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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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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晚饭过后,小秋又例行抓紧时间,从小妈妈口里掏故事,明天好去开讲。洪凌波自然无有不应,当下接着前晚的故事往后讲。这洪凌波与别人不同,别人给小孩子讲故事,总是娓娓善诱,她呢,虽说年纪加起来现在是个当妈妈的年纪,但她的性子却实在不是个温婉的主。会关怀爱护人是女人的天性,但她从小就是个好动的人,这讲起故事来也是比比划划,手舞足蹈的。往往最后还要加一句:“看到了吗,孙悟空就这么牛。”直把小秋听得两眼发亮,再看洪凌波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他小小心眼里崇拜的到底是孙悟空还是小妈妈。
等到小秋睡熟,洪凌波自坐在床上细细琢磨九阳神功的奥秘。她本就聪明,不然也不会每次考试都拿第一名。加上重生在这个世界后,愈发觉得好多玄妙的东西她都能一一体会,这九阳真经的法门她研究了两日后,竟有不少的心得。越思越觉有理,当下不再迟疑,真是个做贼不心虚,竟就在这少林寺里偷偷练习起来。
功行一周天后,一个弹跳从床上下来,洪凌波暗喜,顶级货就是顶级货,只是这么小小一试,顿觉身形圆润如意,动作间少了许多拧滞的感觉。
少林寺此行的目的算是圆满达成,按她接下来的目标,该是去终南山活死人墓了,希望能顺利得到玉女心经,了了李莫愁的心结,她现在心里的想法不可谓不多,只是这最顶要紧的就是安顿好身边的人,让她们不再按照书里故事的轨迹行事。如果有了玉女心经,依李莫愁的性子,肯定会潜下心来修练几年,也省得她在外面生出事来。然后这几年的功夫洪凌波自己便可以做些事情。至于自己,本身就是一个配角,她会努力将自己从神雕故事里淡出,再连带着把李莫愁跟陆无双也拉出来。
在小秋颇有些依依不舍的与那几个处熟了的小沙弥告别后,两人问明了道路往终南山而去。洪凌波自以为爱武侠的她对小说了如指掌,只想着把有关于洪凌波出场的几个关节想办法抹过便可以暗然隐退,只是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此番前去终是让她唱了一出重头戏。
有了九阳神功,洪凌波自己修练的同时也开始导引小秋修练,只是除了九阳神功再没传教另外的功夫。一来她觉得小秋年糼,怕是多了记不全,二来她也并不希望小秋将来能有多高深的功夫,在她看来,学武可以健体防身,小秋将来有个好身体,再娶个好妻子,她再教会他谋生的本事,能平平安安过一生也就是了。只是等小秋终于将九阳神功圆满行完一个周天后,却觉得说不出来的舒适,不用催促也会很用功的修练,竟然有些入迷的倾向。用小秋的话来说就是“每次身体里小虫子爬过后全身都会好舒服好舒服”。
两人行走间言语殷殷,洪凌波学医本身就具有照顾人的专业素养,加上她怜惜小秋身世,喜爱小秋乖巧,一路上对小秋照顾得无微不至。而小秋初见洪凌波时觉得她神勇无比,后来相处日久,越觉得小妈妈是这世上一等一的好人加聪明人,日见亲密。早上醒来第一眼便是要看到小妈妈,然后扑过去大大的亲一下,呵呵笑个没完已成每日一课。
这一路行来,洪凌波有意走些野外小路,穿山过涧,既为欣赏美景,又锻练了身法,还能寻查有没有温泉之类与她将来的家息息相关的事物。小秋累了就爬上毛驴背,想玩就下来玩,丝毫不觉辛苦,身量反倒是拨高不少。
两人日程不紧,行了将有三月才到终南山脚下,寻了一家农户歇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便问明了方向寻着古墓而去。只不曾想到这活死人墓地处偏僻,周遭密林丛生,行走颇为不易。加上洪凌波又担心树枝划到小秋,行走间更是小心,兜兜转转直到天黑也没摸到墓门在哪里,不得已,只好寻个宽旷的地方想暂时休息一晚,待明天天亮再行寻找。
