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那秃瓢》倾姝

2、凡尘曲·貳

　　和余念料想的有些差池，禅宗并未大动干戈的逼她收收徒弟，似乎是料定她会将北辰留在晏紫宫，第二日天将将亮，禅宗的小佛修就将袈裟和腰牌送到了晏紫宫的门口。

　　余念背着手围着小佛修转了一圈，目光似寒剑，直到小佛修经受不住放下托盘就跑，她才从嘴中溢出一声冷哼。

　　“师傅今日修行什么？”身后传来一声温润的嗓音。

　　余念皱皱眉，果然是昨日飞升上来的那个佛修北辰。她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紫金钵。钵内金光流转，一时晃了余念的眼睛。

　　“钵是哪里来的？”这是她第一次和北辰说话。

　　小和尚对答如流：“捡的。”

　　余念皱皱眉，抽出袖中的拂尘，一拂尘将他扔进了什刹海。简直是笑话，其一，那紫金钵金光流转，内里梵音绕耳，俨然是九重天的神器。

　　其二，这个小和尚虽然只有禅宗一种心法，但是全身缠绕的是和清止一模一样的业火。

　　天地异象，是因为面前这个人根本就是清止的转世。

　　余念将腰间的香囊扯下来，放到眼前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冷笑着随手一挥扔下什刹海。

　　当日种种，她记得一清二楚，一千年了，禅宗可是将她骗的好苦。

　　“听说你让那小和尚去什刹海了。”桃夭饮了一杯酒，颇有些担心的皱皱眉：“当年饶是你去什刹海都丢了半条命，他不过刚飞升上来就去那魔气淤积之地，怕是生着去，死着回了。”

　　“关我何事。”余念提手一坛桃花酿，大口喝下。

　　桃夭默不作声，看着她这幅心不在焉的模样，随便找了个由头，就匆匆告辞了。

　　余念扫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剩饭，沉默了许久，然后起身提起长剑，御剑而行。

　　什刹海并未像往日血腥冲天，余念站在山崖，看着海中礁石上，北辰席地而坐，念着普度的经文。

　　往日如血海翻涌的海面，竟然风平浪静。而海底的怨躯，竟然被超度入往生地狱了。

　　余念蓦然想起来一句话，那是清止在无间地狱的时候，向她说：“你知道你为何杀伐果敢，却不如我会渡世人。

　　因为你的心，还未体会过大爱。”

　　余念紧攥着双手，长剑噌的一声入鞘，闪过一道银色的光芒。

　　她起身飞下断崖，站在北辰面前，冷声问道：“当初为何不让我随你下什刹海，为何要孤军奋战，又是谁害了你，让你魂散四方！”

　　北辰抬起头，缓缓的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他的眉眼清秀，却偏偏一副看透三界的模样：“师傅莫不是认错人了。”

　　“我认错人？”余念哈哈大笑，她蹲下身来，那剑柄抵着北辰的下巴，问道：“我若认错人，你何来解释你四百年骨龄，却有着我都无法匹及的佛法。

　　若我认错人，你手中的紫金钵从何而来。
　　如我认错人，你周身与清止无二的业火从何而来？”

　　北辰闻言，似笑非笑，他十分认真的看着余念的眉眼，反问道：“你以为我是他？”

　　“难道不是吗？”

　　“不是。”北辰看向什刹海平静的海面：“他早就陨灭了，你说的没错，魂散四方，纵然你收集了他的残魂，也无济于事。”

　　余念看着他那颗锃亮的脑袋，莫名动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