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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矛盾的隐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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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残云的工作比尉俨想像中来得更为艰难,整整一个礼拜,几乎翻遍了所有可藏匿的下水道系统,依循着记忆里的片段拼凑出当年设定的行经路线,本以为可以找到些许的线索,却是一无所获。眼看最终的循环期限已经迫在眉睫,便顾不得被抓的危险,每晚穿梭在肮脏漆黑的地下,拼命想要寻到点蛛丝马迹。在忙碌的生活中,看似平静的气氛开始变得异常混乱起来。
“喂!破坏狂!好端端的门不走,干吗老鬼鬼祟祟地爬窗啊?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看到尉俨习惯性地从窗口爬进来,屈谏神忍不住对他冷嘲热讽起来。
“小白脸!给我闭上你的乌鸦嘴!大半夜的你又没事在客厅里瞎晃悠什么呀?想装鬼吓死人啊!”尉俨瞪了他一眼,拍拍身上的尘土。
“喂喂!你当这是谁家啊?我就爱半夜出来你管得着吗?看你脏兮兮的样子,简直和老鼠洞里爬出来的耗子一样!真受不了!”屈谏神嫌恶地瞟了他上下一眼。
“那又怎样?你以为人人像你有洁癖啊!比女人还叽叽歪歪!你是不是有心理障碍啊?白痴!”
“你这混帐是不是吃饱了欠揍?”冷笑着,两头斗牛就这样在午夜时分的月光下卯上了。
“唉!天天这样吵,你们都不觉得累吗?”突然,楼梯口传出了一声长叹,正巧下楼来找口水喝的展烈霍有点吃不消地看着这个每天必要上演的景象。
“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帮我看着昕那臭小子吗?”屈谏神带着责问的语气道。
“他睡着了!拜托别再把他吵醒了,我可不想再给他讲‘故事’了!”这年头,全职保姆也不是怎么好干的一个活,要哄个大孩子本来就有够呛的说,偏偏那小子还是个十足恶魔投胎来的难搞角色,与他周旋了半天差点没被他给弄死,幸亏恶魔也是会累的!
“我说,霍老弟!”尉俨忽地用一种陷害的眼神盯住了展烈霍。
“我看你还挺适合当保姆的,考虑下不如就——”
“想都别想!那小子是你们俩的问题,别把我也扯进来!否则明天我就搬去出去!”展烈霍没好气地白了尉俨一眼。
“什么时候那小子变成我们俩的事情了?”屈谏神很莫明道。
“不是你把他请进来的吗?”展烈霍表情平淡地反问他。
“我那是——好吧!就算是我把他弄进来的,但是,也不全是我的责任吧!”当初是一时冲动,只想着报复他,他哪知道搞回来的是这么个祖宗的家伙?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你这白吃白住的小子害的!整天死在外面,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搞什么!”
转头,屈谏神怪罪地瞪了尉俨一眼。
“我没必要向你汇报我的行踪吧!”尉俨桀骜道。
“那就不要把那小子丢下,我可不负责管他!”屈谏神推卸责任地把事情一股脑往尉俨身上塞去。
不理会他,尉俨直接走上楼梯,回自己房里去。打开房门,发现桓谷昕果然已经睡着了,安静的睡脸不同于醒着时的恶魔表情,非常地安详。忍不住低头吻了他额头一记,嘴角用温柔的笑意描绘出两个淡淡的词语。
“好梦!”
由起初的不对盘逐渐演变为后来的相互挑毛病,屈谏神与尉俨之间的矛盾总是在不停地争斗和激化中得到一种难以协调的升华。这种看似极为吵闹的生活或许从某方面来讲是个默契的开始,正因为互看不顺眼,所以,彼此的了解便深入一层,尤其是在生活节奏的配合上面更加突显出他们的异常“融洽”。
“怎么不见昕那臭小子?喂!姓尉的破坏狂!知道他去哪了?”难得睡了个好觉的屈谏神,心情格外好地起了个大早。
当他边翻找着冰箱里的牛奶,边质问着厨房里唯一的闲人时,那位好吃懒做的尉大少却只坐在餐桌旁专心地看着他的报纸,随意地给了他一个不痛不痒的白眼。
“不知道!”
“睡在一起的人说不知道,你骗鬼啊?”这小子当他是白痴吗?
“你脑袋难道是秀斗的吗?昕待你房间的时间远超过待自己房间的时间,要是连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他人在什么地方?”说他愚蠢他还不承认!亏他可以睡地像头死猪,居然到了早上才迟钝地发现人不见了!
