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流王爷（第二部）》春禾人则

4、第四章

　　没过多少时间，蓝绮和李沐风就已经确定了答案，但我也算人道，让他们稍稍等一下再说出来，虽然不过是片生姜而已，但人家好歹也是个使臣，少许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话说我对于生姜那些咬文嚼字的谜语真可谓是完全没有概念，在听过以后，就已经完全忘记了谜面。
　　幸灾乐祸地偷看去，生姜板着一张脸，臭的已经接近面瘫程度，边上那两个几乎连冷汗都快被逼出来了。
　　“二哥，可以说了，”我悄悄对李沐风讲，“时间差不多了，别让他们以为老虎不发威就是Hello Kitty！”
　　“哈什么提？”李沐风似乎很是不解，低声询问我。
　　平时无论做什么事都是胸有成竹的李沐风突然露出这种如孩子懵懂求知般的好奇表情，顿时让我觉得实在是有趣，真想把他这个表情拍下来，像李沐风这样的优雅公子正在行情看涨中，印成写真集绝对可以赚翻！
　　“就、就是一只表情呆滞的猫罢了，以后有机会我画给你看。”我趁机多看了他几眼。
　　听了我的话，李沐风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那就揭晓答案吧。”
　　“好啊。”我一边应着，一边向蓝绮使了个颜色。
　　蓝绮微微点了点头，站起来风采翩翩地道：“皇上，使臣大人，我们已经有了答案。”
　　生姜原本就已经堪比锅底的表情此刻更是难以形容的精彩，看来让已经有了八股文般根深蒂固思维方式的所谓才子来回答这种脑筋急转弯的题目，实在是有些勉强。
　　“请说！”生姜好歹也算是个人物，就算心情再不好，场面上也不会弄得大家太尴尬，装出来的表情也算是客气。
　　蓝绮清亮的声音立刻传遍了大殿：“使臣大人所出的都是字谜。第一问，金木水火，打一字，因为五行欠土，所以为‘坎’字；第二问，两山相对又相连，中有危峰插碧天，是为‘由’字；第三问，欲话无言听流水，是为‘活’字；第四问，点点营火照江边，是为‘淡’字。不知答案是否如此？”
　　蓝绮说的头头是道，我听得不由一愣一愣，转头看李沐风，他笑着点了点头，连不远处的陶文和安相国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看来答案是对了。
　　“没错。”盛将站起来抱了一拳，“佩服！”
　　“使臣大人，你们的答案呢？”我站起来笑着问他。
　　盛将肯定从来没有这样挫败过，虽然依旧挺直了腰板，但是气焰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嚣张了，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笑道：“四王爷果然是不同常人的才思，下臣认输！还请赐教！”
　　本来以为他是那种不管怎么样也不会轻易认输的人，哪怕就算认输也是不情不愿，可是虽然之前看他在思考答案的时候表情那么吓人，却没有想到他居然是这样一个敢做敢当的人，认输就是认输，连推脱也没有推脱。反观要是我处在他的地位，保不定就想着法子耍赖了，看来这个人也并不是一无可取。
　　“四弟，既然使臣都开口了，你这些个答案也可以公布了吧。”李沐阳显然已经看过了我写给他的答案，看来是忍得辛苦才可以保持这副威严的模样。
　　“是！”我点了点头，转向盛将，道，“其实这些谜语都是投机取巧的，说起来一点都没有技术含量，使臣大人听了可莫要生气。”
　　“怎么会呢？我方猜不出就是技不如人，怎么会生气，”盛将道，“洗耳恭听。”
