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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番外二 ...

  •   左肩上的伤口似一把烈火在灼烧,他睁开眼睛,只看见白花花的帐篷。

      “皇上醒了!”

      “朕昏迷了多久?”

      “三日!”

      “该死!”他低低的咒骂一声,“赤鹰可有消息传来?”

      “在这里!”贴身侍卫递过来一件东西。

      他展开一看,紧崩的身子放松下来,上面只有“无恙”两个字。

      喝过汤药,他随即下命:“将朕昏迷未醒的消息放出去!”

      侍卫有所迟疑:“这——”

      他撇了一眼:“沙漠广袤,匈奴行踪不定,这般搜寻要到何时?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引诱他们发动主攻,我们趁机围而歼之岂不省力!”

      “皇上英明!”

      “此事要快,不得有误!”他的口气有点严厉,不知为何,心中隐约有种莫名的情绪在牵动着他,令他惴惴不安,似乎某些东西正在悄悄脱离他的掌控。

      长安城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他觉得诡异。

      *

      而这一切,在他回到未央宫时,得到了验证。

      那一片让他魂牵梦萦的粉红,此刻居然都化做了缕缕青烟。

      他怒睁着双眼,直到眼前化成一片鲜红。

      乔布跪求:“皇上节哀顺变!”

      焰炽也跪在他面前:“儿臣无用,请父皇降罪!”

      他扫了他一眼:“子不教,父之过,这都是朕的过错!你走吧!”

      焰炽回到明宫,尚静婉已经在等他。

      “收拾行装,我们准备启程去河西!”

      尚静婉有些迟疑:“不等母后娘娘丧期过了再走?”

      他状若未闻,只是痴痴地望着壁上的一幅字画,半晌才偏过头来问她:“丧期?谁的丧期?你看见她死了吗?”

      尚静婉愕然倒退一步,失声道:“王爷,你怎么了?”

      急促的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她知道是谁,于是乖巧的让开。

      “炽儿,你要走?”

      他仍是看字,口中喃喃自语:“操千曲而知音,观千剑而识器。呵呵呵,你的期望那么高,我却成不了知音人!”

      封氏皱了皱眉,语气中含了些惧意:“炽儿,母亲问你话!”

      他这才将视线收回来,然而却是答非所问:“母亲,她对我来说,很重要!”

      封氏失望地喊了出来:“难道比母亲还重要?”

      他怔住,似乎自己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半晌才答:“母亲对我来说当然也是极重要的!只是,她也很重要!”

      “炽儿!”

      “母亲!从小到大,别人都羡慕我是皇子,天生贵命。只有她知道我的无奈。在她面前,我可以很轻松,不必在乎自己做得好不好,是否会让你们失望。”

      “你糊涂!这里是皇宫!你当他们是亲人,别人呢?”

      他沉沉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神情恍惚:“终究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母亲,你说我该怎么办?”

      封氏冷静下来,闭目长叹:“你走吧,去河西冷静冷静,母亲会再想办法的!”

      *

      焰炽想向父皇辞行,但他不敢靠近那一片废墟。远远的只看见父皇坐在一堆废墟之上,从天亮到天黑。

      走吧!他还有什么理由待在这里?尚静婉说那天她曾来明宫找过他,她一定也察觉到什么了吧?她定是希望他可以伸出援手的。因为他曾经对她说:“不论如何,你总可以相信我。”她给了他全部的信任,可到头来,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句空话,一句大话!

      面对母亲的软硬兼施,他妥协了。可没料到这一次妥协竟换来他悔恨终生!

