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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私下解决 ...

  •   昨天被他蒙混过去,神爱今天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她斜睨着他的脸色:“你昨天是不是在西堂门抓了很多人?”

      何欢道:“怎么?有凤凰殿的人?”

      “有两个!就是我昨天说的小珠子和小梨子,你把她们怎么样了?”神爱咬牙。

      “我不知道她们是谁,违禁的人自然都关在牢里。”

      神爱大怒:“你昨天果然是虚与委蛇——”

      “是急中生智。”何欢把话题掰回来,“殿下刚想说什么?”

      “哦,对,你放了她们——还有别的人,她们都是没有办法才请外面的人买东西的,又没有出宫,不算违禁。”

      何欢礼貌地微笑:“殿下不要为难我,这是政事堂的禁令,不是我说放就能放的。”

      “你胡说!”神爱一看见他冷冰冰的微笑就知道他在胡说八道,手里的一把丁香全砸在他脸上,“你不能放,你怎么能说抓就抓呢?我听他们说了,你说话很管用,朝廷上的大臣都不敢惹你。”

      何欢微微偏头,没有躲,只垂下眼,唇边的笑意淡了淡,平静道:“谁说的?”

      神爱想了想,道:“别人都这么说。”

      “这是谣言罢了,殿下以后不要当真。我一个奴婢,只是各位大人看在世子的面子上不和我计较,并不是怕了我。”何欢眼神里透出提醒的意味。

      他在警告她以后不能说这样的话,免得流言更加甚嚣尘上。到时候定王父子听见了,他就算玩完。神爱想到这,便哼了一声,道:“随便你怎么说,你到底放不放人?”

      何欢不置可否:“等回头请世子的意思再看。”

      “我不管。她们要是死了,你的事我见谁就告诉谁。”

      “嗯。”何欢看了她一眼,像是懒得理她一样,问起另一件事:“我的手帕请殿下还给我。当时忘了上面绣的图案很特别,对我十分要紧。”

      这话才好笑,什么叫请把手帕还给他?是他非要扔在她怀里的,她可没有拿。

      就算当时拿来擦眼泪、擦血迹了,那擦完也当然是随手扔掉了,什么好东西,她还宝贝似地收起来。再艰难也没有艰难到这样的地步。

      神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道:“当时我不要,你非要扔在我怀里,现在又来问我要。手帕我擦了血便扔在雨里了,你自己去藏书楼后面的树林里找吧。”

      她解决了小珠子和小梨子的事,非常畅快轻松,一心只想抓紧时间回去,大学士还上课呢,迟到了又一顿好骂,她哪有空和这个人再做交流。

      何欢听了这话,脸色一变,不过忍住了。他看了看神爱脸上的血迹,又递给她一方手帕,只是这一方上面什么也没有绣。

      神爱犹豫一阵,不太想接。虽说他是个太监,到底曾经算个男子,搁外面这就是私相授受,传出去她的声誉毁了不要紧,要是让宫里人质疑她的品味格调,那就不太妙。

      不过他一直这样伸着手递东西也怪尴尬的,上次雨里也是,可见是个倔强的人。

      她皱皱眉,还是接过来,展开手帕捂着额头,遮住滚落的血痕。

      “这个要不要回头也还给你?”

      “不必了,这个你可以扔。我送神爱殿下回去。”何欢送她回来,到詹事府门外,他提醒道,“神爱殿下,你不会告诉神赐殿下,这个伤是我刚才打的吧?”

      管这么多干什么?就算这样说,神赐又不能真的拿他怎样。神爱定定地看他一会儿,小眼神纠结地绕在一起:他这么在意,别是对神赐有什么想法吧……

      不会的不会的,他毕竟是个太监,要是他存了这种心思,那真叫人恶心了。

      神爱想到这里,高冷地斜了他一眼,进门前道:“公公,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何欢皱眉,不解其意。

      很快他绕到了詹事府藏书楼后面。此处宫墙里就是藏书楼的背影,翻出来是一大片各类树木混种的林子。春日都抽了新芽,又没有人声,他一眼看过去,只觉得幽静得发凉。

      既然是人迹罕至,说不定手帕还在。只是不知道神爱具体扔在哪里了,他又不好请她来指认,怕是也请不动。

      不知道神爱是出于误会、认定他是一个贼,还是出于当夜他过于凶残的行为,她对他的态度非常傲慢尖刻——从那一夜以后的第一次海棠园见面就是这样了。

      她居高临下、随手将一本书砸过来,又堵住去路,毫不顾忌。

      以至于他原本并不打算威胁她,也转变成刚才几乎就要忍不住出手的场面。

      他非常讨厌别人用那种鄙夷蔑视的目光看他,尤其她还是皇族,那就更加该死。

      他不过十八岁的少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生来就是过这种心狠手辣、麻木无情、为人卖命的生活吗?从来不是,是皇族逼他走上这条路。