刚刚把小秋抱下驴子,却听到远处隐隐有脚步声传来,转头瞧见十多个道人抬着两架担架匆匆向着东边走了过去。她有心去问问道路,转而一想也不差这一晚上,眼见是那边有人受伤急着诊治,也不好打扰,便专心从驴上抱下给小秋备好的睡袋,准备就此休息。
“全真门下弟子尹志平,奉命拜见龙姑娘。”
一声朗喝,吓得洪凌波手下一顿。这全真教与古墓派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么?怎地大晚上的还友邻通好呢?再想到刚刚抬过去的两架担架,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心里一颤,老天,不会这么巧吧。可是,事实上却偏偏是这么巧,这个晚上恰恰是杨过投到古墓派的那一晚。洪凌波不由心里开始核计,是不是先避过这一出戏,毕竟书里没让她此时出场,等这事盖棺论定再来讨要心法好了。
就在洪凌波这里胡思乱想之际,那边已吵得不可开交,全真教的人要捉了杨过去打,孙婆婆却爱护杨过只是不让,一会功夫便已弄得不可收拾。
“小妈妈,那些道人好不要脸,婆婆哥哥会不会给他们打死?”小秋也发现了那边的动静,加上今晚月光分明,虽然语声听不大清楚,却也看得明白其中的纠纷。
洪凌波正想回答怎么会,主角都是打不死的小强,命长得很,猛然间想起杨过是无碍。可孙婆婆,这个貌丑心慈的老妇人却殒命在这出戏里。此时的洪凌波已不能再当做象看故事般看待这里的一切,她已经代入这个时代,书里的人物都是活生生的有生命的,她不能明知道这善良的老人会死去还放任不管。
急匆匆拉起小秋赶了过去,眼见得赵志敬已从担架中跃出,大声喝骂:“这是我的弟子,爱打爱骂,全凭于我。”心知接下来不忿的孙婆婆就该说杨过叛出师门改投古墓派了。孙婆婆不懂这叛出师门的重要,洪凌波却明明白白,再不敢耽搁,大声喝止:“住口!”
众人转头来看,却看见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跑了过来。全真教众人眼看说话的还是个稚龄女娃,却敢喝止自己的师兄,都心下着恼。
尹志平站了出来:“姑娘何人,此来何事?”
洪凌波讨厌他破了小龙女童身,愣是让神仙眷侣不完美,当下也不答话,先给孙婆婆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才转身答话。“我乃古墓派弟子,来拜见师叔的。你们私闯我派禁地不说,还喝骂不止,咱们倒要理论理论。”
赵志敬早已怒火上升,这时再也按捺不住:“你们古墓派藏了我的弟子不交,还有什么好理论的?”
孙婆婆张口欲辩,洪凌波转身道:“婆婆,让我来跟他们说,弟子有说得不对的地方,婆婆为我纠正。”
孙婆婆此时已猜到洪凌波的身份,心说总不至于偏了全真教去,便也点头同意。
“我问你们,你们全真教做人师傅的除了教授口决再不传给弟子法门吗?平时师傅打骂徒弟不提,还逼着这个不懂法门只会背口决的弟子去跟别人比武,一个没从师傅这里学到武功的弟子跟人家比试,还不得拼了命得比吗?”
说到这里洪凌波停了一下,狠狠盯住赵志敬,余下的道人听出来洪凌波这话里有话,都疑惑地打量着赵志敬。
杨过却大惑不解,这个刚刚冒出来的小妹妹怎地知道得这般清楚,难道她天天盯着我的?
洪凌波不等人答,接着道:“好在这弟子与他义父失散前他义父曾教给他一招功夫,情急之下保住性命,不然只怕活活被人欺负死了。郭大侠当日送他上山,满心以为你们全真教是有名道教,能帮他调教出一个好孩子。可是你们呢,不念着郭大侠与你们师门渊源,也不念着他帮你们化解师门灾厄,纵使这孩子淘气了些,你们也该念他失却双亲,自小孤苦的份上好生规劝,怎地打骂不够还变着法子地赶到我古墓派来?”
杨过心里巨震,这人是谁?怎地还知道我义父?一时心下大乱忘了说话。要不然依他的嘴皮子功夫吵架断少不了他的。
“姑娘所言差矣......”尹志平站出来想解释几句,赵志敬是怎么打骂杨过怎么教授弟子他们全然不知,现在看来好象中间多有误会,就想辩白几分。
“尹道爷,您的话就不要说了,我们明白,这会惦记着郭大侠这块了,怕不好交待,后悔把这孩子赶出师门了,又想讨了回去,你们把我古墓派当作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你们可曾问过你们那祖师爷,问他允是不允!”
