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少师》姜鱼

54、第五十四章

　　莫昕停顿在原地，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要离开，却突然听到假山后的女子突然尖叫一声，竟有几分凄厉痛绝，莫昕惊得退后一步，踩中了脚下的枯枝，顿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谁！”

　　假山后的让人很快反应过来，听着声音有几分熟悉。

　　脚步声愈发靠近，莫昕环顾四周，园湖之上竟无处可躲，只除却身后几丈的参天古树，他正要运气轻功上去，身后突然出现一人，莫昕出手攻击，被那人两三下化解，还揽住他的腰身，瞬间腾空离地。

　　这时假山后走出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他神色慌张，手中剑刃还在滴血。

　　莫昕手脚被制住，连口鼻也被捂住，可却看清了那个男子，那个人不就是白天看到，领他们入门的沧澜剑派大师兄，掌门之子李清然吗？

　　见莫昕略有分神，抓着他的那人凑近莫昕耳旁轻声笑道：“偷看别人偷情被发现了，不知道躲上树吗？”

　　莫昕这才想起来他被那个人按在树上，从下而上看，被一大丛绿叶遮挡住，却可以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

　　而当那人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在耳边响起时，莫昕即刻懵住了，使劲的摇着头。

　　那人见状问：“你有话说？好吧，千万不要打扰树下的人。”

　　那人终于放手，莫昕呼了一口气，声音无比冰冷，“萧九！”

　　吓得那人赶紧去捂他的嘴，压着声音急道：“嘘！小点声，别让别人听到了！”

　　莫昕回头瞪着他的眼神，似乎要将他碎尸万段一般。

　　萧九好声好气道：“我知道你想打我，可是等下面的人走了，再说好吧？”

　　莫昕这么梗着脖子也累，遂点头。

　　“松手。”

　　“好好好。”

　　萧九听话放手，两人靠在树丛上，安静的看着假山后出来的两人。

　　在李青然身后追出来一个一身血淋淋的雪衣女子，她面容姣好，一双泫然欲泣的眸子似怨似嗔的看着李清然，按在左肩上的手，却也挡不住鲜血的蔓延，雪衣在片刻便浸染一片血花。

　　“李清然！”那女子不可置信道：“你居然真的想杀我？”

　　李清然端着一张脸道：“姬如雪，你伤我父亲，杀我师弟，还要灭我满门……这一剑，就当是断了往日的情分，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不再是夫妻……下一次再见，我们便是仇敌，我不会再放过你！”

　　姬如雪摇着头，红着眼眶道：“清然，不是这样的……你真的相信你师弟是我杀的？还有你爹，我根本没有打伤他啊！”

　　李清然冰冷的视线扎在姬如雪身上，反问道：“不是你？那我师弟是因为何而死？你没打伤我爹，他又是怎么受的伤？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这是我爹在骗我吧？”

　　姬如雪一怔，眸子闪过几分脆弱，“清然，你真的不愿意相信我吗？就这一次，我一定会给你个解释的……”

　　“不必解释，”李清然决绝打断了姬如雪的话，“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出现在这里，只会让人灾祸不断，你本来就是魔教妖人，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李清然眸光深沉，转身离去。

　　“姬如雪，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下次再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姬如雪无力追上李青然，跌坐在湖边，血液晕染了青石铺就的地面，她却没有反应似的，嘴里喃喃道：“清然，不要走……清然，我真的没有杀人……”

　　而在树上观望半天的萧九与莫昕俱是惊讶，没想到这个女子，就是沧澜剑派人人闻之色变的魔教长老姬如雪，但她和李青然竟然是夫妻？

　　他们都没有听说过李青然已娶了妻子，听起来倒像是无媒苟合。

　　莫昕正欲下去，且不管他想做什么，萧九拦住了他。

　　“姬如雪就算受了伤，但是她最厉害的可是蛊毒，贸然攻击只会两败俱伤。”

　　莫昕莫名的望了萧九一眼，再看树下的姬如雪，她垂泪伤神自怨自艾不过片刻便负伤离开了。

　　萧九与莫昕这才下了树，但莫昕却望着地上那摊血迹一动不动。

　　萧九好奇的凑过去，“你没事吧，第一次看到恋人反目，吓到了？”