　　“好，那我就说了，”我清了清嗓子，道，“第一问，布和纸它们怕什么？答案是布（不）怕一万，纸（只）怕万一；第二问，有一个胖子，从高处跌下后结果变成了什么？答案是死胖子；第三问，有两个人掉到深坑里，死的人叫死人，活人叫什么？答案，活人当然叫‘救命’；第四问，有十只羊，九只蹲在羊圈，一只蹲在猪圈，打一个成语，那一只蹲在猪圈的羊明显就是蹲错了地方，所以答案是，抑扬顿挫（一羊蹲错）。”
　　这么一段话讲完，整个殿上都静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突然又都笑了出来，盛将笑得尤为大声，又笑出了我满后背的冷汗，但是不管怎么说，原本以为会因为互相比试而变得剑拔弩张以致于有一方会最终下不来台的现象没有出现，反而有些轻松的气氛冒了出来。
　　就好像开班会，就算是再严厉的班主任要是放下训话的样子和同学们一起玩游戏，气氛也不会一直僵下去，虽然这样的组合多少会有点诡异。
　　“皇上！”盛将拱拳，“此次来大禾真是不虚此行！四王爷睿智多才，果然非常人所及，佩服佩服！”
　　咦？这是好话吗？怎么听来这么别扭？难道是因为我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有人这么夸过我的缘故？
　　不过话说睿智多才这种话，听上去还真不是普通的心虚啊，毕竟我还是从网上剽窃来的。
　　猜完迷，又看了不少的表演，差不多也到了尾声，盛将明显就是来探底细的，可是席间居然一句正事也没有谈，最后才站起来对李沐阳行了个礼，说是有事要和他谈。
　　看来这才是重头戏，否则也不用搞得这么神秘。李沐阳明显就等着这一出，二话不说就应允了。
　　主角走了，剩下的就自然而然散去，待大殿一空，一直犹如雕塑一般乖巧的安零终于忍不住扑过来抱着我“哈哈”大笑：“臭小子，有你的！还有迷没有？让我也来猜猜！”
　　我挣开他的魔爪，鄙夷地看他：“喂，你哪位？别告诉我前面角落里那个笑不露齿坐着就没有挪过屁股的人姓安名零啊！”
　　安零呵呵笑了，还不忘捶我一拳：“老头子交代的，要是我出问题，就不让我跟着君越去管情报了。”
　　“哦——原来如此！”我拖长了音节斜眼看他，叹道，“爱情的力量啊……”
　　“去！少恶心！”安零还死不承认，远远看了和陶文在一起说话的君越，道，“我又不是为了他！——对了，再给我出个迷吧！来来，让我也玩玩嘛！”
　　“你真要猜？”
　　“是！”
　　“好吧，”我俯身在他耳边道，“太监聊天，打一个成语。”
　　“……”安零立刻一副沉思状，还逼真的皱起了眉头。
　　蓝绮和李沐风对看一眼不由笑了出来，看来他们两个已经掌握了我出的题目的规律，肯定已经猜出来了。
　　“我们走吧！”我一手一个揽了肩，丢下苦思冥想的安零，大步迈开。
　　“四王爷！”还未踏出门口，就被一个太监叫住。
　　“陈公公，什么事？”我转头问他。
　　“皇上交代让四王爷去偏殿等着，有事商讨。”陈公公哈着腰，“请四王爷随我来。”
　　完了，难道是我之前又做错了什么吗？李沐阳这家伙一定是想秋后算账，我哀叹一声，只得放下臂中的两人，“你们先回去吧，我真命苦。”
　　幸好交代过友遥不要等我，否则今天这么晚了还真是对不起他。
　　“喂！谜底啊！”都已经走了好一段路，安零的鬼叫还是格外清晰。
　　“问二哥和小蓝！”我吆喝一声。
　　这么大庭广众的，这答案实在是不怎么能说出来。
　　太监聊天，就是无稽（鸡）之谈。

　　幸好偏殿有个卧榻，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搞不好已经做了好几个梦才听到陈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
　　随之，门就推开了，我赶紧一个鲤鱼打挺就蹦了起来，乖乖站好，行了个礼。
　　驱散了侍从和太监，李沐阳脸色有些不霁地走上前来，盯着我阴阴的说了一句：“这风头出的可开心了？”
　　果然他被我雷到了，不过他也真是善变，之前在大殿还挺乐的样子，一转身就开始埋怨我。