      长乐宫外,母亲给她下马威的时候,她浅笑盈盈,他突然觉得她和自己是同样的,他觉得自己在同情她。

      父皇给宠妃晋位时,她这是这般淡淡的面容,似乎一切都与她没有什么关系。她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冷眼看众人。他的目光突然与她撞上,来不及躲,心里有种异样的东西被引了出来,那时,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父皇从她手里接过焰行时,并让她与其一道,不知为何,他的心一下子就空了。

      他开始时常注意她,虽然他知道她是父皇的妻子。

      匈奴人将她比作北方佳人时,向来寡言的他居然第一次在那样的宴席上站起来反驳。他在父亲眼中看到赞赏,但他更在意她眼中的笑意。

      她的机智让他惊叹,似花蕊层层绽放吐香。可惜她似乎心不在焉,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光芒。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

      宣室殿内,气氛怪异。

      “你说晋安王病了?”轩辕帝望着阶下跪着的人,面无表情,“病得都不能来见朕了?”

      下面的人支支吾吾,额头上已有豆大汗珠滴下。

      他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既然病得这么厉害……乔布!传旨,朕御驾西征期间,晋安王为朕分忧,积劳成疾,特赐往蜀川别宫休养!”

      乔布领旨出去,回来时,犹豫着说道:“皇上,君相还在外面候着!”

      他闻言闭上双眼,眉间隐忍着痛楚,沉声说道:“传!”

      “皇上!”君厚卿头上缠着白布,双眼肿得老高,一下子竟似苍老了十年。

      轩辕帝走下去扶他起身,点点头:“朕都已经知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他顿住不说,只是盯着君厚卿望。

      君厚卿只觉头上似有万柄利剑,心知大势已去:“老臣年事已高,加之白发人送黑发人,已觉心力不足,还望皇上准老臣告老还乡!”

      轩辕帝出了神似的远眺某处,半晌才点头道:“朕本不舍,奈何君卿去意已决,去吧!”

      “谢皇上!”他退了下去,仍旧心惊肉跳。自己的人马和晋安王的人马打起来了,从头至尾根本未见到什么帝师,难道说这真的是皇上早就安排好的?只为了要削弱他和晋安王两派的势力?

      可是,若真如此,皇上为何在回来之后只字不提那夜所发生的事?

      不过,他相信,皇上不提,不代表他不知道!让晋安王去蜀川养病,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幸亏——他悄悄的冒出一个想法,然后马上露出惊恐之色,他怎么可以有这个想法?!椒房殿被烧死的人是他的女儿和外孙呀!

      乔布站在殿门口看着君厚卿离开,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皇上的目的都达到了!

      可是——为什么殿中那个伫立不动的身影,此刻看起来却是如此的孤寂?

      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

      轩辕帝紧闭的双眼突然暴睁开来:“乔布,你在说什么?”

      乔布咕咚一声跪了下去:“纪相押运粮草,皇后娘娘却让人把贤妃和五皇子带入宫中,以致纪家投鼠忌器,连带晋安王也没了动作。奴婢这才自作主张将椒房殿中藏有传位诏书一事透露出去。”

      宣室殿内久久没有声响,像是漫长无边的黑夜。

      漏壶里的水缓缓滴落铜壶之中,发出轻脆而有悠长的响声。

      终于,水流慢慢溢出——

      “你——该——死!”

      清清碧水之中,映出一片血色残霞。

      *

      幔子轻轻的扬起,珠帘传来响声。

      他蓦然回头,然而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他想起来——

      许久前的那个晚上,他像是初经人事的小伙子,不顾宫规礼仪,就将她从佛堂抱到了宣室殿。

      那之后,宫里便流言满天飞。

      他找来那个一直陪在佛堂外面的宫女,沉声问她:“你看见什么了?”

      那个宫女眼神带着幽怨:“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他突然兴起一种念头:“你做得很好,朕封你为昭仪如何?”

      那宫女眼中完全盛满惊色,丝毫没有喜意。

      他轻轻的笑了,以颜儿的性格,一定不愿意让人知道那晚的女子是她!

      他这么做,颜儿一定知道他的用意!

      可是,她为什么对他说恭喜?还说什么他应该雨露均霑?

      她真的以为,他宠幸了顾氏,所以封她做昭仪?

      他问乔布,乔布笑着告诉他,皇后娘娘这是说气话呢!

