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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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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这位道爷姓甚名谁?这妖女是在说我么?”洪凌波慢悠悠地问。脑子里却风马牛不相及地想,就凭她这辩论赛上都能获奖的口才用来跟古人打口水仗实在是有点大材小用了,最起码她应该重生到苏秦的身上啊,拿它几个国的相印,最少周游世界是免费的。
“洪姑娘,这位是我们郝师叔的二弟子,张志光师兄。”门口进去通报的道人答道。这会儿他可不觉得洪凌波可亲了,看洪凌波举手投足间就制住自己的师兄,心下不禁凛然。这倒也怪不了别人,本来古墓派的功夫就是克制着全真教的,两派门人对手,只要功力差不多,那只能是一方压着一方打。洪凌波习武时日虽不到四年,但她本身学医对身体架构借力发力自有一番了解,加上她潜心里喜欢那种“摘花伤人”的境界,这暗器上的功夫自然多下了苦心,一个不慎,全真教的门人就吃亏倒也不意外。不过洪凌波倒也知道自己的劣势,惹了众怒她可不想象孙婆婆那般挂在这里。
“哦,原来是张道爷。失礼了,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虎威。不过道爷您张口就道我古墓派的妖女,未免有失偏颇。难道就因为我们收留了全真教赶出门去的弟子,咱们就成妖魔了吗?”
“哪个将他赶出门了,那孩子是全真教的弟子,没有掌教允可,哪个能赶他出师门!分明是你古墓派借势欺人,强掳我派弟子。”张志光不忿,明明只是比武,怎地到后来那小子打伤了人跑了不说,还扯出说全真教把他逼出师门,让古墓派这女娃欺上门来。
就在洪凌波在这扯皮的功夫,全真教闲着无事的弟子陆陆续续赶了过来。尹志平也在其中,初始不明白是何事,到见得那两个小小身影,已然醒悟这漂亮小丫头就是昨晚那个咄咄逼人的古墓派弟子,头皮不禁有些发麻。昨晚回来询问半天,赵志敬授徒不宜已然明了,现在只等师尊回来主持公道,实不宜多生事端。只是现在这里也只得他上前搭话,正要硬着头皮去问询,却听到远远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哪个在我全真教门下生事?”,不由得大喜,师傅回来了。
众道人也是雀跃万分,均觉得找到主心骨了,口中“丘师伯”“丘师叔”喊不停。
洪凌波知道这来人肯定是丘处机了,心下不甘示弱,运气高声回了一句:“古墓派妖女!”
“轰”一声大哗,这时代的人哪见过这种答话的,也没见过这样往自己身上泼污水的,不由得瞠口结舌。洪凌波心里倒是有数,这丘处机在书里也算二流高手,性子嫉恶如仇,倒也是个明理的,只要这讲话把握好尺度,不会生出什么乱子来。
三五息间,奔过来一个道人,身背长剑,体形瘦长,目沉似水,正是王重阳的四弟子丘处机,杨过他老爸杨康的师傅。
“何事在此喧哗?”
洪凌波也不拘束,大大方方上前见礼:“古墓派弟子洪凌波见过丘真人,贵教门下有人闯入我派禁地中了玉蜂尾上之毒,凌波特地前来送解药。承蒙贵教张志光道爷看得起,送凌波个妖女绰号,凌波觉得盛名之下无虚士,全真教能被天下武林人士推崇,必有正理,不得已这个名号只能接了过来。”
丘处机尚未问话,这时一旁的小秋却不忿道:“小妈妈不是妖女。”一言既出,震惊四野。他小小的心里认定妖女不是好话,却又说不上来,只能站出来说小妈妈不是妖女,全不知这年头未婚有子实乃大耻,这二人倒也奇配,一个年糼不懂,一个是压根就不在乎。
人言纷纷,这时中间有个道人冷哼一句:“不是妖女哪里来的野孩子。”声音不大,却教小秋听得分明,一个大怒,转头吼回去:“我不是野孩子!”