“昨天他不是回房睡的吗?”他说呢,怎么天要下红雨了?晚上竟没来骚扰他!
“我凌晨四点回来的时候床就是冷的,你觉得他有可能睡在地板上吗?”昕的手机是关机状态,这还是第一次碰到他不接电话的情景。本来打算吃完早餐就出去找人的,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偏偏不识趣的小子找茬似地冒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他一晚没回来?”听了尉俨的话,屈谏神这才恍然顿悟到事有蹊跷。
“恭喜你!笨蛋!终于开窍了!”眼皮跳地厉害,希望不是出事了才好!
“难怪这两天他看起来怪怪的!不行!我得去把他找回来!他怎么可以没有我的命令就随便离家出走?”屈谏神语毕,丢下喝了一半的牛奶便走。
“你傻啦!小白脸!被长老会通缉的家伙现在出去是想送死吗?”
“那你呢?被狮子追捕的猎物还整天到处闲逛!”
“起码和你的三脚猫功夫比起来,我还能自保!”他嘲讽地笑着。
“那又怎样?还不是到处东躲西藏,连个蔽身之所都没有!要不是我收留了你,恐怕早让人抓走了吧!”他反唇相讥。
“你要搞清楚了,我可是为了昕才会住进来的!”
“他也是因为你才会莫名其妙地闹失踪的!”屈谏神回过头来,看了尉俨一眼。
“这话什么意思?”
“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移开视线,屈谏神不再继续说下去。
“既然说了,就给我把话说清楚!”
“你自己问他吧!”屈谏神盯着玄关处走进来的一个人影道。
“昕!你上哪——”疑问的话语在看到了他脸上的淤伤后,忘却了接下去的话,转而由脑门位置骤然窜出一股沸腾的情绪。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没事!”桓谷昕轻描淡写地一语盖过。
“什么没事!半边脸都肿成这样了,下巴上也都是淤青,这还叫没事!”尉俨紧张地抓住他的肩膀,一双眼仔细地打量着他的伤势。
“不小心被撞了一下,这种小伤过两天就会好的!”桓谷昕不当一回事地笑笑。
“以你的身手能被撞成这样也算是个奇迹了!今天的你好像特别不会说谎啊!”屈谏神直截了当地点破他道。
“告诉我!是谁干的?”尉俨用一种近似于咆哮的语气问道。
“俨老兄!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管比较好。”桓谷昕推开他,以冷漠的态度回应他的关心。
“什么叫我不要管?”虽然异样只是一瞬间的事,但尉俨还是察觉到了桓谷昕不同以往的些微变化。
“字面上的意思!”桓谷昕带着难解的笑意清冷道。
“字面上的意思?”尉俨因为他的话而突然变脸,顺手揪起他的领子,语带恼怒道。
“你这家伙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朋友!因此,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我的私事!”
“插手?这就是你对朋友的定义?在你眼里,连我的担心也是一种多余的东西吗?”尉俨愤怒地一拳揍向身侧的铁墙。
“我还以为你会区分关心和干涉两者之间的界限,显然,你也做不到!”
“你觉得我是在干涉你?”尉俨狠狠地瞪住他,完全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俨!这个世界上不愿被掏出心脏的人并不是只有你一个!”桓谷昕的话顿时让尉俨为之一怔。
“我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就好比是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东西一样!我不会逼你解释你这几天来都去了哪里,那是因为我想相信你,所以,你应该也能够相信我吧!”桓谷昕的微笑还是微笑,可是看在尉俨的眼里却是那么地孤凉,甚至夹杂着些许复杂矛盾的心理。
“我并没有想要瞒你,只是不想把你卷入我的纷争中来!”片刻的冷静之后,尉俨终于收敛起先前过于激动的情绪。
“我知道,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我的判断力!一个身处旋涡中央的人,能用旁观者的角度环视周围的一切,然而,却永远看不清自己脚下踩着多么危险的事物。你是这种人,我也是!”在认识尉俨之前他一直以为“想要守护什么”是一种寻求软弱的借口,可是,人活着总会遇见一生中极为重要的那个人,所以,想要保护那份无关于强弱之间的东西就变得异常深重。
“昕!你可以不对我说实话,不过,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要再让我看到同样的情景发生在你身上!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让步!”尉俨妥协道。
“坦白地说,我也不认为会有第二次的机会了!”就让一切从这刻开始结束吧!不是重生便是毁灭,他只能选择其中的一条路来走,无论会有什么样的结局,都必须做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