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般若波罗蜜！》莫沉吟

24、第二十四章-栀子女

　　“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青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也在努力回忆着原书的情节。

　　有人来苗家打劫？是剧情主线那次么？

　　天龙门掌门、也是苗家世交的田归农，为了得到苗家保存的闯王宝藏地图，千方百计前来骚扰。要是按原书，他下手的第一次，就是拐走了苗人凤的妻子南兰，也就是那位要进京补缺的南老爷的女儿。但是南老爷没被强盗杀死，南兰当然也随着他进京了啊？

　　所以没有南兰，田归农还是跟苗人凤撕破脸了么？

　　这么想着的时候，两人已经来到了大敞四开的院门之前。

　　“嘿，干什么的！”几个手持钢刀的汉子立刻迎上前来，大声喝问。

　　“无量天尊！”石中玉笑嘻嘻地走过去，“贫道是来化缘的。”

　　——他又来了！

　　赵青在阴影中顿住脚步，不由自主地翻个白眼。这孩子是表演型人格发作吗？这种时候还有心思玩？

　　领头的汉子见是个小孩，也懒得搭理，虚挥一刀道：“滚滚滚！化什么缘？和尚才化缘呢！”

　　“没文化，真可怕。”赵青冷笑一声，向前走去。一众汉子只微微一惊，又放下心来。

　　“你说什么？你又是什么人？”

　　赵青和石中玉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色，却看也不看那些人，只顾往大门走过去，竹枝在手中轻轻晃着。

　　“我说啊，你们这些人不学无术，一辈子都是当打手的命！”

　　火光下似有绿影一闪，站在最前头的两个汉子莫名其妙地痛吼着蹲下了身，钢刀“铛啷”“铛啷”落在地上。

　　石中玉一个箭步抢上，把一柄刀捡到手里，跟上了赵青的步伐。

　　“好妖女！大家一齐上！”

　　这一次伴随着绿光的，还有一抹白光。眨眼间又是两人倒地。

　　“谁说道士不能化缘了？和尚道士都可以嘛！”石中玉一脸得意洋洋，把刀在掌中掂了掂，还看了一眼赵青，“姐姐，你打的哪里啊？都站不起来了！”

　　“男人的要、害！”赵青笑吟吟地向众打手扫视过去，目光所过之处，每个人都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窜上脊背。“你又打的哪里？”

　　“膝盖啊！”石中玉咂了下嘴，那被刀砍中双膝的汉子正蜷缩在地上，像只血泊中的虾米。“还是姐姐厉害，怪不得苗伯伯说你出手毒辣，比不了，比不了！”

　　“这两个小妖是苗人凤的帮手，快拿下了！”

　　口中自管这么喊，一群五大三粗又拿着刀的汉子竟在两个年轻人的步步进逼下不断后退。不知是谁率先“哇呀”叫了声，转头跑进院内，一群人顿时乱了，抢着往里跑，直退到二门外才住脚。

　　“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吓得没了魂，见鬼了不成？”

　　赵青顺着喝骂的声音望过去，就看到一张被火把映得亮晃晃的白脸。

　　说英俊吧，也真算是英俊，比苗人凤更是高了至少两个等级。只不过那张脸上浓得快要流出来的仗势欺人，让赵青看得一阵恶心。

　　这就是那种，走在马路上迎面看见，就算他不得罪你，你也恨不得直接踹倒往脸上踩的人。

　　“田归农！”

　　这根本是没有悬念的事，恰巧正院中也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喝。

　　尽管连人都没看见，田归农还是禁不住一颤。

　　赵青“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是什么人？”

　　“她是妖女，妖女！还有那个小道士……”一群和主子一样色厉内荏的打手们乱七八糟地喊。

　　赵青习惯性地露出那种懒洋洋的神情，瞥了一眼谨慎打量着自己的田归农：“我说你们这些人，清平世界，王法昭昭的，怎么敢明火执杖，跑到民宅里打劫来了？”