洪凌波也是怒从心中起,她本不想多事,别人说她个妖女她也不放在心上,可是别人说小秋是野孩子就是不行。转头盯住那个发话的道人,原来是昨晚那十几个道人中间的。这道人正是赵志敬的大弟子,他素来对师傅颇为尊从,眼见师傅为了杨过受了玉蜂之毒,疼得死去活来,古墓派又一昧坦护杨过,少不得从嘴边发泄下心里的怨气。
洪凌波盯住那人,一字一顿地道:“小秋是我从蒙古人铁骑下救出来的,怜他年小失了双亲,凌波自己也是个孤儿,无处托付才将他带在身边,却不想被人说成了野孩子,这位道爷,请罢,咱们今天手底下见个真章。你若取了我的性命烦你将这孩子送往少林寺,保他平安。我若取了你的性命,那就是你绺由自取!”
那人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倒是小秋巴住了洪凌波的手臂,“小妈妈,不要,小秋要跟小妈妈一起,不要去少林寺。”
“志平,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丘处机有些恼火,事情还不明白这里又要上演生死决斗了。再者他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若说是古墓派来送药,现下却象是来闹事的,若说是来闹事的,却不见这丫头无理挑畔,再者,这赵志敬怎地闯到古墓派的禁地去了。
尹志平有些尴尬,这事要说起来实在是全真教占不住理的地方多,不过他也明白,此时的师傅经这一闹,心头早已火起,怕是今天大伙都讨不了好去。
“丘道长,我来说罢。”洪凌波冷冷睨了那道人一眼,转过身来:“郭大侠送杨过到全真教来学武功您是知道的。只是咱们从来不知道全真教做人师傅的改做老夫子了,赵志敬怎么教徒弟的您回头可以问问他自己个儿。咱们只说杨过,这孩子挨打受饿不说,背了几天书便被师傅逼着去跟人比试,他一个读书人怎么跟人比,可是性子倔,咬了牙跟人拼命,不小心把人给打伤了,然后你们全真教的人便要抓住他来打死他,他一个孩子懂得什么,只能吓得跑出来,逃到我们古墓派那边去了。他师傅也不知道是怕丑事被人知道还是真不把我们古墓派放在眼里,追着不放,被我师叔的玉蜂蛰到了。本来到这里我们也没打算插手,我们也不是多事的人,毕竟相邻几十载,井水不犯河水的,给了你们解药再把杨过送回来也就是了。可是就在我们昨晚送杨过出来时,他师傅却带人打上门去,当着我们的面就要打死杨过,嘴里还喝骂要打死这个小畜牲。我们实在看不过眼,瞧那孩子自小没了父母,怪可怜的,少不得救他一命。大伙商量半天也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他投到我古墓派来,让他跟他那个师傅再没半点关系才好救他。所以凌波今天就来送药了,只是凌波被人骂个小妖女不碍事,小秋这孩子没了爸爸妈妈难道就是野孩子了吗?”
一句话问得丘处机不知如何回答,只得狠狠地瞪了一眼赵志敬的大弟子。
小秋听得这番话下来却有些紧张,生怕别人说他没了爸爸妈妈,就此认定他是野孩子,道:“小秋不是野孩子!”
洪凌波理理小秋的乱发,轻声道:“小秋才不是野孩子,小秋是世上最乖最聪明最漂亮的宝宝,咱们不要听那个野道士的话。”一个野道士讲得周围的道士们脸色都有些变形。
“杨过那孩子呢,叫他回来罢,这事我教自会处理,多谢贵门操心。”丘处机淡淡道。
“啊?杨过回不来了,昨晚上他哭了一晚,说是宁愿自尽也不要被师傅打死,我们没办法,已经让他拜入我古墓派门下了。”
“什么?杨过反出师门了?”洪凌波话音刚落,张志光便大声反咭。
“什么叫反出师门?教他背了几天书就是师门么?且不说这个,别说他不是反出师门,就是他反出师门,也是被你们逼得。若是觉得我所言有误,全真教大可以广发英雄贴,咱们请全天下的好汉来评评理。到时若是他们讲我所说的不对,我洪凌波自裁在你全真教门口。”疾言厉色斥责几句,洪凌波转头将手里的玉蜂浆交给丘处机,“丘道长,凌波言尽于此,全真教如何定夺是你们的事,到时要评理只管来找我。告辞了。”牵着小秋的手大步离去。
且不提丘处机如何震怒,如何责罚弟子,洪凌波倒是清楚杨过这事就算过去了,全真教最好面子,这种自暴其短给天下人看的事他们才不会做出来呢。只是小秋回来的路上问了洪凌波一句话,让她一时汗颜,看来以后当着小孩子的面更不能撒谎了。别担心,小秋问的是:哥哥昨晚没有哭啊,也没听他说要自尽啊。
回到古墓,没有见着杨过与小龙女,想是小龙女去教杨过武功了,只有孙婆婆等在门口。“好孩子,那帮道士没有难为你罢?”
