盖了四处，她并不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们是否有火光，她看着四处简单的房屋，大多数的人们都忘我地看着街道旁的树叶，他们的面容充满了认命的麻木。
“现在换你了，米兰达斯。”她在走了一段路之后开口说道。
脚下的道路通向远方山上的石宫，他们开始走上了山坡：“我已经回答了那么多的问题，你是不是也应该以同样的真相报答于我？”
她严肃而仔细地挑了挑眉头：“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哪座岛屿上？又那么恰好会这个地方的语言？我想我们来到这里并不是巧合，因此，遇到你也一定不是偶然。不是吗？”
“我想阁下一定不会相信。”米兰达斯的语气带着无奈，他笑看着身边的女骑士，摇着头说：“但我真的不记得。”冷风吹散着他额前的碎发，百叶特有点恼怒地发现，他竟然要比她高很多，她需要微微抬眼才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但是那些语言，我似乎一下子就听懂，而在我能好好思考之前，我就已经回答了那些孩子。”他的语气陈恳，带着少许的懊恼和迷惑：“我的脑海里有一片很深很浓的雾，时而有风吹来，散开一些遮盖着四处的氤氲湿气，但是……我什么都看不到，那些回忆像是隐形而飘渺的鬼影，我无法捕捉到他们。这让我感到无比的挫败和悲伤。”
“……”百叶特张了张嘴，她发现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能她这辈子永远都无法适应米兰达斯这种微微卷舌的发音，和这种来自上个星纪元的诗词歌谣的描述说话方式。你应该去做吟游诗人。她差点就脱口而出了，但还是沉默地转移了目光。
“我相信你总会有记起一切的一天。”她在片刻的沉默之后说道，转眼对上他的视线，口气里有真诚也有不容反驳的严肃：“到时候，我希望你可以坦白地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一切。但是，在那之前……”你不要指望我们会委托你重任或极度信任你，她想到。
“我明白你的难处。”米兰达斯对她鼓励而安慰的微笑：“无论是什么原因让我遇到你，都是美好的安排。”
百叶特努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转过头去继续行走。
好在米兰达斯也没有继续吟诗或赞美她，他笑了笑，悠闲地背着手走在她的旁边。
银月骑士用视线的余光悄悄打量了对方，只见他的轮廓分明，细碎的头发被冷风吹拂在额前扫来扫去，身姿挺拔，气质高贵。的确是非常俊美的男子，她不自在地转过头去想到。在荒芜冷僻的夜城之中，她竟然能在他身边能够感到阳光的气息，他散发着春风盛夏般的温暖光亮，让人不由自主地安心。
总不会是被派来专门来迷惑人心的吧，她挑了挑眉在心里想到。
她在后方百般纠结的胡思乱想，撒绯在前面一脸凝重的走着，两人的表情都沉重地仿佛死了妈，一切被在他们俩之间的丹安都看在眼里，不禁暗暗地觉得好笑。
巨人走得坦然自在，还时不时抬头看向周围的街景，只见石头房子里不住地有人探头出来，楼房的窗门之后人影重重，阿斯基亚城的居民们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从街道走过的陌生人，有比较大胆的探出了头来观看，低声的交头接耳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丹安望向那些看不清的人影，但他们都很快地缩了回去。
这时有什么落在了他的肩上，丹安转头看去，伸手拿下了那枚掉下的树叶。
落叶美丽异常，他摊在手掌心里，细细观看着它墨黑色的茎和深蓝如大海的叶子，它正在散发着温润如月的银白色光辉，但很快就逐渐黯淡了下来，只剩下微弱的光线在叶茎之间流动，最终消失不见，像是被熄灭的蜡烛一样，叶子也随着光芒的消逝变得干枯无水，成了一堆灰烬，随风消失。
