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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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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明镜,梦如蝶舞,男人醒来时,发现自己坐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之上,身受重伤。寒风刺骨,他动动手指,还有知觉,只要这根手指还在,自己就放心了。他最在乎的只有两样,一个是那根手指,另一个是那个人,而这根手指可以带他找到那个人。
所以,这根手指绝不能受到一丁点的损伤。
倏尔,他又沉沉的睡了下去,实在太累了,累得筋疲力尽。
睡梦中他梦到一男子,坐在酒吧的角落里,喧闹的酒吧,□□横行,男子却无动于衷。只是苦苦的等着,在痛苦与煎熬中等待一个人。
猩红的烟蒂,萦绕着枯燥的白烟。
一根一根的熄灭,又一根一根的点燃,他的脑海中已将所有的可能都想到了,越是寂寞越是需要他,需要他出现在自己面前。
但是那个人却还没有出现,他拿起电话,熟练的拨通那个号码。
他紧紧的握着手机,手却在不停的颤抖。
他犹豫,他彷徨,他恐惧。
那个人终究还是来了,坐在他的对面。
他突然害怕了,他甚至想逃跑,想要那个人不要那么快到来,再给他些时间,让他思考一下如何表达这份压抑已久的感情。
但,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那个人坐在他跟前,点燃一支香烟。
等他说话。
他像是在宣泄他那永远得不到外人祝福的感情,说话,说话,最终说得无话可说。他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感情发泄出来,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出奇的冷静。
一句话没说,甚至比说些过分的话,还要让人心痛。
那个人站了起来,拿起外套,走了。
没有回头,决绝的走了。
他痛苦的笑了,笑得的很悲伤。
那夜,他喝了很多酒,很多很多,多得他自己也不知道喝了多久。一杯一杯的灌了下去,直到他再也站不起来。沉醉中,他依稀再一次看大了那个人的脸庞。
他回来了!
他为什么还要回来!难道他就这样玩弄自己的感情吗!
那人将他扶起,然后带走。
直到一阵痛楚从他的手指尖传来,便失去了意识,晕厥过去。
……
风,冷得刺骨。
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块巨大的岩石之上,他的那根手指依旧还在,只是变得更加颀长,他仿佛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这个世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汽车飞机,只有武功,只有你想不到的心机话术。
他感觉自己又一次获得了新生,只是前夕的记忆让他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究竟孰是孰非。
也许,这是他的另一个机会。
他站起身来,发现自己深受重伤,肋骨的痛楚麻痹了他全身的神经,满手的血渍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他这是在什么地方?他为何会受到这么重的伤?
忽然,一阵狂风卷过,一个人从夜潮中褪了出来。
是个高大威猛的男子,他见了自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然后抱着自己的大腿嚎啕大哭:“少爷,可算是找到您了,您没死,真是上天的造化!求求您了,别再去了!”
他从脑海中的用力的去寻找眼前这人的碎片,他的面庞熟悉,但又十分陌生,终于他想到了这人的名字——他叫褚祟,是自己的家臣。前世的记忆如同一阵肆虐的狂风,将这一世的记忆生生撕得支离破碎。
他想不起自己叫什么名字,因而来,因何而去。
忽然,他的那根右手无名指痛得要命,他捂着那根指头流下一滴滴汗液。
褚祟问道:“少爷,您的手指又痛了?”
他喝道:“你叫我什么?”
褚祟略感诧异,道:“少爷……您这是……”
他喝问道:“你叫我什么!”
褚祟道:“枫、枫少爷。”
他脑海中搜索这个字的意义,终于他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叫慕枫。真是个好名字,听起来就像是个主角,然而,他又为何会深受重伤呢?
片刻后,手指不那么痛了,他望着被他握得发紫的手指,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咒文,仿佛囚禁着一只邪恶的猛兽。即使如此,他的手指依旧隐隐作痛。
慕枫问道:“刚刚是何人将我打下悬崖?”
褚祟道:“是比武招亲的香儿姑娘,您不是钦慕她许久了吗?”褚祟一五一十的说道。
慕枫道:“香儿姑娘。”他喃喃自语。
那个号称江湖第一大美女的傅香儿?
慕枫笑了笑,决心去见一见这位第一美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褚祟见他面露得意之色,以为他疯了,就忙道:“少爷,别去了,再去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慕枫道:“此时的我,怎见得仍是彼时的我?”
褚祟虽然五大三粗,是块料子,但脑子不大好使,不会打机锋,听不懂慕枫的话。
慕枫蹲下身子,调理自己的内力,等他从丹田中的气游走全身一边的时候,他已不那么难过了。他的右手无名指中,似乎酝酿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将他的伤一一治愈。
三个时辰过后,他一跃而起,仰天长啸,内力之强,震得四周巨石皆碎。褚祟木然,呆呆的看着慕枫,骇然道:“少爷,您这是?”
