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妖*记》唐紫

12、第十二章

　　在寺庙里吃完伊丽莎白特制的晚饭后，总悟牵着神乐的手在庭院里散步，不时看向方丈方向，桂自从凯瑟琳跑回去后就一直在闭目打坐，据伊丽莎白的解释是在借助凯瑟琳的眼睛在看近藤家宅子里的一切。
　　“伊丽莎白——”方丈里传来桂的大吼声，总悟心里突生不好的预感，果然、只见伊丽莎白系着头巾，抓着一根法杖和几把太刀，一边冲向方丈，一边抛给总悟一把刀，同时嘴里叼着牌子『准备出发战斗！』
　　神乐握紧了总悟的手：“是要回去吗阿鲁？”
　　“啊、别担心，”总悟回捏了神乐的手，“我会保护好你的，这次一定要解决掉那个老妖婆，把二哥二嫂他们救出来！”
　　桂面色严肃地走出方丈，手里握着法杖，身后跟着伊丽莎白，看着庭院里的两人：“登势夫人已经发觉神乐小姐在没有吞下内丹的情况下和冲田先生缔结过契约了，她现在非常生气，把现任当主夫妇抓了起来，不知道是打算当作人质还是会一气之下干脆杀了他们，我现在要立刻出发去见她。你们要是害怕就待在寺庙里别出去，寺庙周围有我布置的结界，其他任何人或生灵没有得到允许是进不来的。”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做缩头乌龟啊？”总悟握紧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可是没有放弃解救我二哥他们啊，要不是他们帮助，我和神乐怎么可能逃出来。倒是神乐，”他看向身边有些害怕的姑娘，“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可以吗？我们很快就会回来了。”
　　“不要，”神乐抱住总悟的胳膊，恳求地看着他，“我要跟你们一起去阿鲁，我也想救二嫂他们阿鲁。我熟悉那个家里的情况，多少能帮上一点忙，不会拖你们后腿的阿鲁。”
　　“也好，”桂点头道，“我不能总是闭着眼睛用凯瑟琳的眼睛看宅子里的情况，神乐小姐和我们一起去能帮上大忙啊。不过，你现在只是人类，又不像你未婚夫那样会剑道，安全起见，”他在虚空中做了一个印结手势，按在神乐额头上，“这个可以保护你不被妖术低微的妖怪、僵尸或恶灵伤害，不过要是对上登势夫人，还是要躲开为妙。”

　　“就停在这里吧。”车子后座上，桂看着不远处迷雾中隐约可见的近藤家宅院大门，嘱咐总悟道。
　　“我们就从正面这么闯进去吗？”
　　“对，我本打算兵分两路，我和伊丽莎白去见你祖母，你们夫妇二人去救当主夫妇，但是现在根据凯瑟琳眼睛里看到的，你二哥夫妇就在你祖母身边，我们还是正大光明地直接面对好了。”
　　就在这时，大门缓缓打开了，老宅内没有丝毫大雾，反倒是一清二楚，能看见老管家带着面无表情、毫无生气的仆人们在大门里两面站立、垂手相迎。不知道的时候还好，在桂说明了情况后，面对这些实际上已死的僵尸傀儡，总悟不由地倒抽一口冷气，握紧了方向盘。
　　“看来登势夫人已有准备啊，”桂神色镇定，“那我们就直接开进去好了。”
　　在大门内停下车，老管家上前、一如之前一样恭恭敬敬地为总悟拉开车门：
　　“总悟少爷，老夫人在正厅等您，”他抬起头，锐利的眼神看向从后座下车的桂和伊丽莎白，“您擅自带神乐小姐离家出走，还听信外面和尚的胡言乱语，让她很心痛啊。”
　　“废话少说，我二哥他们在哪里？”总悟下车后，走到另一侧赶开上前拉开车门请神乐下车的女仆，搂住神乐，不让那些僵尸傀儡靠近她。
　　老管家微微一躬：“当主夫妇在老妇人那里。”
　　桂皱起眉头，和伊丽莎白一起，跟在总悟和神乐后面，随着老管家一起前往正厅。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老宅彻底笼罩在了黑暗中，偌大宅院中只有偶尔在台阶的所在才有一点烛火照明，再就是庭院中的石灯笼的微弱火苗在跳动，拉长本就晃动的憧憧人影。
