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消失的第十六夜》鸦六

62、白菓

　　彭程走到门外，舒雅背对着他，待彭程把门掩上，舒雅已经转过身子来了。
　　是舒雅先开口问的他。
　　“阿姨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彭程，您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舒雅点点头，看眼前这个名叫‘彭程’的大男孩和自己儿子也不像是在玩玩，她干脆道：“你家里知道你和小钰的事吗？”
　　“我妈知道，我爸不知道。”
　　舒雅又问：“那你的母亲对你和小钰在一起是持着什么态度？”
　　“她很支持我们。”
　　舒雅对得到的这个结果既不惊讶说不上镇静，只是在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问：“那你有什么想跟我谈的？”

　　彭程也不跟她兜圈子，直接道：“阿姨，可能我说话有点直，但没办法，我已经尽量在控制自己了，我就想问问您，您这次回来，还是想说服齐钰去法国对吗？”
　　舒雅没想到，这孩子居然什么都知道，她道，“小钰把家里的事都跟你说了对吧？既然是这样，我也直说了，是，我是打算回来问他要不要跟我去法国……”
　　“阿姨，齐钰他不想去，您也是知道的，难道您……”
　　舒雅的话被彭程当断，她也同样打断了对方，道：“你可能误会了，我这次回来不是想逼迫他跟我一起去法国的。”

　　彭程话还没说完，心想：啊？不是他想的那样？他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舒雅继续道：“我就是想当面问他最后一次，去，还是不去，只是想听他亲口回答我，虽然我知道他肯定会说不去。”
　　“……”彭程不懂，既然都知道齐钰是肯定不会去的，为什么还要特地回来一次。
　　“但其实，我回来见他还有别的目的。”舒雅笑笑，“小钰现在的经济来源都是从他叔叔那里来对吧，你也觉得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是吗？”
　　彭程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索性沉默，让她继续说下去。

　　“你是不是以为我离开了小钰之后，再也不管他了？其实，我每个季度都有将欧元兑换成人民币给小钰汇款，一次五千欧，足够他的日常开支，另外，我还在N市以他的名义给他买了房子，只是他不愿住。至于那些钱，你猜小钰怎么花了？”
　　这事齐钰从来没跟彭程说过，彭程只好答：“他没告诉我，我不知道。”
　　舒雅答他：“他每个季度都会把钱全部取出来，一分不差的捐给福利院了，特别是捐给那些无父无母的孤儿。”

　　彭程的心“晃噹”一下，舒雅看他这反应，就知道齐钰并没有把这些事告诉他，继续道：“我也是这个月才知道的，一直以为我给他汇的钱他会用，看来，他已经恨透我这个失败的母亲了，宁愿用他叔叔婶婶的，也不愿意花我这个母亲的钱。”

　　彭程解释道：“不是的阿姨，他不恨你。”
　　“不恨我？”舒雅苦笑，她只当这孩子是在安慰她。
　　“他亲口说的，他不恨你。”彭程一字一顿道。
　　舒雅略微愣住，看彭程说得这般认真，不像是说假话，良久，她不禁红了眼眶，几欲说不出话来，断断续续道：“他……真的，这么说的吗？”
　　“嗯。”彭程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才好，他一向不会安慰人，“阿姨您……也别难过，齐钰也不想看到您这样……”

　　房内，沙发上，三个人坐正身子，打算好好谈。

　　“小钰，妈妈回来不是要强迫你去法国的，你这次给妈妈一个答复，去或是不去，妈妈都不再拿这件事打扰你。”舒雅几乎是低身下气道，“但是，妈妈想跟你说，福利院的事，你想捐款，妈妈在金钱上能毫无保留的支持你，但是……明明妈妈有能力支付你生活的所有费用，你……就不能原谅妈妈，再给妈妈一次机会吗？”
　　彭程在一旁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齐钰的母亲这样看来实在是太过“卑微”，可这一切，终究也是她自己造成的。