“晨光树，也会有落叶？”他不觉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怪不得那个国王要向西岸开战。”
“我记得……老学士们曾经告诉过我，这里的天光每天就只有几个小时的照耀。其余万物生长的力量，都是由这些树叶的光辉所致。”撒绯听到了他的喃喃自语，回过头来说道。
在来东岸之前，女王姐姐让他狠狠地恶补了一下相关知识，城堡里的老学士们都费了劲让他把一叠叠羊皮卷和从到处听来的消息给他使劲灌进了脑子里，因此撒绯对这里的情况并不陌生。
只是现实和书本里的距离巨大，他从来没想到阿斯基亚的状况会是这么直接而残酷。
小王子往四处探头看着他们的当地居民望去，轻声说道：“你看看他们的眼睛和耳朵，丹安。都是习惯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他们的五官感觉都比我们要敏捷很多，由这样的人形成的军队……”
他沉默了下去，他们几个都习惯了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自然知道面对这个国家的武力是什么样的难度。
“好了，我们快到了。”先知停住了脚步，向围着他的孩子们微笑着弯身道谢并且指示着他们回家。
许多孩子们都叽叽喳喳地不肯回去，但米昂指了指眼前磅礴大气的宫殿，又指了指身后的满脸茫然的百叶特等人，用流利的语言说了一大堆，他们听话乖巧地跑到了众人的周围向他们道别。
百叶特被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揽住了脖子亲了一下，看着她全身冰冷又饥饿的样子，银月骑士不觉心中酸楚，把之前给他们玩耍的披风送给了她，又把身上能找到的干粮都放在了他们的手里。
“以后还有机会见到他们的。”米昂似是看出了她心里的不安，温言劝说道：“我们走吧。”
竖立在众人眼前是高大而宽阔的黑色围栏，它用粗厚而光滑的岩石所制，像是一壁墙一样往左右延伸而去，直接没入山崖，所有人不禁抬头仰望它的高度，不觉都要往后退一步才看得到顶端。
只听吱呀――地空荡而尖锐的一声，大门在米昂把手掌放上去的时候缓缓打开，一条由沙石组成的道路弯弯曲曲地向上升去，直达位于山壁顶峰的宫殿。
因为地方空旷，这里的风势渐大，众人被吹得全身发冷，头发披风和斗篷都如鼓满的帆布往后飞去。
撒绯转头看去，只见下坡是他们刚刚走过的城市，大道旁边的晨光树逐渐失去了光芒，正如倒下的骨牌慢慢暗去，那些孩子的身影蹦蹦跳跳地隐没在黑暗之中，像是往幽暗潭水丢去的小石块，没有声响的沉入水底。
“没有守卫？”百叶特第一个跟上了米昂的脚步，她在经过门栏的时候不觉伸手摸了摸，那触感非常奇异，像是冷却的黑炭，却异常坚硬并且带着微微的刺疼：“这是什么石头？”用它做武器一定非常锋利。
“产于围绕东岸海水两畔的黑火石。”米昂微微侧面笑了笑：“周围的海水地下有许多喷发而出的岩浆火光，这些石头就是这些炎泉旁边找到的。它们比任何石头都要坚硬，并且只能用来自海水里的火浆铸造。”
“所以，不用守卫。”丹安看了看身后的巨门和周围的地势说道：“地理位置独得天厚，高处难攻，有这样的门也难以进来。不过……有这样的海水包围着，我想东岸的人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拜访者。什么样的船能够飘过那片海？这个地方，这座城，只能出去不能进来。”
“所以我们只能是被米昂召唤来的。”撒绯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又慢慢严肃了表情：“东岸有这样的地理优势，如果不是因为土地毫无生机的话，会是很可怕的王国。”
米昂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一队人跟着他沉默地走过弯曲的上坡路，两旁山壁越来越陡峭，如被巨刀削刻一样竖立在左右，眼前庞大的石头宫殿越来越大，其后有隐约的银白光辉朦胧闪烁，竖耳聆听，竟然有潺潺流水的声响。
