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人际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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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曾经听人说过这么一句话，说是一个人可以通过他身边的随意三个人就能够和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扯上关系。虽然这话说得有点夸张，但也从侧面反映出人与人之间那错综复杂的联系。
李正海的夫人周氏的兄长刚顶替了之前那位御史中丞的位置，正式迈入了帝国高级官员的行列。这件事情对于宋书怀而言非常重要!
要知道御史中丞身为言官之首，要是看谁不顺眼，下定决心要除掉对方，真的只需要一声令下，就会有大量言官跳出来风闻奏事，什么他三岁偷看女人洗澡，三十岁逼女人偷看他洗澡之类的谣言都能拿来当做攻击对方武器。如果那个人不是运气特别好，或者后台特别硬，又或者皇帝实在是非常喜欢的话，是很容易被言官们的吐沫星子给淹死的，就算淹不死这辈子的名声也算是毁了。
同样的，如果御史中丞想要拉谁一把，同样也是一声令下，照样会有大批言官跳出来对着那人从头夸到脚，就算那人本身只是一摊烂泥，到了他们口中都能被夸变成美玉。所以宋书怀认为跟这样的人搞好关系是很有必要的，最起码在他想要起复的这件事情上，他还是很希望可以得到对方的支持的。因为一般而言只要御史中丞点了头，就基本不会再有言官跳出来唱反调了。
为此宋书怀千方百计地想要加强自己和对方之间的联系，只是他身为官场中人，又怎么会不懂得人走茶凉的道理呢？他离开京城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如今他们之间还相隔了千里，就算想套近乎也套不到啊!不过好在他还有一个妹妹，正好嫁给了白马县的大商人李正海。于是宋书怀就打算在李家人身上下功夫，找理由上门拜访了几次之后，最起码从表面上看，大家已经算是朋友了。
“既然是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宋书怀再说这话的时候那是一点也不脸红：“李立业的舅舅乃是新任的御史中丞，照理说不应该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胆敢随便得罪的。然而世事就是那么无常，咱们白马县的县令是个刚考完了科举的愣头青，一心一意想要当个清正廉洁、刚正不阿的清官。李立业落到他的手里，就跟刚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一样，直接就被他树立成了典型，当即就要拿他下狱。”
沈清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心想这县令的用心虽然不好，但事儿并没有办错呀。最起码从表面上看，李立业确实有杀死媚娘的嫌疑，把他关起来防止他跑了，也是很正常的嘛。不过最重要的是——这事儿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专程跑来讲给他听呢？难道是宋书怀认定李立业是冤枉的，想要拜托自己查出真凶，也好还他一个清白？我勒个去!这位大哥你真的找错人了好吧。想要查案的话你应该去找江户川柯南才对呀，而我只是一个道士，真心帮不上什么忙啊，都跨专业了都。
“沈道长，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嘛……”宋书怀摇头晃脑，表情很是得意：“身为中丞大人和李家的朋友，在下这个时候自然要站出来说两句公道话……”
宋书怀是个擅长抓住机会、利用机会的人。他和李家人结交，不过是为了加强他与新任御史中丞之间的联系，而此刻如果他能站出来说几句话，免除李立业的牢狱灾，不但李家人会对他感激涕零，就连远在京城的御史大人知晓后，也一定会对他另眼相看。所以当天下午他便前往县衙，拜会了这位新上任的县令大人。
宋书怀原本是当过京官的人，品级更是远在县令之上。虽然他现在辞了官、赋闲在家，但身份资历摆在那里，所以县令也不敢怠慢，让人将他请进后堂之后，立刻奉上热茶。
在经过一通基本的寒暄之后，宋书怀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李立业虽有嫌疑，但一没审理、二没定罪，就这么关在牢里似有不妥，还是让他先回家去吧，只要随传随到也就是了。”
年轻地县令一听这话心里就有些不爽了。心想现在我是官、你是民，我给你面子才叫你一声老大人，结果你还真把自己当做我的上官不成？居然胆敢对我办案的方式指手画脚!
虽然县令心中已经生出了些许恼怒，但面上却还是一派平静：“本官倒觉得老大人此言差矣。本官初来乍到，刚一上任就遇到杀人大案，如不从速从快、秉公办理，本官威望何在？说不定就连办事能力都会遭人质疑。这往后还如何代天子牧民啊？”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每一个刚到任上的官员都得弄点事情出来给自己立威，否则以后的工作就很有可能不好开展。这个道理宋书怀是明白的，也很理解这位新县令的做法，但事关自己的前程，宋书怀还是决定据理力争一下。成了固然最好，说不定御史中丞知道是他从中周旋，才让自己嫡亲的侄儿摆脱了牢狱之灾，嘴上虽然不会说什么，但心里却一定很高兴。只要他念着自己的好，自己离官复原职的那一天还会远吗？
再说了——宋书怀用眼角偷偷地朝县令甩了个白眼，心里很不高兴!为什么偏要在大人二字前面再多加一个老字？我很老吗？我今年才刚满四十岁，光看外表的话说是三十七、八也没人会不相信。结果这小子却非要把我叫得那么老……呸!不怼怼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说到和人打嘴炮，在御史台混过的宋书怀可谓经验丰富，因为那3就是一个专门打嘴炮的部门，而且里面有一部分人尤其喜欢和皇帝打嘴炮，每每说到激动的地方还动不动就摘了自己的帽子，扬言要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立求一谏成名!虽然宋书怀从来就没有那样的觉悟和追求，但耍起嘴皮子来也是很利索的：“县尊大人说得不错，秉公办理才是最重要的。但大人应该也知道，李立业李公子可是御史中丞大人的亲侄儿，他要是……”
县令这下子是彻底不耐烦了，没等宋书怀把话说完，他就皱起了眉头，你连说话的声调都变得重了许多：“老大人未免也太小看本官了。虽然中丞大人位高权重，但本官身为一方父母，有保境安民之责，若是仅仅因为遇到个权贵就畏畏缩缩、徇私枉法，岂不是白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了吗？”
宋书怀像是被他这番话给感染了似的，一脸激动地站起身来，冲着县令竖起了大拇指：“县尊这话说的好啊!真不愧是国家的栋梁，朝廷的希望!这年头……像你这种不畏强权的官员实在是太少了，要是朝堂上能再多几个像县尊你这样的人，何愁政治不清明、天下不太平？”
县令被他这通突如其来的夸赞夸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心想他真的有那么好吗？为什么自己没有发现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旁观者清？
“没错!这就是旁观者清!”县令本来还想谦虚两句，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宋书怀就又把话锋一转，以一种几乎苦口婆心般的口吻对他说：“正因为县尊你这样的人才世间少见，人品更是万中无一，所以我实在是不忍心见到你因为这桩最后绝对会输的案子得罪朝中重臣，以至于将来仕途坎坷呀。”说到这儿，宋书怀指出了本案最大的一个疑点：“你们都认为李立业杀了他的小妾媚娘，但敢问县尊，媚娘尸身何在？如果连尸身都没有，又凭什么说他杀了人呢？”
“这个……是按照常理推断出来的……”县令在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没底气，因为他突然发觉宋书怀最后这话说得在理极了，他连尸体都没有找到，又凭什么说人家杀人了呢？仅仅只凭一根断指是不可能的，那最多只能证明对方的手指被砍掉了而已，不能当作她已经死了的证明。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人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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