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高手高高手》灰的深睡眠

12、懒得

　　12.懒得

　　和我娘一起去买东西。
　　一般情况下，我不是很愿意和她一起去超市的。她不让买零食！
　　但今天，我娘说今天街上人多，邻居都在，让我开车送她去，有面子。还能帮我采购出游食品。
　　只好顺从。

　　我娘专心挑选花生酱。
　　我默默走到另一角，抓了两个大果冻藏在苹果后面。正想立刻回去依偎我娘，背上被拍了一下。

　　通常电视里是这样演的：
　　女主被拍了一下，然后就被坏人迷晕，柔弱倒下；
　　或者转身发现是公安叔叔，被带回去协助调查。
　　放我身上，用我高智商的脑袋分析，不会是第二种情况吧？
　　我杀手，但高手，不能被查，不可能。

　　我缓慢想转身，背后已经有声音：“你这死孩子，都说不能吃果冻。都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吃了肚子疼。回家吃白糖水不是很好？”
　　我娘。
　　我虚弱地答：“我没买啊，只是看看。”望冻止渴不行啊？
　　我娘的爪子，哦，玉手一伸，揪出心爱的果冻。
　　苍天啊~~~~~~
　　“还撒谎？这个月家用交多两倍！”我娘怒视我，拉着我离开零食区。
　　两倍，两倍！
　　何不直接杀我!

　　我娘帮我买了苹果橙子八宝粥龟苓膏等健康养生的食物。叮嘱我：“好东西要与人分享，记得拿些给老板吃。”
　　没劲。
　　顾岛屿才不吃这些。

　　我垂头丧气载我娘回家。
　　在楼下碰到邻居玉大妈米大婶。
　　大妈大婶跟我娘打招呼：“，出去买东西啊？”
　　我娘神情愉悦，紧紧抓住我的手，我立刻扮乖巧冲她们微笑点头：“阿姨好。”

　　“你家闺女真乖，又能干。这车是小畈买的啊？”
　　我的小车，买没多久，回家时间不定，小区内少人见过，正常。
　　我娘神情骄傲，嘴里却谦虚：“哦。是啊。我劝过她别买，不过她说方便我跟老虞进出。”
　　大妈大婶伸出大拇指：“小畈孝顺啊。”
　　继续，继续乖巧，我微笑。

　　“你家小畈啊，孝顺又有才。事业顺利了，这感情的事也要好好加油，怎么没见男朋友？”

　　糟糕！
　　我娘不待见SOHO的原因还有一，就是和外界接触少，找男人困难。这大妈大婶不是戳我娘痛处嘛。
　　我扭曲，静待我娘爆发。

　　没有。
　　我娘眉开眼笑。
　　“小畈她，太低调了。男朋友交往了好久，这几天才让我们见到。啊，会有机会，让你们见见的。”
　　“哎呦，小畈这孩子能干，能干。男朋友做什么。”
　　“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做老板吧这样说。”
　　我娘喜滋滋。

　　我好佩服我娘。
　　我娘一出，谁与争锋。

　　奥斯卡最佳女主。非我娘莫属.

　　我们上楼。
　　我崇拜地环住我娘的手臂，“妈，你好厉害。连我都以为我有男朋友。我要拜你为师。”
　　“什么以为，明明就有。你这死孩子还给我装！”我娘捏我。
　　“啊？”我嘎被呛了一下，停在楼梯转角扶墙咳嗽。

　　“娘啊，你别，别，吓，你女儿啊。”我脸咳嗽到热。脑袋嗡嗡响。
　　“男朋友前两天都登门了。你眼光不错啊。”

　　我娘也不帮我顺口气。扔下三大个购物袋的东西在我脚边，自己上楼了。
　　我继续在昏黄滴灯光下，kekekekekeke~~~~~~

　　我一手扶住我的叉腰肌，一手扶住墙，嘴张着咳。脑袋里在想：
　　我男朋友。我怎么没见过啊。
　　难道我穿越了？
　　可我娘还是叫我小畈啊。
　　还是我娘穿越了？
　　还是那个上门的男朋友穿越了？

