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狐之花-藏马同人》angel特

9、错愕

　　晨曦伴随着悦耳的鸟叫声洒进田中家的住宅，温暖而细致得仿佛棉絮。
　　趴在餐桌上的人抬起了头，用手揉着尚未褪去惺忪之意的眼睛，然后直起了上半身。
　　昨晚居然就这么在客厅里睡着了，藏马支着下巴，苦笑了下。

　　推门入房，白发的女孩依旧昏睡着。
　　藏马俯身凝视，确定无碍后才放心地去做早饭。
　　煎蛋时，看着锅里被炸得噼哩啪啦的荷包蛋，慢慢出了神。
　　昨天带朿回家，一路上也是好一阵辛苦呢……现在回想那时，出租车司机脸上显现着不安的打趣表情颤抖地问出“不是打劫吧”这句话，还是会不免笑出声来。也许那时候一手怀抱着昏迷少女一手拦截出租车的自己看起来真的很像一个绑架犯吧。
　　又想起白衫老人魆临终前的话。
　　朿本来是被自己的部下救了的，可是她仍然选择了死亡。不能再回到他的身边了么？那么活着也没有意义了。这种勇气和毅力竟然来自于一个被创造出来的柔弱的花人，简直是不可思议。
　　不禁又忆起朿在和自己的第一次对话后，他下令将她丢到妖怪群中供他们享乐，而她却奋力对抗妖怪们时的场景……
　　……真是一个勇敢的小家伙。
　　从容器内破缸而出后，她明明存活了下来，却始终不见苏醒。
　　久久不愿醒来，是对自己过去的惩罚么？
　　考虑着朿变成睡美人的几率的藏马，注意力不由得从手上的活儿转移到了别处。
　　啊，被滚烫的油溅到了手。好痛……>_<！

　　用完早餐，藏马开始洗碗。水柱生涩而缓慢地流淌，就好比他此刻的心情。
　　拉开通向院子的落地门，映现在眼帘之中的是三棵生长得非常茂盛的樱树。中间的一棵最为粗壮，和以前南野家后院的那一棵很相似。记得自己小时候经常爬上去玩，惹得妈妈在树下一脸紧张地瞅着自己，就生怕儿子一不小心跌下来。
　　藏马独自对着樱树发呆，忽然间，一个细碎的声音响起。脚步的主人脸色惊疑不定，低声道：
　　“……请问，这里是……？”
　　藏马正在出神，冷不防被唬了一跳，回过头。
　　眼神，立刻就定住了。
　　……

　　原本看上去非常服帖的被褥微微褶皱了起来。被子下的人蠕动了一下。
　　从张开眼睛到看清楚天花板的样子大约花了十几秒，感觉自己好像几百年没有睁开过眼睛了。虽然只盖了条薄薄的棉被，但是将被子掀开却花费了不少的功夫。
　　身体一丝力气也没有，头沉沉的仿佛还在梦中，却浑然不知梦见了什么。
　　不远处的噪声冲击着耳膜。听起来好像是一种东西被炸开的声响。
　　好不容易撑起上半身，朿喘着气，吃力地靠在床背。她很累，手脚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
　　慢慢环顾四周。屋子里大部分摆设是以前没有见到过的。
　　那是什么？
　　书桌上有一张小得出奇的画像(朿不知道那叫照片= =||)，上面有两个人。一个是红发绿眸的少年，站在一名坐在沙发上、气质非常优雅的年长女性身后，一只手塔在女子的肩头，温柔的笑意流淌在彼此的眼窝深处。
　　那应该就是屋主了吧……不过朿却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记忆好像还没有完全整理好。努力去回想，头却痛了起来。
　　之前的噪音早就已经没有了，片刻之后，响起了水流的声音。
　　不管怎样，基本的道谢还是必须的。
　　尽管有这样的想法，但是真正付诸于行动却又是好几分钟后的事。因为全身无力，朿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要迟疑很久才能跨出去。
　　直到……在院子的一角瞥见一抹火红色的背影。
　　是刚才画像上的少年，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位年轻的男子了。朿肯定了之后，慢慢地走了过去。

