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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HP]烈日之中(上) ...

  •   [HP]烈日之中(上)

      “怎么样,德拉科?”父亲急切地问,“是吗?是哈利·波特吗?”

      “我不能——不能确定。”他说,尽力和散发着奇怪味道的格雷伯克保持着一段距离。他的视线游离着,不敢去看那个面部肿胀的俘虏。

      “那里有东西,”父亲小声说,“可能是伤疤,绷得很紧……德拉科,过来,好好看看!你是怎么想的?”

      一道亮光闪过。是个——金色飞贼?他的目光重新凝聚并追逐着那个莫名出现的小金球,直到它停留在俘虏头顶,像是一只归巢的鸟似的,窝在那团黑发里扇着翅膀。

      他凑近对方色彩斑斓的脸,蜇人咒让额头上那道不知原来是什么形状的伤疤变得扭曲。俘虏从肿起来的眼皮下面看着他,向他投来一个混合着惊恐和愤恨的眼神。哈,似乎是绿色的虹膜,他漫不经心地想着,不过光线太暗了似乎没看清。

      那只金色飞贼又起飞了,像是很不开心被他和父亲惊扰。它无声地升上半空,然后猛然加速消失了,快得只在他的眼角留下一道金光。

      “我不知道。”他说,然后漂浮一般朝站在壁炉边观看的母亲走去。他勉强维持着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出于害怕和不情愿之间。实际上,他就要尖叫起来了。

      他路过格雷伯克的时候听见狼人嗤笑了一声,但是他管不上这些了。他凑近母亲,低声说:“白孔雀。”

      母亲的脸色立即就变了。不过好在她原先就够苍白,其他食死徒才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她用劲地抓住儿子的臂膀,从喉咙里挤出冷冰冰的嗓音,“我们最好搞清楚,卢修斯,完全确认是波特之后,再召唤黑魔王。记得他是怎么对待罗尔和多洛霍夫的吗?”

      父亲转过身向他们两人看过来。他的嘴角古怪地抽搐了一下,一定是发现妻子和儿子的不对劲。然而来不及了,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已经走了进来。

      “哎哟,”黑魔王的头号疯狂追求者轻声说,“这不就是那个泥巴种女孩吗?这不就是格兰杰吗?”

      格兰芬多三人的身份立即暴露了;贝拉特里克斯还发现了一把本来应该好好呆在她的金库的宝剑,这让她怒火中烧。德拉科闭上了眼睛,痛苦令他忍不住战栗。

      “如果这是波特的话,我们就必须要等到黑魔王来,”母亲向前一步,将摇摇欲坠的他挡在身后,“而且要在搞清楚那把剑怎么回事之后。”

      父亲还想要抢在贝拉特里克斯之前召唤黑魔王,被母亲厉声打断了:“我们需要时间想想办法。把这些犯人带到地牢里去,格雷伯克。”

      波特和韦斯莱被带去了地牢,格兰杰被留下接受贝拉特里克斯手中银刀的拷问。他扯着母亲的袖子,尽量在不跌倒的前提下离开了那里。

      “德拉科,德拉科!”母亲在他身后轻声呼唤,害怕引起其他食死徒的注意。他走得非常快;如果慢下来的话,他一定会在过道中央瘫倒在地,让呕吐物沾满他的长袍和鞋子。

      “金色飞贼,”他推开路过的第一扇门,一个很久没打扫过的客房。他转过身将额头抵在母亲的肩膀上,“妈妈——哦,波特。”

      “怎么回事?”父亲也追了过来,毫不意外得非常恼火,“这是我们立功的最好机会!”

      “卢修斯,你刚才看见一个金色飞贼吗?”母亲应该是在场最冷静的人了,她总是这样,“我没有看到,你呢?”