　　大神递给我纸条，告诉我：“对象是作家。”
　　这是又一单生意，蜚声国际的作家，有人要了结他。

　　小黑和助理坐在对面，两人挠来挠去又在斗嘴。
　　吵得我脑袋疼。

　　我动也不动，不对，我动了一下嘴皮子：“不接。”
　　“不接？”顾岛屿一向平淡的语调难得上升了一下，不知脸色如何。我只看到小黑和助理两人停下来，小黑看我，助理抬头，应该是看顾岛屿。

　　我撇撇嘴，“不接。”
　　眼前的纸条不见，顾岛屿话语回复平静：“那就不接吧。大把人排队接。”
　　我扭头看另一边，内心惋惜，但一想起我娘，我又坚定。

　　我娘当时，一边修指甲一边慢悠悠说，“顾岛屿，男，28岁，职业游戏开发，有小公司一间。和你相识两年，期间你到他家无数次，基本晚上11点后才离开。
　　你说，这还不是你男朋友？”

　　我娘都不听我的解释。
　　“顾岛屿都默认你们男女朋友关系。解释就是掩饰。

　　真是搞笑。顾岛屿跟我？
　　我又瞪顾岛屿一眼，发现他已经坐下来。
　　“哼。”
　　我坐到另一边。
　　顾岛屿也起来，还是平静：“你在闹什么别扭？等一下到书房来。”
　　玉树临风地走掉了。

　　我抓起杂志乱翻。
　　助理坐过来拉住我的手，跟居委会大妈一样跟我谈心：
　　“稀饭，怎么不接单啦？你知不知道那个评奖，如火如荼要开始了，你要多接单，接好单，接大单，增加得奖几率。”

　　我翻到下一页，不想答。
　　小黑也看杂志，他答：“稀饭高兴了杀谁就杀谁，懒得杀人就不杀。哪那么功利为奖。”

　　我维持面无表情状态，内心却在反驳：我就是功利我要奖啊要奖。
　　但真的高手，从来喜怒不形于色，尤其我这样的高手。

　　助理难得赞同小黑，拍拍我的手，深沉点头：“的确如此，压力大的时候才出手，顶尖人才都这样。”
　　我翻到下一页。
　　内容突然被一只手按住：
　　“可是稀饭，你不答应boss就不高兴，boss不高兴我们就不能出去旅游。你看我和小黑，都时刻准备着去旅游啊！”
　　我看助理，她脸涨红了，眼睛闪烁奋斗的光芒。为了公费旅游，都和小黑站同一阵线了。

　　今天就是公费出游的日子。但顾岛屿现在回去书房，等着召见我。
　　他把小黑和助理晾在这里。
　　小黑是我的高级合作伙伴，被晾在这里和助理斗嘴。
　　而大好河山，被晾在千里之外，我们还没能出发去游玩鉴赏它。

　　顾岛屿，这样喜爱煞风景的大神顾岛屿，多想打包送你离开，千里之外啊

　　“怎么不接？”
　　瘦削温润的手指，在桌面上一敲一敲，笃定如其主人。
　　“懒。”
　　“下个月评奖结束，你不是很想得？”
　　“看淡了，无所谓。”
　　是看透了，有顾岛屿就没我虞西畈的份，破罐子破摔。

　　现在我只关心粮食和蔬菜，还有我家明明将举行的演唱会。
　　哎，我穿什么去呢我。

　　“那跳过这单，下次吧。”手指收拢了，没有再敲，放进了黑色裤兜里。
　　“走吧。”
　　这只手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摊开。
　　我手很忙，没空去接应他，我托腮思考，没动。

