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般若波罗蜜！》莫沉吟

35、第三十五章-理智与情感

　　在赵青的笑声中，石中玉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然而这货跟赵青厮混日久，毫无尴尬之色，单手在胸前施礼道：“无量天尊！贫道稽首了！”

　　“哎呀你快滚啦！”赵青一竹枝敲在他头上，把他轰到一边去，转脸再要解释的时候，发现对方的神情已经变得严肃起来。

　　赵青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她之前和那美丽的少女虽然没能交流，但已经生出一种亲切的友谊来，对于自己这一行人的身份来历，也就没刻意掩饰些什么。

　　但在“外人”——比如眼前这位明显是江湖人士——看起来，他们三个人自然显得相当奇怪。这里毕竟还是武侠的世界，风云诡谲的江湖，怕是不容许他们这种人无害地存在。

　　赵青目光闪了闪，就握紧竹枝退了一步，看那人没有马上动手的意思，正想寻个能让人接受的说辞，已听他问道：

　　“你们是汉人，来回疆做什么？”

　　“回疆？”赵青心里猛地掠过一个念头，并不及解释，就对着那张有几分眼熟的面孔脱口叫道，“你是陈总舵主？”

　　理论上说年轻了十岁的陈家洛眉梢蓦然扬起，紧跟着跨出一步。赵青的心里莫名滚过一阵寒意。

　　无论是当年看书、还是“十年后”的那次接触，她都没发现陈家洛也有锋芒毕露的一面。

　　“你——”陈家洛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缓缓转向她身后的石中玉和苗若兰，随即又转了回来。在这短暂的过程之中，谁被他的目光盯视，都会油然而生一种烧灼的感觉。最后他正视着赵青的双眼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咡！”赵青情不自禁地用上了袁公的语气词。这让她怎么解释呢？

　　说我们在十年后认识了你，正好世界走到尽头，我们侥幸穿梭时空逃离，可能因为在那边最后见过的一个人是你吧，阴差阳错地穿来了这里？

　　除此之外，赵青想不出他们这三个人和《书剑恩仇录》的半毛钱关系。可是，这么说眼前的人能信吗？

　　“我们……呃，我们是红花会……徐、徐七爷的朋友，”赵青百忙之中想起了徐天宏在会中排行第几，心里轻松了一大半，瞎话也编得越发溜了，“徐七爷说总舵主只身前往回疆，他放心不下，托我们来……呃，帮忙，帮忙，呵呵！”

　　陈家洛的脸色稍微有些缓和，但望向后面两个小孩的目光仍然带着疑惑。赵青知道，以一般江湖眼光来看，自己这一行人实在不像能给人帮什么忙的，不添乱就已经很好了。说出去的话没法收回，这时只能硬着头皮圆谎。

　　“兰兰，过来见过陈总舵主。”赵青招手，在苗若兰行礼时轻描淡写地说，“总舵主可听说过‘金面佛’苗人凤？”

　　“苗人凤？那是谁？”陈家洛若有所思地看看她，倒还没忘了给苗若兰还礼。赵青一下子噎住了。

　　——怎么他不知道苗人凤是谁吗？

　　赵青计划得很好的装叉介绍一下子夭折了，只好老老实实地说：“兰兰的父亲，剑法卓绝一时，兰兰是家学渊源，武功已胜过江湖一般高手。”

　　陈家洛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看样子是不信。赵青也没话说，心想你是金大侠三十岁时候写的第一个主角，难怪孤陋寡闻，谁也不认识。

　　“这个是玉儿……”

　　石中玉抢着道：“陈哥哥自然更不认识我啦！我是上清观门下，黑白双剑是我父母。”

　　赵青咳嗽了一声，她知道石中玉不会再自称雪山派弟子，不过石清夫妇的出身，她还真不记得，幸好石中玉自己介绍了。《侠客行》里的门派，陈家洛当然更无从知晓，估计会把石中玉当成什么二三流小门派的弟子。

　　不过总算，两个孩子的来历都说了，他要怀疑，也只是怀疑他们身手不行，不会怀疑到出身上面。至于赵青自己……

　　赵青根本就没打算跟他自我介绍。

　　“陈总舵主，你叫我阿青就行了。听说你要找回部的翠羽黄衫，我们跟你一齐到她族中，然后就走。”

　　既然说了是受徐天宏所托，怎么也得同行一程，做做样子。而这番话说出来，也能打消陈家洛残留的疑虑。

　　毕竟在原书中，他独自前往回部的事，只有红花会的人才知道。

　　陈家洛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微微一笑：“还是徐七哥想得周到。那就有劳阿青姑娘几位了。”

　　——咦？他都不推辞的吗？

　　这个反应让赵青有点出乎意料。在她的计划当中，总还要多费一些口舌，才能说服这位不知是礼貌还是骄傲的年轻总舵主。有谁见过马路上一伙陌生人说“我是来帮你的”，这人就高高兴兴说“行啊”的？

　　——哦，也说不上是“高兴”吧……

　　赵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在陈家洛的微笑中，她仿佛能看出一些不情愿、和更多的无奈。

