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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谋事在天,成事在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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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一种感情就像是空投的定位炸弹,下面的人明明知道有多么地危险,可就是怎么也闪躲不掉。除了进化之外,人在天性中始终顽固地保留着一丝丝的疯狂,一丝丝的执念。每当执念愈发深刻,悲哀也随之深刻,所以,虚幻的往往并不在于客观的事物之中,只因为主观相信了,才知道那是联系!
“怎么今天不去开堂会吗?”看到封御擎牵着狗进门,桓谷昕有些惊讶于他难得的悠闲姿态。
“老头子说,最近不用我去堂里报道!我看他八成又遇上什么‘不可告人’的旧债了。”把猎狗交给管家后,封御擎趾高气昂地走到桓谷昕身边坐下。
“噢?还真是难得呢!”桓谷昕表示感叹道,
“平日里姥爷都巴不得你待在堂里收心,不要合着我瞎混,看来这些日子他对你越来越‘没要求’了。”
“你在幸灾乐祸?”封御擎微怒,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我可是在恭喜你,不用受姥爷指挥了!”桓谷昕“好心纠正”他道。
“鬼才会理那个老糊涂!就凭他和那一堆快进棺材的老头子管事,能搞出什么名堂来!不想把封资堂交给我,我也懒得接手!”封御擎对于继位问题到是看得很开。他知道老头子一心想把桓谷昕培养成接班人,对于金隼的头衔更是势在必得。好在对此他也不太感兴趣,只不过,桓谷昕这小子是怎么想的,将会是个大问题!
“是吗?”桓谷昕保持着微笑,对封御擎的话不予评价。
“等下陪我去刀行,我要去选两把合适的长刀。”封御擎习惯地命令道。
“何必那么麻烦!让人送过来就是了!”
“说了让你陪我去,你就去,不要给我提意见!”封御擎专制地掐住他的下巴。
“好吧!你怎么说就怎么做咯!”桓谷昕“温顺”地冲他一笑,极为地轻浮。
“你最好不要给我打什么歪主意!”封御擎不信任地看着他,对他七转八弯的脑子深恶痛绝。
“这么不放心的话,要不要挖开我的脑壳看看?”桓谷昕无所谓地点点自己的头。
“你说呢?”用一根拇指磨擦着他的唇,封御擎将自己的嘴覆了上去。
“肚子饿了!可以先吃早餐吗?”避开他的吻,桓谷昕灵巧地从他身侧逃了出去。
“出去吃!”一把拉回他,封御擎把他拖往门口。
“可是,人家喜欢吃黄嫂做的冬菇鸡粥嘛!”桓谷昕不情愿地被封御擎拖着,脚下的重力形成了一种僵持。
“再啰唆!什么也别想吃了!”封御擎凶狠地瞪了桓谷昕一记,可我们的桓大少哪吃他这套啊,满足不了口腹之欲,就算天皇老子也别想把他顺利地带走。
“没有黄嫂的冬菇鸡粥,我哪也不去!擎表哥非要坚持的话,就麻烦你抗着我的尸体出门吧!”
“你——你以为我不敢?”封御擎恶狠狠地咬着牙。
“不!我认为擎表哥非常有希望可以带着我的尸体出去干任何事情,包括吃饭和取刀这种俗事!”多年来的经验,桓谷昕压根不担心封御擎拿他怎样,充其量也就只有暴力而已!
“你!”封御擎瞪着桓谷昕的眼珠子都快暴出来了,最后还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妥协地冲着内堂厨房叫了一声。
“黄嫂!”
“什么事?少爷?”黄嫂在厨房那头应道。
“准备大碗冬菇鸡粥!带走!”封御擎几乎是咬破牙齿,用极大的忍耐力把这几个字一一说完的。
“这下你满意了吧?”
“马马虎虎啦!”桓谷昕得了便宜还卖乖。
“果然应该杀了你!”提起桓谷昕的下巴,封御擎就重重地咬了上去。
“怎么?到底解不解得开?”看着小埃尔•特奥托科珀洛斯在扎木身上已经折腾了有将近四个多小时的时间仍毫无进展,尉俨终于憋不住问道。
安德鲁全神贯注在机器上,没有理睬尉俨,直到联机的电脑屏上再次跳出错误的提示信息,他才重叹了口气,泄气地倒向后方的椅背,遗憾地向众人宣布道——
“抱歉!恐怕这个密码太复杂了,超出了我所学的范围,我是无能为力了!”