　　……
　　藏马动也不动地望着身前单手扶着门、看起来似乎有些疲倦的女孩。
　　柔软的雪白色及肩卷发，红绿双色的瞳仁，还有……那一袭白色吊带的过膝长裙。
　　长裙，没错——是昨天牡丹和雪菜见朿没有衣服穿，于是上街买回来替她换上的。
　　胸口的地方有一些蕾丝，使可爱之中平添了几分性感。藏马忽然想起以前朿一直穿着的裙子样式格外的简洁朴素，而自己也从来没有去想过要替她换更好的衣服。
　　不自觉地，男子的脸上荡漾起了不明原因的浅笑，沉浸在这令人怀念的时光中，一时间竟忘记了要回答。
　　朿的脸色白了白，轻轻咬着嘴角。问错话了？应该不至于吧……
　　“那个……谢、谢谢你带我到这儿。虽然我有点不太明白，不过……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如果是这样，我马上就走……”
　　她颤抖着声音。
　　“不……正好相反。”
　　总算是从记忆中拔了出来，藏马的嗓音清远而干脆。他朝朿走了过来，决定开门见山：
　　“你要住在这里，以后都住在这里了。”
　　“……？”
　　朿怔怔地看着男子迎向自己。经过身边的时候，朿倏地在男子的身上感觉到一股阔别已久的气息。
　　那清幽的蔷薇花香……在印象中只有一个人拥有。
　　“跟我来。”
　　藏马回头望着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朿，轻柔地说。

　　朿跟在藏马的后面，来到客房。
　　一切都在昨天打理好了，现在只需要把她领进去。
　　“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间屋子。那边是爸妈的房间，那边是弟弟的房间，那边——刚才你睡的房间是我的房间，厕所在那边。”
　　指手画脚了一番，一口气介绍完了后，藏马垂下眼眸，去看她的反应。
　　朿就这么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自己，让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有很多……”
　　“啊……”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还有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其他问题暂时还没有想到……”
　　藏马微微一惊。不过好在事先想好了如何应答，还不至于慌乱。他的脸上堆起了温和的笑意。
　　“我是灵界侦探，因为某些事去了趟魔界，遇见生命垂危的你，因为既不能见死不救又不能在魔界多呆，所以就把你带回来医治。”
　　没想到他的话却引起了更多的问题。
　　“灵界侦探？魔界？我生命垂危？？”
　　“嗯。这些事情解释起来恐怕要长篇大论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会详细跟你说。”
　　几句话堵住她的嘴，藏马心想现在绝对不是摊牌的时候。朿似乎还没有全部想起以前的事，那些记忆太过于残忍，或许如今这个样子也很不错。
　　“总之，你就安心地住下来好了，其他的事都不用管。这两天家里就我一个，过几天向你介绍我的家人。哦……对了，我叫南野秀一。”
　　又是一连串的说话，藏马发现自己忽然很害怕被朿提问。
　　朿眨了眨眼，做出一个了解的表情。
　　“我、我叫朿……”
　　“嗯，我知道。”
　　“……？”
　　“那么，朿，要不要补充点水份？”
　　微笑着，藏马走到厨房拿了个杯子，倒水。朿循着他的身影看过去，暗自在心里倒抽了一口气。
　　这个人……知道自己是花人吗？
　　为什么他的身体会散发着那熟悉的气息，让她尤其在意。
　　灵界的侦探……魔界的盗贼……这两者应该是对立的吧？可是在这名男子的身上却能体会到一种超越了一切的融合感。朿诧异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古怪的联想。
　　脑海里闪过的片段让头又痛了起来。这一次不同先前，剧烈的疼痛让她的眼角挤出了泪。
　　她弯下腰，一手支撑着地板，一手捂住胸口，喘息着。
　　“朿！”
　　身后传来男子的叫声。藏马放下杯子，以杀敌的速度冲向她。
　　扶起她，藏马惊讶了。朿泪流满面，薄唇不可置信地张着，全身瘫软。
　　藏马猛然间明白了过来！
　　想起来了么，过去的事？……因此才会那么痛苦而伤心吧……
　　积攒着最后的一点力气，想要站起来，却更加疲软地靠倒在藏马的身前。她喃喃，不知所措：
　　“我……我……”
　　看着朿犹自带着稚气的泪脸，藏马的手颤抖得不能自控。
　　“我没有力气了……能不能帮我到床上去？”
　　“嗯……”
　　他将她抱到床上，铺好被子，看着她留下满脸的泪痕慢慢睡去，目光紧紧的一动不动。
　　好久好久，他就这么站着，脑子里空白一片。