      是气话吗?

      然而,在除夕夜共聚一堂时,她仍旧端庄如常,还十分大方的要顾氏将心意放在他身上。他一时气恼,忍不住掐了她一把。

      但她只不过愣了一下,就又恢复常态了!

      他本来是准备去椒房殿的,但此刻却突然像个恶意调皮捣蛋的孩子,召了顾氏侍寝。虽然什么也不做,他看书,她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宫廷渐渐安静,顾氏轻轻地说:“皇上,早些休息吧!”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就见她满脸的红晕。

      又低下头,问道:“顾氏,你想要什么赏赐?”

      顾氏一愣,然后不胜娇羞地问:“皇上,可以将那串压胜钱赏给妾身吗?”

      “啪!”的一声,书被扣在桌上,他面有愠色:“放肆!”

      她连忙跪下来,却不明白为什么。

      翌日,天未亮,她侍候他起床更衣。

      他看到她因为没有睡好而略显苍白的脸,突然生出一股歉意,正欲说话,突然乔布在外面喊道:“皇上,皇后娘娘到了!”

      哼,她又恪尽职守来了!

      “告诉他们,朕现在还不想起床!”

      顾氏困惑的将他的意思传达下去,就见轩辕帝一笑,无限柔情地对她说道:“待会百官朝拜,朕带你去大殿可好?”

      “可是……于礼不舍呀!”

      “朕说可以,就可以!”

      当看到颜儿略带苍白的脸时,他突然就后悔了。

      他一直到现在都还十分后悔,为什么后来没有对她说出实情?自己的反反复复其实都是因为她!

      想要对她说出来的时候,他却找不到她了!

      她还在椒房殿吗?对!她一定还在那里等他!

      宣室殿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

      侍卫们开始清理那一片废墟,一个个已经烧得像焦碳一样的东西接二连三的被抬出来。

      轩辕帝站在仅存的石柱旁,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匈奴的箭有毒,毒素到现在还未完全被清除。

      颜儿?你在哪里?你说要等朕回来,朕回来了,你呢?

      他的拳头重重砸在石柱之上,震落层层灰屑。

      纪氏试图劝阻他:“皇上,这儿危险,您还是先离开吧!侍卫若找到皇后娘娘的遗体,便让他们马上来禀报好吗?”

      他推开她的手,就像是在拂去身上的灰尘。

      纪氏眼圈一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皇上的心情妾身当然理解。但是,为何不让皇后娘娘曾经的模样永远活在皇上心中呢?您非要以后回想起来,忆起的只能是一段焦碳吗?”

      “放肆!”胸中一阵激荡,他只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在明黄色的袍子上,刹时变成了黑色。

      “皇上!”

      耳边有惊呼声,越来越远,他似乎看到颜儿在向他招手……

      他伸手去抓,却发现握在手中的居然是一块焦碳!

      不!不!

      颜儿的模样……他要永远记着颜儿的模样……

      “杨恢,让侍卫全部从椒房撤离。另外,召长安能工巧匠,在未央旁边另起一座宫殿,要在年前完工!”

      ……

      “皇上,昨夜的刺客,奴婢已经让人封锁城门,挨家搜查……”

      “传朕旨意:解除禁令!”

      “皇上?!”

      “朕是因为西征时伤口余毒未清才昏倒,与那人无关!”

      不理会杨恢讶异的目光,任由自己陷入沉思之中。

      那个男子……他的剑指过来的时候,口中似乎在说:“还我妹妹来!”

      是那个人吗?颜儿有一次喝醉酒时喊出的“二哥”?

      那个二哥,是她心中珍惜的人吗?

      黑暗中,有一声轻响,他抬头一看,苦笑一声:“曜,是你!”

      “为什么放了那个刺客?”

      他抚摩自己颈部细微的血痕,仍旧苦笑:“你可记得,当年被君厚卿赶出家门的君辰枫?”

      “是他?!”