      “金色飞贼?你在说什么?”父亲反问道,然后僵住了。

      他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光望向他的父亲,“我们要让波特逃出去,好吗?你明明知道的,只要黑魔王存活一日,我们就永远不可能——”

      母亲紧紧捂住他的嘴。格雷伯克来敲门了:“你们在干什么呢?德拉科,那个泥巴种说剑是假的,你去地牢把那个妖精拉上来。”

      “马上来!”母亲急匆匆变出一张纸条和一支羽毛笔,写下一句话递给他。他将纸条塞进口袋之前看了一眼:家养小精灵可以在马尔福庄园内幻影移形。

      他恍恍惚惚地走下地牢,颤抖得几乎拿不稳魔杖。他攥住拉环瘦骨嶙峋的臂膀,转身的时候摆动手腕,偷偷将那个被他手心冷汗浸透的小纸团丢进地牢的栏杆后面。

      似乎无尽头的等待之后,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贝拉因为地牢里的俘虏全部逃跑而愤怒非常。他又闭上眼睛,知道那个疯狂仰慕波特的家养小精灵成功了。

      他把自己扔进客房那个弹簧坏掉的沙发里。屁股下面令人不快地塌陷了一块,但是他没有去管:家务魔法是他完全没想过去触及的一个领域。晚餐的时间已经过了,微弱的光线从灰蒙蒙的窗户照进来。他全身一阵冷一阵热地坐着,母亲握着他的手。

      “你还能看见它吗?”母亲问,她的手也一样冰冷。

      “我看不见它了,他们应该转移到了有赤胆忠心咒保护的地方,可能是韦斯莱家,”他颤抖着回答,“但是我能感觉到有一根线连着它。它在挥动着翅膀,你知道吗?那种感觉……”

      “我知道,亲爱的,我当然知道。”母亲吻了吻他的额头,“我去告诉他们你生病了。”

      他挪动了一下,沙发发出不满的“嘎吱”声音。他脱力地躺下,看见头顶的白孔雀造型吊灯。

      “白孔雀,”在德拉科还小的时候,父亲是这样回答他的,“订婚宴上——那时候我已经成年了——我见到你母亲的时候,我看见她的脚边停着一只美丽的白孔雀。”

      “你对我们的相遇故事很好奇,对不对,亲爱的?”他记得那时候母亲的脸颊上总有浅浅的红晕,而不是现在这样终日面色惨白。她会温柔地笑着,将他抱到膝盖上。

      “然后呢?”他想知道更多。

      “然后我们就结婚了。对不对,卢修斯?”母亲亲亲他,“说出来你不要惊讶,他原本要和贝拉阿姨订婚的,幸亏他选择了我。”

      “以后我也会和脚边停着白孔雀的人结婚吗?”他开始好奇地想象。

      “你不一定会看到白孔雀,”父亲慢条斯理地铺开餐巾,“总之,成年后你会看到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和对方的特质有关,这似乎是马尔福家的神秘传承。所以不要去麻瓜世界玩,曾经有一个马尔福在一个麻瓜乞丐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结果他被逐出了家族。”

      “别吓他,卢修斯,”母亲责备地看了父亲一眼,又安慰儿子,“德拉科不会这样的,对吧?你成年之后我们会多带你去见见纯血家族的小姐们,不用担心,你会看见你想看见的。”

      然而他现在担心的不是那些纯血小姐,而是他是否还能活到明天。克拉布施的黑魔法让有求必应屋整个燃烧了起来,而他拖着昏迷不醒的高尔,被困在大火中央。就是今天了,他就要死在这里了。

      他应该大声呼叫、尝试种种咒语逃出生天,而他却出奇得冷静,像一尊雕塑似的伫立着。空气被一步步接近他的火舌舔舐得劈啪作响,他注视着沸腾的火墙,突然觉得死在这里也不错。他很确定自己的意志没那么坚强,以至于不会因为怨恨而变成停留在霍格沃兹的幽灵。

      那样太糟了,他思绪混乱地想着,他不要做一个死后还和金色飞贼纠缠的疯子幽灵,皮皮鬼会嘲笑他直到精灵断气,让每个霍格沃兹学生都知道他悲惨孤单又卑微愚蠢的单恋故事。

      连接着金色飞贼的那根线突然一阵无规律的颤动,像是那个金色飞贼在无目的地到处乱飞。这几天时不时会这样,他猜测这是波特情绪激动的表现。突然,一道锐利的金光划过他的眼角,黑发的格兰芬多破开火墙,骑在扫帚上向他飞来。