“难道就没有其他什么办法了吗?”尉俨不死心地又问。
对此,安德鲁只是作了个摇摇头的动作。
“看来除了我父亲,这世上已经无人能破解这样的密码了。当然假设它的设计者还存活在这个世上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闻言,尉俨期待地望向站在扎木身边的崇澍。
“你是他的继任者吧!”
“请不要说出如此没有根据的话来。就凭一堆废铁说出来的话,我便被人贴上了那家伙继承人的标签!稍微具备一点逻辑能力的人都不会相信这种事情了,更何况谁又能保证它不是认错了主人?”崇澍立刻撇清关系地反驳道。
“我相信残云是不会随便认错主人的!”虽然残云是台机器,可它自带的智能系统丝毫不差于任何一种高等生物体。不能说他可以像人类一样有绝对分辨是非的能力,但是,在它身上却绝对不会发生认错主人这样的事情。
“扎木这家伙是个永存体,会不会认错人也就只有时间才能够证明。我希望你可以和它一样有足够长的毅力等到亚克斯复生的那刻到来。”崇澍略带讽刺意味地笑言,
“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期待正主的解释总比肆意揣测来得可信许多。”
“……”
“既然他这么说了,我看是成定局了!节哀顺便吧!兄弟!”司马常安慰性地拍拍垂头丧气的尉俨,以资鼓励。
“暴力狂!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接受事实吧!”屈谏神坐在尉俨另一端,同情地瞥瞥他。
“假如你真那么想它留在你身边的话,也不用那么费力地想着修改程序了,我可以命令他待在你这里,至于它有没有恢复记忆的一天,全当是一次赌注吧!”崇澍看看尉俨,提出了一项可供参考,又具有现实意义的意见。从一开始他就不需要扎木,作为一个包袱,不如就此成全了尉俨,大家也是各取所需。
“如果你那么做的话,它就不再是残云了!”尉俨固执地拒绝道。他告诉自己,这次,残云可能是真的再也不会恢复记忆了!失去了一个如此重要的伙伴,心肯定是要痛的,但是,他宁可当残云已死,也不要一个失去了灵魂和记忆的傀儡!残云在他心目中远不止一个机器人那么地简单。
“死脑筋,不懂得变通指的就是你这种人!它对你来说不是很重要嘛,这样的话,就算没有过去的记忆那又怎样?这家伙本来就是个机器人,就算修好了,你怎么能保证这家伙过个几天不会又失忆了,然后又去换个新主人?连桓谷昕那个大活人都能撇下我们说走就走,更何况是一个机器人。你也给我现实点吧!这年头什么东西都不靠谱,就只有抓在手上的时候才是最保险的!”屈谏神实在是看不下去,插了嘴,纵然他的话并不怎么入耳,却是寓意深刻,实际而又在理。
“我的事不用你来管!”
“你除了逞强的嘴,还能顶什么用?桓谷昕那小子都失踪这么多天了,就你还有心思在这里为了一台破机子黯然神伤!”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吵了!吵也不能解决问题,大家都降降火嘛!已经少了一个人了,还这么不团结。”司马常跑出来劝合道。
“呃!看来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想要回我父亲的遗体,就此告辞了。”安德鲁见他们你争我吵也没个头绪,于是,想赶紧溜脚,不要留下来凑热闹了。
“哦!对不起!安德鲁老兄,让你见笑了!你等下,我把地址给你,你老爸的尸体我们有好好替你保管着,你放心吧!”屈谏神说着从便签本上撕下一张写了两行字的纸,交到安德鲁手上。这年头做善事就是桩吃力不讨好的赔钱买卖,他这边出钱又出力的,尉俨这头冲牛还不领情。就桓谷昕那臭小子想出来的缺德主意,害他无端为“供养尸体”花了不少的钱。
“谢谢!那你们慢慢谈事情,我就先走了!”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安德鲁满意地离开了。
“桓谷昕怎么了?”安德鲁走后,崇澍看似不经意地一问。
“别提了!把我们丢在埔旺岛后,就失踪到现在,连个脸都不露一下。”屈谏神忿忿道。
“而且店里也没去,唐哥旷工很久了,所以,我也没处打听昕的下落。”司马常补充道。
“突然就消失了嘛?大半是回封家了吧!”崇澍习以为常地推理说,
“他那身份的确不该和你们有过多的牵连,尤其是尉俨!”
