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无辜的泽莉尔》零坂青花

4、004

　　莱恩斯在那一瞬间，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告以圆满。
　　儿时几经挣扎求生，“贵人”们的遥不可及和父亲随心所欲地踢打辱骂，少女带着廉价香水味道的拥抱，养父肥腻的眼神，似乎永远也完成不了的练习和读不尽的书籍，日日夜夜躲在狭小的房间里疲倦的呼吸……还有，和敌人作战时第一次被推进的恐慌绝望，这所有的一切，要继续是多么困难，无尽地向上攀爬又有多么艰辛。
　　然而这无尽的权力中心，却是一个能为了自己毫不犹豫抛弃所有的丑陋的男人。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人性啊。

　　莱恩斯心想，终于，我也成了这样的人。却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呢。

　　他毫无犹豫地走出监狱，然后给牢头做了个手势，一个简单的束缚魔法，就把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如卑微的牲口般杀死了。——悄无声息的。
　　莱恩斯在他死的那一瞬有些淡淡的恐慌，他想，我将来也会这么死吗？这也是我必须迎来的结局？

　　自私的莱恩斯突然不想变成这样。

　　于是，在他后来统治王国的那几十年内，他唯一求而不竭的，就是寻找不死的秘密。
　　那是他少年时曾在一本禁书上看到过的炼金术。

　　…………
　　当然，他很快就迎娶了瑟菲尔公主。——作为国王。

　　不需要在征求任何人的意见，看着坐在十二匹用黄金作马鞍和马套装饰的飞马驾驶的珍贵半开玉辇中，僵硬着身体对围观的奥法岑王城百姓招手的和他举行婚礼的公主，莱恩斯觉得很有意思。毕竟，这位公主名不虚传，确实非常美丽。

　　她鸦羽般纤长的睫毛轻轻抖动，那双无与伦比的翡色眼眸艳光流转，近乎无瑕的雪肤遮不住她两颊的红霞——不知是出自紧张还是害怕，淡粉的嘴唇让他想起她的姐姐，可能她们姐妹唯一的相似之处便是这张唇了。不自觉地，他稍稍用食指触碰了一下，然后便遭到对方触电般的颤抖回复。

　　莱恩斯还是觉得很有意思，于是他提问了：“你很害怕？”

　　“……”少女沉默了一会，然后用微微颤颤的声音回答，“是，是的……陛下。”

　　“是怕我吗？”

　　“没、没有，陛下。”

　　莱恩斯笑了，“你不用这么拘谨也可以的，瑟菲尔，毕竟我们以后会是夫妻。”

　　瑟菲尔只是沉默的点点头。

　　莱恩斯此刻便觉得有些无聊了，她的反应没有超出他太多意外，这让他不由得想起泽莉尔，远从王城嫁与他的她，当时是否有过如此这般紧张的时刻呢。他已经不记得了，但大致有印象的是，当他表现出了对她平平淡淡的好奇后，她也不能有过这般不安的时刻。似乎在记忆里，她无时不刻都是冷静淡然的，这也让他失去许多对她探索的兴趣。

　　“散了吧。”想到泽莉尔，莱恩斯不由得兴致阑珊，因为前几日听属下报告，因为从前也是精心养大的公主，因为囚徒路上的苦寒，她差一点就死在了异地。莱恩斯向来冷漠也不在意别人的生死，但想到这件事还是有些愧疚的。他思索了片刻，决定还是将泽莉尔接到王城生活好了。毕竟这边的生活条件还是比边陲小城要好上许多，也可以更精细地调理好她的身体。他们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哦，可能她对自己是很恨的，但既然自己并不讨厌她，就没必要那么对待泽莉尔，难道不是吗？

　　突然想到另一个公主，莱恩斯的好奇心难得又起了，他再次低下头，吓得本就心惊胆战的瑟菲尔一个寒蝉，他低下头，温声问她道：“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对待你的姐姐呢？”

　　瑟菲尔小心翼翼地抬头望了他一眼，乍得是楚楚可怜，她咬了咬唇，保养得体的双手相互按了按，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口，“陛下，要将姐姐也接来吗？”
　　看着她碧水汪汪的明眸和柔软甜美的声音，莱恩斯竟然感到一丝可怖。
　　他知道她的意思，她如此提问的意思是，泽莉尔，是否也要和她竞争王后的位置。

　　莱恩斯觉得颇为神奇。

　　他细想了片刻，又歪头问她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瑟菲尔觉得，我相貌如何？”

　　少女此刻因着他从破城到现在对自己从未动粗而处处礼待的行为终于放下了一丝警惕，她弯了弯嘴角，然后向他露出一个动人的微笑：“我自然是觉得陛下……于我而言宛如天神的。”

　　啊，这个女人，和我一样。

　　莱恩斯此刻心里有了一丝奇妙的放松。

　　他自幼被贵族养大，为了活得更好，尤为擅长解读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的心思。这个叫瑟菲尔的女人在想什么，也许那些普通人会被她所迷惑，但莱恩斯却再清楚不过了。

　　似乎又多了个乐趣呢。

　　不过，很快就会玩腻吧。

　　莱恩斯装作一副被打动的样子，依旧温言软语地道，“那……我的菲尔王后，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就寝吧。”

　　果然，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那个一副羞涩模样的少女微微一颤，面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然后微笑着答应了。

　　莱恩斯还是那副笑的表情，他缓缓脱去少女华丽繁复的外衣，在她示意害怕的时候轻柔地拍拍对方的背，“好了好了，别怕。”

　　反正，又是一面镜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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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结束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