      他刚才差一点儿没忍住就杀了她。

      但是她脸上流淌的血迹一如雨夜清澈的眼神,莫名令他感到束缚。

      她面对生死时,无邪的眸光静静地注视着他,带出一种冷冷清清的疏离与远离尘埃的神圣。

      何欢看到这样的她,身上不知有哪里被刺伤,总能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双手的罪恶与人格的卑微。

      所以这位神爱殿下对他傲慢也是有道理的,只是他不愿意再看见了,谁想让自己不自在。

      何欢想着神爱回宫可能会走的路线,来回仔细地找了两遍,可惜什么也没有,连落叶都被扫得干干净净。

      宫里的人是不是真的这么闲,因为没有任何外界事务干扰,所以连打扫都这么一丝不苟?

      耽搁这么久也找不到,他便先回去。想来若真是被打扫的宫人捡去了,暂时也没有什么大碍:他们不一定认得出那是什么图案。

      当然,最好是他们当做是废物,与枯叶一并处理了。

      何欢进了右春坊,见到一众小太监俱在,书房里已经安静下去了,于是问惜过:“世子叫我了么?”

      “没有呢。爷先坐,我去倒茶。”惜过见到何欢回来,眼睛一亮,立刻就站起来,快步走进茶水房,新拿了一副没用过的茶杯,从靠里的小火炉上提起一壶煮沸了的狮峰老井慢慢地倒。

      清逸的茶烟从银灰的纱窗间透出去。

      “爷。”

      何欢接过来吃了一口,笑道:“你又从世子的茶壶里倒的?这不是我日常吃的茶。”

      “我哪敢做那样的事?这是单给爷煮的,天气还冷着,容易受寒。”惜过笑嘻嘻地求表扬。

      “你很尽心。”何欢看着静悄悄的书房,颇为意外,“里面还在念书?”

      惜过一听就乐了,捂着嘴偷笑:“方才爷送隔壁班的娘娘殿下们刚出去,书房里的四位公子不知为了什么,砸起东西来了。谁知道恰好尚书右仆射散了会议,从政事堂赶来探视,推门就见迎面而来一只金星砚。右仆射身后的高手倒是一把拦下了砚盘,只是那满满一盘磨好了的墨,倒洒了一半在右仆射脸上。那可真叫个黑着脸走了,临走之前,叫四位公子将书房打扫得纤尘不染,恢复如初才能走。谁也不许帮忙,提水都不能。还叫了那个拦砚的高手在书房里监视呢。”

      何欢盯着书房的目光一紧,点头道:“那的确是个高手。多少顶尖刺客刺杀右仆射,连纪府的屋顶都下不去就死了。”

      半年前他与这个人粗略交过手,胜负只在五五之间。

      “此人原来是绝顶的高手,难怪脾气那么大,谁的账也不买。刚才乌公子的随侍太监要进去帮忙,竟被一脚踢出来,才让人给抬走了。”惜过咋舌,一脸心有余悸。想一想,惜过又高兴道,“哪像我们爷,本事又大、脾气又好,对惜过也好,从来都不对惜过动手。”

      何欢笑道:“你家爷本事不大,不一定打得过这位绝顶的高手。”

      惜过双眼睁得圆圆的,难以置信:“真的么?”

      何欢不说话,惜过只当是默认了,非常震惊地自言自语:“看来那人着实太厉害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小徒弟小跟班,我把我堂弟介绍给他,学两手,将来也好罩着我……”

      正在这时候,寂静的书房里又传出摔东西的声音,紧接着纪玉大怒道:“这漆烟徽墨到底是谁买的?为什么泼在地上擦不掉!老子都快把这地板磨掉一层皮了——不擦了,本少爷要回府吃饭,下午再来吧。”

      “你敢拦我?你是什么东西!我可是你家少爷,你再拦我一下试试。”

      然后有几声古怪的人体落地声响起,纪玉杀猪一般惨叫道:“爷爷,我亲爷爷,别打我!我错了我错了!别踹我脸,还要靠它交朋友!”

      惜过听了这些话,大概能想象里面是个什么场景,忍得很辛苦才没有笑出来。

      里面其他三位公子就顾不得许多了,哄堂大笑,煽风点火道:“真没出息,纪玉,这可是你们家的打手啊,竟然把你当孙子打!太没有面子了。”

      “我回了府一定跟我爹告状,替你们出气。眼下技不如人,还是……”

      “我还有正经事要办,就不陪你们几位了。”这是定世子的声音。

      纪玉道:“老柳,没用的,你不想陪也出不去啊。”

      定世子叫道:“何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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