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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白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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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可算是等到您了。”温允入城之后刚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小厮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满脸笑容的说道,“我家老爷派我在此恭候多时,总算是等到您了。”
“等我干什么?”温允挑眉。他认得这个小厮,之前将白棋接走的正是这个人,他所说的他家老爷应该就是白棋的父亲,白广城。
“我家老爷听说是您救了少爷一命,想要当面向您表示感谢,而且还准备了一些谢礼,希望您务必过去看一下。”小厮躬身道。
温允琢磨了一下,听白棋的意思他这个父亲可是不缺钱,既然是准备谢礼自然也不会太难看,现在他正是缺钱的时候,何必把这个大好的机会往外推?
想罢,温允上了轿子,“走吧。”
小厮应了一声,连忙让人抬起轿子往白府买的宅子走去。
“前辈,你真的来了。”白棋看到了温允,不仅有些惊喜。此时的白棋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之前还是有些朴素的长衫,现在却已经是华美不凡的锦服了。
温允微微挑眉,看来这白棋的外公还真是有些不简单,竟让这白广城如此的大费周章。
“可见到你外公了?”温允问道。
白棋摇头,“听父亲说,外公在闭关,需要等到晚上才能见到人。”
“这就是那位救了犬子一命的侠士吧”一个和善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满目感激的说道,“多亏了您,要不然小儿的命可就没了。还不知恩公如何称呼?”
温允嘴角微勾,颇觉得有些意思,“温允。”
“我这孩子从小就有些体弱,从陌城过来本就有些不易,更没想到我府上的仆人竟然还起了杀人夺财的歹心”,白广城面上满是怒气。
温允微微点头,这一句话倒是直接把那场刺杀的性质定为了谋财。
“都说富贵荣华易让人忘本,我便对这孩子严加教导,也没有让多少仆人跟着,从小到大不过就是这一个百原而已。本想将他扶植成棋儿的心腹,却没想到差点就把棋儿给害死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白广城双眼已经泛了红,“孩子,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去世的娘。要是你真有个万一,我又该怎么面对你们娘俩。”
白广城说的情深意切,让原本只是感觉有些奇怪的白棋都有些动容,难道说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父亲的漠视,真的只是他给自己的历练而已吗?
温允默不作声的端起了桌子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惬意的看着眼前的这出好戏。
“棋儿,你怪爹吗?”白广城颤声道。
白棋有些茫然,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之前的危险可以说是我一手造成的,你怪我也是应该的。”白广城剧烈的咳嗽了一声,“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眼见白广城咳嗽的越来越厉害,白棋终于不忍心的拍了下他的后背,“爹,我从未怪过您。您是为我好,我又怎么会怪您呢?”
白广城激动地握住了白棋的手,“好孩子,好孩子!”
“你娘去世之前就让我好好待你,不可娇养,想让你养得一个吃苦耐劳的好性子。我本想一直瞒下去,哪里想到现在竟碰上你的外公,真是天大的喜事,你现在也成年了,你娘的事情我也该说与你听。”白广城的脸上挂着一丝淡笑,“这么多年,你长得很好,你娘的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温允不慌不忙的品着茶,有些戏谑的听着接下来的事情发展,这白广城是真的把自己给忘了吗?
白广城拉着白棋坐到了座位上,亲昵的拍着他的手,“棋儿啊,你娘她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我能碰到她是我的幸运……”
白棋从来没有受过白广城的如此待遇,他从被接过来开始到现在一直都觉得有些奇怪,可是现在爹给他讲起了他娘的事情,白棋也顾不得之前的一些疑惑,全身心的听了起来。听完之后,白棋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幸福,他娘果然是他想象中的那样,是一个温柔淑良的女子,一直都期待着他的降世,如果他出生的时候他娘没有去世,恐怕她会是一个十分好的母亲。会叮嘱他多穿些衣服,会监督他的学业,会温柔的给他缝补衣服。
温允挑眉,这白广城倒是将白棋的母亲形容的非常出色,白广城和白棋的母亲则是一对非常恩爱的夫妻,若不是白棋的母亲极力劝阻,他早就将自己的正妻休弃,将她扶正。两人算得上恩恩爱爱,在白棋母亲去世的时候,白广城痛苦极了,恨不得随她而去。当然,这一切都是白广城自己的说法,就温允自己来说,他是一个字都不信。
“你现在很好,若是你娘能够看到,她也一定会非常满意。”白广城叹息一声,摸着白棋的额头说道,“真是一个好孩子。”
白棋抹了下自己已经有些泛红的眼角,声音有些沙哑,“爹,等回去之后您可以陪我一起去祭拜一下娘吗?”