　　来到老夫人的居所，庭院中的参天大树枝干苍虬如张牙舞爪的怪兽，对进入正房的几人虎视眈眈。
　　一灯如豆的室内，端坐上位的登势夫人依旧是一身正式的黑留袖、梳着端正的小岛田髻，看见四人在管家的带领下到来，她皱纹深刻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总悟啊，你这孩子、和祖母闹什么别扭呢？好好的半夜三更地跑出家门，祖母很担心啊。还有神乐，”她看向被总悟紧紧护在身后的女孩，“祖母说过多少次，结婚之前要矜持优雅、守身如玉。看看你们俩，真是，现在的年轻人哪，一点不知道检点，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喂、老妖婆，这种时候你还装什么慈爱的老祖母啊！”总悟举刀指向登势，“快把我二哥和二嫂交出来！”
　　登势夫人冷哼一声：
　　“你也知道记挂着你二哥他们啊，既然有胆子逃走，怎么会猜不到他们的下场？”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登势夫人唇角高高翘起，“应该说是不需要怎么样了，十四郎其实早就应该死了，全是靠银子私下放血给他撑着。银子用自己的血给十四郎续命的事，我早就知道了，那么重的腥气，她当我的鼻子失灵了吗。只不过是当时你还没回来，怕万一十四郎死了而你没来得及和神乐续签契约，我会没有了元气供养，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我本来就打算在你回来后阻止银子、任十四郎死去的。”
　　“老妖婆，你果然是要把近藤家全都害死！”总悟咬牙切齿。
　　“哈哈哈哈哈哈！”登势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大笑起来，声音干枯刺耳而令人颤抖，“你们不过都是我的黄金附生出的结果，当然要由我来决定你们的生死，我想什么时候收回这些利息都是我的事。你找来和尚作法也没有用，我可是受和近藤家的契约保护的，”她说着看向总悟旁边闭着眼睛手持佛珠的桂，“桂小太郎对吧，当年你祖父也想收服我，结果还不是和其他法师阴阳师一样失败了，你父亲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祖父败给我的下场呢？”
　　“祖父当年是技不如人，但他是为正义而死，死得其所，没有什么不甘心的，”桂睁开了眼睛叫道，“凯瑟琳！”
　　只听一阵猫叫，一只系着绿色蝴蝶结的黑猫冲进正房，在看到老夫人后吓得浑身发抖，想转身跑走却一动也动不了。
　　“哼，你降伏了凯瑟琳有什么用，她怎么敢违抗我的命令。”
　　“登势夫人，我降伏凯瑟琳不是为了让她违抗你的命令啊。”桂笑起来，“凯瑟琳，带我们去当主夫妇的所在吧。”
　　凯瑟琳喵得叫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开始迈开步。
　　登势夫人勃然变色，将腰带上插着的扇子投向凯瑟琳。
　　桂上前挥舞法杖，将扇子打飞：
　　“冲田先生，这里交给我吧，你们跟着凯瑟琳去找你二哥他们。”
　　“桂先生……”总悟看着桂一手持法杖、一手捻动佛珠开始念佛号，咬了咬牙，“多谢，拜托了。”
　　『快跟上』伊丽莎白抓着牌子在总悟和神乐身前领路，追着猫咪，同时把拦上来的僵尸傀儡一个一个打倒。
　　“站住！”在正房后的院子里，老管家带着几个僵尸傀儡守在房门前，凯瑟琳蜷在门口瑟瑟发抖。
　　『就在这间屋子里！』『别管我，快进去！』伊丽莎白丢下两块牌子冲上前，手持双刀砍倒两个僵尸后和老管家扭打在一起。
　　“请多小心！”总悟拔刀砍倒冲向自己的两个僵尸，拉着神乐绕开开打的两人，拉开紧闭的房门，闯进屋子。
　　“二嫂！”神乐惊叫道。
