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坑里等红杏》叶弭

20、女人

　　看着坐在对面安静喝茶的季海希，蒋西坤真想上前掐住她的脖子大喊：“你这个臭丫头居然不给坤爷我面子，有种的你跑了别回来！”

　　季海希放下杯子抬头，撞上蒋西坤如狼似虎般凶狠的目光，微微一笑拿起手机假模假样的发信息。

　　蒋西坤冲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往前一扑趴在桌上，敲敲她面前的桌子问：“季海希，放我鸽子逃跑很好玩？”

　　季海希抬头对他假笑，“坤哥……坤弟说笑呢，一点都不好玩。”

　　蒋西坤以为她说一些讨好的话，这一听当真是肺都气炸了，双手做着掐脖子的动作恐吓：“坤弟？你竟敢喊我坤弟！！！信不信我一秒钟就掐死你？”

　　季海希煞有其事的点头，漂亮的杏眼极无辜的望着他，“信！可是你哥让我喊你坤弟……”

　　那无辜的语调拖长的音，刺激的蒋西坤的心脏突然一抖，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到了一样，弄的他极不舒服，忽然就觉得自己这个动作有点幼稚，冷冷的哼了哼，“掐死你我要赔命，你等着，我会虐死你。怕不怕？”

　　季海希假模假样的拍拍心口，“怕，怕死了。”

　　蒋西坤冷哼一声，眯起眼睛问：“King和你什么关系。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我哥为什么要和你合作并且让你占股份。”

　　季海希一脸诧然：“你不知道？”

　　蒋西坤皱眉，很想骂一句丫的废话！

　　“我也不知道。”季海希愁眉苦脸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蒋西坤觉得没法和这个精神病患者愉快的交谈，翘着腿晃了晃，懒洋洋的看着手指漫不经心的说道：“季海希，你的胆儿很肥大，要不要我介绍个医生。”

　　季海希摸摸胸口，不知道胆儿在哪个位置。

　　“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么不知道？”蒋西坤阴恻恻的笑。

　　季海希觉得头皮发紧，被阴测测的目光打的脸生疼，这个时候装疯卖傻最适合。她像是听见最滑稽的事情一般，睁大漂亮的杏眼慢吞吞的道：“有这事？我也不知道。”

　　“季—海—希！”

　　“咔哒！”有人推门走进来。

　　进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三十多岁微胖，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白白净净的像个白面书生。女的二十五、六岁，板栗色的长发整齐的盘在脑后，一身黑白职业套装，漂亮又干练，只是看着季海希的眼神有点奇怪。

　　季海希起身对二人微笑颔首，随后挪了一个位子坐下。

　　蒋西坤阴测测盯她几秒，转过身漫不经心的瞥了对面二人，“杨总、海京，这位是季小姐，打声招呼。”

　　男人立即笑着说：“杨瑞齐，负责人事。季小姐，幸会！”

　　“杨总你好！”季海希笑着回应。

　　杨总还没来得及说话，叫海京的女人突然开口，“听说季小姐家以前开的餐馆有个很独特的规矩，第一次进店吃饭的客人要填调查表，清楚客人的口味后才下单。这是谁的主意。”

　　季海希盯着她眼底的傲慢，慢吞吞的问：“你去过？”

　　这反应这回答，在别人眼里就是好油滑的家伙！季海希当然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她就是不太喜欢这个女人眼底的傲慢，所以不想回答。

　　海京哧笑，“我从来不去那种小餐馆吃饭。”

　　“哦。”没了下文。

　　杨总出来打哈哈，“听说季小姐厨艺非常不错，很期待这次合作。”

　　季海希对他微微一笑表示回应，直接忽视一旁海京不悦的目光。

　　“季海希，作为合作方，为什么不回答海京的问题？”讨厌的蒋西坤突然插一脚。

　　“没诚意。”有蒋西坤开口，海京当然不忘挤兑季海希。

　　从公事上面来说，这叫刺探别人的经营秘密，从私事上面来说，这叫刺探别人的心底秘密。

　　季海希忽然觉得很烦躁，自嘲的笑笑，“附近小区有许多租房的软件园的年轻人，这些人多数都是单身饮食不规律，我想了解了他们的口味和来自哪里，用熟悉的家乡味道吸引他们成为常客。”

　　还有。

　　还有那个人，倘若有一个和他相同口味的调查表出现，她会偷偷去看一眼是不是他。倘若是他，她只想隔着远远的看一眼，看他过得好不好。

　　“就这么简单？”海京有点咄咄逼人的态势。

　　季海希沉浸在对他的回忆中，不耐烦的眼神在海京看来是冲她来的。海京不恼反而有点高兴，“据我所知软件园的年轻人来自五湖四海，你的意思全国各地的菜肴你都会做？”

　　说是，对方可以随便出几个菜来考她，碰上她不会的很丢人。说不是，那么刚才说的那番话则是她撒谎的证据。第二种季海希不会说，但第一种也不敢拍着胸脯打包票，中国地大物博，单是舌尖上的中国这一个美食节目就吸引了众多的爱好者，她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会。

　　海京咄咄逼人的追问，“怎么了？难道你全都会？”

　　季海希觉得这个女人比苍蝇讨厌，“不会做的菜可以问客人，或者上网查！难道你不会上网？”

　　蒋西坤“噗嗤”笑出声，杨瑞齐有些尴尬的看着海京。

　　季海希的回答让海京极不高兴，蒋西坤的嗤笑更是让她恼火，她转头瞪着蒋西坤，“这就是你找来的合作伙伴？”

