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水晶吃葡萄

39、因果

　　蓝灵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青凤的行为，眼中闪过深思。

　　依依体内的变化很快停止，看到依依情况好转，瑶梦低声道：“多谢道友救回依依。”

　　青凤眼神中的空旷虚无之感渐渐消散：“不必谢我，此事本就因我而起。”

　　“不知道友此来所为何事？”瑶梦沉默片刻，淡淡开口。

　　“受酒道人所托来此看看。”

　　“他既然有心，何不亲自来。”瑶梦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一丝感情。

　　“他来不了。”青凤略有些迟疑，不知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不过前几天分身化身而出的时候确实感觉酒道人状态奇特。

　　“是吗。”瑶梦微微低头，手中多出一个玉葫芦：“若是道友再见到他请帮我把这个还给他。告诉他，瑶梦当年是对不起他，但他可有想过是否对得起瑶梦。”

　　青凤收下玉葫芦：“敢问酒道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与母亲所生。”瑶梦顿了一下：“家母在我上次去见他之后不久渡劫陨落。”

　　青凤惊疑的抬头看瑶梦，他们竟然是父女？

　　“道友可还有事，若是无事，我陪依依疗伤。”

　　青凤见此，知道她不愿深谈，虽然好奇酒道人的往事，但是也只是好奇而已。于是拱了拱手：“那我告辞了。”

　　“不送。”瑶梦立在虚空静静目送青凤离去。

　　青凤摇摇头，用意念裹住一行，瞬间破空而去。

　　再次到酒道人的茶楼，物是人非。上次她心中满是困惑迷茫，这次虽然还是不明前路，但心念通达，对自身的掌控已成本能，再无一丝困惑迷茫。

　　酒道人静静坐在酒肆中喝酒，见到青凤一行凭空出现微微一愣。

　　“老道，我刚从瑶山回来。”青凤几人各自寻了个座位坐下。

　　酒道人杯中酒水荡起涟漪，瞬间又恢复平静。

　　“瑶梦要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着取出玉葫芦：“不过你得告诉我前因后果，怎么样？”

　　酒道人饮尽杯中酒，又直接取出一个酒葫芦狠狠地灌了一口：“你想知道什么？”

　　青凤笑笑：“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难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不想说话。我只想喝酒，想大醉一场。”说着，又大口灌了起来。

　　青凤摇摇头：“你会喝醉吗？”

　　酒道人并未回答，只是紧紧握住手中的酒葫芦，更大口的猛灌了下去。

　　“你现在的状态很奇怪，似是徘徊在存在与虚幻之间。像是灵魂之力，又和投影也有几分相似，但感知上又是独立的个体。”青凤有些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情况？”

　　酒道人猛地放下葫芦，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最后变成凄厉仿佛哭声。

　　青凤眨眨眼，随手布了一个禁制隔绝了声音，任由他发泄。

　　酒道人终于收敛了情绪，他拾起玉葫芦静静的看着：“这儿是我当年送给瑶梦的定情之物，现在既然在你这儿，瑶梦应该已经陨落了。”

　　“瑶梦？瑶梦不是你的女儿吗？”青凤有些诧异。

　　“梦儿的母亲也叫瑶梦。”酒道人道。

　　青凤的表情说不出的怪异，女儿和母亲竟然取同一个名字。

　　“准确地说，应该是每一代的瑶池圣母都是叫瑶梦。”

　　青凤还是感觉怪怪的，不过没有表现出来：“你女儿是说过她的母亲在上次来你这儿不久之后便渡劫去了。”

　　“是，我知道。梦儿上次过来我便知道了。我推算到她寿元将近了，梦儿上次来就是希望我能够救救她的母亲。”酒道人灌着酒道：“因为我比梦儿的母亲大了将近六千岁，现在我还活着，梦儿应该是觉得我能够救她的母亲才来的。”

　　“你当时有办法救瑶梦吗？”说道瑶梦青凤有些不自在。

　　“我若是有办法就不会困死在这儿了。”他的笑容有些苦涩：“她也知道我的状态。所以只有梦儿来。”

　　“那你到底什么情况，还有你的酒界？”青凤这下真的好奇了。

　　酒道人想了想，关于酒界的记忆悉数凝聚在指尖：“你自己感受一下吧。”

　　青凤手指划过，一点记忆瞬间划开，形成一段奇异的感知。青凤不知道如何形容，空、无？似乎整个空间什么都不存在，但是又明确的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是看不到听不到感知不到。异常矛盾的感觉。

　　青凤摇摇头，挥去这样的感觉：“所以你没有见她？”

　　酒道人点头，身形萧瑟，又灌了一口酒：“所谓酒界只是我对外的说法罢了，别人进不去，我也出不来，完全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感知到。”