　　不过算了，反正我也见怪不怪，他原本就是这样一个阴晴不定的人。
　　“我又做错什么了？”我尽力表现的谦虚，虽然没有其他人在的地方我总是很难和他心平气和的相处，但因为可能还是自己理亏，为了避免受到不必要的苛责，我还是低调点好。
　　李沐阳看着我，似乎叹了口气，“你没错。”
　　“啊？”已经准备好被他鸡蛋里挑骨头了，他居然冷不丁跟我讲了句“鸡蛋里没有骨头”，这个答案的诡异的让我不由有些发愣。
　　“就是因为没有什么错，才是错。”李沐阳的逻辑让我有些脑神经短路。
　　我想了半天才有了点那种恍然大悟的味道：“他是不是觉得丢脸，找你麻烦了？哼，真是小人，有什么意见就该冲我来嘛！怎么这么不光明磊落！”
　　“你是担心朕吗？”李沐阳冷着的一张脸突然柔和了起来，周围呼呼吹着的阴风也仿佛一下子散开一般，让我看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我的短路变成了彻底的挂档，他是刺激受大了吗？怎么好像突然有些错乱起来。
　　我被他的无常吓得后退一步，只差没喊一句“李沐阳还魂来”，防备地看他，道：“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我担心谁也不会担心你啊，你需要我担心吗？别讲这种笑话了拜托。”
　　他似乎也意识到两人基本上是鸡同鸭讲，敛了笑恢复了些正色：“你今天做的不错，没有给大禾丢脸。”
　　我被他夸的胆战心惊，打量他两眼：“天上下红雨了，李沐阳你可从来没有夸过我。”
　　他听了，脸色颇有些无奈，幽幽地道：“有些话不需要常常挂在嘴边。”
　　“行了行了，”我点点头，“知道你深藏不露，反正又不是没有见识过。”
　　李沐阳脸色有些不怎么愉快，低眉看了我一眼，才说起正事：“连回这次来，果然是探底的。”
　　“怎么说？”
　　“你可知道连回的使者是谁？”他不答反问。
　　“难道你不知道？”我有些诧异，“他不是叫盛将吗？”
　　李沐阳鄙夷的看我一眼，“他是连回的二皇子。”
　　“啊？”我吃了一惊，“这么有来头？”
　　不过也是，像盛将这样的气度和派头，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只不过没想到身份居然如此高贵。
　　连回向来不怎么把我们大禾放在眼里，这次竟派了二皇子来出使，似乎是有些问题。
　　李沐阳点点头，“盛将说了两件事，第一件事，连回大王几个月后大寿，想请我们大禾的人去做客观礼。”
　　“咦，这是好事啊，怎么不在大庭广众下讲，要这么偷偷摸摸的跟你一个人说？”
　　“因为他有私心。”李沐阳看我一眼，意有所指，“他想让你去。”
　　“喂！我今天这么戏弄他，改天去他地盘上，保不定能够被他弄死。”我连连摆手，“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在这里有这么多后盾我当然有恃无恐，不过一出了自己家门我就会不受控制的开始闯祸得罪人，更何况是去别人的地盘，到时候一个不小心被弃尸荒野，说不定连自己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你之前不是还很得意的么？”李沐阳似乎有点幸灾乐祸，“这下风头可以出到连回去，你难道不高兴？”
　　我抖了抖：“喂，这么冷的天你还说风凉话？”
　　李沐阳看着我，微微一笑：“朕已经告诉他你有要事可能走不开，到时候会派君越过去。”
　　我松了一口气，斜他一眼，愤愤然道：“你耍我！”
　　还亏他是一国之君，居然玩这样的小把戏，得逞以后还一副死不要脸的小得意样。
　　我叹了口气：“那第二件事呢？”
　　“盛将要谈合作。”李沐阳正色道，“这件事可没办法摆出来讲。”
　　那看来第一件事其实是个幌子了。
　　这么神秘，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示意他继续说。
