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妖怪]□□短篇合集》戴维暮

52、【原初之树】N的城堡 01

　　“你输了！N！”透子站在白龙的背后，透过满天的飞焰看向那个满身狼狈的男人。

　　绿发青年原本高傲的神情已是不可置信，黑色英雄痛苦的呻吟和体力不支伏在地上的背影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自信。

　　“怎么可能……捷克罗姆。”他瞪大了眼睛，灰蓝色不符原先的锐利，满是恍惚。

　　面前全是伤痕却依旧坚持着守护身后少女的雷希拉姆像是一记响亮的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将他从梦里打醒。

　　“我……输了？”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N以近乎难以听见的声音呢喃道，“这样一来……我的理想破碎了啊。”

　　捷克罗姆默默靠到败北的青年身边，恐怖的红色眼睛此刻充斥着忧心。天生就沉默寡言，外表阴沉的黑英雄并不擅长安慰他的训练家，他只能发出几声低鸣，表示自己的伤势没有大碍。

　　N怎么可能听不出捷克罗姆的意思呢？只要他想，黑龙完全可以为了他的训练家，他承认的人类继续战斗下去。

　　但如果这么做了，他又和那些利用精灵来达成自己目的的自私的人类有什么区别。

　　“不，谢谢你，我的朋友。”他伸出手轻轻的覆盖在捷克罗姆有着尖角的鼻部，许久，终是笑了。

　　那个笑容不再充斥着冻人的阴霾和目空一切的嘲讽，反之是平静的释怀。

　　“你超越了我，我的理想输给了你的真实。这大概就是为什么白英雄会选择你吧。”注视着少女还沾着尘土的脸庞，N浅浅的叹息道，“真是神奇啊，这样的结果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

　　“……大概是，无论哪方都是正确的，又都是错误的。”年轻的少女听到男人的问题后，认真的回答道，“就像千叶先生说的，真正的道路会出现在只有一条道路的时候。”

　　“所有的岔路最终将汇合，接受一切，不否定任何，最后的道路就是改变世界的道路。”

　　少女的声音像是打破薄暮的钟鼓，撕裂夜幕的尖刀。她站在那里，像是划分时代的里程碑。

　　“原来如此……这正是改变世界的公式。”N注视着透子，他的目光像是穿透了现在去往了遥远的未来，“你的确值得被世界所爱。”

　　他突然想起那个远远的只剩下背影的人，棕色的发丝融入了阳光里，他的神明，他的挚友。现在，他应该早就离开了这片土地。

　　轻轻的敛下眸子，眸子中浮起一丝悲伤。

　　你早就料到这一天么？

　　“对了！N，你知不知道千叶先生去哪里了！”

　　然而这时，透子却问了一个让他意料不到的问题。

　　少女不似作伪的焦急让N彻底混乱了。

　　“他……不是回去丰缘了么？”他茫然无措的回看向透子，从少女澄澈的眼眸中映出的自己脸上毫无疑问的露出了隐晦的恐惧。

　　“没有。”阿戴克看了一眼被他的话瞬间吸引过来的两人，沉吟片刻，缓缓道，“丰缘的冠军米可利已经写信过来向我询问过千叶的去向了，如果他回到了丰缘，米可利不可能找不到他。”

　　“怎么会……”

　　透子的声音已经无法传达N的耳朵里，他的脑子开始飞速的思考，但无论怎样计算，他都无法推测出那个人去了哪里。

　　怎么可能呢？他不会骗我……他明明说了，他要回丰缘了。

　　像是坠入了黏稠的泥淖，握住心脏逐渐窒息的恐惧让N头脑发晕。

　　“真是个没有出息的家伙，居然会输给普通的训练家，就为了证明自己是不是真正的英雄，愚蠢至极。”

　　讽刺的话语从一直沉默的魁奇斯口中毫不客气的吐出，他一眼都没看向魂不守舍的N，交织着金与紫的斗篷拖在地上，在他的缓慢踱步中，划出一道魔性而华丽的光芒。

　　“归根结底，只是一个和精灵一起长大的扭曲的怪物而已。”他冷漠道，红色的单片眼镜反射出好似鲜血般残忍的光。

　　魁奇斯站在那王座之前，居高临下的看向透子，轻蔑而不屑。

　　“没想到像你这样的训练家也会被传说的宝可梦选上，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但是我的目的一点都没有改变！也不会动摇。我是为了完全统治世界！为了操纵无知的人心！才让Ｎ成为了等离子队的王。但是，为此我必须要将知道真相的碍事的人消灭，那只是为了建立等离子队而编造的幌子。为什么要解放宝可梦这种方便的东西？确实，操纵宝可梦可以扩展人类的潜能，这一点我承认。正因如此！要让只有我才能使用宝可梦就行了。”

　　他傲慢的向底下的三人宣告着，神情逐渐转为不可一世的狂热。

　　“造出N，原本只是为了得到黑白英雄，但现在完全不需要了！我已经得到了更为伟大的存在！”

　　更为……强大的存在？造出我，只是为了得到黑白英雄？我……只是一个怪物？

　　从刚刚开始，他的父亲就在说一些他完全无法理解的东西。可以轻而易举理解各种高难数学公式的脑子像是宕机一样，不想理解，不想明白……

　　他感到他的心在悲号，在痛苦的恸哭。

　　所坚持的理想只是被人利用的外壳，一直以来的认知被毫不客气的告知只是谎言，自以为是最为贴近精灵的存在，实际上却根本没有了解过他们。

　　死死的握紧，指甲陷入了肉里，血顺着指缝流下也完全不知道。相比于内心的煎熬与痛苦来说，他宁愿此刻死在这里。

　　但……还不可以，初不见了。

　　他死死的盯着高台上的魁奇思，灰蓝的眸子蕴含着压抑的狂暴，犹如野兽一般。

　　“初被你带走了。”他哑着嗓子质问他曾经的父亲。

　　“哈哈哈，当然！那可是意外之喜，我可没想到你这个不完全的人类居然能够吸引神的注意。”魁奇斯冷笑一声，他高举的左手上有着一个小小的黑色遥控器，上面一闪一闪的红光发出一种不祥的意味。

　　“接下来！感受神明的力量吧！”

　　他放声狂笑，一把按下黑色的按钮。王座之后的墙壁猛然上升，一片荧绿入目。巨大的培养皿内，一个人蜷缩在恍若凝固的翠绿液体之中，像是还未诞生的胚胎。棕色的发，米色的风衣，一切就像是他们最后在龙螺旋之塔见到的样子。

　　蓝色的交叉闪电和红色的涡轮火焰就仿佛暴怒的巨龙冲向王座之上的男人，黑白英雄此刻几乎是同时开始愤怒的吼叫，他们就像是被夺走重要的宝物，不约而同的在没有训练家命令的情况下向着同一个人攻击。

　　透子几乎全身一软，被身旁的N托了一把才勉强的站稳，她刚刚战斗时十分镇定的蔚蓝眸子里已是一片惊惶。

　　“怎、怎么可能？！千叶先生？”

　　……是他的错。

　　N拉下帽檐，杂乱的绿发下全是阴影，锐利的灰蓝看着墙中的人影，渐渐的缓缓的就像被抽走生命一般，涌入了荒芜，嘴里弥漫开一股血腥。

　　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初是不会被魁奇思找到的。

　　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