　　莫昕没有多理会他，反倒轻声道：“如果她真的是冤枉的呢？”

　　记忆中，那个明媚美丽的妇人在男人面前凄厉哭诉，侯爷，你真的相信我是细作吗……

　　“什么？”萧九丝毫摸不着头脑。

　　莫昕倏然皱起眉头，低头喟叹一声，转身离开。

　　“没什么，走吧。”

　　萧九觉得怪怪的，定然有故事，他赶紧跟上莫昕。

　　靠在湖边杨柳前，莫昕看着那毫无形象坐在地上提着酒壶喝酒的人，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九灌了一口酒，道：“我是与那些游侠一同上山的，其实白日里我就看到你了，可惜你跟旁边那个天玄山庄的小鬼，叫金……金小宣？对对，就是金小宣，你跟那个小子聊得欢，哪里看得见我？”

　　莫昕回想了一阵，确实好像没有看清那群游侠，更别提发现混在人群里的萧九了。

　　萧九又叹道：“小莫呀，这三年没见，你都长大了，唉……长大了都不跟师兄亲了，也不喊师兄了，跟身边的小伙伴玩的都看不到师兄。”

　　莫昕嘴角一抽，道：“你又不是我真的师兄。”

　　萧九一听突然坐直，正经道：“话可不是这么说，虽然你称呼我师父他老人家为先生，但我师父他是不是对你倾囊相授？亲徒弟也没这么亲，就算是礼貌，你也得叫我一声师兄吧？”

　　莫昕冷淡道：“不叫。”

　　“这……”

　　莫昕表现太冷淡了，萧九想要撩拨的心思早已偃旗息鼓，索性大大方方的躺在地上，一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抱着酒壶悠闲自在，还朝莫昕勾了勾手指。

　　“小莫，来一起喝一杯吧，好歹咱们三年没见了，就当重逢之喜？”

　　“喝酒？”莫昕似笑非笑道。

　　这小子真是越长大性子越怪了，那神色吓得萧九一股脑爬了起来，忙摆手笑道：“不用了不用了！师兄犯浑了，我自己喝就好了！”

　　莫昕冷哼了一声，年少时那一点恶作剧他早已不放在心上，也没有心思在这看萧泠喝酒赏月，转身就走。

　　萧九猝不及防，在身后叫了好几声，对方都不予理会，萧九也就放弃了，自娱自乐一番，抱着酒壶低声说了一句话。

　　“师父，现在他出师了，我总可以对付他了吧？”

　　回去之后，那金小宣竟然还没睡，一看到莫昕就凑上来。

　　“怎么样，你碰到妖女了吗？妖女长得怎么样，是不是青面獠牙，鸟身人面的丑八怪一个？”

　　莫昕心道还真被说中了一半，但是……

　　“魔教妖人也是人……”

　　金小宣没发觉有疑，反倒笑道：“你这话说的，跟我小叔叔一样，我小叔叔……也就是天玄山庄的庄主，他也觉得魔教妖人与常人无异，甚至可以他们做朋友……啊呸，我胡说什么呢，也不知道那个姬如雪长得怎么样，漂不漂亮？嘿嘿嘿……”

　　对于金小宣欲盖弥彰的话莫昕不放在眼里，反倒觉得他的小叔叔心倒是挺宽的，亦不管他人事。

　　莫昕卷了一床被褥丢到金小宣身上，自己占了一张床，“床我占了，那边小榻留给你好了。”

　　听起来还是施舍的语气，金小宣抱着被子过去，还未来得及开口，莫昕就已侧身躺下，闭眼安眠了。

　　金小宣做了个鬼脸，不情不愿地躺上了小榻。

　　离血书上约定时间还有六日，少年们在山上坐不住，频频下山找乐趣。

　　莫昕却一直留在沧澜山上观察李清然，身边还有两个小跟班，一是金小宣，而是萧九。

　　萧九哄人功夫已练到炉火纯青，三两下功夫就将金小宣骗的团团转，一口一个萧大哥叫的欢。

　　莫昕连看都不看他们，几日跟踪下来，这李清然除了训练弟子练剑外就是给掌门送药，然后回房。

　　萧九抱着手臂在边上悠悠道：“或许他真的跟那个姬如雪断了，反正姬如雪伤成那样，明日也不会来应约了。”