　　“连回的太子向来懦弱无能，盛将心高气傲，才识渊博又有魄力手腕，自然不会甘居第二。”
　　我倒吸一口气：“他要造反？”
　　李沐阳点头：“只是暗示而已，并没有名讲，但是意思很清楚，他既不想放弃大位，又不想留个谋逆的骂名。”
　　“所以叫你合作让你出手？”这算盘打的倒是不错，“那你答应了吗？”
　　“你说呢？”
　　“我说？”我想了想，摇头，“不会。”
　　李沐阳挑眉：“你倒是很清楚。”
　　“那是，别人的家事让他们自己搞定，干嘛要去惹一身骚，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回答。
　　“言语粗俗，不过意思没错。”李沐阳点头，“朕已经告诉他现在大禾尚未稳固，除了连回这边，其他边境都很不稳定，时有战事，实在没有能力，但是若哪天二皇子登基，我们大禾一定会送上贺礼，以示庆贺。”
　　“喂，这话你也说的出来！”我吃不消他，“那不就是马后炮吗？”
　　“不管是什么炮，反正朕已经说好不去干涉他的国事，不管他们到时候多乱，我们大禾不插手从中谋利，也已经很帮忙了。”
　　那倒也是，在他们内乱的时候插手，无疑会让盛将的一切都功亏一篑，对于他这样的能人来讲，与其现在答应帮他，还不如答应不干扰他才是对他真正的帮忙。
　　想到这里我不免好奇：“你就一点都没有想过插一脚进去？一统天下这样的美梦你真的没有做过？”
　　“现在大禾刚刚开始革新，很多事情都还有漏洞，你也说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朕可不想让大禾毁在急功近利上。”
　　这么说的话，看来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现在时机不成熟而已，想想也是，他这样的人这么会没有野心？又这么会为了贪一时的机会而毁了良好的未来？他向来擅长统筹全局，否则也不会伪装成一个好哥哥伪装了这么久我还没有发现。
　　李沐阳这人我很清楚，他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一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上天保佑那个时候我离他远远的，千万不要再被他给害到。
　　“既然你都自己搞定了，那还要我留下来干什么？”我瞪他。
　　李沐阳一笑：“盛将带来些连回的贡品糕点，我们大禾没有，你带回去尝尝。”
　　我不由哀嚎一声：“你不会就为了这件事吧？老兄，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很久啊！”
　　“没错。”李沐阳似乎一点都不为此感到内疚，反而转身到边上拿了两个盒子递过来，“你尝尝，朕尝过挺好吃，你应该会喜欢。”
　　“谢谢啊。”我抬手接过，狐疑的看了看他，“那我走了？”
　　李沐阳点了点头，似乎心情还不错。
　　他真是越来越奇怪了，虽然大庭广众的时候一直板着脸装威严，可是私下的时候却比以前和气多了，我不禁有些错觉，小时候那个无微不至的大哥似乎又变得鲜活起来，虽然如此，但我也很清楚，那不过是我的错觉而已，李沐阳这个人，只有在利用到我的时候才会装出一副亲切的模样，已经上过一次当，我再傻也不会两次犯同样的错误。
　　不过话说，有好处不拿也实在是说不过去的。
　　拎着糕点，偷偷尝了一口，嗯，入口即化酥酥软软的，微甜而又不腻，果然是皇帝吃的高级货。
　　对了，友遥一定喜欢！虽然天色晚了，但是可以让他当明天的早饭嘛，呵呵，光想着友遥吃糕点时的诱人模样，我就恨不得立刻见到他。
　　我拉开马车的帘子，对车夫说道：“不去王爷府了，去君子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