“这话怎么说?”司马常不解地问。
“就如同我和桓谷昕的关系不能走得太近,也不能走得太远,作为狮王的继承人,尉俨的立场也是一样的。”崇澍的言辞非常地客观。顾及到四方统领各自为政,互相对立而又相互牵制的原则,不管他将来有无继承崇斐老爸的位子,一定程度的默许应该是必要的。自四方长老会掌权以来,东有鸣狮,西有金隼,南有银狼,北有崭龙,纵然几百年间黑DAO各方势力抗衡有大大小小的偏差,但作为四方权威象征的四兽地位却从未发生过倾斜,大部分的继任者都是冷眼旁观,各怀戒心地镇守着古老的誓言,直到继承崭龙名号的唐铭十七年前的“大闹”才使得四方局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动。长老会也曾想过要从北区挑选出更合适的人来替代唐铭的崭龙之位,然而,四兽的继任仪式历来有着严苛的规定,择人的条件并非任何人都可以满足,十七年来,多少的候选人来来往往,都不能顺利地启动继位仪式,因畏于先祖的遗训,尽管有所不甘,焦急的长老会也不敢肆意妄动。所以,时至今日,背负叛变者名声的唐铭仍是崭龙无二的继承人。
“不要随便给我下定义!谁告诉你我是那家伙的继承人了?”尉俨不买账道。
“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事实就是作为四方长老会的候选人,你的确是其中之一,尽管维持表面的平和让人很窝火,但是,你心知肚明,将来总有一天,你不得不被迫作出决定。”崇澍继续说着尉俨不想听的话,
“身在七王之家的桓谷昕尚不可避免被‘卖’到了封家,而被尉家赶出来的你又凭什么以为除了成为沙原的继承人之外还有其他的路可走?你舅舅沙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胁迫你继位。尉俨,还是现实一点吧!走不走这条路都由不得你选择,这就是黑DAO!你这样抱着侥幸的心理和桓谷昕那小子在一起,百害而无一利。”拥有鸣狮头衔的沙原从某方面来说和崇斐老爸一样对长老会始终抱着可进可退的尺度,但是,就继承权而言,毕竟与他们崇家有着本质差别。沙家的族人都是极端血统论者,护华帮在立帮之初又皆是排外思想,从不接受外姓之人坐上老大的位置。沙原违背沙家的祖训执意要将狮王之名传给尉俨,且不论帮众意见是否一致,就现实来说,这样的决定是铁了心也要达成的,纵然阻力重重,分歧不断,在此氛围之下,护华帮也早有了尉俨将会是下任掌堂的潜意识准备,尉俨想要全身而退,离开这漩涡圈里又谈何容易!
“以昕那小子的特立独行,未必会乖乖坐上金隼的位子。”屈谏神假设道。
“天真!正因为他是桓谷昕,所以,他一定会继承金隼!你们以为我认识他这么久,为什么要和他保持距离?”崇澍看地透彻。封家的当家封刑南和四方长老会中任何一个人都不同,奸诈程度可匹敌元祖级别。本着势力不落外人之手的原则,十几年前,九大长老都分别利用长老会的实权将自家BANG派纳入了长老会名义之下,以求分得更大份额的利益,而封刑南却迟迟不做出变动,甚至于有意将封资堂独立于长老会之外。时至今日封刑南仍居于掌堂之位毫无退贤之意,为的就是给他的宝贝长孙封御擎创造一个最好的继位条件。遗憾的是,传言封家的这位大少爷却是个脾气暴躁,性格乖戾,时常为了一点小事而斩尽杀绝之辈,于黑DAO而言,难登掌堂之位。一旦失控,无疑是一个再危险不过的存在,别说是长老会,就连整个黑DAP都要为此遭殃,所以,仅为了能够控制这么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封刑南把桓谷昕从桓家要了过去,留在封御擎身边,以此权衡力量,稳定事态。明知被当成祭品,没有任何退路,聪明如桓谷昕岂会放弃“金隼之名”这唯一可与封家抗衡的筹码?封刑南的失算在于偏偏找了个最不该找的人给封御擎做挡箭牌。假如哪一天,失控的人并不是封御擎,而是桓谷昕的话,拭问谁又能阻止这样的一个疯子?