　　真不是赵青只会这么一句台词，她一直就搞不明白，金大侠的书里，这帮江湖人物怎么在普通老百姓的聚居地也敢大打出手？莫非这个世界里的官府真就是摆设？

　　“你胡说八道什么！”田归农骂了一句，跟着眉头又慢慢舒展开了，很是有恃无恐的样子，“我跟苗兄是世交，请他到舍下盘桓几日，这不犯法吧？倒是你们两位，私入民宅，持械伤人，莫非是贼人？”

　　——嗯，这还像个样子。

　　赵青对这个反派的嘴皮子还是比较满意的，在他面前，当初那些雪山派的人简直是菜鸟。

　　跟菜鸟斗嘴还有什么意思！

　　赵青笑得很是开心：“哟，是么？不好意思啊，刚才我们远远地看着这里乱哄哄的，只当是有贼，已经报了官了。哦，还有，我和这位小……道长，跟苗家也有渊源，今番只是来串门的。等会儿官府来人，苗大侠和苗小姐自会为我们作证。”

　　她说话声音也不很大，但足够院里的人听清楚了，刚还借着田归农的势呼喝的打手们蓦然静了下来。半天，那个领头的蹭到田归农身边。

　　“掌、掌、掌门……他们报了官，这可怎么……”

　　“滚！”田归农气得骂道，“妖女虚张声势，就把你们这些废物吓成这样！就算官府真的来人，又能奈我何！”

　　话是这么说，但显然对官府还是忌惮的。回头一挥手，便叫道：“都齐上，拿下苗人凤！”

　　赵青眉梢跳了跳，竹枝尚在半空，却听到一阵大笑声，跟着一个身影就从院中跳了出来。

　　“田归农，你敢跟我比试比试吗？”

　　——胡斐？

　　这是赵青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原来剧情还是像原著一样发展着，那么苗人凤现在……苗若兰……

　　她再顾不上看刚跳出来的人一眼，急匆匆地往正院里头冲，竹枝挥处，又有谁能拦得住她？

　　“兰兰！”

　　“兰姐姐！”

　　石中玉跟在她后面跑进来，仰起头望着站在台基上的人叫。叫完了才一愣，有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

　　苗若兰则已松开扶着苗人凤的手，不徐不疾地走了下来。她脸上带着笑，眼里却含着激动的泪珠，她的姿态还像赵青初见她时那么端庄，但她猛然一把就拉住了赵青和石中玉的手，紧紧地握着，仿佛再也不想放开。

　　对赵青他们来说，和苗若兰分手只是昨天的事，而对苗若兰，这一次分别已是数年。

　　分手时她是个十七岁的少女，重逢时，她仍然是个十七岁的少女，一点儿也没有改变。

　　“兰兰，你怎么……”

　　赵青只说了半句话，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阿青姑娘！”

　　苗人凤走下台阶的步伐颇有些急促，却带着虚浮无力。苗若兰一回身，已又扶住了他。赵青这才看清，一根布条横过他脸上蒙住了眼。

　　“你！苗大侠，这是……”

　　赵青蓦地醒悟过来，这段剧情她多少有些记混了。胡斐第一次到苗家的时候，田归农没有出场——那是后一次，是苗人凤中毒失明、胡斐去药王谷请来了程灵素的那次。

　　“这一次”。

　　“呵呵！”苗人凤笑了一声。赵青以为他会像书里电视里那些见惯了的大侠那样，很是装酷地回答一句“不妨事”，谁知道他张口就说，“被阿青姑娘见到我这般狼狈的模样，可见天道好轮回！”

　　“哎？”赵青被这突如其来的自黑搞得一愣，“苗大侠，咱们这么多年没见……”

　　“六年七个月。”

　　赵青顿了顿，就吸了口凉气：“六年了？”

　　“是，六年了，快七年了。”苗人凤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只有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喟叹。

　　快七年了……

　　赵青忍不住仔细打量起面前的人。

　　和苗若兰的容颜长驻不同，苗人凤老了。其实在沧州见到他时他就不怎么年轻，因此，也老得更加明显。

　　他的皱纹倒不太多，但变深了。那些纹路在三十岁的人脸上会显得冷峻，而在四十岁的人脸上会显得沧桑。颏下的胡茬中也一点一点钻出了白色。

　　——不知道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刚冒出这个念头，赵青就啼笑皆非地想给自己一巴掌：你跟人家很熟吗？这一副故人重逢的感慨是要搞毛线？