　　想了一下，抬头，看一直也站着没动的顾大人，问出来：
　　“顾岛屿，你到我家干嘛呢？

　　很安静。
　　这样我很讨厌。
　　我坐直起身。我要走了。

　　“提亲。”顾岛屿按住我的肩膀，直直望进我眼里。
　　“啥？”
　　Look！吓得我连方言都冒出来了。
　　“我去你家，是去提亲。”

　　我的手在颤抖。我的心在跳动，当然在跳动。可现在，它现在猛烈跳动。
　　我娘为何没有告诉我。我爹也没告诉俺。连我最好的伙伴，阿莲，也不告诉我。它只知道，吃和睡。回家俺不扔了它，我就不是心狠手辣的杀手。
　　全世界都把我抛弃。

　　我掰开肩膀上的手。掰不动。我哼哧哼哧地，不能淡定，我肩膀垮下来，我要哭了。
　　“大人，你，你为什么啊？”
　　肩膀上的重量终于不见，可是下一刻我被拎起来，再下一刻我坐在书桌上，面对着双手放在裤兜里，酷酷站着的顾岛屿。

　　我双脚在半空晃荡，我紫中带绿，绿中带黄，黄中带蓝的限量版布鞋，在我低头看时，自由地游荡。我干脆就这样低头看着双脚，双脚这样自由地晃着。
　　眼前很快变暗，头发被轻柔地抚摸了几下，顾岛屿虚虚搂住我，还拍了拍我的背。
　　“虞西畈，就你这笨脑瓜，我不提亲，我和你什么时候能在一起？”

　　嘭的一声。
　　大家不必惊慌。
　　我只是伸出手给了顾岛屿一拳。
　　“顾岛屿，你这个流氓。”
　　这可能是我第一次在顾岛屿面前直呼其名。也是第一次明目张胆骂他。我拿脑门顶着刚刚拳头落下的地方，他终于退开。我跑出去，经过沙发时，抓住书包带子继续狂奔。

　　车窗外的景物飕飕地飚过去。我的心凉飕飕。
　　提亲个灯笼。夫妻个灯笼。
　　顾岛屿手握我前途、钱途。仗着这个，欺负我。我逆来顺受，我逆来顺受这么多年。到头来，还要跟他在一起。

　　我卖艺，我不卖身。

　　“我老板来提亲？”
　　“对呀。”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没答应呀。没结果的事，告诉你个灯笼啊。”

　　我娘漫不经心答我。
　　我娘主要在欣赏她的偶像，李琼，在唱山路十八弯。欢天喜地。
　　我觉得这歌也没那么令我难受了。
　　我拉拉我娘的衣袖：“妈，没答应啊，真的？”
　　“没答应。”我娘挥挥手，丢开我的手。
　　我心欢喜。整个人扑上去，搂住我娘的手臂。

　　“没必要立刻就答应。你看顾岛屿，就说要提亲，提了那点给我跟你爸的礼物，也只是试探而已。”
　　？？？就这原因？

　　“你难得肯让个男的上门给我看。但怎么说，姿态，我们还是要摆足的。嗯，他还要来，具体，再细谈。”
　　我扔掉手里的遥控器。走去电视机旁，狠狠按掉它，叫你唱歌！
　　我吼：“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不要跟顾岛屿！”

　　“诶。为什么呀。他挺好的，对你好，人长得好，钱也有，人品也不错。”
　　呃……
　　是啊，为什么。

　　我又失眠了。

　　我起来的时候，我娘在说话，有点温柔。
　　这令我好奇。

　　我娘对我爹不曾温柔，对我也不曾。
　　我披了外套跑出去。
　　我娘弯着腰，摸着一个小人的头在说，小乔啊，小阿姨就要起床，乖。
　　我悄悄想回房间。

　　“阿姨。”
　　这么清脆的声音，我很喜欢，不过，这小孩的本质，跟她美妙的声音，不可相比。
　　可是得理她。
　　我娘喜爱这小孩。

　　我站住回头，嘿嘿一笑，招呼她过来。
　　“小乔啊，来啦？”
　　“阿姨，你起来啦？”
　　介扑闪扑闪滴大眼睛，白皙粉嫩可与我媲美的小皮肤，我的警觉性高速下降。
　　“是啊。”边说边走回去洗漱，身后嗒嗒嗒是小乔跟过来的脚步声。