洪凌波得意地道:“婆婆,您也忒小瞧我了,就全真教那帮笨嘴笨舌的牛鼻子,能有我聪明么?我不给他们难为就是他们烧高香了。”
孙婆婆好笑地道:“是,就你嘴利,婆婆还不是怕你把人说急了,被那帮杂毛欺负。”
洪凌波心里感动,攀住孙婆婆的胳膊:“婆婆,好婆婆,知道您疼凌波啦。凌波错了。”
孙婆婆指尖轻点洪凌波脑门,笑嗔道:“就你这丫头鬼精!”
小秋头次见到小妈妈这个样子,只觉得好玩,咧着小嘴在旁边乐。
进到石室,喝了两杯蜂蜜,洪凌波开口了:“婆婆,听说师叔那里有张寒玉床,最是对练功有益。凌波不才,这内力实在浅薄,想在这里住几天,借那寒玉床巩固一下功力,不知道师叔允是不允。”要知道,她垂涎寒玉床好久了,练一年抵得上别人练十年啊。她心里甚至计划过,将来杨过小龙女到别处隐居时她把这床搬到自己家里去。
孙婆婆犹豫了一下,道:“我去问问姑娘,这床是在她自己屋里的,说不定念你年纪小小便在外奔波的份上会借你一用呢。”
没成想,这一问竟还成了。小龙女本就对这些不在意,加上她也打算将床让给杨过的,现下只不过再让上面多个人罢了。只是没想到上面不仅多了一个,连小秋也躺了上去。这也是洪凌波私心作崇,她一心想让小秋的身子变结实,本着有资源不用过期浪费的理念,小秋只得每日里除了吃饭上厕所一直躺在上面练功。好在他年纪小却性子和顺,加上也是真心喜欢小虫子在身体里爬过后的舒爽,便一直坚持了下来,没有吵着去外面玩。
这一住,洪凌波便在这里住了三个多月,直到有天带小秋出来放风才发现外面的树叶已经泛黄,算算日子察觉快到自己十一岁的生辰了。想起李莫愁跟陆无双,心里便有些挂念。加上这三个多月洪凌波一直陪着小秋,九阳神功也是大有进境,一招一式间觉得自己有用不完的劲,已具备与那只大雕一搏之力,这样寻找独孤九剑也可以提上日程了。再者还得筹谋赚钱盖房,还得想法子跟蒙古人斗上一斗,算下来时间真是紧张啊。
到晚间全体集合吃饭时洪凌波便提出了要走,小龙女淡淡地应了。孙婆婆心里好生不舍,她虽带过几个女孩子,但是没有一个如洪凌波这般撒娇耍痴让人喜爱,知道洪凌波要走后一宿没睡,愣是整出一大包要带的东西。
杨过觉得就这么放这个小师妹走了可不成,他一直想问问洪凌波怎么会对他的事情一清二楚。只是每日都被姑姑严厉督促,除了练功还是练功,稍有空闲的时间洪凌波却总是有事,他竟然没有找到一次可以发问的机会。这倒不怪他,要知道洪凌波本就作贼心虚,又知道杨过不是小秋,最少也得有二百以上的智商,不是随便能糊弄过去的,她没办法回答时不躲才怪。
到了晚间睡觉时他有心问问怎么回事,刚刚开口叫了声师妹,就被小龙女喝断:“老实些睡觉,你师妹明日还要赶路,休得嬉闹。”杨过只得乖乖躺好,摒弃杂念,开始行功。
但是到底不死心,第二日送出墓门后他借口再送送硬是跟着走出好远。
“师兄,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但是,只能问一个。我数三下,我数完了你若不问便当你放弃了。”洪凌波无奈,只得来这么一下,盼着杨过心神恍惚之下让自己躲过去。“一,二......”