　　咦？什么时候变成蒋西坤找来的合作伙伴？

　　蒋西坤懒洋洋的靠着椅子，右手玩着手机：“知道她是我找来的合作伙伴还问那么多，你这是不给我面子？”

　　季海希有点想笑，这家伙还记得帮自己说话，真不容易。

　　蒋西坤的话让海京更加下不来台，嘟着红艳艳的小嘴生气，“阿坤……”不是生气，或者说撒娇更适合，委屈的拖着长长的尾音，膈应的季海希抖了抖。

　　会议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蒋西城换了那套让江宴人目瞪口呆的屌/丝衣服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差不多高的年轻男子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年轻男子是蒋西城的首席助理顾文磊，在江宴饮食文化集团的位置仅次于蒋西坤。中年男子是办公室主任夏崇兵。海京姓沈，运营部部长，其父是江宴饮食的小股东。杨瑞齐是人力资源部经理。

　　和一个小有名气却没什么财力的小人物签合作协议出动江宴饮食的几个重要人物，这多少让有的人心里不舒服。

　　蒋西城看起来有点不太一样，高档衣衫下的他虽然面带笑容，可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的……严肃，王者一样高不可攀。

　　除了蒋西坤，江宴的几个人全都坐的笔直，神情专注的听他讲话，偶尔还点头配合。会议室里的气氛极微妙。

　　季海希大学毕业时就想找一家大公司上班，不肯接季有根的店，让他把店传给郑宏军，她最讨厌进厨房，因为油烟会影响她的美貌。

　　现实是残酷的，大学还没毕业就家破人亡，不想接手厨房还是接了。

　　像此刻这样坐在会议室里开会，季海希生平第一次，如坐针毡，只希望早点结束。

　　可今天蒋西城一反常态，说的多听的少，蒋西坤听的多说的少。

　　兄弟二人的异常必然影响其他人的反应，只是这些职场达人谁不会看眼色？总经理引荐、大BOSS称赞的人必然说好，唯一唱反调的只有任性的沈海京。

　　身为运营部部长提出试吃，当然她又说这也是有事未能到场的厨政部部长的意思。

　　在场的几位除了蒋西城或多或少听过季家花园的名字但因身份没人去那种小饭店吃饭，沈海京的提议立即得到众人的赞同。

　　蒋西城看看季海希，季海希看看沈海京，慢吞吞的道：“可以，去季家花园照菜单点菜，记得付钱！”

　　“噗！”有人带头笑出来，首席助理顾文磊搓搓双手，“BO……”

　　蒋西城转头一记冷眼，顾文磊搓搓双手，“老板，我有点迫不及待了。今晚好吗？”

　　“季小姐今天刚回家很累，明天。”蒋西坤好心的发话。

　　这让季海希有点意外，不过可以回家了，无视沈海京还有点发红的脸，她笑眯眯的点头站起来收拾文件准备告辞，蒋西坤忽然凑上来，“季小姐，一起吃午饭。”

　　季小姐回头对他面瘫着脸，一点也不给面子的说：“我没空。”余光里，蒋西城面无表情的低着头仿佛没听见他俩的对话。

　　蒋西坤在她隔壁的位子坐下，假装生气的说：“季小姐是我找来的人，这点面子都不给？”

　　“小坤，季小姐有事要办，下次再请。好了，你们先回去，我还有点事情要跟季小姐交代一下。”大BOSS发话，闲杂人等一律离开，包括蒋西坤极不情愿也得听他哥的话。

　　沈海京故意走慢和蒋西坤落在最后，小声的问：“阿坤，季海希究竟什么来头？”

　　蒋西坤瞥她一眼，勾唇冷笑，“你去问我哥，我也很想知道。”

　　“你也不知道？”沈海京很惊讶，四处看了一眼，凑到蒋西坤耳边小声的道：“我觉得季海希有点不对劲。”

　　“哪儿？”莫名的，蒋西坤的心脏抖了一抖，不希望从沈海京的嘴里听到精神病三个字。

　　“不知道，反正怪怪的。”

　　蒋西坤突然迈开长腿扬长而去，他决定必须马上交代下去死守季海希是精神病的秘密。人是他找来的，传出去多丢脸！

　　季海希坐在椅子上认真的等着蒋西城交代事情，哪知蒋西城忽然起身走到她身旁，拉起她就往外走。

　　“诶？诶？诶？”

　　“嘘！”蒋西城回头，痞痞的眸光里含着做坏事的兴奋与期待，“我饿了，去吃饭，边吃边说。”

　　哎，是你说的本小姐有事要办下次再请的呀，怎么可以违规操作！季海希悲催的甩甩手，甩不开，他反倒捏的更紧了。

　　“那你倒是把手松开呀。”季海希又甩甩手。

　　蒋西城低头看了一眼握在一起的手，笑眯眯的松开双手搓了搓，“我忘了这是办公室。”

　　不是办公室你也不能握！季海希愤恨的想，决定不和他一起吃饭。脚下加快走出去，只是外面门太多，她找不到哪里是电梯。

　　然后，她的手又被蒋西城抓住，头一抬想发火却见蒋西城指了指前面一个方向，示意往那儿走。

　　季海希用力甩开蒋西城，欢快的朝电梯跑。蒋西城在她后面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不远处的墙角边转出一个人，默默地的看着红色的数字一直跳动直到停在地下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