　　总悟抬起头，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房间里正中央的地方，银子被牢牢捆着、被两个傀儡按住躺在一张长条形桌子上，一只手臂裸露在袖子外，手臂上是从伤口汩汩流淌的鲜血，正顺着她垂下的手臂、手指，流淌到躺在地上的十四郎的口中，而十四郎则是被两个僵尸傀儡掰开嘴，强迫喝着银子的血。
　　听见神乐的声音，银子艰难地转过头：
　　“你们俩……怎么回来了？……逃走啊……”
　　“我们怎么能只顾自己逃命！”总悟把神乐推开、举起刀，迎上听到动静后转向自己的傀儡，“这次带了法力高强的和尚回来，既要救二哥二嫂离开，也要除掉那个老妖婆啊。”
　　“傻孩子……”银子看着总悟挥刀砍倒一个僵尸后砍向另一个。
　　“二嫂，”神乐绕到银子身边，动手解开捆住银子的绳索，“这是怎么回事阿鲁？”
　　“啊……”银子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摸了摸神乐的头发，“小神乐变成人类了呢，真好啊……”她看向躺在地上的丈夫，“祖母发现你提前和总悟签订了契约，又感受不到你身上的气息非常焦急，生怕十四郎死后她失去了吸取元气的来源，所以就用我的血来延续十四郎的生命，希望抓住你们俩后再采取什么补救措施……”
　　“没关系的阿鲁，”神乐摇了摇头，“桂先生已经让总悟没有近藤家的血液了阿鲁，就算祖母抓住我们，也吸取不了总悟的元气阿鲁。”
　　“神乐……先给银子止血……”躺在垫被上的十四郎握住了妻子受伤的手臂。
　　神乐焦急四顾、在房间里寻找能够用来包扎的东西，却一无所获。她低下头，扯着衣服的下摆，想把布料撕开，可是布料质地太细密、她的力气又小，怎么都撕不开。
　　“我来！”总悟又砍倒一个僵尸傀儡后来到神乐身边，抓住神乐的衣摆用刀割开。
　　“小心背后阿鲁！”神乐看见一个傀儡来到总悟身后。
　　总悟就着割开布料的刀势抬手、向后刺去，正中僵尸脑门：“放心吧、我很强的。”他转过身，抓住刀柄抬脚踩在僵尸面门上就势拔出刀，砍向最后一个扑过来的僵尸傀儡。
　　神乐拿起布条，学着之前银子给总悟包扎的样子给银子包扎着手臂。
　　“小神乐真聪明，看过一次就会了。”银子欣慰地笑道，在神乐的搀扶下坐起来。
　　说话功夫间，总悟已砍倒最后一个傀儡僵尸，来到三人身边：“我请来的和尚还在和老妖婆缠斗，我们赶紧去前面和他汇合。”说着，他俯下身，把十四郎背起来，“神乐，你搀着二嫂，跟在我后面。”
　　“总悟，你体内没有了近藤家的血了是吗？”十四郎眼光沉下来。
　　“是的，是那个叫桂的和尚给做的仪式，”总悟拉开门，看见门外庭院里伊丽莎白和老管家的战斗也胜负已分。
　　伊丽莎白雪白的外罩上染着血，脚边血泊中倒着一只黄狗。
　　“伊丽莎白你没事吧阿鲁？”
　　『没事，这不是我的血。』他举起牌子，『我们去帮桂先生吧！』
　　五人走向正房，十四郎看向一旁在神乐搀扶下的银子：“既然总悟体内没有了近藤家的血，那么我就是世上最后一个流着近藤家血脉的人了啊。”
　　银子脸色苍白：“十四郎，你该不会是想……”
　　“和老妖婆解除契约的第二条是近藤家血脉断绝，没有了继续签订契约的子孙……或者说，再没有人流淌着近藤家的血……”十四郎微微一笑道，“你们说，要是我现在就死了，老妖婆是不是就没有了元气的来源呢，大概妖术也会受到影响吧……”
　　“二哥你别多想了！”总悟打断十四郎的话，“既然桂可以为我和神乐施法，也可以为你和二嫂施法，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和桂汇合、打倒老妖婆，然后离开这里！”
　　说话间，只见正房轰然倒塌，木质墙壁地板在黑暗的夜色中凌乱地散落在土地上，激荡起一层粉尘，在原本房屋的正中央，登势夫人昂首挺立，在她的对面，是用法杖支撑身体的桂，他的额头上还留着血，正大口地喘着气。
　　『桂先生！』伊丽莎白丢下牌子冲上前，挥起双刀劈向登势夫人，却被老夫人挥舞衣袖带起的风扫了出去，跌倒在另一侧。
