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幸福的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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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挤嘛挤！”
季洋实在受不了了，这公车还要不要人活了，他本来已经半个脚站在台阶上了，后面的人还一直在挤他，再挤他干脆买挂票好了！
“对不起，对不起啊！”被季洋瞪了一眼的女孩子很抱歉地把手里的巨型玩偶又往怀里收了收，然后嗔怨地看着旁边的男友，“都怪你啦！送这么大的干吗啊！”
“这可是第一次送你圣诞礼物，当然要大的了！”男生又冲季洋歉意地笑笑，“哥们，不好意思啊。”
人家都这么客气了，季洋也不好再说什么。他这个人啊，就是吃软不吃硬。
“各位乘客，前方到站滨江道，请在本站下车的乘客换到后门处。”随着语音报站，公车驶进了天津市客流量最大的一个公交站，也是天津最繁华的商业区。
眼瞅着人呼啦呼啦像下饺子一样地下车，季洋随便找了个座坐下，这时车上只剩下三四个人了。
呼，终于能喘口气了，刚才挤得连呼吸都不顺了。
看着窗外变换的街景，突然他想到那对情侣。那个女孩子虽然一个劲儿地抱怨玩偶太大，可是就冲她死抱着不放的样子，就知道她有多喜欢那个礼物了。
礼物啊……
“季洋！”电话里严鑫的声音透着兴奋。
“干嘛？”还没睡醒的洋洋连眼睛都懒得睁开，随便应着。上了大学之后，季洋感觉前所未有的自由，与严鑫那个高压专业不同，洋洋的班级简直就是放牛班，上不上课根本没人管，这可让他如鱼得水。他在校外租了间房子，每天通宵打网游，白天睡大觉，心情好的时候就去混几堂课上，小日子过得无比逍遥。
“起来起来！还睡！猪啊你！”
“你TMD才猪呢！”一听他估计就没什么重要的事，季洋合计着要不要挂掉电话。
“行了，别睡了，起来！看外边！”
“有吗好看的！”虽然嘴上不在意的说着，季洋还是翻了个身，扒着窗台半坐了起来。
窗外，雪花纷飞，入眼尽是一片银装素裹。
“好看吗？”不知道是不是手机信号有问题，季洋觉得严鑫的声音格外温柔，在这样的寒冬竟然让他感到由内散发的温暖。
“你哪村儿里来的？下雪都没见过啊！”
“今天平安夜啊！白色圣诞节！多难得啊！”
“我爱国！不过洋节！”季洋不屑地说着。
“行了行了，一会哪吃？火锅怎么样？得早点去，今儿人肯定多！”
别看刚才万般不屑，可一听到吃饭，季洋立刻来了精神，“嗯，行啊，你等我，老地儿见。”
季洋穿戴整齐，看了看外边的雪，决定还是不骑自行车了，免得摔跤。
他和严鑫说的老地儿就是指南大的西南村。那里有一片小饭馆，天大南大的学生都爱上这块儿吃饭。
大冷天吃火锅最爽了，别看他们两个都挺瘦，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句话用在他们身上再恰当不过。
季洋钻进火锅店的时候，严鑫已经占了个桌子等着了，菜也上了大半，都是他们两个爱吃的。
季洋脱下羽绒服，正弯着身子打算坐下，严鑫却伸手摸上了他的头发，帮他把雪掸掉。透过火锅散出的热气，严鑫的脸有些模糊，但是那含笑的眼眸却格外清晰。
不知道是被雪冻的，还是被热气熏的，还没有喝酒，季洋的脸就先微微泛红了。看到他可爱的模样，严鑫更加忍不住，手放下的时候顺便捏了他的脸颊一把。
这下可把小野猫给惹急了，抄起酒瓶子就要往他头上招呼。严鑫当然知道他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怎么可能舍得跟他动手，于是赶紧装乖，连连求饶，充分满足了小野猫的优越感，这才了事。
酒足饭饱，两人走出饭馆。这个日子人们大多都去酒吧、教堂之类的地方狂欢去了，偌大的学府区反倒显得格外清净。
雪已经停了，白花花的地面映着微弱的月光显得分外光亮。雪地很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开始牵着对方的手走路。他们两个都不喜欢带手套，此时冰凉凉的两只手握在一起，初时不太适应，但是握得久了，越来越温暖，像极了恋爱的感觉……
走出校门，四周静悄悄的，平时热闹的复康路上此刻一辆车都没有，只有他们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冰封的卫津河映着两岸的路灯，他们很默契地停在了桥上，看着那延伸出去的河面。
“像不像一条路？”严鑫轻轻地说着。
“嗯。”
“是条通往幸福的路吧。”他的声音里似乎有着叹息。
还没有等季洋回应什么，便已经被严鑫从后面抱住，拥入了怀里。
背靠着他的胸膛，两颗心在同一个位置跳动着。这才是心心相印啊……
一切言语都是多余的，眼前的气氛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不是一个哥们的拥抱，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
当严鑫每次看到季洋打架之后的伤痕，眼里所流露出来的心疼；当季洋每次面对严鑫的逗弄，脸上露出微微泛红的羞涩；当严鑫为了季洋考大学彻夜翻资料，甚至比自己的事情还上心；当季洋得知他与严鑫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一脸不屑却掩饰不住笑意爬上嘴角……
什么时候开始发生了变化，他们谁也说不清楚。
不止是哥们……
这样的想法不止一次地跳脱出来，几乎压抑不住，终于在这样美丽的雪夜里显了形。
这条路的尽头会是幸福吗？他们不知道。
只是希望他们可以一直这样牵着手走下去，跌倒了，爬起来，也要一直这样走下去……
从那以后，每一年的圣诞节他们都一起度过，虽然没有互送过礼物，也很开心。
季洋坐在公车里望着窗外，算一算他们认识也有二十年了啊。二十年的相处让他们太了解对方了，严鑫的喜好，严鑫的缺点，严鑫的怪癖，他通通知道。那么崇洋的一个人，会想要什么样的圣诞礼物呢？
一个醒目的招牌冲上了他的视网膜——咖啡专卖。
“各位乘客，车子已启动，请您站稳扶好，下站……”
车身缓缓启动，季洋突然冲到后门，拍着门大叫，“师傅，麻烦开下门，下车，下车啊！”
司机很不耐烦地连停都没停，就开了后门，洋洋一个箭步就跳了下来，落地时不免趔趄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幸福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