“当然。”白广城道,“也是时候告诉她,我们的棋儿已经长大了。”
温允轻轻的将盖子盖到了茶盏之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白广城好似这才想到这里还有温允这个外人在,歉意的朝温允拱了拱手,“实在抱歉,刚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有些失礼了。”
温允摆手,“无妨。”
“这是我为恩公准备的一些谢礼,礼有些轻,希望恩公不要嫌弃。”白广城示意下人捧进来一个锦盒。
温允也不打开,只是淡笑着接过,“令公子是个好人,只要有能力的都会想帮上一帮,白老爷不必挂怀。至于这谢礼,白老爷诚意相送,温允也不好推辞,多谢了。”
白广城朗笑一声,“收下便好,手下便好。”
“这位就是救了我外孙的人?”屋外,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传了进来。
温允抬眸,面色不动。一个炼气九层的修者,体内的灵力澎湃,周身锋芒毕露,看来走的是剑修的路子。
这炼气九层在这个小世界中已经是极为厉害的修为,怪不得白广城如此紧张的要拉近和白棋的关系。
白棋心中知晓进来的这人恐怕就是他的外公,他未曾谋面的亲人,心中一紧,有些拘束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过进来的这人却是并没有看白棋,而是率先将目光放到了温允身上。
灼灼目光好似剑芒一般,厉害的紧。
“小小年纪竟能修炼到先天之境,好苗子啊!”那人赞叹道。
温允颔首示意,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他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到了先天之境纯种就是为了避免麻烦,但要是让他为了这个与一个小小的炼气期修者恭恭敬敬,那却也是绝无可能的。
“棋儿,这位就是你的外公,滕岩。”白广城拉了一把白棋,“还不快叫人?”
“外公”白棋有些拘谨的喊了一声。
滕岩应了一声,眼神有些复杂。他为了修炼离开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好不容易突破了瓶颈,再回来之时却发现她们早已去世,唯一留下的就是这个体弱多病的孩子。
滕岩内心对白棋十分愧疚,也不知该如何跟他相处,只得简简单单的应上一声罢了。
“这么多年过去,想不到莲儿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滕岩仔仔细细的看了白棋两遍,眉头微蹙,“精神看上去还不错,可惜就是身子骨弱了一些。以后我会让广城给你安排一个武学师傅,你跟着多学多练,切不可因为累就放弃。”
“是。”白棋应道。
“听说你在路上差点被一个仆人给害了,我滕岩的外孙怎能如此弱小,哪怕你不能达到先天的境界,但再怎么也要成为三阶武者。”滕岩接着训斥道。
“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就给棋儿安排一个仆人。”白广城连忙说道,“棋儿从小体弱多病,是我大意了。”
“你们刚才说的我也听到了。”滕岩淡淡道,“你做的没错,孩子确实不可娇生惯养,意外这种事情总不是能料想到的,不能怪你。只是在棋儿六岁之时,你就该为他请一个武学师父,也不至于让他现在还如此的虚弱。”
“怪我”白广城叹息一声,“我当时心疼这孩子体弱多病,怕他承受不了,哪想到这竟是害了他。”
刚刚几句话,白棋就已经从刚开始的忐忑平静了下来,恭敬地承受着滕岩的训斥。
“多谢你救我外孙一命。”滕岩对温允说道,“广城虽然给了你一份谢礼,但我这个做外公的也不能没有表示。”说着,滕岩拿出来一个木盒,“这是我的修炼功法,记载了我修炼瓶颈之时的感悟,你可以拿去参考。”
一个强者的修炼功法,从来都是修真界趋之若鹜的存在。
温允嘴角微勾,“多谢,只是我已有师承,师门规定所限,不便接收他人的功法。”
滕岩眉头微皱,怒斥,“什么师门竟然如此死板?修真一路若是没有激励参悟又何来突破一说?”
温允并不答话,滕岩心中虽有些不悦但还是将自己觉得十分珍贵的功法收了回去,“既然功法你不能收,那我也只能给你一些凡俗之物。这是一万两的银票,收下吧,算是我对你的感谢。”
温允修长好看的手将那银票接了过来,轻笑,“那便多谢了。”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温某便不再打扰众位亲人相聚,告辞。”温允起身离开,走到大门之时被气喘吁吁的白棋赶上了。
“前辈……”白棋脸色涨红,羞惭不已,“您救了我一命,今日却让您遭受了如此羞辱……”
在白棋看来,他那个所谓的外公实在是失礼至极。
温允摆手,“羞辱一事从何说起?你且回去罢,多多小心。”
在门口的角落里,一个手持扫把的孩子目光震惊的看着温允,仔细一看他不过七八岁的年纪,个子不高,看着有些瘦弱。
“看什么呢!赶紧干活!”他旁边的一个下人骂骂咧咧的说道。
那孩子却是没有理会下人的话,看着温允的目光从震惊变成了狠厉和冰冷,仿佛一头猛兽,择人而噬。
“那前辈慢走。”经过今天这么一件事,白棋也没有什么脸面继续和温允说下去了,只得羞惭的将温允送走。
温允微微颔首,转身便走,只是他刚迈起步子,一个黑影便猛地朝他扑了过来,温允躲闪不及,竟让他近了身。
温允心中一惊,抬手便是一扫,那个黑影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门上。
“阿四该死!千不该万不该惊扰了客人!”旁边的下人惊恐万分的冲了过来给温允磕头。
温允将目光放到了砸在地上的那个孩子身上,惊疑不定。
以这具身体元婴期的修为,怎会有人在他反应之前便冲到了他的身边?这孩子脱离了他的灵识范围?
“白苍你个该死的,也不看看来人是谁,你是不是想死!”阿四朝着温允磕完头便跑过去狠狠的踹了那孩子几脚,“惊扰了客人是你承担得起的吗?”
叫做白苍的孩子哪怕被阿四狠狠打着,他还是用那漆黑的瞳孔盯着温允,目光恐怖,好似好吃人一般。
温允手指一动,打人的阿四却怎么也动不了了,只能惊恐的瞪大眼睛。
“你叫白苍?”温允眼睛微眯,定定的看着这个格外反常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