慕枫早已不是以前的慕枫,他的内力源自于那根手指,将他的□□淬炼至了超人的地步。也难怪,就连一向对他很了解的褚祟也惊呆了。
慕枫整整衣襟,破碎的长衫已经不能再穿了,他笑着说道:“看样子该买件新衣服了。”
褚祟忙道:“少爷您终于想通了?”
慕枫笑着拍拍褚祟的肩,一股温热的内力流遍了他的全身,道:“若是不穿件体面的衣服,又如何去请香儿小姐呢?”
褚祟大骇:“想不到您还是放不下她!”但是刚刚游走在自己体内的内力,带着怪异的魅惑感,使得自己情不自禁的想要听从慕枫的话。
慕枫究竟怎么了?
褚祟想不明白,也不敢去想,生怕产生了亵渎之情,让这难能可贵的主仆之谊化作乌有。
正在褚祟迟疑之时,慕枫早已消失在夜色当中。
……
秋落之夜,一轮冰盘悬至天心。
几片叶落。
被慕枫踩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音,他走路原是无声的,只是为了提醒别人,他到了。
既是起到了震慑的作用,又能令人知难而退。
倏尔,刀光剑影在月圆之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这世上总有一些不怕死的人。
流光一闪。
慕枫身形凌空一动,几只夜莺惊飞,黑暗之中发出一连串绝望的惨叫声。他如乘风一般翩然落地,白皙的手指中捏着几片落叶,叶上滴着猩红的血水。
谁也未看清他是如何发招,却已命丧黄泉。
褚祟惊得长大盆口,颤颤道:“少、少爷……”
慕枫微闭双眼,道:“听,还有人。”
褚祟大惊,手中握着一把钢刀,以刀环胸,卫着慕枫。
慕枫并不着急,他耳尖一挑,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声音。
一曲琵琶声响,周郎顾,莫道他乡无知音。
慕枫笑了。
不一会儿,远处的甬道,点亮了四盏明灯,灯是枯黄色的,与秋景相映,带着淡淡的死亡气息。等到四盏明灯照亮眼前的夜路,才赫然发现,对方是四个女童,女童的手中各提着一支纸灯笼。
四人的身后,是辆徐徐前进的马车,马是骏马,脚上缠着黑布,难怪听不到声音。
这静若无声的车仗在黑夜中默默前行,竟令人感到莫名的诡异与焦躁。
慕枫凝视着马车,那四个女童已至眼前。
女童停下了脚步,马车也停了下来。
马车停下后,就连车里的琵琶声也停了下来。车中传来了一阵轻咳,并未说话。眼前的四个女童衣着相同,表情冷漠,手中不高不低提着灯笼,而灯中的蜡烛却连摇也未摇。
为首的女童喝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拦我宗主的车鸾!还不快快闪开,难道不畏死吗?”
慕枫冷冷一笑:“死,我当然怕,而且怕得要死,只是,这世上还没有人能让我畏死。”
女童道:“狂徒,大言不惭!”话音未落,这女童手中宛如蛇一般蜒出一条皮鞭。
慕枫动也未动,伸出两只手指轻轻一指,竟夹住了那条神鬼莫测的皮鞭。
女童骇然,向后退了一步,喝道:“上!”
三个女童凌空而起,施展着不同的武功,只是无论她们做出怎样的动作,手中的那盏灯却不动。若是舍弃了那盏灯,或许她们会更有把握打赢慕枫。
慕枫叹道:“何必欺人太急?”
慕枫摇身而起,宛若一叶掠过,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女童还未看清,便已纷纷坠落,痛得直不起腰来——手中的灯也灭了。
慕枫站在马车上,车上并无车夫,马似乎是跟着灯走的。
车中并无人动,也无异声。
慕枫道:“你是什么人?”
车中回以轻咳声,仍无人答话。
慕枫从腰间抽出一把利刃。
那四个女童惊呼一声:“宗主!”
慕枫用利刃划破了车上的帘子。
车中只有黑暗,映着月明,可以看到一只琵琶,一只玉手,一人,却只有影子。
慕枫道:“你就是她们口中的宗主?”
玉手轻抚嘴角,凝喘一声,像是在承认,又像是压抑不住的咳嗽声。
慕枫信手一挥,不远处倒下的蜡烛凌空飞起,竟飞到了他的手心。
映着火光,他看到了一张人的脸颊,那是一张俊秀的脸颊,面颊上带着病态的嫣红,眼睑上抹着重紫色,他的眼睛有着勾魂摄魄的长眸。慕枫从未见过如此好看之人,竟也看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