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飞》钢笔555

59、第 59 章

　　从封驰烨御驾亲征到带着黎昕安然返回京都已整整过去了半年的时日，朝中有几位老臣已开始对封驰烨为了一个男皇后耽误朝政而心生不满。同样的，封驰烨对前朝遗留的这些老臣也是倍感厌烦，尤其当他听到他们对黎昕的贬斥与鄙视之后，便再不耐与之周旋，寻了些不可抗拒的由头，眀褒实贬的，把他们逐一打发回了老家。
　　较之那些老臣，封驰烨一手提拔起来的一些官员倒是识相得多，除了自己的本职之外，再不会多一句舌，不为别的，光是封驰烨的雷霆手段，他们便不止一次地见识过。贬斥议论皇后，绝对是在拂这位年轻皇帝的逆鳞，那后果，可不是他们能够承受得起的。
　　对于打发这些老臣一事，最想拍手称快的便是宰相林泯之。皇帝不在京都的这些时日，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皆由他代为处理，然而正因为此，才招来了这些人的不满。他们是前朝的元老，论资历，论辈分，都比林泯之高了不是一星半点，皇帝却把这样重要的权力交与他管理，让这些人觉得失了尊严。故而再处理事情的过程中，他们总会有意无意地刁难，精一些的，就故意拖延，楞一些的，则干脆倚老卖老，他们自己职位上的事处理不利索，还拖了整个朝中的别的官员们的后腿，当真是让人好不厌烦！
　　前朝是波涛汹涌还是风平浪静，黎昕都不怎么在乎。回到京都之时，他体内的余毒已经拔除殆尽，身体也恢复了不少。
　　这期间，除了晚间封驰烨回来就寝，白天便只有瑞儿无比开心地来他这里报到，除此之外，再没有一个人踏进这景阳宫一步。
　　刘妃在他们前往边境的第三个月后，便因病重而撒手西去。封驰烨亲自拟旨，赐其端文贵妃之名号，入皇家妃陵，享皇家历代子孙的贡奉与朝拜。
　　端文贵妃下葬之日，册封其子封璟为太子，由中宫皇后亲自教养。
　　瑞儿一早便对黎昕十分依赖，而黎昕对瑞儿也十分喜欢与疼爱，且因端文贵妃生前就希望他能亲自教养瑞儿，对封驰烨的这一决定，他没有任何的异议。
　　前朝的一些老臣不满封驰烨的决定，认为将太子交由一个出身低微的男皇后是对本朝太子的侮辱。封驰烨听后当即冷笑着反问：朕唯一的太子不交给一个男人教养，难道要将他交于一群整天只知道勾心斗角，目光短浅的女人手中？若真如此，朕还怕朕的太子将来会变成个心胸狭隘、目无远见的脓包呢！朕的太子的将来是要治国的，不是要学那些女人怎样争宠的！
　　而正因为此，对于黎昕这个独享圣宠的男皇后，后宫的各宫妃嫔们是愈加忌恨，就因为他的存在，这整个后宫如同虚设，她们每日独守空闺，眼看着大好的年华匆匆逝去，等她们年老色衰之后，她们的一辈子，便算是彻底断送在了这深宫之中了。
　　年长的妃嫔们虽心中恨极，却因为知道封驰烨对黎昕有多回护而不得不将这恨意深埋在心底，但那些新选入宫的美人们对此却并不怎么了解，时间长了，便不怎么能沉得住气了。
　　她们在今年开春之际被选入宫中，她们入宫之时，恰逢封驰烨在边境征战，她们还没有机会获得圣恩呢，便听宫里的人说起了那个独享皇上恩宠的男皇后。
　　在宫外时，她们也听说过这位皇后，尤其是听说皇上因为他，还冷落了以前极为宠爱的宸妃。但在她们看来，哪个男人会对一个女人从始到终的？更何况是傲睨天下的君王，全天下年轻貌美的女子何其多，宸妃失了宠，终究还是因为她年老色衰令皇上腻烦了而已。
　　家中的母亲和她们说过，皇上喜爱那皇后，定也就图一个新鲜，时间长了，腻了，自然还是觉得柔若无骨、善解人意的女人更有味道。所以她们根本不怕皇上会冷落她们只要她们进了宫，总有享受圣恩的那一天，到时候，那个男皇后，还不得靠边站。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皇上从那荒凉的边境回来之后，对她们竟是视若无睹！每一次夜里，他仍是留宿于景阳宫，这么长时间了，就连去边境也带着，还不腻吗？
　　这些年轻貌美的美人们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只想找机会狠狠给那个不知羞耻的男皇后一次难堪。然而左等右等，总也等不到那人的身影，依她们的身份，还不能找到景阳宫去。心中的怨气愈加浓厚，便在宫里面传出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有说黎昕是狐狸精转世的，是用妖术迷惑了圣上，让圣上只宠他自己。有说黎昕给圣上吃了一种幻药，吃了那要以后，眼中便只有他一人，再看不到其他人了。更有甚者，竟说黎昕色胆包天，不仅仗着皇上的宠爱欺压后宫，还不时地对后宫的其他妃嫔们出言挑逗，甚至有时对她们做出一些于礼不合的举动。