尹志平让洪凌波这几句抢白噎得再也说不上话来,他们几时把杨过赶出师门了?旁边的孙婆婆却觉得这些话大为解气,就是王重阳也不敢来古墓派撒野,腰板挺得更直了,杨过只是纳闷这小妹妹怎地知道这么多,别的倒没想那么多。小秋紧紧攥住了洪凌波的手,很是生气地盯着这几个道人。
“当日郭大侠是把他交到我手上的,我如何调教自会给郭大侠一个交待,不要你古墓派来多事。”赵志敬心知这下师傅回来不好交待,这会却也不得不出来说话。
“呵呵,赵道爷,莫不是您还认为您是这孩子的师傅吧?”
杨过有些不豫地皱了皱眉,他虽也明白这是帮他,为他说话,但还是不愿意一个比自己尚小那么点点的丫头管他一口一个孩子的叫。
“杨过,我来问你,这位赵道爷在做你师傅时除了打你骂你教你背口决外,还有没有教过你招式法门?你对天发誓,讲真话。”
这话一出,几个道人齐齐变色,不止是洪凌波道出赵志敬的鄙私,更主要的是听到“做你师傅时”,这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现在赵志敬已经不是杨过的师傅了。
杨过心想,就是发一万个誓他也没教过,没有迟疑举手发誓:“我杨过对天发誓所讲的话句句为真:赵志敬----”想骂个老杂毛,到底忍了下去。“在做我师傅时除了教我背口决没有传给我半点功夫。”
“听听,只要背书便能学好武功吗?如果这样那这全天下的读书人全成了高手了。杨过既然已经被你们赶出师门,送到我古墓派来,从今往后就是我古墓派的人了。你们回去吧,赵道爷的解药明日自会奉上,说到底他也当过杨过几天夫子,现在杨过既然成了我派弟子,这点门敬还是要送的。”
一番话损得全真教几个道人几乎抬不起头来,杨过却觉得这话有趣得很,越想越觉有理,脸上不自觉带出笑来。赵志敬羞怒交加之下,抬眼看见杨过脸上的笑容,一个急怒抬拳便朝杨过打去,口里犹在喝骂:“打死你个小畜牲。”
洪凌波一直防着他动手,看他动作急甩软鞭卷住了赵志敬的手腕。她习武素来用功,这下手法耍得漂亮之极,倒让对面的道人生出几分忐忑。
“敢问道爷,是准备杀人灭口么?恩,这个想法倒也不错,你们堂堂十几个大男人,我们四个孤寡老糼,拿下我们倒也不难,然后挖个坑埋了或者放把火烧了,这世上便不会有人知道你们以多欺少以众欺寡残害老人糼童,别人眼里你们仍是名门正派,道教高义,只是到了九泉之下我倒要去问问你们的祖师爷,这就是他创下的全真教,这就是他教出来的好门人,好了,言尽于此,你们动手吧!”言罢松了软鞭再不动作。
这十多个道人面面相觑,只觉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有那聪明的干脆后退了一步,站得远些表明自己的立场。
“姑娘误会,这其中的缘由尚有不清楚处,等家师回来问个明白,必会给贵派一个交待,误会之处,还请姑娘见谅。”又是尹志平站了出来。他不说话倒好,这一说话勾起了他玷污小龙女那一出,洪凌波实在忍不住又是一通炮轰:“交待就不必了,明日送去解药后我们两派再无瓜葛,你们须得记住,我古墓派除了老糼孤寡,尚有青春正少的妙龄女子,你们从今往后再不能犯我禁地,若敢偷犯,不死不休。再若是有人道心不稳,犯了淫戒,须得想想怎么去见你们祖师爷。”
这话说完,余人皆无反应,只有赵志敬面现鄙夷,这才想起,要到明天孙婆婆带杨过送药殒命时尹志平才见到小龙女样貌,当下便有些宽心,这解药明日由她去送好了。但看赵志敬那神色显然是以为洪凌波自承容貌姣好,他却瞧不上。
要说洪凌波,容貌自然美丽,加上古墓派心法养颜,如果除去脸上这层她特意涂抹的面膏,也是个容颜俏丽的小丫头,不难看出长成后的动人姿容。只是现下她没心思跟赵志敬计较这些有的没的。语气森森道:“你们记得便好,别把你们祖师爷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你----”赵志敬怒极,却不能反驳,他若反驳岂不是承认他会偷犯。