　　“哼，不自量力的东西，稍微会点法术就来和我斗？！”老夫人回头看着桂大笑，“你难道不知道，在我和近藤家契约没有解除的情况下，再怎么攻击我都没法奏效吗？你果然要走上你祖父的死法啊。”她踌躇志满地转向总悟等人所在，“总悟啊，该说你这孩子是天真好呢，还是糊涂好呢？好不容易以你二哥二嫂为代价逃了出去，居然又回来了，你以为这次还能逃出我登势的地盘吗？”她阴测测地笑起来，一步一步走过来。
　　“你没听见她的话吗？赶紧杀了我啊！”十四郎在总悟耳边压低声音。
　　总悟咬紧牙关、不为所动。
　　银子挣脱开神乐的扶持，走到了总悟面前，伸出双手、把三人拦在身后。
　　“银子？”登势眯起眼睛，停在离四人不远处，“你要做什么？”
　　“你放十四郎他们走吧，我随你处置，”银子闭上眼睛，“我知道背叛你的下场，其实、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登势的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
　　“你们一个两个，不过是我用来吸取元气的餐具，爱上我的食物是我宽宏大量，但是敢帮助我还没到嘴的食物逃走，只有死路一条！话说，难道你们以为我非要等家主死了才能取出我的内丹吗？我可是一直忍受着失去内丹、以这么一副老迈丑陋的外形存在啊。”
　　说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手，一把抓住银子，把她扔到半空中。
　　总悟放下背着的十四郎、交给神乐扶着，向前冲去，桂和伊丽莎白也同时冲过来，但是还是来不及了。
　　就在众人眼前，在银子身体下落到登势头顶上时，她伸手刺穿了银子的胸膛，在银子的惨叫声中，鲜血如夜空中飘下的大瓣红色罂粟花朵四下散落。
　　“二嫂！”“银子——”神乐、总悟和十四郎悲伤地呼唤着，看着银子的体内被登势掏出了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光亮珍珠，随后银子破布般的身体被登势甩开，跌落到了总悟三人的面前。
　　“银子……”十四郎向着银子伸出手去。总悟蹲下身，和神乐一起扶着十四郎来到银子身边，让十四郎握住了银子的手。
　　“十四郎……”银子惨白的脸上血和泪水混合在一起，她无神地看着面前的三人，慢慢闭上了眼睛。
　　“二嫂……”神乐握住了银子另一只手，靠在总悟怀里泣不成声。
　　“登势吞下内丹了，小心！”桂的声音响起，总悟和神乐抬起头，只见登势整个人身上冒出丝丝热气，从头顶开始、她的头发、皮肤在剥落，像是在从原来的躯壳中挣脱出来一样。
　　“二嫂？大嫂？”神乐困惑地看着重生的登势已经显露的面孔。
　　洒满银子鲜血的黑暗的庭院里，站在了众人面前的是一个浑身散发出骇人气质的女妖，她像是重生了一般恢复了青春，外貌奇异地有着与银子和阿妙相似的某些部分，还有些不一样之处。
　　“那样貌是因为大嫂和二嫂吞下过她的内丹，她现在吸收了她们的外貌吗？”总悟思考道。
　　桂和伊丽莎白也呆住了，没有看见过登势这个架势的他们只是愣愣地看着登势的外壳逐渐剥落下来。
　　“杀了那个老妖婆，总悟！”唯一清醒的十四郎夺过总悟的刀，刺向自己的胸膛，鲜血立刻染红了衣襟，“杀了她，为银子、为我、为大哥大嫂、为整个家族报仇……”
　　“二哥——”总悟伸手去夺，但是十四郎嘴角露出满足的微笑，踉跄地倒在了银子的尸体旁，伸手想去握着银子的手，却在碰到她的瞬间闭上了眼睛。
　　“二哥……”神乐哭泣着把十四郎的手和银子的手合握在一起，她抬起头看着总悟，“总悟……要为他们报仇……”
　　重生中的登势猛然发出一声怪叫：“我的元气！”
　　“哦？是现任家主死了，所以她对近藤家元气的吸取断绝了吗？”桂来了精神，“伊丽莎白——就是现在，她和近藤家的契约断了，她也还没有完全和内丹融合！”