      “也许是他!去查清楚,他这些年在做什么!”

      黑影退去,他跌坐在屏榻之上,抚摸手中的荷包,可是那个送他荷包的人呢?她在哪里?

      外面,雪花漫天的飞舞,有的被北风卷入窗棂。他激动的站了起来,颜儿,是你回来了吗?

      你是不是也记得,曾经在雪地里我们说的话?

      ……

      “皇上,宫殿已落成,起什么名呢?”

      起什么名字?

      离人偏识长更苦,苦没有她……

      沾满墨汁的笔头重重落下,龙飞凤舞的大字跃然纸上——长信!

      恩爱长久,信守永生!

      雪地里,他曾经默默许下这样一个诺言。

      曾经,他也开口对她表白:长相守,他们要长相守!

      长信宫,是他和她长相守的地方!

      *

      日月交替,斗转星移,时间如过隙之驹,让人差不多淡忘了曾经的烽火连天。

      长信宫内,静悄悄的,轩辕帝自斟自饮,时不时还对着空中莫名一笑。

      “今年的酒快喝完了吧?”

      “咱们自己种些葡萄?陇西能种,长安为什么不能种?”

      “陇西地质有差,不如取陵阳的品种?”

      ……

      “皇上,这是从陵阳快马送来的葡萄秧!”

      打开木箱,湿泥中露出几棵幼苗,仍有露珠在上面,娇嫩欲滴。

      “奴婢这就派人种下?”

      “不!”他拦住,取过木箱就往外走,“朕要亲自来!”

      “呃?!”杨恢似被流箭击中,久久都没有回神。

      那个人,真的是我们的皇上吗?

      皇上的精神似乎越来越好了,是否应该恢复嫔妃侍寝?

      他小心的询问。

      “啪!”一棵幼苗被折断了。

      “你毁了朕的秧苗!”轩辕帝直起腰杆,语气淡淡的,仿佛陈述一件很平常的事实。

      杨恢的额头开始冒汗,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在上面,他没有九条命啊!

      “朕罚你去陵阳走一趟,替朕再取一株来!”

      “呃?!”杨恢提着的心稍稍放下来,去陵阳,快马三五日也就到了。

      头顶的声音又响起:“记住,用走的!”

      什……什么……杨恢惊恐万分的抬头,嗓子开始冒烟,肠子都悔青了。看见贤妃娘娘泪眼欲滴时,他不该心软的。

      皇上已经弯下腰去整理他的葡萄秧了。

      翌日,杨恢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皇上近身的那两个侍卫,心里本来打算好的最后一点小算盘都干脆放弃了。

      他面面俱到的对新来的内官交待:“……皇上自言自语的时候,你不要打断他!餐具要备两套,而且每顿都要有一壶果酒,必须用玉壶盛着!记住,想要保命的话,千万别提什么侍寝的事!……”

      他还要说,却被其中一个侍卫打断:“好了好了!杨公公,我们赶快上路吧!这步行到陵阳,少说也得几个月!”

      *

      长信宫的御花园中,葡萄藤肆意地生长,霸道地占去了半壁江山。

      一身黑衣的曜看着那个寂寞的男人边摆弄葡萄架边喃喃自语,许久才从那一片阴凉走出。

      “有消息了?”

      “在西南伊洛一带发现到他的踪迹!”

      “是吗?最初是匈奴,再来是滇国,此番是伊洛,君厚卿,你真是令朕惊讶!”

      曜凝神看他,眼神似有担忧:“你……一开始就不该心软!”

      “你说得不错!”他将双手浸入水中,水登时浑浊起来,“可是,若那时候将他除去,我如何向颜儿交待?”

      曜不置可否:“对他来说,这大概是正中下情。我听到一种传言,据说出自未央宫,椒房殿失火根本是君厚卿一手策划的!”

      “你相信?”白皙修长的手浸入另一盆净水当中,关节处微微泛白。

      “疯女人的话,谁知道!”