“不必多说。明日解药自会奉上,时辰不早,恕不远送。”
尹志平唉了声再没说什么,抬抬手示意回去了。倒是赵志敬来时坐着担架来的,这会气得活蹦乱跳的走回去了。
转过身来,孙婆婆很是欣慰地拉住洪凌波的手,“你是李道长的弟子吧,好一张利嘴,可给咱古墓派长脸了。”突然又省得李莫愁已叛出古墓派,就连眼前这小丫头也算不得是古墓派弟子了,只是先前让她左一句我古墓派右一句我古墓派给忽悠得忘了这茬,这下想起来才觉有些不好意思,倒忘了问洪凌波怎地知道得这么清楚。
“婆婆叫我凌波好了,凌波既然习得古墓派功夫,心里就把自己当做古墓派弟子了,若有人来惹我们,凌波自不能放任不管。”转头瞧见杨过目光灼灼盯着她,心知他有好多疑问,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便道:“你的问题回头得了空我再告诉你。”又对小秋说,“去陪哥哥把咱家的小毛驴牵过来好不好?”小秋点点头,应声好,转身去拉杨过的手,杨过便由他这么握着去了。洪凌波这才正颜对婆婆讲出那个她琢磨多时的藉口:“婆婆,凌波此次前来,是来拜见师叔,请她为我解惑的。凌波一连三日梦到师祖,师祖对我交待了一些事情,由于太过玄妙,凌波起始不敢相信,但是接连三天梦到,心下便有些不确定,想请教师叔,看是否如我梦中那般,是师祖真的有意借我传讯。”
“哦?你梦见大姑娘了?她说什么了?她却从来没有托梦给我老婆子。”孙婆婆有些伤感。她历来称呼主人姑娘,上代主人去了,现在她管小龙女叫姑娘,再提及先前的主人时便改口称大姑娘了。
“婆婆别伤心,也许是师祖担心您睡不好影响身体,挑了我这么个吃得饱睡得香的傻丫头呢?”一句话把孙婆婆哄得笑了开来,她自小便待在古墓中,服侍了两代主人,偏这古墓派的人都冷情冷性,实是让她寂寞无比。今天倒好,见到了个聪明俊秀的男孩子不说,这会还来了个能言善辩的巧丫头,心里实在是高兴。听洪凌波这么一说不由得好奇地问道:“那大姑娘说了些什么?”
“师祖说了三样事,我生怕忘了,天天起来都要想一遍。这第一件师祖说墓门的断龙石放下后墓后另有一个出口,若有敌来犯,便放下断龙石后照着墓里地图从另外一个出口逃生。”
“啊?大姑娘有说地图存在哪里吗?”
“有的----”
“咱们快回去,告诉姑娘。”孙婆婆有些着急,这可是大事,当下连第二第三件事也来不及问,便拉着洪凌波赶快去见小龙女。
小秋跟杨过两个正从后面跟上来,小秋眼见得孙婆婆拉着小妈妈就走,当下发急,大声喊道:“小妈妈,等等我们!”
一句话成功喊得孙婆婆住了脚,先前她以为这孩子是洪凌波的弟弟或师弟,没成想竟然是洪凌波的“儿子”,有些张口结舌地道:“你,你儿子?”
洪凌波“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婆婆有所不知,小秋是孤儿,是我从蒙古人手里救下来的,看他年小便没了妈妈怪可怜的,便给他做个小妈妈,也好照顾他。”
孙婆婆也乐了,笑道:“你自己还是个娃娃呢,还要给人当妈妈。”
这当口小秋杨过两个已赶了上来,小秋听得孙婆婆说自己小妈妈还是个娃娃,不由得辩白:“小妈妈是世上最好的小妈妈!”
“小秋说得对,你有个好妈妈。”孙婆婆关爱地拉住了小秋的手,心下叹道,这也是个好孩子啊。
当下四人将毛驴拴在门口的大石上,孙婆婆一手牵了杨过一手牵了洪凌波,洪凌波又牵了小秋的手,一行人摸黑进了古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