　　只要一听这些话的内容，便知是从那些新入宫的美人的嘴里传出来的。宫中的老人都知道黎昕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就算用计诬陷，她们也决计不会从这方面入手，因为不止她们知道黎昕的为人，皇上可是比她们还要了解呢，这样污蔑黎昕，在她们看来简直就是在作死！
　　但那又怎样呢？她们这样做，既恶心了黎昕，又得罪了皇上，作为自己将来的劲敌，不用自己动手，自己就寻了死，简直不要太美妙！于是在宫里部分老人明里暗里的怂恿与纵容下，这流言传的是越来越甚，越来越广了。
　　这一次最先得知这流言的竟然是黎昕，是通过封璟身边的一个小太监的口中得知的。那日他为太子去锦绣坊去取新绣好的衣物，无意间听见了留言的一部分，便急急忙忙地告诉了太子，而封璟对黎昕一向是无所隐瞒的，当下便把小太监听到的话向黎昕抖了个干干净净。
　　小太监听到的，恰好是流言里最荒唐的那一部分。黎昕听完后简直哭笑不得，他知道他们在边境之时，宫里举行了一年一度的选秀，新选出了几位美人。然而从边境回来后，君衍夜夜宿在自己宫中，那些新进宫的美人们受到了冷落，心生怨气倒也不足为奇了。
　　他嘱咐封璟不要将此事放于心上，只叫他安心跟着太傅学习，此事他会亲自说与封驰烨，才将小孩眼中的不忿消去一些。
　　是夜，当封驰烨沐浴完毕将黎昕抱上床时，便见黎昕犹犹豫豫地道：“君衍，那个……你不去看看你新选的那些美人吗？这样冷落她们，怕是不妥吧？”
　　封驰烨以为他在使小性，便咬着他的耳垂道：“可是我对着她们没胃口啊，我只喜欢吃你。”
　　若是在以前，听到黎昕这样说，他定能联想到黎昕是不是听到别人的什么话了。但是在黎昕经历了噩梦事件后，不再像原先那般拘着自己，有什么情绪都会冲他发泄出来。而且在两人的房事之上，黎昕也不再向之前那般矜持，故而当他问出那句话时，封驰烨还以为他是在开自己玩笑呢。
　　黎昕被他的呼吸喷得全身发麻，不得不躲着他道：“我是说真的，君衍，她们那么年轻，却如同守活寡一样，你是她们的……丈夫，不该让她们守这等委屈的。”
　　话说出来，黎昕却有些后悔了，他本就不是大方之人，尤其是要与人共享他的……咳，丈夫，他心里更是万般不愿意。但是他也知道，皇家本就是如此，君衍本来就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就算君衍不愿意委屈他，他也不愿意让君衍因为他而为难。
　　封驰烨这才明白黎昕并不是在说笑，他将黎昕放在床榻上，双眼看着他的眼睛道：“子节，你是知道的，这一世，我只有你一个就够了。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我们之间，已经再难容下其他人了。”
　　听着他的话，黎昕心里是欢喜的，然而他是帝王，若他独自霸占着封驰烨，那其他的女人们的这一辈子，岂不是就这样葬送在了这后宫之中？
　　他不是在可怜或者是为她们鸣不平，他可没那么大方，只是若是因为他们二人的相悦而导致一众不相干的人受伤害，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他将头放在封驰烨的颈窝处，搂着他的腰喃喃地道：“我知道的，只是我还是做不到，在她们怨毒的诅咒中心无旁骛地和你心安理得的在一起。”
　　封驰烨恍然大悟，他还以为这个傻小子又心软了，想把自己分享给那不相干的女人，现在听来，许是听到了什么流言，让他心里不踏实了。
　　他惩罚似得狠狠咬了黎昕的锁骨一口，盯着他升起雾气的眼睛说道：“我还以为你要行皇后的德行，将我赶到那些女人身边去呢！你不要担心，关于她们，我早就做好了打算。老天给了我一次重活一次的机会，我自是不会再多建业障。原本我已不打算再选秀女，谁知朝中的那几个老东西竟然罔顾我的旨意硬是进行了一次，我便借着此事发作了一回，将他们几个送回了老家。这几日朝中国事繁忙，这件事才暂时搁置了下来，如今听你这么说，也却实是时候安排那些女人的去处了。”
　　听他早有打算，黎昕倒也暗自松了口气，封驰烨见他的样子心中暗笑，嘴上调侃道：“子节是不是怕为夫顶不住压力，最后让你独守空闺？”
　　黎昕被他说中心事，脸上发热，嘴角却是不自觉地翘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