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Day4：恶意之肆 ...
-
Day4：恶意之肆
如果被别人说成是神经病，脑子有问题之类的话……无论是谁都会感到生气吧。
越前为着昨日的见闻而难得深思了一回，无论他怎样设身处地试图情境代换，依旧无法判断出相里那般反应的理由。
难道是因为对于精神有问题的人来说，正常人的思维逻辑不能通用吗？
昨日的事情闹到了龙崎教练那里，最终被那老太婆果断一举压下——小坂田的无理取闹相里不计较还好，揪着别人的精神病史来说三道四，实在是非常非常失礼近乎于人身攻击的言论；再者，仅仅凭借着一枚遗落的发夹，又能够证明什么呢？
越前因此而在今日多次观察相里的举动，她的反应一切如常，彷如昨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老实的听课，严谨的笔记，课间乖巧的歪坐在窗户边看樱花——在无论如何都得不到任何答案之后，越前果断放弃了思考。
猜不透的怪人。
越前这样想着，却又不由自主的在午休时间默默跟上她的脚步。绕过教学楼的东侧，穿过熟悉的樱花小道，最终驻足在那一日他寻得卡鲁宾的尽头处。
相里蓦地转身，自背后闪电般抽出了一把匕首护在身前；却又在发现来者是越前之后皱了皱眉，利刃的锋芒也微微下压以避免直指越前的危险动作。
“什么嘛……我还以为是什么恶趣味变态尾随萝莉控大叔呢~”
“啧……”
有一瞬间……只那么一瞬，越前脑补了自己老爸的举动并且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行动类比，不由得自额角滴下冷汗来。好在相里并不会读心术所以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只一脸疑惑的注视着他表情由错愕到犹豫再转换为纠结的奇妙变化。
越前竭力将老爸的形象挥出脑海，摊手道，“就算是你所谓的恶趣味变态尾随萝莉控大叔也好，也不至于这就拿刀子吧……果然是潜在的变态杀人狂。”
“喂喂——”
相里眯起了眼睛，方才放下匕首收回腰际的小口袋里，一脸淡定的吐槽道，“那么敢问这位尾行爱好者越前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有什么事……”
“哈~我知道了，是为了龙崎的事情来打抱不平的吗？”相里摊了摊手循着素日里常常倚靠着休憩的樱花树下随意坐了，方才抬首笑盈盈的觑着越前，那绯红色的眼睛里依旧清明澄澈。
“可是越前君，你应该也知道的，我的脑子有问题——恩……也就是堀尾口中的神经病。”
她一指自己的脑袋，丝毫不在意去揭露自己的伤疤，“我的人格障碍是间歇性的，虽然可以依靠药物治疗，但是一旦发作起来还是不可收拾；如果你一定要替龙崎伸张正义的话，我只能说……唔……同一个精神病患者计较这些不太好。”
越前精致的眼角轻轻上扬，“我看你正常的很。”
相里当即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那是偶然啦偶然，我发病的时候你没看到，什么都做得出——”
“我可没见过一个正在发病的精神病患者会主动告诉别人自己发病了。”
“……”
相里遥第一次陷入了沉默。
并非无从还口，也并非无可推拒；借口这种东西想要随性编造的话近乎于无限，然而相里却没有再推脱下去；良久，她终于长长的抒了一口气。
“越前君，我和你们的的确确是不一样的。”
“亦或者说，这些光线折射进我眼睛里的颜色与你们的不一样……我们观测着同样的客观实在物，可是我们却得到了不同的真实。”
相里这么说着，抬首去望向满树纷繁的落樱。“其实所谓的精神病患者……都是彻彻底底的唯心主义者。”
“我们有着或多或少的人格障碍，认识、情感、意志、动作行为都会受到各种外在因素的影响而出现异常；在我们眼中，世界是偏执的，却为我们所独有的奇妙色彩。”
她一指繁花，“譬如此刻越前眼中的樱花是迷离的粉，在我的世界里却固执的认为那是寂寞的白。”
她垂眸，轻轻捻起裙摆上一片残损的落花。“譬如我明明知道越前的到来是出于好意，我还是会固执的拒绝你。”
“……譬如，我明明知道小坂田言语里无尽的恶意。”
“我还是选择原谅她。”
无从吐槽的答案。
因为她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所以什么都可以接受。
又因为她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所以什么都可以拒绝。
“越前君。”
“什么。”
“你觉得龙崎是无辜的吗？”
越前伸手轻轻拂去险些沾上他纤长睫毛的坠粉，不以为意道。“虽然不知道那家伙究竟招惹到谁了……不过应该也不是她的错。”
“不。”
相里收拢手心，将那一抹可怜的花瓣揉作一团直至支离破碎。
“练习。”
“约会。”
“分享便当。”
她将那花瓣随手掷了，蓦地抬眸与他四目交汇，绯红的双眸里透露着一丝肃杀之意。“龙崎这么做当然要有被推下去的觉悟……”
“虽然推她落水的人不是你，但是促使她落水的根本原因还是你呢越前君——你也知道的，只是你不想承认，因此不屑于理会。”
“即使明知道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固执的认为它属于自己。所以，不能共享，不能被夺走更不能饶恕……”相里悠悠一笑，“这即是我那些同类心底里，最真实的想法。”
“每个人的心底里都有一只潜藏着的野兽。”
“所以，每当你对一个人越好，她就会越狼狈，越危险……不是吗？”
“闭嘴！——”
“嘘……”
相里伸出一根食指，轻轻贴在她嫣红的唇际示意他噤声。“越前，我该吃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