“你认识昕很久了吗?”司马常看不出崇澍与桓谷昕的交情,只觉得相识如此之久的两人却是这般生分,实在有点难以理解。
“久到足以认清状况的地步。”崇澍微微一笑。如果说和三年前相比,他更能确信与桓谷昕之间成不了朋友的话,那么他现在最该担心的事情恐怕就是将来的某一天他们两人会不会成为敌人。
“昕一直都试图避开一些话题,你说得没错,我在逃避,所以,他才要离开。”想要了解他,却不愿意被了解,尉俨知道矛盾的自己无法坦然地面对与桓谷昕的关系,这也是为什么桓谷昕不得不回封家的原因。
“这也不能全怪你!昕那臭小子自己不愿走出那个囚笼,我们谁也没有办法。”屈谏神最然平日里和尉俨没少斗嘴,但骨子里还是挺帮他的。
“我认识的桓谷昕是个从不与人交心的家伙,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做任何一件事情,只是永远不会让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原以为你们会比我更了解他,毕竟和他做朋友,总是要有一定觉悟的!倘若连这点都忍受不了的话,我劝你们还是和我一样维持旁观者的姿态,离他远点!不明白与他的相处之道,你们不但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也会让他感到困扰。”要是作为朋友仅是给对方造成更大负担的话,那还不如各走各的路!常理而言,没有人愿意被人揭开伤疤,尤其还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看着尉俨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崇澍也不急着捅破那层纸。
崇澍的话让众人陷入一阵死寂的沉默。
“那你来告诉我们,他既不允许我们去帮他,也不允许我们走入他的世界,难道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等待吗?”屈谏神被崇澍这么一说,一股闷气涌上心头。
“就现在而言,你们也只能相信他了!”封家在桓谷昕一生中扮演的角色,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老实说,外人能做的其实微乎其微。
“他该不会想躲我们一辈子吧?”司马常忍不住地问。
“如果只是要见他一面,向他讨个说法到也不难!”谈话进行到这里,崇澍总算说了句让在座几人又重燃希望的话来。
“世上有句话叫做‘守株待兔’,桓谷昕有桓谷昕算盘的模式,听说你们这里有个第六感超凡并且精通占卜术的人,我想不难找到合适的时机吧!”随着众人视线一致扫向展烈霍,崇澍慢吞吞地把扎木身上的线圈拔了下来。
“只要你们看住唐铭这只兔子,就不怕桓谷昕不露面。越是危险的地方便越能反应一个人的内心剪影。”很难认同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虽然谁都可能和唐铭达成某种危险的协议,只是时机尚不成熟。
“唐铭是谁?”屈谏神和司马常齐声问他。
“不知道唐铭是谁,唐湛清总认识吧?”崇澍丢下一知半解的话,使了个眼神给“奴隶机器人”。
“你们不是很想了解桓谷昕吗?就从他们桓家和唐家的历史开始吧!凡事皆有根源!扎木!我们走!”
时间紧迫,现在的他也不是该管闲事的时候,崇家发现他逃跑一定已经全面撒网抓他回去了,而今天的他已经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了!这闲事管得有点过头了!
“主人!您为什么要骗他们?您明明知道我的记忆系统早被抹除了不相干的记忆内容,不可能恢复到未启动之前的状态。不管有没有解码术,都是不可逆的程序。”走出屈谏神的别墅,崇澍身后的机器人十分“愚钝”地提问道。
“扎木!身为人有时候是需要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的,明明荒谬却也总是想着要去完成它,这是生存下去的基本动力。我不告诉他们,那是因为他们的前方还有着更为艰难的路要走。我想我这么解释,你也是不能明白的吧!”从扎木口无遮拦地说他是基因移植创造出来的怪物那刻起,他便知道无论机器再怎么能干,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机器,智能,那就是当幌子用的,对于没有人类思维的它来说,根本分辨不出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
“主人!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扎木死机在复杂的“脑力运转”中,些许调整过后,程序自动避开了解答不了的问题,探问着下一步的指令。
“机场!”崇澍面无表情地拉开门口那部2300产的雷诺副驾车门。
“你开车,我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