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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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那个黄衣姑娘，拉着小湘说了好多话，还往我这瞟了几眼，直到小湘点头，接过她手里的篮子才转身回了门里。
小湘来到我面前，不看我闪着好奇的眼睛，拉起我的手，轻声说：“好了，回去再说。”边说边从篮子里拿出一个热乎乎的包子递过来。
“哦！”我接过包子，见他没要解释的样子，吃的有点不是滋味，一路默默的跟着回了庙里。
我明显的低落弥漫开去。
小湘转着脑儿问我是不是想知道什么。
我向他眨了几眼。
他却开始扯东扯西，谈些阳城里的事，什么已经走过的是西大街，都是一些阳城本地的小商人，早上特别热闹，住在东大街的富人都要来西街采购之类。
我听明白了，西大街住的都是本地的农民阶级，东大街住的都是有钱人，中产阶级，商人都住在东大街。城南是本城最热闹的区域，也是全国闻名的商榷，三国来的商人都在那交易，是本城经济中心，可说是霆懿的经济中心。城北是三国驿站的地方，是划归官府属地。
古代都懂得城市规划，还真是够先进。
我拽着他要求逛一圈，却被推托了。
小湘答应下次来肯定带我逛这里的夜市，可是直到我们分别，他也没有实现这个唯一对我的承诺。
东拉西扯的回到了庙里，两人坐下后，都不知道说什么。
小湘看着欲言又止的我，低头沉思了会后开腔：“好了，别抓头了，就你那馒头脑袋想多了还不坏了。看，把头发都弄乱了。”
小湘拉过我的手，握在手里，不再看我埋怨的眼睛，“你要问什么呢，我都不会说，只能告诉你，我娘帮过那家人。”
我无语，什么叫帮过那家人，这么模糊，既然帮过又为什么不把你接家去好好照顾。本来想听他解释的热情立马下降，沉下小脸，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小湘见我如此也不再说什么，抛下句话：“我去拣些柴晚上用，你先休息吧，饿了，篮子里还有食物。”
我以为生活就会这么下去，每天等着小湘出门提食物，拿回一些平常的衣物，偶尔还带本书回来，有空就去看看西大街的那些婆婆婶婶，混个脸熟，弄点小吃，天晴的晚上跟小湘一起看星星，想着家，再一起搂着睡觉。
这样平淡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夏天最热的天气也过去了，夜晚开始转凉。
今天是多云的夜晚，我和平常一样吃过晚饭，就等着小湘把床铺好，可以钻进被窝。
小湘现在和我一起睡，不像一个月前会脸红，夜里常常抱着我，都会来句：“小馒头，你怎么这么冷，夏天还好可以降温，现在天凉了，都冷的不似常人。”
话里带着浓浓的紧张，含着暖暖的笑意，听着总能心安。
“这样不好吗？夏天我是个冰抱枕，冬天你就是暖炉。咯咯……”
每当我眯着月牙儿的眼睛这么回答时，小湘都会刮刮我的鼻子，宠腻的笑笑：“调皮。”
小湘很喜欢这样的对话，平时都会闲扯几句。
今晚的气氛似乎有点压抑，他一直都没说过一句话，连带我也大气不喘一下，总觉得会有什么发生。
小湘躺进被窝后，抱紧了我，比平时任何时候都用力。
“小馒头，你会想我吗？”低低略带沙哑的声音。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湘开始变声，不再是泉水叮咚似。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吓住，坐起来，怔怔的问：“小湘，你说什么？”
“小馒头，你要学会照顾自己知道吗？”小湘也坐起身，垂着眼睑，近乎可以感觉他的眼神不再是纯粹的明亮。
“呃，有你呢！什么会不会想你？我有你照顾啊，难道你要离开？”我急急的问，有些不确定，带些慌乱。
