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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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觉得那个传言简直是莫名其妙。
先不提柱间对他的影响是不是真的大到了如此明显的程度，但是——为什么别人会把他的变化归结和“恋爱”扯上关系啊？
他万万没想到，他和柱间提起这个的时候，柱间居然不甚在意地说：“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传言也没错吧。你有所改变是因为身边多了我，唯一说错的只是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而已。”
斑第一次觉得无法理解柱间的脑回路。他和柱间都是男人，把他们和恋爱之类的词扯上关系难道不荒谬吗？
柱间听了之后很认真地反问他：“你觉得很讨厌？”
斑被他一噎——他倒还真没觉得讨厌，他只是单纯觉得这和常理不符而已。再说了，他们俩的关系和他所见证过的恋爱关系完全没有相似之处啊。
见状，柱间暗暗感到高兴，但又不知自己是因什么而高兴——是因为斑对自己的包容，亦或是因为他并不对这样的绯闻感到反感。
屡屡碰壁之后，田岛终于放弃让儿子早婚早育的念头，决定任其自然发展。于是斑的生活总算回归正常。
……也不能说完全正常，毕竟他身边总有只鬼跟着，而这只鬼最近的表现又相当反常。
柱间总莫名其妙地盯着他出神。他忍不住问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柱间从来都说没有，问题是他那眼神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其中蕴含的复杂情感让他感觉如芒在背，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又不敢深究，只能任他看着。
这天，他听说好友诚执行完任务回到了族里——虽然受了重伤，但好歹保住了一条命。他借着探望朋友的名义离开了家，留柱间一个人呆在他房间里
半小时后，他坐在好友的客厅里，满身绷带、几乎被缠成了木乃伊的宇智波诚坐在他对面，颇为无奈地看他。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斑干巴巴地回答：“来看你。”
诚装出受宠若惊的模样，道：“那真是我的荣幸。”
“……”
“好了，客套完了，你现在可以有事说事了，”诚表情恢复正常，“你该不会真觉得我会相信这种话？”
斑本来只是想躲开柱间，没什么特别的目的。不过既然对方问了，他想了一会儿，问道：“我最近的变化真的很大？”
“我最近又不在族里。”顿了顿，诚说：“不过的确挺明显的。”
斑的脸有些黑——这家伙说话就不能一句话说完整？
诚继续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了解你，我可能也会相信那个传言。”
一想起某个传言，斑的脸就黑了。柱间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总之他似乎觉得很有趣，时常和他提起来打趣他。
他真不懂柱间是怎么想的——被当成他的“恋爱对象”却一点不觉得窘迫，居然还能面无异色地提起。这也算是脸皮厚的一种体现吗？
诚犹豫片刻，道：“我感觉你的心情特别好，就像回到了之前那段时间。”他笑道：“你该不会又和千手家那家伙联系上了的。”
“……”呃，这话似乎并没有错。
……咦？
“这沉默是什么情况？”
斑不想骗他，又不能和他坦白，只好说：“我最近都待在家里，没有出门。”
诚松了口气，“那就好。”
——毕竟，他最近所有的精力都被某人占据了。
……他怎么又想起了柱间那家伙。
“不过，”诚突然一脸八卦地说，“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要是你有对象了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
斑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转身欲走。
诚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而后毫无诚意地说：“别急着走嘛，我只是开个玩笑。”
换了平常，斑早就甩头而去，但今天他却从善如流地坐下了，倒是把诚给吓了一大跳。
斑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只是不知该用怎么样的态度面对家里那个人。
斑一直待到了晚饭之后才回家。
他出门的时候还告诉柱间会很快回来，谁知拖拖拉拉就到了这个时间，他看见柱间的时候还有些心虚。
柱间没错过斑不自然的表现，但他想着斑第二天还要出门执行任务，便没在多加纠结，劝着对方去睡觉了。
斑松了口气。他倒在床上，呼吸声很快变得绵长安稳，像是睡着了。
自从柱间出现在他身边起，他的睡眠质量直线提高。原本他连睡觉的时候都得绷着神经、不容一刻放松，现在有柱间陪在身边，他就没有这样那样的顾虑了。
那是有人守护着的安心感。
柱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认他熟睡后忍不住伸出手去，慢慢地描摹他脸颊的线条。虽然指尖什么都感觉不到，但是这场景落在眼里就让他有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这些日子里他想了很多。
最初的时候说成是珍惜失而复得的朋友没什么不对，但此时心中这份欲望早已不是能用挚友来自欺欺人的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试图说服自己他只是将依赖误做喜欢。他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变成这种状态哪能真的泰然自若，只是因为至少有斑一人能看得见他，才让他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糟糕。但斑不在的时候，他就真的是与世隔绝、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因此他才希望时时刻刻跟在斑的身边。
但时间一长，他慢慢意识到，这些都是自欺欺人的说辞罢了。
……哪有人是想对挚友做这种事的啊。
他无声地叹气，然后俯下|身，想在黑发少年的侧脸上印下一个轻飘飘的吻——像最近的每一夜一样。
斑却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柱间正对上他凌厉的视线，一时忘了反应。他们两人的脸离得极近，柱间再向前一些便能吻上对方，只可惜这距离横跨生死界限，无论如何都逾越不了。
斑只是感觉到柱间在靠近，想知道他最近究竟都在作什么妖，没想到睁眼就落入这样的境地之中。他顿时觉得自己还不如不睁开眼睛。
事已至此，他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只好先硬着头皮坐起来。
柱间僵硬地坐着，不敢对上他的双眸，呐呐地喊他的名字：「斑。」
「我等着你的解释。」斑语气清冷，柱间一时摸不透他的想法。
「我……」
「我觉得你最近很不对，只是没想到你是因为——」
柱间打断他，「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那是因为？」斑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十分平静，然而事实上他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他没来由地有这样的预感——柱间大概又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了。
「我——」柱间蹉跎片刻，对上斑深沉的眸，突然有了破罐破摔的冲动。
——横竖他现在被绑在斑的家里，斑最多躲着他，也不可能赶他走。
如此这般自我安慰过之后，柱间下定了决心。
「我好像……喜欢你。」
斑的大脑空白了一瞬，最后只挤出了一个单音节，「……啊？」
柱间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表现出反感才继续道：「是那种想要亲吻你的喜欢。」他苍白的脸上泛着红晕，自己先说不下去了。
斑反应过来后第一个念头是——什么叫“好像”？
他摇头将这莫名其妙的质问赶出脑海，艰难地开口：「这只是因为你现在只能接触到我，所以过分依赖了而已……」越说他越是没底气。
柱间反倒镇定了下来，「我想要的东西，我自己很清楚。」
「……我不是能被你所拥有的‘东西’。」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希望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柱间突然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好吧，这大概也算‘拥有’的一种。」
于他而言，斑是像长明灯一样的存在。只要斑还在他的身边，哪怕前路茫茫尽是无边黑暗、或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他也是不怕的。
「和我一起走向未来的人，只会是你，不能是别人。」
斑面上一片空白。他心中思绪纷乱，偏偏不觉得反感，甚至没觉得对方说得有哪里不对。
如果不是柱间，还能是谁？
「你让我想想。」
没被直接拒绝已经是意外之喜，斑的反应简直让柱间欣喜若狂。他眨眼的频率快了许多，差点要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今晚就先睡吧。」
……被你丢了这么大一颗炸弹，哪能睡得着。斑腹诽道。
他闭上眼睛后，柱间伸手覆上他的双眼，轻声道：「晚安。」
「……晚安。」
斑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事实却相反。
——有柱间在身边，他总是睡得很好。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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