      他抓住了波特的手,两人掌心的割伤和烧伤合在一起交换着血液。波特的思绪就像洪水,就像海啸,就像爆炸,冲刷着他,将他淹没,把他掀翻在海底,让他跌落悬崖——

      到处都是波特的气味。他乱七八糟的头发,他的眼镜,他袖口的污渍。壁橱和会讲话的蛇,滴水兽和柠檬雪宝。老魔杖将绝望搅拌成银色的水滴,他在这永不停止的瓢泼大雨中无法呼吸,只能跪下双膝艰难爬行。分院帽充满暗示的低语,飞翔时脚底自由的风,羽毛燃烧的声音,墓碑前的槲寄生环,深夜魔镜发着光,羊毛袜子,都是我的错!圣诞节假期无处可去,未来密不可知,帷幕后面传来呼喊,圆月下的狼嚎,吐真剂滴落,预言球一个接一个摔碎……

      记忆的主人却毫无反应。他费力地抬头望着格兰芬多,那个永远能够抢在他之前抓住金色飞贼的黄金男孩。救世主的镜片上倒映着黑色的厉火,倒映着那些在他心里燃烧的画面,气势汹汹倒下的墙壁,总是挥不散的烟雾——

      茂密的树枝掩盖住骨头断裂的声音,冥想盆底的过去无法改变。魔药教室阴暗可怖,墨水滴在日记本上渐渐消失,金加隆在裤袋里发烫,黑白记忆里充满痛苦。永远喝不完的毒/药,神志不清的道歉,骷髅从绿色湖水里冒出头,老人跌下塔楼摔断四肢。破碎的镜子,蓝色眼睛一闪而过,错误无法纠正,被迫一肩扛起责任,这些都是我的,这些本应是我,是我无法洗刷的罪,我逃避的后果,我的无奈,我的自私——

      他意识到波特揪着他的领子,将他粗鲁地拎上了扫帚。格兰芬多做出漂亮的俯冲,成功将冠冕拿到了手里。金色飞贼兴奋地飞在他们身边,因为高频率震动而几乎看不见的翅膀刮过他的下巴;那根线雀跃地舒展着,蛇一般缠绕上他的脖颈,在他手腕上扭成各种形状。

      他们冲出有求必应室,波特将他一把掀下扫帚。他躺在地上呛咳着,肺部因为吸入烟尘而灼烧。波特和朋友们跑开了,然后很快遇到了爆炸。韦斯莱双胞胎中的一个死了,波特流下眼泪,悲伤里惨杂仇恨。泪水洗刷着格兰芬多脸上的灰尘,金色飞贼自我惩罚似的一头撞上墙壁,他感到太阳穴一阵刺痛,如同针锥在跳舞。

      持续的耳鸣。

      格兰芬多们走远了。他小心地躲藏着,不让食死徒们发现他对黑魔王的攻占计划毫无贡献。他扶着墙壁吐了两次,但是什么都没有吐出来。他有多久没有进食了?能量魔药是个好主意,不过斯内普在哪儿?魔药教授还活着吗?金色飞贼还在无规则运动,丝线一会儿松一会儿紧,这让他耳朵后面一根筋突突地跳。

      眩晕。那根细得看不见的丝线勒紧了他,让他只能费力地喘息。

      他慢慢走着,游荡着,像一个真正的幽灵。他思忖着现在波特在做什么,结果痛苦地发现什么都想象不出来。他的头太疼了,视线都有点模糊,也许黑魔王在用钻心咒折磨救世主。

      金色飞贼无声尖叫着,翅膀尖端戳破他的耳膜。他回想起再也不能重来的握手。永远无法相握的手。盥洗室满地鲜血灼烧神经,肿胀眼皮下愤恨的一瞥,绿色带点阴影。深埋心底七年的暗恋,白色纸飞机轻飘飘降落。他以为能透过那副老土的圆眼镜看清波特的表情。他以为还有再次和波特握手的机会,他以为还有明天。他们还有未来。

      他没有。他们没有。

      他顺着墙壁滑了下去,摆出一个像是尸体的姿势。他看见那根丝线漂浮着,扭曲着,延伸着连接到远处振翅的金色飞贼,那是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他看不见的地方。他永远达到不了的地方。

      有人在尖叫。他惊奇地发现来源似乎是自己。

      丝线轻轻地崩断了,金色飞贼安静地落在草地上,半透明的翅膀触碰到闭合的花瓣,水珠顺着叶子滚落下来,滴答。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地爆炸了,血雨从禁林上空洒下,每一滴掉落时都化为闪亮的碎片。

      波特被黑魔王杀死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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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HP]烈日之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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