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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76章 ...

  •   原来这里正是K城,洞口的附近就是市郊的街心公园。当天明萓派直升飞机将贺兰觿、修鱼稷、方辛崃等几位重伤病人直接送到千美医院手术。
      三天之后,除了贺兰觿,所有的人都已脱离了危险。
      祭司大人晕迷不醒、身体每况愈下、所有伤口愈合缓慢、多种脏器开始衰竭。
      没人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皮皮以为是“鹿豹”的咬伤,毕竟是外星怪兽,唾液里可能存在着人类无法查明的毒素。又或者是他对某个空间里的空气、花粉严重过敏,却无法查出过敏源。也有可能像电影《异形》那样,成了某种外星生物的宿主……既然去过那么多空间,大家对那里又一无所知,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千美医院为此成立了一个专家小组,绞尽脑汁地商量对策,尝试过各种疗法,北关那边闻讯也送来了两位昆凌族的名医以供咨询。
      皮皮天天陪着贺兰,见他不醒人事,急得睡不着也吃不下,短短四天就瘦了十斤。
      小波已经不需要父亲喂食了,它似乎察觉到什么,显得格外安静。
      皮皮在病房里放了一只人造鸟巢,小波每天都坐在那里,好奇地凝视着监示器里闪来闪去的电子数据。
      第五天的傍晚,原庆终于过来告诉皮皮:“贺兰现在情况不好,希望你有所准备。”
      皮皮默默地看着他,点了点头:“还有多久?”
      “两到三天。”原庆轻声道。
      “我是他的妻子,关于他的病情,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皮皮的声音忽然变得十分冷静。
      她这样问,是有原因的。
      回到医院后,贺兰觿的全身都缠满了各种绷带,非旦是脸,就连手指、脚趾也不放过,僵硬地躺在床上,活脱脱地就是一个木乃伊。每次换药,原庆都要皮皮回避,更不允许她帮他擦洗,说这些只有专业护士才能打理。
      皮皮隐隐觉得,医生们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原庆一阵沉默,过了片刻才说:“贺兰现在的身体……就像一个普通人,脏器衰竭、肌肤溃烂、像一个百岁老人那样苍老。”
      他轻轻地解开贺兰觿包着绷带的手,上面肌肉干枯、皱纹满布、血管曲张、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老人斑:“我想,他一定不愿意你看见他这样。”
      皮皮轻轻地抚摸着那只手,感觉有样东西堵住了自己的喉咙,她用力地咽了咽,方能呼吸:“这有什么,每个人都会变老。”
      “狐族不会。”原庆揉了揉额头,“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想来想去,总觉得跟花青旗有关系。”
      回到C城后,皮皮见过一次花青旗,想问她玄鸟蛋的秘密,她还是坚决不说。花家人问皮皮如何处置,皮皮想起花霖之死,以及贺兰觿对花家一贯的态度,不忍重责,就让他们把她放了。
      “花青旗?”皮皮摇了摇头,“我见过她。这个女人特别固执,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我的。”
      “她就在门外。”原庆道,“听说贺兰病重,想进来看看。我说,必须你得同意。”
      皮皮将小波抱在怀里:“同意,让她进来吧。”
      毕竟是他的妹妹。

      “他快死了,是吗?”花青旗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贺兰觿,齿间发出一声冷笑。
      “谁说的,”皮皮淡定自若,“祭司大人没那么容易死。”
      花青旗双眉一挑,指着小波:“这只鸟从出生到自立,需要吸食大量的元气,完全由它的父亲供给。在这个过程中,贺兰觿将自己的元气全部过度给孩子,自身的功力亦随之丧失殆尽、最后变成一个凡人,如果再受点伤,就会很快死去。”
      皮皮心中一震,强自淡定:“所以你都知道。”
      “不要难过,所有的父亲为了孩子都会这么做。”
      “所以你才想出这个法子,用玄鸟蛋来消灭贺兰觿。”
      “是的。”她坦然承认,“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他早已厌倦了这样的人生。我只是在帮他快点结束而已。”
      “我差点忘了你是个演员,”皮皮轻蔑地笑了,“别扯那么多,说点真心话。你要什么?南岳还是北关?”
      “南岳本来就是我的。”花青旗一脸傲然,“贺兰翚失踪了,贺兰觿病危了,贺兰鹰在北关。天星族里有权统治南岳的人,只剩下了我花青旗,哦不,贺兰青旗。我明天就会通过电台向整个南岳狐族诏告我的真实身份。再说——”
      话未说完,监视器里忽然嘀嘀嘀地响了几声,皮皮转身一看,贺兰觿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原庆连忙跑过来检查。
      “贺兰?”皮皮紧紧地握住他手,在他耳边轻轻地叫道,“贺兰?”
      贺兰觿默默地看了一眼花青旗,又看了看原庆,张了张嘴。原庆将耳朵凑到他的嘴边,听他说了一句话,点点头道:“好,我去打电话。”
      “你错了,青旗。这样的人生……我不厌倦。”贺兰觿的声音很轻,如远山的晨雾,虚无缥缈,“爱一个人就好像种一朵花:你知道花开……也知道花谢,你知道明年的春天……花还会再开……”
      他的目光幽幽地落在皮皮的脸上:“你以为……这朵花已经死去,其实……它正在等待……下一次……的盛开……”
      说完这话,他的眼睛轻轻一闭,又晕迷了过去。
      他的声音让她害怕,唇间似乎坐着一个死神,呼吸亦毫如活力,如一张渔网接不住生命之水。
      皮皮用力地咬着自己的拳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青旗,外面有人找你。”原庆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花青旗怔了一下,转身离去。
      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听不甚清,声音渐渐远去。
      原庆拍了拍皮皮的肩,轻声道:“你还好吗?”
      皮皮茫然地点点头:“青旗走了?”
      “嗯。金鸐过来把她带走了。”
      “为什么?”
      “为了你们母子的安全,贺兰让金鸐送花青旗去沉燃。”
      皮皮苦笑着点点头,忽然站了起来:“原庆,拜托你一件事。”
      “请说。”
      “我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他。”
      原庆低下头去,半天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那个办法。
      “他不会同意。”不知为何,原庆的声音微微发颤,“恐怕也来不及了。”
      “来得及。”皮皮摸了摸怀里的小波,安静地凝视着他,目光温柔而坚定,“不需要他同意,我同意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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