　　好像是因为，他听到自己是徐天宏派来的，就不得不接受了。

　　这红花会高层内部的关系，好像没有书里明说的那么简单……

　　赵青他们和陈家洛的对话都是用汉语，旁边那位美丽少女——赵青这时想起来，不是香香公主还能是谁！——自然也都听见了，就跑过来拉着陈家洛用回语询问。陈家洛再一次露出些许无奈的神色，然后回答了她几句。

　　“这位姑娘是翠羽黄衫族中的，正要带我去见族长。”两边语言不通，陈家洛就充当了翻译。赵青突然觉得这人真是礼貌周全得很，只是这种礼貌，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吧。

　　“我之前担心他们族人对汉人有戒心，不肯告诉我族长的消息，就改扮了回人。”陈家洛的脸上好像浮现起一丝尴尬，赵青则一时没忍住，噗的笑出声来。

　　她这是才注意到陈家洛身上穿的竖条长袍，再加上白布头巾，就差一头小毛驴，就可以拷司阿凡提了。

　　——难怪最早看见他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他是谁。

　　赵青油然想着，却又觉得其实不对。

　　只是短短的十年“没见”，人的相貌不会有太多变化，本来她是可以一眼就认出来的。对于现代人来说，从各种不同题材的影视剧中认出小鲜肉们的脸，只能算是基本功课。

　　何况在沧州的时候，她是一眼就认出了苗人凤的。

　　赵青第一次见苗人凤，还是在玉笔山庄向遗体告别的时候。前后跨度十七年，即便苗人凤这人是那种年轻时不显年轻、老了也不怎么老的长相，也还是有难度的。

　　只不过苗人凤的气质始终如一，哪怕后来赵青和他相处时间长了，看到了这人的多面性，但平时一眼望过去，仍然还是那个刚毅木讷而又冷峻的形象。

　　仅仅是从三十多岁到二十多岁的陈家洛，却变得太多。

　　赵青回想着在京郊小院里见过的那个他，沉稳宁静当中，总透着一股郁郁寡欢的味道。

　　——对了，那次是香香公主的十年祭辰，他回返中原，是为了去香香公主的墓前看一看。

　　赵青蓦然醒悟，香香公主的墓，那块题有“香冢”的石碑，不就在陶然亭吗！

　　原来那天他私自出门，是去看旧日恋人了。哪怕红花会的人们还在摩拳擦掌，盘算着给朝廷添点堵捣点乱，他的心里，始终还是这件事最重要。

　　赵青不太想评价这样对还是不对，因为从历史的角度看起来，红花会的所作所为就是一场笑话。

　　说反清复明吧他们并没有推举哪位朱明后人，说农民起义吧他们又去跟皇帝结盟契约。在他们眼里乾隆因为是汉家出身而可以利用，却没想过一旦这个汉家身份公诸天下，所有人率先质疑的就是乾隆“得位不正”，根本没有继承皇位的权利。

　　至于说不诏告天下……那人家乾隆本来就是皇帝，用得着你们扶保吗？

　　所以对陈家洛，赵青自管看不起，觉得他太懦弱无能，但也没觉得他有什么更错误的地方。

　　为了这个所谓的事业，他不是连自己的爱情都埋葬了吗？

　　想到那个在世界崩塌前淡然说出“不用了，都一样”的陈家洛，赵青只觉得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悲哀。

　　而眼前这个陈家洛，这个年轻的、带着些锐利气息的、冲动起来会去爬峭壁给美丽女孩摘花的陈家洛，又是多么的不同！

　　他显然还不知道他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他马上要面临的苦恼，不过是自己究竟爱翠羽黄衫还是爱香香公主。

　　想到香香公主的时候，赵青才发觉自己走神了。而陈家洛也没叫她，只是跑到旁边又去和香香公主说小话，说着说着，脸就不由得红了。

　　“嗯……”看到赵青望向自己，陈家洛禁不住垂了一下眼帘，“我刚才对她说，我其实是汉人，不得已之下，给她看了这个——”

　　刚才被香香公主端详过，现在又拿回陈家洛手中的，是一柄刻着繁复花纹的短剑。赵青“哦”了一声。

　　“这是翠羽黄衫送你的？”

　　说起来，翠羽黄衫霍青桐，她其实是个大胆的姑娘吧。只不过见了几面、共同战斗过一次的青年男子，她直接就送了信物。

　　要说这不是定情信物，谁信？

　　只不过她还是没把话说清楚，加上后来的情节发展太出乎意料，才让这本来大好的姻缘成了梦幻泡影。

　　这事能怪谁呢？难道要怪陈家洛没跑上去问，和她亲亲热热的那个少年究竟是男是女吗？

　　这根本就是作者刻意拆西皮好吧！

　　赵青这么想，脸上也就露出些许愤愤然的神色。陈家洛刚有些发红的脸顿时沉了下去。

　　“阿青姑娘对我的事倒是知道很多。”

　　赵青发觉自己有点露馅，连忙摆手道：“不过是徐七爷随口跟我提的……他没说什么，真没说什么！”

　　“嗯。”陈家洛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把不信的神情一点点收了回去，换作淡然的口气道，“这位姑娘就是翠羽黄衫的胞妹，名叫喀丝丽，在部族中人们都称她为香香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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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按：《理智与情感》，简·奥斯汀的另一篇著名长篇小说。
我发现前面叫“傲慢与偏见”的那章点击奇高，难道你们以为穿到那本书里了？哦多么美丽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