　　齐钰的身体瑟瑟发抖，他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认为我需要钱呢？”
　　舒雅想开口解释，说她不是这个意思，可齐钰接近崩溃的声音骤然响起：“我不要钱，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坐在齐钰旁边的彭程第一次看齐钰这样，即使是当着齐钰母亲的面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揽过齐钰的肩膀，小声哄他道：“宝贝儿，你别这样……”
　　齐钰垂着头，彭程看不到他的表情，当彭程不小心触碰到齐钰的脸颊，才发觉他整张脸都是湿的，也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
　　彭程心疼死了，柔声道：“你跟妈妈好好说，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别憋着。”
　　舒雅尽量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自始至终，都是她欠下齐钰的：“对不起，小钰，只要是你说的，妈妈都会去完成。”

　　那些笼罩于虚无缥缈的流年，那些恐惧于患得患失的岁月，那些沉寂于隐晦低潮的时光，无情的重叠在一起，如同明明是七种灼烁鲜明的颜色，按照一定比例混为一体，最终，却成为了白色。
　　仿佛一切的悲哀、遗憾、丑陋、凄怆、空洞，刚好走到了尽头。

　　齐钰痛哭着说出一句，听着像是要求，却更像是在请求：“妈妈，你能不能……陪我去看看爸爸？”
　　舒雅听他这么说，泪水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下，她脸上的浓妆全然花了，却是丝毫都不在乎，只听她恸哭道：“好，妈妈把机票改签，妈妈陪你去。”
　　齐钰哭得很厉害，彭程忍不住将齐钰的肩膀抓牢，再抓牢，他想，齐钰，我一辈子都会牢牢抓住你，不会放开。

　　古人伤春悲秋，皆是由情感而发。
　　你看，春天就快要过去了，夏天即将到来，那么接下来，就一定会是喜剧收场吧。

　　六月盛夏，空气炽热得让人窒息，高考却又偏偏设立在这个时候。
　　彭程和齐钰都是理科生，高考就在本校考，但齐钰所在的考场是第三教学楼，彭程却是第一教学楼。
　　高考——却又仿佛就跟平时一样，早餐吃粥店的包子、喝鸡蛋灌饼店的豆浆，中午可以点外卖也可以吃食堂，还是那一群人，考完每一科后出了警戒线，一起结伴离开校园。

　　热了一天半，偏偏在最后一科考完英语的时候，下起了雨。
　　齐钰从第三教学楼出来的时候，还只是一颗颗豆大的雨滴砸至地面，等到他出了警戒线，在体育场外挡雨等彭程的时候，雨便开始毫无征兆、铺天盖地的从天空倾斜而下。
　　齐钰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紧接着就听到了一声：“齐钰。”
　　他抬头望，就看到彭程撑着把伞，站在他的对面。

　　彭程笑着对他道：“一起回去吧。”

　　像是那个雨夜里，两个并不算熟悉的少年，被一场倾盆大雨困在教学楼里。
　　他对他说：“要不我把车开过来，送你回去吧？”
　　他想要拒绝他：“不用的，你先回去吧，还得麻烦你开进学校里。”