小湘是我来这世界上第一个遇到的人，一直都在身边，才没让自己被孤独、害怕吞噬。那种如动物出生第一眼看到的生物就是妈妈的感觉是一样的，是一种无可替代的依赖和信任。
自己的衣食父母突然如此，一定有问题。
“记得我第一次跟你说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吗？”小湘把我按躺下，又盖上被子，自己也平躺在我身边，没有搂住我。
多云无月的夜里有着说不出的压抑和沉重。
“利用和被利用，那你……”也利用我吗？
第一次和小湘聊天时，他淡薄的语气应该经历过很多。随后自嘲一笑，我这么个没人要的孩子又哪来利用价值。
“别乱想，你不一样，你也没什么好让我利用的，呵呵，反而是帮了我很多。”他紧张的急忙解释，“自从和你在一起，我才知道人是可以单纯、无虑。你的眼睛可以让人平静，忘掉烦恼。我走了后，就没人照顾你，拜托了王家。我说过我娘帮过那家人吧，那家就姓王，娘曾有幸救过那家主人的命。娘带我离家出走来到阳城，而娘她……病死了。”
故事很老套。大家宅里，母亲因娘家势弱，无法与大房里相抗衡，处处守制。一起长大的哥哥原来不是那么疼爱自己，是一直的欺骗，加上父亲的姑息，最终导致母亲被诬陷。为了孩子，母亲只能带着一个才十多岁的孩子远走他乡来到阳城，跋山涉水，母亲终归熬不住客死异乡。
葬完母亲后连最后的盘缠都用完，在机缘巧合下遇到了曾经有幸被母亲救过的人，愿意照顾孩子。小孩已经经历的太多了，太要强，不愿寄人篱下，依旧住在这当初落脚的破庙内。
现在，当年的诬陷被查清，家人也找来要带孩子回家。
小湘慢慢道出过往，语气带着浓浓的恨意，淡淡地悲切。
被窝里我伸手抱住他，希望这样能给他一点力量，缓解他的一点仇恨。
小湘的故事尽管是老掉牙的剧情，但各中心酸也只有这才十二岁的孩子知道。如今有机会可以回家为娘报仇，他又怎么会放弃呢？更何况他本就不是个平凡的孩子，龙总要翱翔于天际。
“这趟回家困难重重，带着你怕受到危险。留下你一个人在这，我又不放心。所以我拜托王家，毕竟曾经有恩于他们，已经答应会好好照顾你，只是你愿意吗？”
小湘闪亮的眼睛，点点的明光焦距一起成为亮点。
他已经想的如此周到，我又怎么会阻止他呢，况且带着个小孩也只是加个累赘。
“好。”又怎么能不好呢？“只是舍不得你！”
小湘似松了口气，轻叹一声，唇若蜻蜓点水般擦过我的额头，语气竟带着点湿气。
“我又怎么舍的下你。明天王家的人会来接你过去。以后我不在，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他们家是个大宅，平时……”
小湘罗嗦一夜，话讲完也不睡觉，只是紧挨着我。
这一夜谁都没睡着，我想着明日的离别、以后的归去，他微颤着身子。
我们都在害怕，不知是否还有再见的一天。
小湘一晚的话里都没有承诺会回来。
他应该也不确定此去是否能活着回来，那以后还有再见的机会吗？
想想都觉的好笑，我已是二十几的成人，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也没有太多的离愁、哀伤，反而是种新奇过后释然的随遇而安，连平日的表现都近乎天真稚气。
现在，当知道身边这人要离开时，异常的沉重，觉的人类的缘分是如此短暂，缘来缘去缘如水。
第二天，王家果然来人。
我坐上派来的马车，看着帘外一个多月的家，树后那一角的青衣，泪迷糊了眼睛，紧紧的拽住手里的匕首。
匕首是小湘塞到我手里，依稀仿佛可以听到他沙哑带着哽咽的声音：“拿着防身。以后不能让别人叫你馒头，记住我的原名叫潇湘，不姓陈，是姓潇。你以后叫香榧吧，明天我就不送你了，自己要学会照顾自己。”
香榧吗，那是前世的一种坚果。听到如此和馒头异曲同工之妙的名字，都忘记了反驳。如今，他人将远去，又何必争议。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