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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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谷之人，治病取千金，疗伤取万金，而解毒嘛……”
那白瓷制的小药瓶放在茶几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伴随着那声清脆的瓷器之声，林秋墨的声音也悠然飘来：“花谷之人解毒……取其所有财富产业田地，或是带走其患者膝下一子女拜入花谷。
请问小陈探花，你是有家财万贯良田千亩呢？还是有子女可以给我当弟子啊？”
陈祁听闻，猛然握紧了拳头。
“……”
林秋墨见他全身瞬间紧绷起来，眉头一挑转开了话锋：
“小陈探花不必觉得屈辱，花谷的规矩一向如此，并不针对谁。如今花谷已散，有些规矩自然也就随之消亡，在下虽然出自花谷，但也不是什么不知变通的人。我既奉了长公主之命开，就自是愿意相帮的。”
一边说着，林秋墨一边抽出药箱里的一封信笺，递给陈祁。
“这是解药的配方，我现在就可以把这个给你，只是里面有一味主要药材，这世上实在是难以获取。”
陈祁沉着脸接过那药单子，仔细浏览着里面的每一味药材，看到列表的末尾，一道让他心中仿佛如炸雷劈响般的药材名字赫然出现在眼前，陈祁心下大骇，面上却不显，只是双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陈祁张了张嘴，撕哑道：“…………这东西，我知道哪里有 ……”
林秋墨一晒，道：“呵呵，正巧，我也知道哪里有。只是……你拿得到么？”
林秋墨轻轻拂过他那乌木打造的古朴药箱，语调婉转而充满兴趣。
“赤褚砂，是一种药用效果至阳的矿石药材，健康的普通人服下赤褚砂会导致体内阴阳失调，轻则气血堵塞瘫痪在床，重则血液逆流七窍流血而死。而对于染上骨寒之症的人来说，赤褚砂却是最为有效圣药，它可以压制患者体内的极寒之气，力调人体阴阳平衡，是治疗骨寒之症的至佳圣品。”
林秋墨莞尔一笑，继续说道：“服用赤褚砂来调养骨寒之症的人，痊愈之后，自身的血液就包含了赤褚砂的阳性，而赤褚砂在人体内与寒气一番调和，又经过血液的稀释后，这种带着赤褚砂与寒气平衡的血液，就成了一味稀世难求的解毒圣品……这单子上最后一味药可不就是这赤褚砂之血么。”
陈祁紧紧抓着手中那张药单，双目微敛，声音低沉：
“……这世上，已知的带有这种血液的人……唯有一人。”
林秋墨老神在在的点头，笑道：“不错，就算是我，也只知道仅那一人而已。”
“我大禹帝王，当今天子，俞远肃。”
——
林秋墨撩开帘子离开了陈祁的帐篷，抱着他的宝贝药箱慢悠悠的在夜色中走着。
今晚这一出真是让他身心愉悦啊。
林秋墨身后仿佛摇着一条大尾巴，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愉悦的气息。差不多走到医官营帐时，夜色下，他看见不远处一个挺拔的身影静静地等在他帐篷前。一只雪白色的谷仓猫头鹰停在他肩头，那机敏的鸟儿感受到了林秋墨的脚步声，身子没动只是那大脑袋直直的90°转过来盯着他，看起来无比诡异。
好在他早已习惯了月白脖子和身体180°扭转的鬼德行，不然这一下非得吓出个好歹来。
林秋墨在心里吐槽着，慢悠悠的拢着袖子走了上去。
“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可是想念我了？”林秋墨调笑着凑到那副将身边，那副将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事，一时间竟然被他吓了一跳。
那副将皱着眉退开一步，拉开二人之间的过于亲密的距离，低声说道：“你走路就不能带点声儿么……别老凑这么近，我身上还一身尘土的，小心弄脏了你的袍子。”