　　大概还是被那个求婚闹的，连自己的定位都发生了偏差。

　　想到这些的时候，赵青的脸不为人知地热了起来，赶快干咳两声，接上了原来的话题：“是啊，快七年没见了，苗大侠这口齿倒是伶俐了许多。”

　　苗人凤的眼睛蒙在布条下面，嘴角却明明白白露出一个笑容。苗若兰就替他答道：“阿青姐姐在外面院子说话的时候，我们就听见了。爹爹问我：‘你猜，一会儿阿青姑娘见了我们，头一句话会说什么？’

　　“我就说，阿青姐姐最是刁钻，看见爹爹这样，一定会说：‘上次我中毒，狼狈相被你看了去，这次也教我看了你，正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你这小丫头！”赵青过去拍了拍苗若兰的脸，“这种时候，你不担心你爹爹，还教他这些有的没的。”

　　“那阿青姐姐担心不担心？”苗若兰含蓄地笑着，目光中满满写着“我看见你害羞了”。赵青被这个天天操心自己父亲第二春——不对，现在是第一春了——的姑娘气得甩了甩手。

　　苗人凤解围一般的又笑了笑：“不妨的，阿斐既然请来了药王高足，天下还有什么毒解不得？”

　　“嗯？”赵青又是一愣。药王高足不奇怪，她惊讶的是苗人凤对胡斐的称呼。

　　——所以他们的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吗？

　　苗若兰则走到一旁，拉起一个小姑娘的手。

　　“这位就是药王大师的关门弟子，程姑娘。”

　　当着外人的面，赵青暂时咽下了疑问，改为端详眼前的女孩。

　　令人无法不惊讶的是，这个看上去大约十六岁的女孩，其实一直就站在院子里，离他们不过几步的距离，但赵青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程灵素啊……

　　赵青当然知道她是谁，也知道她的身份，和她将来可能发生的故事。

　　作为一个自幼跟随药王学艺、隐居在荒郊的女孩子，她理所当然地爱上了第一眼见到的那个外来男子——胡斐。只可惜胡斐早已心有所属，程灵素则只是一个自愿跟随在他身边、愿意为他付出的女孩，这种付出当然得不到回报。

　　所以她最后就死了，牺牲自己，救了胡斐的性命。无论原书里如何渲染她的潇洒或是悲情，赵青始终觉得，那是一个姑娘用生命做出的反抗和报复。

　　她把自己的死重重地压在胡斐心头，让他再也无法忽视自己、忘记自己。就算他将来能和心上人双宿双飞，他始终还是会想着她。

　　然而这又是何苦？

　　身为彻头彻尾的现代女性，赵青是没法理解这种决绝。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尽力争取也无济于事，那就算了呗！还能在这一棵树上吊死不成？

　　何况你喜欢他，多半是因为雏鸟情结，等到年纪大了，见识广了，那种求而不得的不甘心也淡了，那份喜欢也会像天边的浮云一样散去的。

　　程灵素没有等到那一天的到来，因为她根本不想等。

　　最初看书的时候，赵青和大部分读者一样，对暗恋的程灵素充满了同情，对不长眼的胡斐充满了愤恨。但是渐渐的人长大了，对程灵素的那份代入感也消失了，便只觉得感情上的事，是进或退，终究还是要自己作主。

　　像这样不进不退、一门心思躲起来暗恋，甚至把自己打扮得小透明一般的，能有个好结果吗？

　　“程姑娘，”这么想着，赵青已经脱口问了出来，“你那七心海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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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二营长，你那意大利炮呢？……
写完最后一句才发现这个句式特别眼熟23333333333
按：《栀子女》，梦枕貘所著小说《阴阳师》第一卷第二个故事。我说我是十年博雅粉，就始自小说《阴阳师》，手游里那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我不认识……那个维持平安京治安的正道好青年我也不认识……
晴明不妖艳贱货不消极怠工还是晴明吗？？？
我好像跑题了233333333
《栀子女》这一篇故事说的是无口女，日语中“栀子花”和“无口花”谐音。所以这一章的标题取的是“无口”之意，指程灵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