　　“那你当初是怎么进去的呢？还有你这具分（身）？”

　　酒道人沉默了一会儿，正当青凤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他缓缓开口：“浊酒演道诀可以演化酒界，不过并非现在这样的，应该也是属于仙界的一部分，里面和仙界一模一样，只是酒界中造成的破坏不会影响到仙界。我当初寿元将近，心中不甘，所以运用禁忌之法激发了前所未有的庞大力量，全力演化酒界，再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存在现在的酒界之中了。

　　虽然如此，但我也发现，在没有对于寿元的感知，即使是时间，似乎也变得似有似无。我的记忆在无尽的无中慢慢模糊，我害怕忘记，就一直努力思考着仙界的一切。

　　后来突然有一天，我发现我能感受到冥冥中有一点光亮，我把感知深入，就获得了这具分（身）。我联系了当时的梦瑶说明了情况，梦瑶也来看了我几次，我们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办法让我这具分（身）离开方圆十里。超出便会瞬间回到这间酒肆。”

　　青凤看着酒道人萧瑟的身影，心生同情，她闭眼仔细感受了一下酒道人，他的身上只有几天若有若无的联系，但是每一个跟他本体或者酒界有关。青凤无能为力。

　　酒道人沉默的灌着酒，这幅身体，连喝醉都是奢侈。

　　青凤又和他聊了几句修炼的事，便拉着一行人离开回到当初的住所。

　　青凤准备闭关好好了解一下身体的情况了。正当她打好禁制准备闭关之时，突然心血来潮，感觉似乎有什么和她有关的事情。

　　青凤移过目光，穿越空间，张择出现在眼前。

　　张择静静站在一座矮矮的坟墓之前，在青凤看向他时似有所感抬头，又疑惑的低下头。

　　这正是青凤今生的生母坟前，他又到母亲坟前做什么？

　　为什么是又，青凤也不知道，只是自然升起了这一念。

　　张择静静地站着，青凤静静地看着。

　　张择一声轻叹，终于有了动作，他把手中取出的一束青夙花轻轻放到墓碑前。一撩长袍席地而坐：“青青，我来看你了。”

　　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很久之后，张择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墓碑，转身离去。

　　青凤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中疑惑，于是化出一具投影站在张择刚刚站立的地方，空间中的信息汇聚，她静默片刻。心中有了几丝恍然。

　　张择当初确实是爱着母亲，只是张择很早便知道了爱到极处自然伤。

　　母亲虽然没有修炼天赋，但是这仙界中可以为凡人延续生命的药物很多，即使不修炼，凡人活个几百岁也不算奇事。只是修炼之人心境唯一。需要心无破绽才能更近大道。

　　张择知道母亲对于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若是心中贪念一起，为情所困，定然会全力为母亲延命。但人力有穷时，不成仙人终究有着寿元之限。

　　失去的痛苦远远比不上全力保护的东西失去了更痛苦。现在的修行之人自然权衡，心中记着得失。

　　但渡劫已是顶点，张家过去明面上合体最高，但一座仙城又怎会连一个渡劫也没有，自然有着相关的记录。青凤刚刚看到的张择便已经是渡劫真人，获得了相关的消息之后，这才对于当初的选择有了悔意。

　　不过，青凤轻叹口气，透过眼前的坟墓静静看着墓中那个挂着温柔笑意的女人。当初那块玉佩保护了母亲的身体，但母亲的灵魂却终究消散了。

　　又是一声长叹，青凤的身影消散在空气中。

　　回过神，青凤抬眼透过虚空静静地看着张家。那个她和母亲居住的小院已经空无一人。一座衣冠冢静静的立在院中央。

　　心念一动，浮尘当初留给她的遗产已经汇聚在指尖。这是浮尘所有的记忆。她早就可以完全地接收，但是她却在寻道之后便没有再碰她们。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一股意志主宰者世间，青凤心中暗自庆幸，当初她便下意识的抵触，现在想想，灵魂之道的修炼，越是简单越是纯粹。现在她自然有能力不破坏封印有选择的翻看浮尘的曾经。但当初若是全盘接收的话，问心之时恐怕凭她的智慧无论如何都无法成功的吧。

　　这般想着，她把精神汇聚在指尖，突然，她有些惊疑的发现似乎有一条若隐若无的丝线与记忆之间纠缠。是什么？她有些好奇。

　　顺着丝线青凤的目光一直延伸，穿过天空和大地，直到，来到一个秘境之中。

　　浮尘？怎么可能？

　　青凤心中震惊，手间用心念汇聚的记忆一下子回到识海。目光也一下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