林秋墨一晒，道：“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身上脏了？你一身血泥时不还是我把你从战场上拖回来的，矫情什么。”
副将脸上一热，颇为尴尬的伸手摸摸鼻子，小声呵斥了句：“行了！别满嘴胡说八道，我有正事找你！”
林秋墨耸耸肩，投降道：“是是是，古将军深夜来访总不会是来找在下聊天聊地聊人生的，有什么正事还是进来说吧。”说罢撩开门帘进了帐篷。那副将把肩头上那只雪枭放飞，也跟着进了帐篷。
进了帐篷，那副将便在林秋墨的招呼下在榻上坐了下来，铺着柔软毛毯的床榻让近来颇为劳累的副将感到无比舒适，不自觉的叹息了一声。
林秋墨端来两杯热茶放在榻上的茶几上，也脱了鞋子爬上了软榻窝着。
“说罢，什么事找我。”
副将喝了口茶，这才说道：“鹃隼传来的情报你看过了吗？”
林秋墨：“嗯，看过了，没想到这事儿越查越有意思了。”
“……什么事儿你都觉得有意思，这种事一个处理不好就是要打仗的，弟兄们这才刚干完洋鬼子，哪来的力气又去跟荆国人血拼。”
林秋墨听闻一挑眉，道：“开什么战？如果那个人真的是荆国叛逃的皇三子，你就敢确定荆国之前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去向？他的目的还没查明，但我琢磨着跟削弱大禹兵力这一条八九不离十，如果他真是叛逃而来只为了保住自身，那大禹越强大就对他越有益，他又何苦花尽心思削弱我大禹军力呢。谷仓啊，你到底还是太年轻。”
谷仓一哽，满脸愤然：“就你能耐，你能耐你咋不上天，还呆在着人间浊世做什么！”
林秋墨笑而不语，颇为愉悦地欣赏着面前坚毅挺拔的副将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显露出的稚气，嘴角勾起一个温和的弧度。
谷仓被他笑得毛骨悚然，赶紧进入正题：“长公主下令分顺逆两条线去查，你有什么信息务必第一时间传信给我，这个小陈探花不简单，你帮我多注意注意，我怕我自己一个不留神就被他坑了。”
林秋墨好整以暇道：“怕什么，你只管去查，他现在有求于我们，说不定过段时间他就自己来自首了呢。”
谷仓听闻，满脸问号：“有求于我们？求啥？”
林秋墨笑了：“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谷仓：“……你他妈是不是欠抽。”
林秋墨：“喂喂，你就这样跟你救命恩人说话的吗。”
谷仓没说话，就默默地伸手去摸他的刀，林秋墨一哽，连忙投降：“哎哎哎差不多就行了啊！！有话好好说！！一言不合就动手这毛病你从哪儿学的啊！！！”
谷仓的手腕搭在刀柄上，就坐在那直愣愣的看着他，双眼清楚地写着‘你他妈再叽叽歪歪我就一刀过去’。
林秋墨拉下脸，说道：“切，长大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是解药，我刚才把解药单子给了他，里面有一味药材他除了来求我们别无他法。”
谷仓这才挪开放在刀上的手，问道：“什么药材？”
“赤褚砂之血。”
谷仓大惊，伸手指了指天，说道：“皇、皇上？！”
林秋墨点点头，没说话。
谷仓一脸懵逼的愣了一会，两人相对无言，帐篷里弥漫着一股迷之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谷仓才颤悠悠的说道：
“白尾……”
“什么。”
“……你说，长公主如果真是在泡那小陈探花，那她会不会为了那小陈探花去找皇上放个血啥的……皇上年纪大了，要是真放血……这不太好吧。”
“……”
林秋墨一脸卧槽地看着面前这个坚毅的将军，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跟他说了长公主在泡陈祁的八卦……
这个瞬间，林秋墨恨不得回到前几天把胡说八道的自己掐死。
“那啥，谷仓啊。”
“？”
“我那是说着逗你玩儿的……”
“……”
——
第二天，当陈祁再度光临林秋墨的帐篷时，一见他就被吓了一跳。
