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占了我的窝了》猗凡

16、第16章

　　谢淑珍心内骂着谢灵芳，脑子却转的飞快，面上只怔了一下，旋即笑的甜蜜幸福，身子往边上一倾，半靠在楚晟光身上，说：“爸，我和晟光想趁年轻再玩几年嘛，况且晟光的情况你也知道……”
　　“闭嘴！”谢老爷子沉了脸，“你还有脸污蔑晟光！明明是你自己不想要孩子却偏偏将责任都推到晟光一人身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女儿！”
　　谢淑珍嗖得转过头，看定楚晟光，那目光冷的楚晟光的心也跟着慢慢变凉了，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又感到那般的无力。
　　“你瞪晟光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你公公婆婆待你那么好，你怎么好意思让他们楚家绝后！”
　　谢淑珍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若说谢裴宗冷漠的性子相极了谢老太太，那谢家俩个姐姐的爆炸性子则完全遗传了谢老爷子，谢大姐早年吃了大亏，性子收敛了许多，但谢二姐可没有，尤其她素来随性惯了，虽也晓得得罪谁都可以就不能得罪老爷子，但她怎么说也是快四十的人了，当着小辈还有外人（唐婉）的面被骂，面上实在受不住，遂呛声道：“生不生孩子是我和晟光俩个人的事，关公公婆婆什么事，我又不是给他们生的，他们爱孩子自己生去。”
　　这话不好听，楚晟光也皱了眉。
　　“你这又是什么混账话！生儿育女本就是做妻子做儿媳妇应尽的义务，你要不想生孩子，当初就不该结这个婚！祸害他们楚家！”
　　谢淑珍心里头也是气楚晟光将夫妻俩的事往外头说，实在不像是男子汉办的事，因此没好气道：“爸，你问他，你直接问他，当初结婚前，我是不是跟他说过我这辈子都不打算要孩子！他也是答应的我好好的，现在反悔了，赖我？”
　　关于这事楚晟光也有苦说不出啊，当初他追谢淑珍追的辛苦，恋爱谈的轰轰烈烈，婚也结的很冲动，婚前手也牵了嘴也亲了床也上了，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全套了，那会儿感情陷的深，恋爱脑整日昏昏沉沉的，别说是叫他不要孩子了，就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会说一个不字啊。况谢淑珍也就结婚的前俩天突然那么一说，楚晟光根本没往心里去，也就当她耍个性。再说他当时也年轻啊，二人世界都还没过够，又怎么会想要个小小第三者来搞破坏。再说，现在不想要，又不代表将来，人总会变的，不是？
　　楚晟光刚想说话，谢老爷子恨恨道：“你整日疯疯癫癫的，谁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我记得你高二的时候不是整日嚷嚷着要出家当尼姑么？我怎么就没见你去当尼姑！”
　　“爸，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
　　谢老爷子啪的一声将碗往桌上重重一砸，“只要我还活着一日，就别跟我说什么你们家的事我不能管！你想我不管可以，明天就从辉煌辞职，将我给你的房你的车统统还我！”
　　谢淑珍双眼气的血红，却无力发泄。她不是没有能力养活自己，只是离开了谢家不会像现在这样优渥而已。当然，她也可以硬气一回，不要就不要，但她只要一想到自己舍弃了这些，而那些心心念念算计的人得了便宜就觉得脑子内铺天盖地的血腥气压的自己忍不下这口恶气。她突然冷笑一声，朝谢灵芳看去，“爸说这话，你听着很开心，很得意吧？”
　　诚然，谢灵芳确实在冷眼旁观，但说到开心得意还真算不上，因为她早就深有体会，争吵、互相倾轧并不能让人真正的发自内心的高兴，只不过有时候嘴上占了两句便宜让她感到非常解气罢了，仅此而已。多了，只剩无边的空虚和自我厌弃。
　　谢灵芳呵呵两声，“你这话说的奇怪，你生不生孩子于我何干？爸是关心你，你不识好歹和他吵，他要罚你，你怎么又欺软怕硬找上我的茬？你要怪也只能怪裴宗不婚，爸要是有孙子带了，又哪有闲工夫管你这档子烂事。”
　　一句话又轻飘飘的将矛盾丢给了谢裴宗。
　　谢裴宗只当自己是雕塑，全然不想参与这场混战。然，总有人想拉他近身搏击。
　　“是啊，爸，你有精力还是多管管裴宗吧，我们都是嫁出去的女儿了，生了孩子又不跟您姓，我的事您就别操心了，我和晟光自会协商好。”谢淑珍毫不犹豫的顺阶而下。
　　呵呵，这个时候知道自己是嫁出去的女儿了。谢裴宗心中冷笑。当然，这么多年的战斗经验下来，他也不是吃素的，不战，不是他不擅战，只是他不屑战。但今儿这事，他并不打算退让，因为结婚与否，涉及到了他的原则。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我看我确实有必要表明我的态度，”谢裴宗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十指交叉搁在桌沿上，目光将在座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当无意间扫到唐婉时，微微一愣，那一脸莫名的哀伤愁容让他不解。谢裴宗别开眼，淡定如斯，说：“我和二姐一样，这辈子就没打算要孩子。”