　　可这一次，同样是下雨天。
　　他对他说：“一起回去吧。”
　　他笑着回他：“好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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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我好想哭啊 舍不得 我爱彭程我爱齐钰！QAQ
【以下内容请慎重选择看/不看】
【只是作者完结此文后的碎碎念】【你可以选择不看】【但！】【你不可以在看了之后骂作者是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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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完结啦！撒花！鞠躬！我要点外卖庆祝一下！（凌晨去哪里点外卖）
嗯我要感谢一下大家！愿意追我的文QAQ感动~像我在追P大的新文都卡了三天没去看了……然后图图的新文买了vip后也是才看到20多章想养肥再看……
So感谢所有追我文的人，还有就是给我的评论的小天使们，更文看到评论什么的真的是动力满满，最后，特别感谢RAERAE、aways,thegood几个小天使，还给我炸了地雷~=v=新人小作者受宠若惊啊。
他们的故事暂时就告一段落了=w=但是其实，还是有很多他俩继续下去的故事可以写的，都在我的脑子里。
那啥，腿play我还没写呢……
（严肃脸）比如他们有没有都去武汉上大学啊、什么时候彭程被他爸发现了他和齐钰的事……
有机会就写番外什么的，可能你们想起来这篇文，点开，就能看到很多很多的番外也说不准呢，可能，可能。
（还有就是好想尝试写虐文……不知道虐谁，想要不要虐一下小泽弟？结果直接被也在看我文的小伙伴说：这么高冷面瘫的萌弟弟你怎么舍得虐他！233333 我错了我错了）
我真的很喜欢他俩。
很多年前（好像也没很多年吧其实哈哈）
高三晚自习坐在鸡哥（对的就是文里的莫晶晶）旁边，偷偷塞着耳机做卷子，听到《人质》这首歌。
下课的时候就跟她还有一个叫做吴静婷（此女子即将出现在我未来的网游文里）的好朋友说，我要写文啊之类的balabala
于是那个时候，彭程和齐钰的原型就在我脑子里形成了
然后寒假、暑假各写了1w字左右……就写不下去了
看了好几年的文，却真的无从下手啊~
前一段时间，突然又想写了，一写就一发不可收拾，两个月，写了23万字，虽然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不过还是感觉自己挺棒的（毕竟第一次写哈）
《潮汐消失的第十六夜》，文名是我cp起的，刚开始这篇文还不叫这个名来着……然后tkkk问过我，这个名究竟是啥意思，我表示……额，这个，那个，虽然我大概能硬掰出意思来，但好像也不知道究竟怎么组织语言才好，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吧，所以，→_→我就不解释了。
还有，cp跟我说，等你写了一个月后回头看，会发现你写的东西特别羞耻。
然后现在……还真的挺羞耻的！！
特别是作者有话，自己看了都忍不住吐槽：卧槽这什么鬼！乱卖萌啊！写错字啊！一堆乱七八糟的！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还亏得你们能忍下来了23333
我是很喜欢写故事的，自从开始写文，每天都更容易睡着了，想着剧情什么的，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再也不失眠，吃饭都倍香（吹牛不要钱就随便吹吧）……
反正没有大纲，想到什么就写什么。
嗯……希望大家都能喜欢彭程和齐钰吧=w=我钰美如画啊美如画
这篇文我客串了我好几个学生年代的小伙伴、甚至是老师……唯独彭程、齐钰、刘钊毅、孙栋是我想象出来的。
但，也许现实中真的有他们存在呢，在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
还有啊！！！文里有孙栋吐槽那个学校领导公款旅游什么的！不是我乱写的！是真事！真事！就是我以前的副校长！！！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妈蛋！肯定是拿着我们的资料费去吃喝X赌后来被查了啊哈哈哈哈哈哈！！！！（作者疯了……）
然后就是写了彭程的数学老师是一个不太和善的老头，（我不是体育班的）但是我想起了我以前的数学老师啊=v=真的是个脾气很好的伯伯……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估计也快退休了吧，希望他身体健康！顺便也祝一下圣诞节会给我们发苹果，考试前给我们做美食的班主任也身体健康~=v=
有次在朋友圈发了我文相关的东西，大概就是像上面说的【高三的时候上自习戴耳机听歌做题，然后想起了要写故事的念头】之类的被班主任点赞了，我跟鸡哥就发生了如下对话：
【我：妈的！！老师知道我们上自习戴耳机了！！！雾草要死！！！】
【鸡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知道你写污文才是重点好嘛！！！】
于是……我选择狗带……
好了，又让大家看了我碎碎念这么多……哈哈，欢迎来我写文的微博找我玩啊~
腿play最近有机会也在上面发咯→【@六仔不会轻易狗带】
这是对我很有意义的一篇文，就当是祭奠一下我死去的高中生活吧（咦为什么要用祭奠和死去这种词）
总之，有缘就下篇文见吧，再会，愿大家都天天开心！=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