“啊！”忽然有人叫出声来，指着高处喊道：“那是什么？”
其他人抬头看去，漆黑的夜晚毫无星光，他们抬了半天头什么都没看见，丹安挑眉，奇怪地看向他：“你小子喊什么喊？看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鸟！”那人似乎也有点迷茫了，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看是否是自己眼花：“真是一只大鸟。”
“那不是鸟。”米昂向天上看了看，淡淡笑道：“那是洛乐莱。进来吧，你们很快就会认识她的。”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但这里的夜晚似乎比沙漠之中还要寒冷很多，他们一路在炎日海洋之上航行，突然难以适应这样的天气，见米昂说的含糊也没有多问，只是按捺着好奇和疑惑继续往宫殿的大门赶去。
精致巨大的宫门缓缓开启，一阵冷风从殿内刮来，身后打喷嚏的声音不断响起，百叶特和丹安撒绯相视一眼，跟着米昂走了进去。
来自北陆的三人去过许多地方，其中不乏华丽精美的豪华宫殿、大气磅礴的奇异仙境、和人类难以抵达的绝境。但就算是见过无数让人下巴掉地的情景，眼前嵌入山壁的宫殿还是让他们大开眼界。
“噢，诸神在上……”后面紧跟着他们的属下都忍不住感叹道。
只见三道耸天的拱形走廊在眼前展开，不见尽头的往深处延伸而去，像是无边无际的走廊；左右两旁的墙上挂着一排排在圆形的玻璃灯盏里漂浮着一种奇异火光，它们泛着蓝色的光辉，像是冷色的火焰，并且缓慢地移动而飘在空气里。百叶特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她旁边的两个人也是揉了揉眼睛，才发现那火焰真的是如气泡一样，灵动地飘逸在半空中。
墙壁、地板和头上的穹顶都是以一种黑亮光滑的石头铸成，它们像是被凝固水一样，明亮而干净的反射出漂浮中的火光。天花板非常的高，撒绯仰着头张大了嘴巴看着头顶，在他的印象中，自家王城首都里的大祭坛都没有这么高的穹顶。
虽然从外观来看，有一半宫殿是嵌在山壁之中，但里面的空气却不凝固或闷热，反而有凉爽的风从四方八面呼啸着而来，弥漫着清爽的淡淡香味。那气息，像是盛夏里一头载入清凉的山洞泉水里一样。
“这些勇士们从很远的地方来，想必一定非常疲惫，麻烦你们帮他们去安置休息一下，吃一点东西暖胃。”米昂对迎来的两名侍女说道，指着百叶特等人身后的骑士水手们。
“这……”带头的那人向丹安投去了咨询的意思，其实他想说的是，这里这么穷，谁好意思吃你们这里的东西啊。
“麦斯，你带着大家跟着他去。身上的干粮整理一下留下来。”巨人似乎看懂那人的为难，点了点头说道。
“洛乐莱回来之后，请你带她到走廊尾端的阳台上去。”米昂边走边说道。
侍女们顺从地点了点头，带着队伍里的其他人退了下去。百叶特和撒绯还有丹安交换了眼神，便跟着米昂往中间的走廊走了过去。
这座宫殿非常寂静，他们一路上并没有交谈。三人走过看似没有尽头的走廊，不住地打量着两旁高耸竖立的石柱，他们的脚步声，米昂的搁在地板上回响的拐杖是唯一的声响，啪嗒、啪嗒、啪嗒。像是流水穿石的空洞悠扬之声，回响在寂寥的四处，微暗而幽蓝的圆形灯笼反射着他们拉长的身影，如漂浮着的幽灵一样，不断地在柱子上起伏。
没有房间，没有偏殿，甚至来往的守卫或忙碌的仆人们都没有，三人沉默地讶异的观察着，有了他们四人是唯一在此的存在的错觉。
“没有人吗？”撒绯忍不住问道：“虽然说不会有外来者到东岸来，但这么大的宫殿连仆人都没有吗？”
他的王国，是自由人民的国度，自家城堡至少也有上百人在里面工作，这对居住在首都城的人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工作和收入系统，除了王权的代表之外，王者的堡垒也意味着重要的经济状态。