　　谢淑珍恨的牙痒痒，你说你的，扯我做什么！
　　“……”他顿了顿，慢条斯理道：“真要找人结婚，我怕我的眼光也不会比大姐好到哪去。”
　　谢灵芳沉了脸，胸闷。
　　“不过，我与她们都不同的是，我既然连孩子都不想要，更不会考虑婚姻了。”他说完这话，突然看向老爷子，扯了一抹兴味的笑，“但我并不排斥恋爱，爸，如果那林二小姐不在意的话，她要是想约会吃饭，我随时有空。”
　　谢老爷子深吸了俩口气，突然嚯的一声自座位上站起身，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震的杯碗盆碟都跟着颤了几颤，“不孝子！有种你再说一遍！”
　　唐婉许是被吓到了，也跟着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众人都朝她看了眼，没说话。
　　谢裴宗抽了张湿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目光扫过俩个姐姐各怀心思的脸，以及一脸麻木的老太太。
　　这里，他不想再待下去了。
　　他起身，抬了一步。
　　“站住！”老爷子怒吼。
　　谢裴宗走的更快了。
　　老爷子恐慌了，他知道，这个儿子他管不住，他不在乎爸妈的感受，更不惦记家里的钱，他向来我行我素，虽然嘴里叫着爸妈，心里却根本没有他们老俩口，更没这个家。
　　这个儿子算是白养了！
　　“你给老子站住！”
　　谢裴宗都快到门口了，突然胳膊被人向后一扯，他拧紧眉头，手臂蓄了力，一转头却看到一双细白的手握住他的小臂，她低着头，因此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谢裴宗怔了怔，说：“放手。”
　　唐婉任性的不看他，双手扣住他的胳膊就是不松手，这让谢裴宗感到前所未有的无措，从小到大，他和家里闹翻了，基本都是老爷子叫他滚他就麻溜的滚。叫他站住，他还是麻溜的滚，以至于老爷子大怒之下说了一些狠话，譬如不准他再踏入这个家门半步之类的，他就有多远滚多远了。而像今天这样的情形，他是从未遇到过的。
　　“有什么矛盾坐下来好好说清楚么，走了又不能解决问题。”唐婉低着头，极小声的说。从本心上来说，唐婉是极不想管谢裴宗的，但架不住现在他才是谢家的孩子啊，而且她听陈姨提过很多次，老爷子是有多么多么的看重他。况且，和父母闹矛盾，动不动就甩头走人，这像什么啊！（那是也是她的父母家人啊，看着他们不开心，她心疼呀。）
　　另一边，老爷子见唐婉将谢裴宗拉住了，反而态度又变了，吼吼道：“丫头，你还拉着他干嘛！让他滚！有多远滚多远！”
　　谢裴宗心内才稍稍缓和一点的郁闷噌地突破警戒线了，也不管唐婉抓的自己有多紧，猛的一扬手就抽出了胳膊，唐婉被这大力一带，身子后退数步，后腰撞上了大理石隔断，好疼。
　　谢裴宗怔了怔，还是转头走人了。
　　大门“嘭”的一声响起，老爷子彻底爆发了。
　　谢大姐谢二姐脸都气青了，老太太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仿若自带隔离系统，将一切的争吵混乱屏蔽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老爷子发泄一通，背着手上楼了。
　　楚晟光拿了谢淑珍的包，说：“我们也回家吧。”
　　“回家？呵呵……”谢淑珍再无顾忌，猛的将皮包抽了回来，没轻没重的朝楚晟光身上胡乱一砸，“你都几岁的人了，还学小孩子告状？有意思？”
　　楚晟光眼镜被砸掉，他慢慢的蹲下身。
　　谢灵芳不合时宜的打了个饱嗝，这听在了谢淑珍耳里就跟嘲笑自己一般，她嗖的转过脸，冷笑，“看我过的不幸福，你是不是很有快#感啊？”
　　谢灵芳睁大了眼。
　　“你要是日子过的寂寞大可以再找个男人，闲极无聊挑是非很爽是吧？”
　　谢灵芳气的发抖，“我都快五十的人了，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身边就是一对儿女，她虽然寻常并不关心这对儿女，但某种程度上来说，儿子女儿又是她的命，她就是这样活的很矛盾的人。
　　不可避免的，谢灵芳与谢淑珍又撕了起来，最后还是楚晟光拽着谢淑珍，二人才拉拉扯扯的离开了。
　　唐婉完全懵住了，惨白了一张脸，站在角落里，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神情茫然。
　　姚小雨开始穿外套，她走向唐婉，笑了，充满了讽刺和厌恶，“看见了吧？这就是你一手造成的，谁要你自作多情多管闲事了！本来我可以过一个愉快难忘的生日却被你搞成这样子，我讨厌你！”最后四个字小雨几乎是从齿缝内挤出来。
　　姚晖一手将小雨拎开，他偏着脑袋，唐婉看见他耳朵塞着耳机，隐隐传出快节奏的DJ舞曲，他笑的邪气，说：“菜做的不错。”言毕，哼着歌走了。
　　谢灵芳临走时也瞪了唐婉一眼，那眼中的刻毒让唐婉呼吸都停了。

作者有话说

　　小天使们，你们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