　　“老妖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总悟强忍悲痛，把刀从十四郎的胸膛里拔出来，甩开上面的血滴，和桂同时、一前一后冲向登势，同一时间，伊丽莎白脱下自己巨大的白色外罩，套在了登势的头顶上，把她整个罩住。
　　总悟的刀从登势身前捅进她的胸膛、桂的法杖从她身后刺进她的腹部。
　　登势的身体在伊丽莎白的外罩下发出刺眼的金色光芒，她在痛苦中大声呼号，身体也在抽搐着挣扎，她念动咒语想摆脱前后的穿刺攻击，在半夜的空旷庭院中带起一阵阵阴风。
　　“别松手、冲田！”桂大声吼道，尽力用法杖在登势的腹部搅动的同时大声念动佛号，以图抵消登势的咒语。
　　总悟死死用刀按住登势，压制住她想要挣脱的动作。
　　两人和妖怪久久僵持着，妖怪的力气极大，几次几乎挣脱开，桂和总悟两人拼命咬牙合力压制，几次武器差点脱手。
　　“你们杀不死我！”登势在外罩下狂笑着，身体的金光一道道在向着夜空中四散而去，“你们杀不死我！我不是普通的妖怪！我是人类贪财之心的具象化身！”
　　“别听她的话！”桂大叫着，“她的话能蛊惑人心！”
　　“放弃吧，桂！”登势的声音随着金光四处飞走而渐渐小下去，“你心里很清楚我是死不了的！你祖父死前告诉过你父亲，你父亲也告诉过你：你们杀不死我！只要人类还有贪财之心，我就死不了！”
　　“她快支持不住了！”总悟和桂合力压制住登势。
　　只听白色外罩下一声爆炸般的巨响，随后散发出阵阵白色烟尘，登势的身形消失不见，外罩飘落在地，总悟和桂眼疾手快、急忙收手，将法杖和刀插进地上、才免得武器正好刺伤对方。
　　伊丽莎白抓起外罩，外罩下已经没有了登势的身影，只有她的衣服散落在地，再就是那颗她吞下的光亮珍珠，在快速升起，向着夜空中一边飞去一边发出登势的声音：
　　“你们只能消灭掉我的躯壳，但杀不死我！我虽然元气大伤，但是只要有人类再次召唤我，我就会重新现身，通过吸食人类的元气恢复过来！别忘了：这世上永远不缺少贪财之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么说，我们失败了吗？”总悟不甘心地问着桂，身体撑在刀柄上，刚刚和妖怪登势的最后对抗体力耗费巨大。
　　“要看是怎么评判啊。”桂跌坐在地，难掩失望之色，“从你的角度来看，是成功了：近藤家和她的契约彻底断了，以后这妖怪不会再俯身在你们家身上，你和你的未婚妻从此可以过上平凡人的生活。只是从我救济众生的立场，是完全失败了啊，我本以为这次可以一举收复这个邪魔，但是果然，我个人的法力无法对抗整个人类的贪欲啊。”
　　伊丽莎白早已套上自己的外罩，走到桂身边打起牌子『桂先生，不要沮丧，你也好，人类也好，都还需要多多修行，请振作起来吧。』
　　“谢谢你，伊丽莎白。”桂看着神乐身边十四郎和银子的尸体，愧疚地说道，“我没能帮你们救出当主夫妇，也没能镇住那妖怪，这次委托，是我失败了啊，不必支付任何费用了。”
　　“啊，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总悟费力地站直身体，走到神乐身边扶起她，“等我二哥二嫂办完葬礼后，我还是想带着神乐回东京去啊。武州这里，委托给你管理吧，这么多年来，被老妖婆迫害的当地人不少，就拜托你变卖产业给他们补偿吧。还有那些僵尸傀儡，也请你为他们作法事后火葬吧。”
　　“安排葬礼等事宜我答应你，不过、委托管理和变卖产业什么的，我是方外之人，不想插手，倒是你们家是有世代侍奉的律师的，你找他吧。”桂浅浅一笑，“你真的是一个看得很开的人啊，要是你的祖父当年有你一半的胸襟，估计也不会招出登势夫人了。”
　　“要是那样，也不会有我啊，这种祖父悖论就别想了。”总悟说着，无意间看到瑟缩在角落的猫咪凯瑟琳，“委托费完全不给也不好，你还帮我和我太太作了仪式呢，这样吧，我用那只猫支付可以吧。”
　　“哦——那就太好了。”桂精神起来，向着猫咪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