“我爸爸是怎么死的?”杨过几乎是喊出来的。
洪凌波怔住了,这时的她无瑕理会原著里这个问题不应该问到她身上的,她只是想不到想耍滑头逃过一个疑问,却扯出这桩旧事来。
看到洪凌波的反应,杨过知道,就跟师妹清楚他自己的事一样,爸爸怎么死的,师妹一样知道。不自觉地恳求道:“你知道的,对不对?好师妹,告诉我好不好?”
洪凌波想扯出一个笑来,只是心里紧张的她现在实在不适合做什么表情:“师兄,你还小,这个问题我想过几年你再知道会比较好。”
“不!你们都不告诉我,我妈妈不告诉我,郭伯伯也不告诉我,你们都讨厌我,不喜欢我,我就想知道我爸爸怎么死的,为什么你们都不肯说?”
洪凌波头大了,她知道乱改剧本的坏处了,就是剧情不按原来的演了,就是自己摊上麻烦了。努力整合语言,用最温和的声音问道:“师兄,你爸爸怎么死的不应该由我来告诉你,你应该去问你郭伯伯,他现在不肯告诉你就是因为你还小,怕你不理解。你好好学功夫,学成了再去找你郭伯伯问个明白。”
杨过的脑子多聪明,他知道,错过了今天再想知道答案不知道要何年何月,可是这个问题已经成了压在他心上的一块重石,他一分一秒都不想耽搁,当下牵住毛驴:“你不说我就不让你走!”
洪凌波真的是难住了,她不确定现在告诉杨过关于他爸爸的事会带来什么后果,可是想逃避看来简直不可能,这会的她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怎么扯上这么个问题。
正正脸色,洪凌波沉声道:“师兄,在你心里你爸爸定然是个大英雄对不对?若是我跟你说你爸爸不但不是个英雄,在旁人眼里他是坏人,你怎么想?”
“不,怎么会?我爸爸怎么能是坏人?你骗我?”杨过怒了。
“你看,我说得话你都不信,还问我做什么?”
“我只问你我爸爸是怎么死的?”杨过的性子也上来了。当日郭靖一掌劈石震得他再不敢多问什么,这会知道捡软柿子捏了。
“他,他是一掌打在别人身上,中了别人衣服上的毒针死的。”
“不!你骗我!我不信!不信!”杨过几乎是吼着出声的,眼里怒火汹涌,把旁边的小秋惊得小脸煞白。洪凌波怕吓坏小秋,忙抱住小秋。不想她这动作看到杨过眼里却分外刺目,虽说他不想相信,但潜意识里却觉得洪凌波讲得是真的,觉得洪凌波讨厌他吓到小秋,“你也认为我爸爸是坏人?连你也讨厌我?”一时间只觉自己人憎狗厌,脑子一热,撒腿就向远处跑去。
洪凌波抬眼只看见他转脸时,有闪亮的水珠从他眼中扬出,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落在地上。心里又急又气,匆匆对小秋说:“在这等!”,展开身法追了上去。
杨过到底不如她身法利落,三五个起落让她追了上去。洪凌波担心小秋不敢跑得太远,一把扯住了杨过的手,“你听我说!”
“不听不听!我不听!”
“啪!”洪凌波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一个冲动甩给杨过一巴掌,不禁愣了一下。再看杨过受伤的眼神,她心里又是生气,又是自责,伸出双手,拥住这个现在还是孩子的杨过。
“对不起,我错了,你若有气再打回来好了。”
杨过被她抱住一时忘了反应。
“你不该说我讨厌你的,我不认为你爸爸是个坏人。别人怎么看我管不着,在我眼里他也很苦的,你不能这么说我。”
“为什么?”杨过的声音闷闷的。
“你若实在要听,走,我讲给你听。”
两人又走回小秋那里。洪凌波再怕杨过发急,抱他的胳膊不放。
“你爸爸与你郭伯伯其实是金兰兄弟。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