      “理由?”

      “三小姐,四丫头,这能不能说明问题呢?”

      他的心戈登一下:“辰华没有对我说过!”

      “君辰枫的事,他对你说过吗?”

      “……”

      望着黑影消失,他在亭中坐下,唇边一丝微笑:伊洛的使臣,快到了。

      他要让他们知道,没有诚意的敬献,下场将会和匈奴一样!

      *

      陵阳城,仍有古都遗风,八月初八日的祈月节,热闹非凡。杨恢百无聊赖地坐在得月楼里,凭窗而望,直到暮色渐至。

      突然,他像被毒蛇咬到一样跳了起来!

      随同他一阵的两位侍卫冷冷地抛来一句:“见到鬼了?”

      “不……不是!是淮王殿下!”

      ——下一刻,他们也跳了起来。

      “淮……淮王?!”

      他怎么在这里?

      三人面面相觑,纷纷上前见礼。

      淮王的眼神在他们几个身上遛了一圈:“你们也在等葡萄籽?”

      他的话里带了个“也”字,杨恢上前小心地问:“难道淮王殿下同我们一样?”

      淮王正欲说话,帘子却被掀开了,便有素衣女子手捧酒坛入内,为他们几位的杯子中斟上了酒!

      紫红色的酒!鲜艳夺目!

      顿时,一股异香在空气中弥漫!

      淮王脸上闪过异色,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便如被定住了身子,隔了一会才抑着声音吩咐道:“去,把掌柜请来!”

      属下领了命,在包厢外面喊道:“我家公子请掌柜入内说话!”

      不一会,那掌柜来了,正是此地葡萄种植大户单老板。他们在陵阳停留,也便是为了等他的葡萄籽。只见他拱手作揖:“原来是水公子,不知有何吩咐!”

      淮王迷恋地看着杯中酒:“这葡萄酒……是你自家产的?”

      “哦,不是,不是!”单老板连连摆手,“是一位外地来的女师傅所制!”

      外地来的女师傅?

      他的心似乎要跳了出来,这种熟悉的味道原来不是自己的幻觉?

      “在下想见她一面!她在此间吗?”

      在得到单老板肯定的答覆之后,他紧盯着那道帘子,几乎望眼欲穿!

      然而,他失望了!

      不是她!

      虽然蒙着面纱,但他一眼就看出来,那不是她!

      颓然地摆摆手,语气有些不耐烦:“去,再上一坛酒来!”

      几日之后,望着装着几大坛葡萄酒的马车,杨恢的心情终于好起来,这下,有坐马车的理由了。

      *

      得月楼,又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

      他才喝了一口酒,就要求见酿酒的师傅,可是当看到了师傅之后,又失神道:“不是你!不是你!”

      这话让人有些莫名其妙,难道他认识白姑娘?单老板陪笑着说:“就是她!”

      冲平知道原因,不知为何,她却不愿道出来,甚至还有一种期待。

      果然,第二日,他又来了。

      她渐渐能和他说上几句话。

      有一天,他说:“你酿出来的葡萄酒和我妻子酿的是一个味道。”

      她佯作不知,问道:“是吗?小女真想见一见尊夫人!”

      他看着她,眼神布满探究,过了许久才说道:“明日下午,送一坛酒到行宫去!”

      去行宫?

      她莫名的兴奋,明天要穿什么衣服好呢?打开玄布包裹,露出一对雕龙玉镯,光彩夺目,不论是玉色还是雕工都能看出来是上乘之物。那是临别时,师太让冲修送给她的,是她身上最宝贵的饰物。她试着套在腕上,晶莹剔透的玉镯衬着白皙的藕臂,凭添了几分春色。

      她看了半晌,还是将镯子褪了下来。以她如今的残容,怎么会想着以色事君王?唇边勾起一丝冷笑,她不是有葡萄美酒吗?

      真该谢谢皇后娘娘的失踪,否则,她怎么能站在皇上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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