陈祁：“……林太医你这是……”被谁打了。
林秋墨右眼顶着一个清晰的黑眼圈，眼皮略微浮肿，眼角带着细微的裂痕……一看就是被人狠狠地照脸揍了一拳。
林秋墨淡定自若地招呼着陈祁，说道：“啊，昨晚月色太美天色又太暗，我只顾着赏月没注意脚下摔坑里去了，不碍事。”
陈祁在心里呵呵道：哦，摔坑里然后撞伤了眼眶还撞成了个拳头形状，还真是个高难度的技术活儿啊。
不过陈祁也没打算揪着这个来说，风轻云淡的略过了这个话题：“今日来访，实是有一事相求。”
林秋墨笑道：“洗耳恭听。”
陈祁一拱手，拿出那份药单，道：“这份单子上除去那味赤褚砂之血，只用其他的药材配药，是否也有解毒功效？”
林秋墨：“有是有，但也只是缓和之计罢了，无法药到病除。”
陈祁：“能有几成疗效？”
林秋墨：“五成不到。只能令你疏通血脉，除去心肺的毒素，让你能跟正常人一样生活，配合我施针的话甚至可以慢慢恢复其他身体功能，脱离‘瓷娃娃’体质。但一身功力是回不来的，毒素散去了你的功力，想要重新汇聚内力，必须得将赤褚砂之血入药，调理脉门修复气海。”
陈祁点头，道：“足够了。”
说罢，陈祁恭敬地拱手一躬身，对着林秋墨行了一个大礼：“还请林太医救我。”
林秋墨一愣，连忙去扶。
“陈大人这是折煞下官了！”
陈祁没说话也没被撤去礼节，执拗地维持着一个将近90°的拱手礼，没有动弹。林秋墨见扶不动他，只得作罢。
“就算你不来求我，我也早就给你喂过温养的药物，你昨日能骑马一整天而不出意外，不正是说明了我开出的温养药物有效么，你又何苦要捅破窗户纸求那一副只有五成疗效的解药呢？”
陈祁听闻，直起身子直直的盯着林秋墨，双目坚定：“林太医的医术在下自是见识到了，所以在下此举，也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陈祁的声音略微颤抖，一丝痛苦染上双目。
“我不指望能彻底解毒，但只要能脱离这病歪歪的破体质，对我来说就已足够。为此，我愿意付出代价。”
林秋墨拢着袖子默然了，他想了想，只是说道：“你知道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还是等我将你的意愿转达给上面的人，之后再答复你吧。”
陈祁拢在袖子里的手蓦然紧握，面上却不动声色：“……林太医可是要禀报长公主？”
林秋墨半眯着眼，笑道：“我不多说，你也自是懂得。”
陈祁：“那长公主此时在何处呢？下官想亲自与她谈谈。”
林秋墨无所谓地挥挥手，道：“一大早就带人去抓那雪猞猁去了，现在应该还没回……”
没等他说完，一个身着亲兵服饰的小兵猛地掀开门帘冲了进来，林秋墨还没来得及呵斥那人的鲁莽，那小兵就急得满头汗伸手过去拉林秋墨。
“林大夫！！你赶紧随我去龙帐！！！”那小兵满面焦急，一身尘土的样子颇为狼狈，林秋墨被他不知轻重的力道拉的一踉跄，怒道：“做什么！！！如此匆忙所为何事？！！！”
陈祁也被吓了一跳，还没等他上前去扶林秋墨，那小兵就大喊道：
“长公主在虎崖坠马！！！已经重伤昏迷了！！林大夫您赶紧过去吧——”
陈祁和林秋墨瞬时一怔，愣在原地。
林秋墨迅速反应过来，冲到柜子那拖出他的药箱，一边吩咐那亲兵一边脚下生风般快步离去：“你去把我摆在后面晾晒的草药全收起来带到龙帐去！我先行一步！！”
“是！”
两人飞快的冲出帐篷，只留陈祁一个人还留在林秋墨的医官帐篷里。
陈祁听到俞言坠马重伤的消息，脑子一时间有些蒙，直到二人远远地离去，才反应过来。
那个人，坠马了？
白衣飒爽的女子威风凛凛地骑在四蹄踏炎的高头大马上的画面在陈祁脑海中浮起，陈祁一时间心下百味具杂，最终还是一咬牙，抬脚跟了上去。
不管怎样，还是先去看看吧。
陈祁在心中这样催眠着自己。至于他内心浮上来的那种莫名的急躁感，却被他刻意忽略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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