　　“不。”莫昕看着在窗边擦剑的李清然，道：“我觉得她会来的。”

　　不知道莫昕哪里来的信心，如此笃定的语气，让萧泠也信了几分，而且在十五月出之时，姬如雪也真的应约而来了。

　　一股清甜香味飘满整个沧澜门院，而当众人反应过来时，内力提不上来，全身力气散尽。

　　少年与侠士们倒在地上，唯有沧澜掌门，李青然与姬如雪三人对峙。

　　萧九撑着身子走到莫昕身边，却发现对方并没有中毒的征兆，惊道：“你怎么回事？不但猜中了姬如雪会来，而且你好像没有中毒。”

　　莫昕自打斗的三人中移开视线，分给萧九一眼，平静道：“这种化功散即使吸入体内也只有运功才能挥发，而且并不伤人，不需解药，三日之后便可解。”

　　萧九一愣，道：“也就是说，只要不运功抵抗就不会有事？”

　　说着，萧九撤去了体内抵御药性的内力，果不其然，无力感也减轻了些，但是内力依旧只剩三分。

　　萧九怪道：“这姬如雪真是奇怪，明明要来杀人，明明下了毒，偏偏只下了不伤人的毒……不对，莫昕，你还懂医？”

　　“略知一二罢了。”莫昕道，转眼盯紧了打斗场景。

　　李菡与其子李青然联手，竟不能在短时间内打败姬如雪，可见姬如雪的功夫，不负盛名。

　　李菡开始着急，却唤着自家儿子，“清然，你还不快将这妖女拿下！”

　　儿子功夫明显不如老爹，老子却偏让儿子动手，再看二人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众人便心知这李青然应是有对付姬如雪的法门。

　　李清然脸色有些挣扎，“爹，我……”

　　姬如雪趁机逃出战圈，一双水盈盈的眸子也盯着李清然。

　　李清然这嗫嚅的模样，让李菡勃然大怒，“逆子，你可是忘了，此妖女杀了你的师弟，还有山下多少无辜百姓！”

　　李清然一顿，反驳道：“爹！那些人是不是如雪杀的，你心中不清楚吗？”

　　闻言，倒在地上的众人皆望向李菡，莫非这其中有内幕？

　　李菡气得胡子都在发抖，“李清然！你如今还要包庇这妖女吗？”

　　“爹，”李清然突然跪下，为难道：“爹，是儿子不孝……可是如雪是无辜的，您不要再错下去了，儿子是不会动手的，而且您也说过，只要如雪不再纠缠于我，就放她走的！”

　　“清然……”

　　姬如雪也没想到会是如此，眼角含泪，不知是喜是悲，“原来，是他在逼你，你才会负我。”

　　李清然纠结的看了姬如雪一眼，狠心道：“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回来了，别再来找我！”

　　姬如雪如今得知的真相，怎么可能会走？她不顾一切丢下手中兵刃，跑到李清然身边紧紧抱住他，固执道：“清然，你要我与你分开，不如杀了我好了，你别赶我走，好吗……”

　　李清然亦是红了眼眶，却坚持道：“你走吧，我爹他容不下你……”

　　“可是我肚子里已有了你的骨肉了！”姬如雪突然道。

　　李清然惊得说不出话，其他人也一样震惊，名门正派的掌门之子，竟然与魔教妖人私通，且还有了孩子！

　　李菡握紧了手中的剑，指着姬如雪怒道：“清然，不要相信这妖女的鬼话连篇，你现在拿起剑杀了她，孽种没了你也是大义灭亲，到时候爹带你上武林盟领罪，没人会说你不是！”

　　论起如今武林，众大门派为抵抗魔教而联合在一起，选出最厉害睿智的人作为武林盟主，领导整个武林盟。

　　而李清然之罪过，与妖人私通确是武林大忌，他爹李菡给他做出这个选择，亦是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