当然，在见过整个城市（不，应该说国家？）的状态之后，他并没期待这座宫殿是何等的奢华热闹，但也没料到这么萧条的状态。
“撒尔维洛国王在几天前就动身往西岸作战了，他的人民在这段时间里，都连续在西岸的新国度安置了下来，整个移民的工程非常浩大而艰难，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离开家乡的，即使它是这样的穷苦艰难。”先知淡淡地说道：“留在这里的人算是少数，他们会等着国王回来。”
“他会回来吗？”百叶特问道。其实她想问的是，你就这样让他前往占领别的王国？但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
“会的。”米昂带着笑意说道：“就算这里只剩下一个人，他也会回来，并且试图说服他们离开。”他敲在地板上的木杖微微停顿了一下：“东岸的人们热爱他们的国王，比任何前任的君主都要热爱。或许这就是撒尔维洛可以毫无后顾的前往西岸并且成功的原因。”
跟在身后的三人没有回答，这并不是他们可以评价的事情。
走廊非常长，按照刚刚看过的宫殿的外观，它一半没入在山崖之中，那么这道路似乎带着他们穿过整座岩山。
“米昂，我们是去哪里？”看了半天同样的景色，巨人不觉出声问道：“你吩咐侍女带那个什么谁去书房？”有这么远的书房吗？那住在这里的人从卧房走到书房岂不是每天要累死？他在心里嘀咕道。
“这座宫殿的路非常曲折，像是迷宫一样，书房是在第二楼，正好在我们要去的地方的上方。”米昂慢慢走着回答道：“不过我们不是去书房，我要带你们看看东岸真正的风景。”
有什么好看的，一大堆岩石而已。丹安忍不住翻白眼。
“这些火焰，是什么？”小王子观察着在走廊两端的蓝色冷火：“它们为什么会漂浮在空中？”
“用黑火石炼出来的碎沫而已。这里的资源实在太少了，能用的全都会用上。”先知微微侧身说道，他仰起头看向不见顶端的上方：“这座宫殿其实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它原应是在阳光下骄傲而傲岸地竖立着，俯瞰着幸福而健康的人们和肥沃的大地，但是就如你们猜想，还没来得及完工，就遭遇到了两岸分裂的灾难。”他的微笑有点悲伤：“如果结束了工程的话，该是多么的美丽。”
“这样已经很惊人了。”百叶特淡淡地说道：“但我想我们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观光的。米昂，你关子卖够了没有？”
“就快到了。”对她的讥讽并不生气，米昂拂开了吹到脸上的银色发丝：“感受到了风向吗？我们已经要走出山壁，也就是宫殿的另一端了。”
三人随着风向而转头，果然从前方有凉爽而冷清的夜风呼呼吹来，尽头离他们所在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只见两排幽暗光辉延伸向前，在遥远的前面，似乎有微弱的红光闪烁。他们交换了疑惑的眼光，都不禁加快了脚步，随着悠闲而平静的先知继续走向了目的。
“啊……”再走了一段路，三人同时发出了惊讶的喟叹。
走廊的尽头是宽阔的岩石阳台，似乎是一个俯瞰之处，同时也是山洞的出口，就如米昂所说，他们穿过了整个山崖，来到了面临另一面的顶端。由于东岸毫无光亮，因此他们一路走来根本看不到尽头，但走到这里却发现，在阿斯基亚还是有光亮的，只不过，不是从天上传来就是了。
“诸神在上……！”丹安喃喃地走到了石头的栏杆边缘，探出头去往外看，他的嘴巴和双眼都张到了极限，不敢置信地上下看：“诸神在上……”仿佛也只能这样说着。在他身后，百叶特和撒绯都同时往上看去，和他一样地惊呆了。
作者有话说第45章 火焰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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