　　她很熟练地跟进我房间。扫了一圈后开始翻我桌上的杂志。
　　指着封面大声叫住我：“阿姨，美人！”
　　“嗯。”我刷牙，哼一声点头。
　　数声翻页后又叫：“阿姨，又有美人啦！”
　　毛巾捂着我脸，我胡乱应了一声。

　　小乔只有这点令我安慰。自她三岁，来我家必来缠我。我不会哄小孩，只有跟她一起看我家明明。
　　我跟她说，叫这位姐姐美人就对了。
　　在数十次强化后，她在电视杂志海报上见到明明，都会立刻叫，美人。

　　这是有前途的小孩。

　　“阿姨！”
　　我开了水，以为又有美人。关掉一听，“电话！”
　　哦，不是美人啊。

　　我跑到桌旁。
　　小乔跟着摇头晃脑采红菱，这是我教她的第一首歌，如今终于有点调。

　　“收拾东西，明天过来，去旅游。”
　　“我不去。”
　　“你好意思大家再为你耽搁？”
　　气血上涌！我张嘴就要反驳，他不容我反驳地继续：“明早过来。”
　　挂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手机，余光看到小乔也瞪大眼睛好奇看我。
　　我又回去看手机。
　　顾岛屿这个坏老板。

　　我还是拿着手机。我很生气。
　　“阿姨，你怎么啦。”

　　我摸摸小乔的头发，说没事。
　　想一想还是很气。我说，我靠！
　　“我靠。怎么了阿姨？”这不是我说的。是个头到我大腿的小乔。她芳龄六岁。

　　……
　　我蹲下来和小乔对视。
　　“小乔，不可以说我靠。”
　　“哦。”她摸着杂志上的明明应了一声。

　　“阿姨，靠是什么意思啊。”小乔一向是好学。
　　……
　　“是一个不怎么好的行为。”
　　“哦，阿姨，那靠谁啊。”

　　靠！
　　顾岛屿我跟你誓不两立。

　　我还是很神速地赶到顾别墅。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这么听话。
　　或许是想搞清楚。怎么会有突然的所谓的提亲。

　　那晚失眠，畅想许多。
　　顾大神各方面来说，是诱人。这样诱人的人，为什么要看上我？
　　呃，难道是因为我们之间有爱这种东西？

　　我回想起我第一次见到顾岛屿，他伸出手，“我带你吧”。Lili在一旁笑得开怀，我不明所以，只冲着他温和的笑容，傻傻点头。
　　在那样迷茫彷徨的时刻，有人站出来提供方向，尤其这人是好看的男人，不心动是不正常的。而我，正常。

　　他话少，自有他的威严，对人对己要求严格，又是我的衣食父母，我有时，畏惧他。

　　他第一次亲我，是我完成第一单的时候。
　　他微微笑起来，走过来摸摸我的头发，“用药？亏你想得出。”我理直气壮想解释，他俯下来，温润的吻，还带注释：“手法怕是要遭人非议，不过还是值得奖励。”
　　吻是奖励？

　　但之后，吻是奖励，也可以是怒气，也会是安慰，又或者郁闷……
　　我这样的高智商，都很难揣测到他。这样让我缺乏安全感。

　　这样令我不安全的人，要我跟他在一起？

　　又转念想。
　　我喜不喜欢大神呢？

　　如果喜欢，那就应该说明，他对我有吸引力。
　　呃……
　　我觉得跟他在一起较舒服。他放松下来的时候，我是愿意偷看一下这位俊美大人的。这样算喜欢么？

　　感情这东西真他娘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